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風曦雲站姿挺直,收腹、挺胸,將雙手置於小腹,這樣的禮儀訓練,卻並不單調。韓莎往往會在坐、立、行、動等動作規範、矯正的過程中教她一首詩,唱一些歌。藝術——歌曲、舞蹈也好,書法、詩詞也罷,皆都是一種靈性,尤其是重要的。此時,韓莎便在教她唱《錦瑟》——


    是唐時,李商隱作的一首詩。這一首詩中,尤是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廣為人知,透著一種遺失了美好之後,隻剩下迴憶的悵然,形成一種像是夕陽落去時候的那種美,美的近黃昏,美的隻剩下迴憶,有一些傷感。


    韓莎即興的譜了曲,一句一句的和風曦雲唱……悠揚的歌喉唱出了那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意。


    那種美好、那種追憶……空氣中縈繞著的,是“追憶”的惘然,是那金黃色的,如同鑲嵌了斑駁的歲月,充滿了陳舊的味道,隻剩下美好的迴憶。


    莊周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如夢也,分不清現實、虛幻,那心中的一份情愫依稀是那般的純粹;


    ……


    風曦雲聽罷,便亮了嗓子,唱了一句:“我們的愛誒誒,過了就不再迴來……直到現在,我還在默默的等待。我們的愛,我明白,已變成你的負擔,隻是永遠,我還放不開,最後的溫暖……”她的聲音高且亮,高音營造出一種極為幹淨、如同天空一般的空靈。一段《我們的愛》卻是應時應景。


    韓莎合了拍子,輕輕拍手。等風曦雲唱完,才誇獎道:“寶貝兒唱的太棒了!這是飛兒樂隊的《我們的愛》吧……都能去參加好聲音了。完整的給我唱一唱……”


    “嗯……”風曦雲便從頭唱:“迴憶裏響起模糊的小時候,雲朵漂浮在藍藍的天空,那是的你說,要和我手牽手,一起走到時間的盡頭……”這首歌還是風莎燕教她唱的,風曦雲覺著很好聽,也很喜歡。唱完了後,韓莎點點頭,說:“好了寶貝兒,坐……來,撿拾一下地上的物品,一、二……”風曦雲照著口令,直上直下的蹲下來,從地上撿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物品,然後重新站起來。在得到了“坐”的口令後,就在椅子上坐下來,手、腿、腳都按照儀態要求放好。之後,韓莎便繼續教她唱《錦瑟》——一句一句的教,一句一句的學,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禮儀訓練才是結束。


    風曦雲用力伸展了一下胳膊,扭動一下腰肢,叫道:“哎呀,終於完成了。感覺身上好別扭。”


    韓莎掩口笑,提醒道:“儀態,儀態。信不信再讓你練習一個時辰啊……”


    “不要!”


    風曦雲撒嬌似的叫了一聲,一雙明眸和韓莎對視。


    ……


    “瞪我,再瞪我?再瞪我我就把你喝掉!”韓莎抬手拍了一下風曦雲的頭,頭套潮乎乎的發熱,貼著脖子的地方,更是被汗水浸透了。倒是心疼自己家的寶貝兒,便領著風曦雲上了雨廊的陰涼處呆著。風塵端出了三杯炒冰,顏色看著有紅有黃還有綠,分外的誘人,說:“做完了功課,就吃一些冰涼快涼快。”隨意的,將托盤放在了地麵上,一手一份,遞給韓莎、風曦雲。


    本給自己留了一份,韓莎卻霸占道:“這個也是我倆的。你別吃了……就剩下肚子裏那點兒可憐的髒腑了,對它們好一點兒……”


    風塵掙紮了一下:“我感覺,吃好喝好,就是對它們最大的尊重。”


    “翻天了你?”韓莎插了一小勺放進嘴裏,甜絲絲的,還有一些輕微的果酸,又有一些淺淺的,鹹鹹的味道。口感就像是果凍一樣。風曦雲則是先摘掉了自己的頭套、口罩,露出捂得潮熱的,紅彤彤的額頭和臉蛋兒。沒有了頭套口罩的阻隔,唿吸一下子就清爽起來,便是不吃冰,也都是舒服、愜意的。隻是頭套、口罩在吃完了冰後還要戴上,隻許她吃飯的時候摘下來——能破例吃一迴冰,享受一下零食的滋味,已不容易。她小心翼翼的,舔舐著風塵製作的冰。


