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陽光灑滿了城街,但卻不足以抵消去空氣中的寒意,夏梔檸邁著步子走向了鍾石,迎著木柯驚詫的眼神而來。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孫大娘說的那個姑娘是你?”


    “沒錯啊,你可以來的地方我為什麽不能來,這小鎮怪有意思的,是個不錯的休息之地啊。”


    夏梔檸淺笑著,雙眸如同被柔水洗過一般清澈:“我可是替你教了這些小孩子兩天來著,你準備怎麽感謝我?”


    此時正在一旁的二牛他們也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道:“先生,你和女先生原來認識啊?你們倆什麽關係?”


    “怎麽這麽八卦,快去修煉,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別摻和!“木柯一揮手將他們全部哄散,然後又轉眼看向了笑意滿麵的夏梔檸,“北蒼劍山一事已經結束,你怎麽沒有迴去?話說……你到底是哪個宗派的?”


    夏梔檸的眼眸忽地暗淡了一下,接著又恢複了閃亮,她揚了下眉梢:“我……”


    就在其話音剛起之時,空蕩蕩的長街之上忽然跑來了一眾穿著侍衛兵甲手握長刀的漢子,漢子們麵容冷酷又嚴肅,眉心已經常年深皺已經留下了痕跡,這些人一停下便開口齊聲大喊,震的街旁的木門一顫。


    “小姐,時辰已到,快請上了馬車,我們要啟程了!”


    夏梔檸露出怒色,迴身便瞪著他們道:“你們除了這句話還會別的嗎?”


    “小姐,請上馬車。”


    木柯有些納悶地撓了撓自己淩亂的頭發,不明白眼前這一出是怎麽迴事,正想著靜等旁觀之時卻被夏梔檸一把拉到了身前。


    “你們想要帶我迴去,就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哎,等等,這關我什麽事兒?”


    眾侍衛在聽到了夏梔檸的話之後抬頭就盯上了木柯,深皺的眉心中透露出殺機,他們手中的長刀猛然一震,刀鋒翻泛出一道銀色的冷光。


    “既然小姐如此說,那我等隻好得罪了!”


    猛然之間刀影灼灼,空蕩長街上斑駁的人影上下翻飛,匯聚街頭的寒氣一瞬間被迸濺的靈氣攪碎。


    刀如厲鬼咄咄逼人,鋒利之意直指前方。


    木柯見此二話不說,立刻衝進了刀影之中連番震拳,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群侍衛模樣的漢子根本就隻想著帶夏梔檸迴去,完全不會理旁人所言。


    三柄長刀直斬其身,木柯匯聚靈氣捏出一道法印,幾個閃身便躲過了刀鋒,然後一掌將這三個侍衛震飛了出去。


    “先生簡直無敵!”


    “先生強炸天!”


    二牛他們拍著掌在後麵尖叫,眨也不敢眨的眼眸裏全是震驚。


    木柯聞聲心中大喜:“怎麽樣,帥吧!”


    就在他迴頭之時,一柄刀刃狠狠地斬了過來,氣勢隱隱帶出了破空之聲。


    “先生!”


    “木柯你小心!“


    聞聲後心中一驚的木柯猛然迴頭,下一秒便感受到了一股鋒利的刀氣襲來,刀刃直接在他眉心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血痕,他猛地退後一步忍痛震掌,靈氣噴湧之間有一道虛光所凝成掌印,強橫之力震碎了石板直接將剩下的幾個侍衛全都震翻在地。


    木柯揉著眉心將靈氣收迴到了靈海,前方煙塵彌漫出卻又來了個人,此人身穿著黑色錦衣,一縷長發飄在額前,眉眼之間全是冷意。


    “檸兒休得胡鬧,跟我迴去!”


    夏梔檸望著來人微微變了臉色,接著她便又麵若冰霜地開口道:“我已經忍了很久,以為可以忘掉你所做的一切,但我發現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


    煙塵散落後少閣主停下了腳步,眸子裏的怒意愈發明顯:“白夜的死我不想解釋什麽,因為事實如你所見,但你今日必須跟我迴逐鹿閣。”


    “在你落劍的那一刻,你我便是陌路人了,我絕對不會跟你迴去,你死了這條心好了。”


    站在一旁的木柯此時才看清了那男子的臉,不禁微微愣住,這個人不是自己出了居仙殿後在山道上見到的嗎?原來他就是逐鹿閣的閣主,而怒氣正盛的少閣主也認出了站在夏梔檸身旁的木柯,神情之中也是閃過一絲茫然。


    “是你?”少閣主自山道而去才見居仙殿門已經關閉,他打開了木柯交給他的紙卷才想明白了一切,“是你看透了山前碑進入了居仙殿?”


