9月的北方城市,晴空萬裏,秋風習習,一個周末的下午。在去往一個湖光山色度假村的黑色路麵上,急速行駛著一輛豪華黑色的轎子,裏麵坐著靳範芳和孫曉蘭。城府極深的靳範芳,是位很討女人喜歡的,在女人眼裏是一把遮陽避雨的傘,不僅善解人意,能使女人那顆浮躁的心得以寧靜。“……曉蘭!這段工作壓力大不大?”他一邊穩穩地操縱著方向盤,一邊和曉蘭聊著。窗外車輪與地麵的摩擦,發出輕輕的沙沙聲,讓人感覺有種輕飄飄的速度感。曉蘭隻是點點頭,心中卻泛起一陣傷感:這段時間她身心憔悴,她和張楊的事情,讓他透不過氣來。張楊與前友的藕斷絲連,早就驚擾著女人那根機敏的神經,兩個人一見麵,那些情感上理不清斬不斷、極其微妙的東西,相互纏繞在一起。不是吵就是鬧。弄得兩人精神、體力疲倦不堪。為了雙方各自都冷靜冷靜,兩個人誰都不理誰,各自忙各自的。造成了事實上兩個人的分居。這些情況,靳範芳當然是一清二楚。他和曉蘭的頻頻接觸,是兩個人情感背離的重要因素。他感到曉蘭有些鬱悶就說:“正好有個機會,去三亞出差,如果方便的話,一起出去走走,讓你散散心,唿吸唿吸南方的空氣,體會體會開放城市的時代腳步。怎麽樣?”孫曉蘭由於情感的糾葛使她厭煩這座鬧市,早就想出去走走,遠離那些煩惱。靳範芳這個善解人意的主意正中下懷,當然是一口應許了。

    第二天,孫曉蘭給靠山屯娘家打了個電話:“媽!我是曉蘭,給我爸捎的藥,咋樣?……我最近要出趟門兒,誰問你就告訴出差了,得些日子迴來啊?”。

    臨行前一天晚上。孫曉蘭在家裏收拾旅行隨身攜帶物品時,巧然,在一個舊皮包裏,抖出一本舊書。這是一本俄國著名作家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名著《怎麽辦?》。她隨手一翻從書裏飄落一片火紅的楓葉。她的思緒伴隨著冷寂的秋夜,飄向了兒時的歲月……那個美好花季的中秋。遠遠近近的山林,被霜染成黃黃綠綠,山裏人叫五花山。

    這天,曉蘭、宋二娘家的東寶、李馬倌兒家大小子,還有後山二柱子等,結伴去山裏採葡萄。大小子雖然長的瘦小,可人心眼兒多鬼搗。長相舉動,見女孩子粘粘乎乎,說話咬耳根子,人都說隨他爹。這迴進山採山貨,大家分成幾夥。一夥去南溝、一夥上前坡……大小子自告奮勇跟曉蘭一夥到後坡。夥伴們分頭各自去了。大小子跟曉蘭轉悠了半晌午,總算籃子裏有了一點收獲。剛爬過坡頂,有棵矮榆上串兒串兒墨藍色的葡萄壓彎了樹枝,這是進山的人最幸福的時刻。兩個人異常興奮。說笑著往筐裏採摘。大小子摘葡萄的手突然減緩了,隨後轉過頭,有種異樣的目光調皮地滑過曉蘭嫩嫩的臉蛋,曉蘭也調皮地瞥了一眼。故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仍舊低頭往筐裏摘葡萄。“曉蘭,我送你一樣禮物唄?”說著就順手摘了片楓樹葉,扔進了曉蘭的籃子。曉蘭說:“這什麽禮物呀?”“什麽禮物?你好好收著,有天我看到這片紅葉兒,一定娶你。”羞澀的笑容飛上曉蘭的臉頰。曉蘭立刻紅著臉說:“去你的,瞎說啥呀!”雖然兩個都是十三四的孩子,可對異性有著蒙蒙朧朧的神秘感。正說笑間,山梁上有人沒命地唿喊:“黑瞎子來啦!黑瞎子來啦!快跑吧!”兩個人一驚,大小子拉起曉蘭就跑,跑過草甸子、鑽過鬧瞎堂、拱過榛柴棵……曉蘭跑丟了一隻鞋,大小子臉劃了幾道血口子。兩人哪顧得上籃子,一口氣跑迴家。奇怪地是孫曉蘭也不知道,那片紅葉,怎麽會死死地掐在手裏呢?後來她就把這片美麗的紅葉,夾在書裏做書簽了。再後來,李馬倌兒家的大小子考上哈工學院。他們就很少見麵。

    這個時候,孫曉蘭那部手機,發出清脆的鈴聲……這才使她迴過神兒。便彎下腰撿起那片紅色依舊的楓葉,重新夾到那本舊書裏。方才接了電話。就聽曉蘭說:“行,就那麽辦。家裏事就交給你了。有什麽大事,就找公安局張哥去,就說我說的……防火的事,我跟消防隊二奎打過招乎……”這是歌廳副經理來的電話。

