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鑽出玉米地,看看四下無人,很正式地向悶蛋請教,


    “你們解完大手,都是用什麽擦的?”


    孫一剛剛用完了從現代帶來的手紙,正擔心以後怎麽辦。


    孫一甚至還拔了一片玉米葉子試了試,發現不行,太脆,一捅就漏!


    悶蛋道:“以前在平涼家裏的時候,家裏有茅廁,茅廁裏有專門備下的竹篾兒。餓娘把竹篾兒盤成一卷,就掛在茅廁牆上,用的時候掰一節兒,用完了攢起來當柴燒。”


    孫一菊花一緊,“竹篾兒,還不得捅出血來!”


    悶蛋看他一眼,“不是捅,是刮!竹子最外頭一層青色的皮已經去掉了,沒有刃。”


    悶蛋接著說,““鄉黨們也有用番麥秸杆的,就是爺說的玉米杆,用的時候把秸稈咬開,用裏頭軟的瓤。”


    孫一有些冒冷汗,“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悶蛋說,“要說別的法子,倒也有。”


    “有人用從河邊尋來的圓的小石頭。”


    孫一感覺河邊的小圓石頭至少是圓的。


    沒想到悶蛋接著說:“但是石頭冬天太冰!”


    孫一想象了一下,表示同意。


    悶蛋道:“要說冬暖夏涼,軟硬合適的,還得是像鵝蛋大的胡砌蛋兒。胡砌就是蓋房的土柸。平常的土疙瘩不行,太鬆,碎磚不敢用,太尖。胡砌疙瘩即不會突然碎掉,用的時間長了也不會有棱角。”


    孫一張張嘴,“你說什麽,胡砌疙瘩還不是用一次就扔掉,還要長時間反複用?”


    悶蛋道:“對啊。用完一次以後,在茅廁土牆上擺好,下次再用的時候挑最前頭幹的,焦黃發黑不粘手的。”


    孫一有些想吐,“太髒了!”


    悶蛋點點頭,“是擦不淨,那個啥會粘在毛上,時間久了就結痂,一摳就帶著毛一起摳下來。”


    悶蛋接著說:“要想幹淨得叫狗舔。小娃拉完屎,喚一聲狗,狗不光會把娃娃屁股舔幹淨,還能把地上的屎都吃了。”


    孫一真想馬上就迴後世,“你們難道不用紙嗎?”


    悶蛋道:“財主家才舍得用紙。餓還聽說官老爺家用布、用綢子,真是作孽!力德爾爺,你說大明的萬歲爺用啥?”


    孫一迴答:“我不知道,不過肯定不用胡砌疙瘩!”


    悶蛋點點頭,表示同意。


    孫一小心地詢問:“那個……你們有財主家用的那種紙嗎?別的我用不慣……”


    悶蛋迴複:“賈道士那裏應該有寫字的紙,爺可以問他要一些。”


    孫一總算放下心來,立刻在心裏把這件事的優先級排成第一。


    孫一接著問:“如果你們出門在外是用什麽方法的?”


    悶蛋答:“出了門自然就不講究了。隨便拔一把草,拾個石頭就解決了。如果旁邊有樹的話,在樹上蹭一下。如果是在城裏,找個牆角,蹭一下也行。實在沒辦法,就不管了!”


    太震撼了!孫一忍住胃裏的澎湃,“城裏廁所的牆角,還不得成了屎柱子!?”


    悶蛋道:“爺聽錯了。城裏沒有公共的茅廁,街邊尋個幹淨的牆角就行。”


    “你們居然當街解手!?”


    “不能當街,得蹲到街邊上,讓開路。”


    “那人家住戶不出來打你?”


    “也不能在住家門口,得在專門在店鋪門口。”


    “店家就不管?”


    “店家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叫送黃金!”


    孫一無語,太毀三觀了。良久,孫一歎息:“那城裏不得髒成什麽樣子!”


    悶蛋道:“每天早起城裏有專門的人收糞,再賣給種田的農戶,城裏幹淨著呢!”


    孫一徹底被明朝人的如廁風俗打敗了。


    孫一惡毒地對悶蛋說:“我猜你肯定有痔瘡!”


    悶蛋很自然,“十男九痔,正常得很!”


    孫一恨道:“怪不得你們有凳子不坐,偏偏要蹲著!”


    悶蛋認真想了想,“爺說的好象有道理。”


    孫一覺得有凳子不坐偏偏要蹲著的明朝人又可恨又可憐。


    不光是痔瘡,還很可能這群明朝人的肚子裏個個都有蛔蟲。本來糧食就不夠吃,還要分一部分養蛔蟲。


    以他們惡劣的衛生習慣,絕對會爆發傳染病!


    後世分析明朝滅亡的原因,有人歸咎於流民,有人歸咎於滿清,還有一部分人歸咎於瘟疫。


    一開始都是大明朝追著流民軍打,為什麽最後兩年,李自成突然來了個屌絲大逆襲?滿清都打不下來的北京城,李自成居然象行軍一樣就占領了?


    瘟疫說的解釋是——在李自成進京之前,北京城已經被瘟疫打敗了。


    有學者說那次瘟疫的來源是老鼠。在孫一看來,還不如說瘟疫的來源是大糞!


    這樣的衛生環境,即使沒有鼠疫,也會有貓疫、狗疫、豬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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