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流趨正絕,


    孤嶼媚中川.


    雲日相輝映,


    空水共澄鮮。


    進了溫州地界過了樂清到了州治所永嘉,話不多說,帶著程婉兒進城遊玩采買,船隻卻是要比明州貴上一成,產量卻不小,葉春自跟著王倫南下也沒發揮什麽本事,現在才有了用武之地,品評著溫州船場的海船,這福建路的海船與明州又有些的不同,葉春一一講解,這可比明州的招寶山船場還要大,王倫才感到這造海船真是一門大學問,難怪葉春悶了這麽久車船入海還是沒有眉目。


    溫州的船產量雖不比明州小,歲造六百餘,但都是官船,而且漕運,綱船居多,所以隻訂了十艘,請了個船場管事帶著王倫葉春等人進了郭公山船場看了一遭,葉春細細的盤算著船場的布置,王倫輕拍著葉春的肩頭,勸他不要閉門造車,也不要太給自己壓力,葉春感激的點點頭。


    買船一事辦妥,程婉兒也安心整理品評著這次的收獲,王倫終於騰出時間來辦正事兒了,喚來酒家的掌櫃,開口道:“還有一事請教老丈,可知這溫州四才子?”


    “啥?溫州四才子?沒聽說過,我們溫州每年都有登科的進士,百年來才子無數,哪個有這麽大的口氣?”


    王倫感覺被喬道清坑了,故意杜撰出這麽個名頭,“那麽,丈丈,可知這永嘉林季仲,張闡,青田潘翼,樂清賈如規?”2


    那老丈審視了一番王倫道:“我說員外,你來買船,問詢這些個書生作甚?這林季仲寫的一手好詩我倒是聽過,這潘翼雖是個窮書生,我也聽得些名氣,另兩位我卻不知。”老丈又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王倫,順便把去幾地的方向都一一告知。


    王倫告謝了老丈,帶著眾人先返迴船上安頓了眾人,然後帶著韓世忠,周昂,並二十個親衛帶著些金銀禮物先去青田。


    青田縣。


    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稱。


    ……


    一個粗衣後生背著個竹筐走出密林,一腳深,一腳淺地艱難得走著,剛下了幾日的大雨,山間的小路著實泥濘。


    路過村頭,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望著道:“雄兒,又上山掘野菜吃?”


    “是哩,丈丈,又出來曬太陽。”後生擠出一抹笑容道。


    “苦命的娃兒,尋個正事作罷,朱員外不是在縣裏給你尋了個抄寫的職事?”


    “朱員外好人,沒少接濟我,衙門裏的事兒拘謹,過幾日有個抄書的活兒,能賺些糊口的錢。”


    後生走遠了,老者抿了下嘴唇,“娃兒,這世道,哪得你看不看的慣。唔……我剛才想說什麽來著?……唉,我這腦子……”


    後生望著前麵的街角,想著快到家了,鬆了鬆紮帶,悶頭就要往前走,卻聽見前麵轉出一個大嫂來,一把抓住了他,“我說,雄兒,你家來貴客了,怎的才迴來?”


    “莫不是要抄書的員外提前來了?”後生緊走幾步,卻被滿胡同的人擋在了外麵,十幾個鄉親都在看熱鬧。


    “雄兒,你家來貴客了,二十多人呢!”


    “是你家親戚不?”


    “鄉親們快閃閃,讓娃兒進去。”


    鄉親們說什麽的都有,一個個掛滿了笑容,每人都要在他身上推一把,這才把他推進裏麵。


    倒不是王倫愛顯擺,安全起見二十個親衛已經很少了,留了幾個在村外,這十幾個都是步行進來的,找到這家的破門,卻是沒人,隔壁的阿婆倒是熱情的狠,把王倫幾人迎了進去。聽說人迴來了,王倫這才又出來。


    眼前的後生三十多歲,麵皮犯黃,瘦塌塌的,發髻上插著根竹簽,穿一件粗布褂子,一條麻布短褲,腿上都是些劃痕紅包,倆隻腳泡在泥裏杵在那裏,眼裏透出狐疑的目光。


    “足下便是潘翼潘雄飛?”王倫不開口,韓世忠,周昂也隻是一前一後護著。


    那後生一抱拳:“我就是潘翼,敢問員外尋我何事?”


    “哈哈,特來尋你,進屋說話。”王倫作了個請的手勢,潘翼趕忙上前打開門鎖,一推門,倆間破屋闖入眼簾,韓世忠見院內不大,點了兩個親衛跟了進去。


    王倫隨潘翼進屋,一張灶台,一張小桌,幾個簡易的木凳,牆角一口大木箱,木箱上齊整得擺著筆墨紙硯。王倫尋了個木凳要坐,潘翼慌忙扯著褂子要擦,王倫抓住潘翼的手腕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燒些熱水來喝罷。”


    潘翼微微安心了下來,捅開灶堂,吹起火來,王倫四下打量了一番,韓世忠查驗了院內這才進來,發現隻有兩個木凳了,周昂還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坐,過來耳語一句,王倫點點頭,便出門了。


    潘翼燒上了熱水,一臉歉意得望著王倫和周昂道:“還不知員外貴姓,找小可有何貴幹?”