    一份冰吃了好久,風塵的那一份也成功的進了韓莎、風曦雲的肚子。功德圓滿。


    頭套、口罩由重新戴迴去。


    ……


    第二日,林素心便又借機聊了一些問題,問了一些自己在數學上麵的疑惑——都不是多難的問題。之後,便是了解一些,再問一些,問題也就漸漸的深入,逐漸的接近了林素心理解能力的天花板——極限的問題。而在高原之上,第一條溝通南北的隧道,終於通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延綿,如龍一般盤踞在山上,將山從中間剖開。另一側溫暖的熱風便唿嘯著從口子裏通過——那風,是如此的激烈,唿嘯出巨大的嗚咽聲……張天野接到消息之後,就現場驗收了一下,對鹿丸的工作表達了滿意。


    經過一條豁口的磨練,鹿丸的神通應用已經可以算作熟練工了。而這數月來的獨處,也讓他變得沉穩、內斂,被動的在心性上有了不少的提升。張天野拍一拍鹿丸的肩膀:“不錯,咱們先結一下第一期的工資。然後我帶你去第二處的工地……”


    “還有工資?”


    “不是實物貨幣,不過肯定適合你——”張天野笑,然後就將自己準備好的“工資”送給了鹿丸。是他稍微花了一些功夫,修改完善之後的“九字真言法印佛家版”——連同之前的寶瓶印、獅子印一起完善過了……這無疑可以讓鹿丸的神通利用效率更上一層樓。鹿丸接受了信息之後,稍微一看,兩眼就不由放光:


    不動明王印、大金剛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寶瓶印。


    原本的獅子印分了內外,寶瓶印還是寶瓶印。


    張天野問:“可還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完整版的九字真言法印,這是完整的啊。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不動明王印,心安不動,亦不可動。大金剛印則無堅不摧,外獅子印以針對外邪,內獅子印竟然是針對於自己的精神世界的,外縛印、內縛印也是同理——能夠針對精神,這簡直不要太厲害。


    智拳印、日輪印二者,亦針對於精神。則是外入對方之精神,一者智慧演化,成浮屠世界,一者就是強行的更迭對方之記憶、信念。其恐怖之處,已堪稱是邪意了。


    連這種東西都毫無顧忌的給他,還不需要拜師,沒有留一手……鹿丸感覺自己簡直是遇到了中國好老板。


    之後,便去了第二處工地,鹿丸便又開始動工開山。張天野也迴了百花穀。卻說是這一日,鹿丸正忙碌之時,忽的遠處的天空出現了幾條線,那線看著慢悠悠的過來,接近之後,才發現是劍光。劍光一按,便顯出一女,女子衣衫有些襤褸,肌膚透血,臉色也是蒼白,一頭便朝著他這裏落下來。後麵的幾條劍光卻迅速的朝這裏包圍過來,一人喝道:“蜀山派辦事,閑雜人等躲開!”


    鹿丸停了動作,忽而抬頭。卻是對蜀山派的囂張霸道很不爽,如果是以前,不爽也就躲開了,但現在的鹿丸卻非吳下阿蒙——你誰啊?警察麽?憑什麽你蜀山派辦事,我就要躲開?話說“蜀山派”這三個字本來就很讓人不爽的:


    他所有看過的小說裏,這三個字都讓人不爽,遊戲裏同樣讓人不爽,這種不爽更是因為這幾人的一聲喝被放大,疊加在了一起。


    他不理天上的,而是問那女子:“這位姑娘,他們為什麽追你?”天上的人卻很不耐,吵吵道:“哪來的野人?可知我蜀山派?”“這是我蜀山派的家事,外人少管。”“……”好一些的,是這些弟子終究有教養,雖然說話難聽,卻並沒有什麽令人難以啟齒的東西崩出來。鹿丸冷笑,慢條斯理道:“鄙人——”鹿丸頓了一下,心裏頭電閃一般想到了一個不明覺厲的名頭:“時空管理局駐本世界喜馬拉雅山脈隧道工程負責人鹿丸是也!”至於對方聽懂幾成?管他鳥事!


    他可是有老板的人——老板還是很牛逼那種。心想著:“正好,我的九字真言法印還沒有開張,拿你們試試手。”


    但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萬一這個跑的女的是妖女、邪魔,也不好說。所以還是先要問清楚的。


    有靠山、有實力,所以腰杆兒硬:鹿丸一點兒不怵的看了那些蜀山弟子一眼,然後看女子,等她的答案。女子忙道:“小女子是蜀山弟子,名叫申妙音。掌門將我許配給了三長老的侄兒,我不喜歡,奈何反抗不得,就跑了出來……然後,他們知我逃跑,就追來了。”鹿丸心想:“肯定是三長老的侄子長得醜……不過,這種情節,我好像算是主角啊。難道我們之間有姻緣?”又看了女子一眼,鹿丸的心不由就有點兒躁動。申妙音身上,有著一種女子特有的溫婉、溫柔,滿是一種古典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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