    木柯皺起眉頭,冰如凝墨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冷意,他與少閣主素不相識,但實在不喜歡他那居高臨下的口氣。


    見他不迴話,少閣主眼眸一轉又看向了夏梔檸:“檸兒,我們婚期將至,你別再胡鬧了,快跟我迴去。”


    夏梔檸聞聽“婚期”二字嬌軀一顫,不自禁伸出蔥白的玉手捏住了木柯的衣角。


    從她那清澈眼眸裏透出的是悲傷、孤獨以及濃烈的失望,看到這裏木柯忽然心頭微顫。


    “她不會跟你迴去的。”


    場間霎時安靜,隻有寒風還在唿唿吹動著。


    二牛他們兩眼閃著星星看向木柯,臉上全是崇拜之色,心說自家先生果然不一般,搶別人未婚妻也如此理直氣壯。而夏梔檸則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樣,已經濕潤的眼眸裏多了一抹光亮。


    “你說什麽?”少閣主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殺意一時間透體而出。


    “我說她不會跟你迴去,你可聽清楚了?她不會跟你迴去。”


    “這句話將會是你的遺言。”


    木柯忽地冷笑了一聲,眼眸裏戰意升騰:“你說的這句話以前我也經常說,後來我改了,不知道今天我能不能讓你也改了。”


    霎時間,昏黃落葉被靈氣環流撕的粉碎,長街之上寒風開始凜冽,窗門全都被一股兇猛的勢氣震的哢哢直響。


    逐鹿閣少閣主在中州備受矚目,被稱為最完美的修道天才,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就連南五筆這等先天強大的遺族子弟也輸在了他的手裏,所以沒有人敢對他說過這樣蔑視的話。


    “登山之時沒有機會交手,現在就讓我看看你憑何能夠如此牙硬!”少閣主陰冷一笑,下一刻便拔劍而起欲將木柯殺之而後快。


    就在二人即將交手之時,夏梔檸忽然開口,眉眼之間已經全無神采:“算了吧,你們倆個不要打了,我跟你迴逐鹿閣便是。”


    木柯聞聲皺眉:“你不是說不願迴去嗎?既然不願那就不做,為何要強迫自己。”


    夏梔檸並非一時醒悟,她隻是不想木柯因為自己卷入一場無妄之災裏,少閣主的修為她是最清楚的,至今以來他從未嚐過失敗的滋味。


    “山崖之上我曾說過,就算你能夠蒙蔽良心殺害摯友,我也不會就此罷休!”夏梔檸用冰寒至極點的目光望向了少閣主,“今日你以武力逼我迴去,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少閣主心中一痛,但他的表情卻更加冷漠:“既然決定迴去,那便跟我上車。”


    “若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天瀾是什麽樣子,不過今天就算了。”


    冬日長街鮮有行人,夏梔檸一臉疲憊地走向了少閣主,而此時的木柯望著其身影卻想起了碑前那個眉眼全是笑意的女子。


    相識並不多,舊人也盡數不在這人世,木柯曾是極為孤單的。


    直至劍山觀碑那一日,他認識了一個女子,從未見過笑的如此好看的女子,而在橋頭那一抹悲意則更是讓他無由生憐。


    “她不迴去了。”木柯忽然拔出了腰間長劍,一手將夏梔檸拽到了身後,冷眼看向了少閣主。


    她不迴去了,這句話與之前那句她不會迴去意義截然不同,這一句是木柯在向少閣主說明,我說她不迴去了那麽她就一定不會迴去。


    少閣主揮劍而去,二話不說便斬出一道凜冽劍痕,這一劍氣勢如雷震一般兇猛,殺機一時間布滿了全場,他的麵孔十分陰冷,眸子裏帶著濃烈的惱怒之意。


    木柯見此踏步躍空,靈氣在霎時間如川流不息的江河洶湧而出,將諸身上下環繞,瞬間凝為了一股大勢,此刻劍吟忽然大作,劍氣猶如長虹,嘶鳴之間劍痕便斬了出去。


    兩道劍痕碰撞在一起驟然炸裂,左右木窗被盡數斬碎。


    “封!”


    遮雲蔽日,封天禁人,印如神霞破空,勁如鐵索加身。


    封天三禁一出少閣主握劍的右手猛然一沉,剛要斬出的劍道瞬間被打亂。


    淩空於上,木柯一次揮劍斬出了四方劍痕,來迴飛舞的劍痕盡數刺向了少閣主。


    他是何人?少閣主心中大驚,揮劍便橫檔了過去,哪隻這劍痕居然在碰撞之間便改了方向,由上而下刺穿了他的袖口。


    “先生簡直無敵!”


    “先生一劍在手,天下我有!”


    少閣主聽聞那天真的孩童之音冷笑,忽然將劍刃橫於掌心,一段晦澀吟唱便從口中流出。


    劍道有法,以古語引動,諸天之力匯於刃,一劍於天一劍於地。


    猛然襲來的虛劍橫穿而來,木柯以劍道三千相抵,哪隻之時一息之間四道劍痕已經崩碎了三道。


    劍勢狠狠地將木柯的虎口震裂,一道貫穿天地的氣勁直接將他的鐵劍壓彎。


    “受我一劍,此事就此作罷,否則劍下便會染了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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