    “雄飛家中還有何人?”


    “沒甚人了,前些年鬧瘟,家裏人都走了。”潘翼說著輕鬆卻透出一臉的無奈。


    “沒有考取功名麽?”


    “安葬家人欠了不少債,哪來的路費去考取功名,員外不知此地遭災,苛稅又重,小人也是鄉親們接濟著才勉強苟活,一邊還債,一邊姑且度日。”


    “吾姓王名倫,江湖人稱白衣秀士。”


    “原來是王員外。”潘翼再次拱手施禮,然後愣在那裏,“……王倫。”


    王倫這一句話把周昂也驚得夠嗆,哥哥怎麽把真名說了。王倫卻不以為然,望著眼前的潘翼。


    “小人就是一介布衣,豈勞王寨主親來?”潘翼恢複神智後又確認道。


    “我來請你出山,輔佐我。”王倫這一句可就不可謂不驚天動地了,直把潘翼驚在當場,這傳聞中的梁山賊寇是失心瘋了罷?


    “王寨主休要拿小人耍子,你在京東犯下的事兒我在此地也有所耳聞,禍害百姓,殘害官員,破城殺戮,無惡不作,有何臉麵叫我輔佐於你?小人清貧不假,但也不會為了些許髒資壞了名聲!”潘翼說到最後額頭上青筋都暴漲起來。


    “周昂啊,我迴去可要找晁天王說道說道,這江南都把咱們傳成什麽了?他也不管管?”


    周昂告一聲有罪,抬起頭望著潘翼道:“我是原東京太尉府……,自從降了哥哥,從未見梁山兒郎們禍害百姓,殘害良民,貪官嘛,倒是殺了不少。”


    “哼,巧言令色,遠的不說,我聞得濟州太守陳文昭就是死在你們手裏。”


    韓世忠從外麵進來,聽得潘翼語氣不善,出言道:“陳太守啊,我們剛見過麵,是比剛見麵的時候瘦了些,哥哥還說了那班護衛一頓,不可讓陳太守太操勞。”


    潘翼聞言一愣:“陳太守還活著?”


    “不僅活著,如今還做著太守,還是哥哥的心腹……”韓世忠添油加醋的解說一頓,“不止陳太守,還有蔣園,……”韓世忠又把最近京東的大戰解說了一遍,幾個惡官,貪官的下場也說了,潘翼哪裏知道這些事,聽的愈發詫異。


    王倫雖是書生,有些口才,但是有些事自己說出口反而不美,有些抬高自己的嫌疑,周昂也看出了門道,開始說道起來,潘翼聽的入了神,突然發現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慌忙止住了兩人,“原來梁山是這般去處,請恕小人頑劣,不能相隨,如怕透露山寨分毫,當以命抵之,但求些銀兩把債償清,都是鄉親父老不願損之。”


    “雄飛啊,你就不願助我共舉大業?”王倫開口道。


    “非是小人不識抬舉,寨主雄才,仁愛百姓,但如今四海潮平,徒勞矣。”潘翼歎口氣。


    “雄飛,且不說對不住你這字號,這一副身子拿出來為百姓謀福冤枉嗎?”


    “王寨主,我不是不想做一番事業,這事就像是摘那天邊的月兒,你雖得勝幾仗,卻又怎得去奈何朝廷接二連三的煩惱?”


    “雄飛,這事兒,在這裏不好說,你隨我去個安靜地兒,我說與你,你自會心服。”


    “莫不是把我騙到僻靜處結果了?”


    “你要是聽完還不願意,我不留你,資助你些金銀,做個小本生意,也算相識一場。”


    “使不得,無功受祿,豈能無故受人錢財。”


    “我自有用你處,不必推諉。不早了,良臣叫人上飯食,吃完趕路。”王倫見潘翼有些遲疑,想起了仇悆的話來,直接綁了來。


    潘翼無可奈何,吃了簡單的飯食,然後就開始收拾家裏的物什,打開旁邊的屋子,卻發現除了一張小床就是一排排書架,堆滿了幹淨的書本,倒是把王倫看愣,潘翼笑笑,隨意解釋起這些書本的由來,王倫命人都打包了,卻有些難,直折騰了三個時辰,買了不少舊箱子才裝完,周昂支了錢,陪著潘翼還清了債,辭別了朱員外和眾鄉親,這才上路。


    好在江南水路通暢,迴了船上收拾妥當,王倫這才與潘翼推心置腹起來,同榻吃飯,同榻而眠,連著兩日,程婉兒都沒見到王倫,再見之時,潘翼打扮一新,卻是個幹練的武扮,眼神透亮的緊,呂方見了,耳語道韓世忠,哥哥這是給他吃了什麽迷魂藥了?那日見了還有些不大情願,這才兩日,比嫂嫂看哥哥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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