    這天夜裏,曉蘭失眠了。許多事情折磨著這個情感豐富的女人。她想到丈夫、她想到孩子、她想到靳範芳和他女人……她想的太多太多了。如果丈夫覺得這個家不適合於他,也沒必要維持這個名存實亡的家……她決心迴來結束這一切,趁著年輕早些分手未必是個壞事。想到這些,心裏難言的痛苦煎熬著她,酸楚的淚水,無聲地在孫曉蘭呆板的臉上滾動。她想到了對自己那腔情感的靳範芳。然而,這半遮半掩,不能完全擁有的情感也帶給了孫曉蘭難以言說的哀傷和無奈,每當想起那個從未謀麵的女人,她就感到一陣心悸。同樣是女人孫曉蘭十分清楚自己扮演的是個什麽角色。使她進退兩難黯然神傷。人,不能總過著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吧?靳哥人是不錯,也答應過適當的時機與妻子離婚。但是如今這個社會靠不住的男人滿眼都是。事到如今也隻有順水推舟順其自然吧!孫曉蘭又想到了明天坐飛機。人快三十了頭一迴體驗坐飛機。心情豁然開朗。人真是個怪物,幾千裏說走從天上就走了。“把握不把握呀?”她問自己。有份資料上說,人類一切交通工具,飛機的出事率是最低的……此時,天已放亮,她卻發出輕輕的酣聲。

    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下午兩點四十分,一架飛往三亞的銀鷹,展開它寬大的翅膀唿嘯轟鳴著飛向蔚藍蔚藍的天際。機倉裏溫濕度適中。緩緩飄來播音小姐那親切悅耳的話語,為大家講解一些安全常識,空姐給大家做著示範。此時孫曉蘭非常緊張,又一想身邊有位她很幸福、滿足,心愛的男人,就是死了也無悔。大約二十分鍾後,孫曉蘭仍舊悶悶不樂。靳範芳為了緩解她緊張的情緒說:“怎麽樣?感覺!”曉蘭懸空著一顆心隻是笑笑沒作聲。“我給你出個謎語你猜猜。”說著他留意了一下周圍,都是些外國人。就說:“小姑娘騎碾砣子,是咋迴事呀?”

    孫曉蘭說:“是第一次唄!”。

    男人說:“哎!那是大姑娘上轎,第一次。”

    那是啥呀?“

    “你再猜猜?”

    她想了一會說:“猜不出!”

    男人撲哧笑著說:“這麽簡單,搞的那麽複雜。那不是‘陰小石大’嗎?”

    孫曉蘭邊笑邊用雙手捶打著他的肩說:“你太壞了、你太壞了。”說著自己也雙手捂著嘴,格格直笑出眼淚。用過空姐遞過來的茶點之後,機倉裏異常寧靜,唯有這對男女唧唧哦哦……有說不完的情話。

    京時間十八點二十分整,這架來自北方的銀鷹,穩穩地降落在中國最南端,那個吸引著成千上萬的人,神秘美麗的城市——三亞鳳凰機場。

    兩人一下飛機,興奮的忘記了旅途勞頓。孫曉蘭忙著做出各種身姿,靳範芳舉著相機閃動著快門兒,忙個不停。過來一位機場工作人員,彬彬有禮地說:“對不起先生,機場內禁止照相。”兩人一臉羞色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便急匆匆融入了下機的人流。

    三亞市地處中國海南省最南端,這裏四季如夏,可謂三冬不見霜和雪,四季鮮花常盛開,素有“東方夏威夷”之稱。這裏集中了陽光、海水、沙灘、空氣、森林、動物、溫泉、岩洞、風情和田園等得天獨厚的資源。形成了山、城、沙、海、港自然結合在一起的奇特景觀。到處可見山巒翠綠,碧波環抱、椰林掩映,呈現著一派旖旎的熱帶海濱風光。

    由於兩個人的特殊關係,就沒驚擾三亞的朋友,一切從簡。下榻在那個臨窗望海的三亞天鴻度假村。兩個人心情興奮,又不覺得餓,簡單的衝洗完,雙雙就滾在了床上。在他雙手的撫摸下,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從末象今天這樣柔軟、富於彈性。每一個親吻,每一次撫摩,都有一股熱流湧遍全身。兩人緊緊地摟在一起……最後,終於平靜下來。“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她躺在他的胸口上低聲說。他嘴角掛著滿足的表情:“也沒人使我產生過這樣的激情”。她撫摸著他的嘴唇說:“由於你,我才得以充實,覺得人生美好。”他說:“你是我所見到的女人中最讓人著迷的。我一直深愛著你,我若是說‘我愛你’,那顯得太俗氣了。而且也沒有表現出我對你全部的愛。”“我愛你,靳哥”她的聲音很微弱,又輕柔又動人。“我也是”。兩人在又一次做愛後,才摟抱著進入夢鄉。

    清晨,濕潤的海風搖拽著陽光,順著窗簾點點的縫隙擠進屋裏。他倆醒了過來。隨即,又是一陣充滿激情的做愛。

    這一天他們急不可耐地遊覽了“天下第一灣”亞龍灣。這裏三麵青山相擁,一麵呈月牙形向大海敞開。沙灘平緩寬闊。綿延7公裏白色細軟的沙灘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戴陽帽的、有遮陽傘的、有側臥的、有仰臥的;一個個家庭、一夥夥朋友、一對對情呂,甚至孩子們也是一幫一幫地在海灘上玩耍;一片一片,躺滿了近於裸體的人們,形成了一道獨特的肉體地毯風景線,真是千姿百態……海水裏更熱鬧有戴泳帽的、有浮橡皮圈的,有往近處遊的、有向遠處遊的,男男女女嘻鬧著。孫曉蘭,從未見過海灘上那些男男女女赤條條的,心裏惴惴不安,有些拘謹。不遠處,幾個男男女女的外國人,更是白花花裸露著身體。她頓時臉頰緋紅。靳範芳站在齊腰的海浪裏,邊往身上撩水邊意識到曉蘭的心思。就說:“啊喲!快下來呀!習慣就好了?”曉蘭緬腆地說:“頭一迴,不習慣”。“嗨!這有啥?人家德國人,裸體日光浴非常有名。到了夏天,在露天遊泳場,沙灘上經常可以看到一群群仰臥或俯臥著的享受裸體日光浴的人們。”靳範芳說著向她撩了把水,海水在空中與陽光相撞,瞬間,形成一道碎銀般美麗的弧線。靳範芳嘻皮笑臉地說:“沒有當年亞當夏娃赤身裸體在伊甸園裏偷吃禁果,哪有我們這些上帝的子民?”就把她拉到水裏。然後,兩個人嘰嘰喳喳躺在了溫柔的海浪裏,相擁嘻戲,玩的好不通快。洗完海水澡,又登上澳大利亞進口的半潛式海底遊覽船,下潛到17米深,透過亞各力鋼窗,觀賞了海底千姿百態的珊瑚和各種熱帶魚。又憑添了一番情趣。

    二十多天,周遊了沿海幾個著名的旅遊城市。該去的都去了,該玩的都玩了。這天又飛到了杭州。遊覽了杭州北宋時吳越王為鎮錢塘潮,修建的六和塔;又體驗了九溪十八澗的峻險;登上了天竺三寺,飽覽了山林野趣、山巒秀色。

    這天,杭州西湖風和日麗,一池碧水,輕風蕩漾。湖麵上有大客輪、有小型客船、有三五人的快艇、也有一兩個人的舢板,還有小孩玩的碰碰般……雖然人們吵吵嚷嚷,可在這空曠的湖麵上,卻依舊顯得閑靜。岸邊柳綠花紅,稠密的柳枝輕風搖拽,倒影婆娑。靳範芳和孫曉蘭心心相印搖著一隻小船。兩個人心情格外高興。年輕美貌的孫曉蘭,一隻手拿著半個蘋果,另一隻手撐在舢板上,斜著身子麵對靳範芳。她上身那件薄薄的淺紛色緊身坎袖,勾勒出女人胸脯高聳清晰的輪廓。湖麵輕風吹拂著下身那乳白色的超短裙。隨風起起落落若明若暗。裸露著撩人心動標準的“三點式”。靳範芳邊劃槳,邊色眯眯地欣賞著孫曉蘭那美麗的身段說:“你太美了!”女人當然喜歡男人的讚美。她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迴敬了一句讓靳範芳意想不到的話:“男人真壞”。靳範芳也不示弱,立即溫柔地狙擊:“男人越壞,女人越愛不對嗎?”孫曉蘭咬了口蘋果,邊嚼邊說:“就你那些怪理論多!”幽默是思想、才學和靈感的結晶,能使語言在瞬間閃出耀眼的火花。靳範芳一臉幽默詼諧地說:“造物主在造人的時候,就造了兩種人,一種是男人,一種是女人。因此,這個世界才精彩。假設當初隻造了一種男人,或一種女人,想想看這個世界,是多麽的枯橾無味。”說完兩個人都格格地笑了起來。孫曉蘭抻出手,將一縷陽光攥在手裏,任溫暖從手掌一直蔓延心底。

    這天兩人玩的真高興。就找了一家臨近賓館的酒店,要了幾個杭州有名的小吃。其中有道:西湖蓴菜。相傳清乾隆皇帝巡視江南,每到杭州必須以此菜進餐。西湖蓴菜是以蹄草、水蓮嫩芽、嫩莖為主要原料。很好吃,有種特爽的味道。兩個人邊吃邊說,從人生談到社會,從社會談到家庭……當他們走出酒店,已是繁星滿天。五彩繽紛的霓紅燈,將夜晚打扮得絢麗多姿。她兩頰掛著紅暈,嬌柔地偎依在靳範芳的肩頭,相擁著拐進網球場附近,一條黝黑僻靜的小路上,接吻了。他們長時間地默默地吻著,然後相互溫柔地擁抱,撫愛著對方。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一直默默地迴到住處,進屋後,兩人又突然擁抱著接吻,仿佛是進了一片陌生奇異的土地。

    正當兩個人玩興正濃,煤炭管理局信息說:“老鷹山煤礦出事了。”靳範芳這才慌張飛迴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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