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禮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恨的牙都咬碎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陳元慶這個蠢的在這麽關鍵的時刻竟然毫無動靜,這簡直就是拖後腿。


    可是他現在他隻能指揮著南詔軍的將士們攻城,為了說服南詔皇帝,自己可是下了血本的,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這輩子都沒了打贏宋雲謙的機會。


    他領著將士們殺紅了眼,而陳元慶看著戰爭的場麵,竟然失神了。


    這麽多年,第一次覺得無所適從。


    他不知道要怎麽走下去了,繼續帶著恨,和宋雲謙不死不休,可是京默的臉就在自己腦海中浮現,那皺著眉頭失望的樣子,讓他的心都是疼的。


    可是就這樣放手嗎?那這麽多年汲汲營營,求的又是什麽?


    “皇上,陳元慶這次不出手的話,咱們就能守住京城,隻是能守多長時間我們不確定,畢竟我們沒有外援,我們……”陳疏從宋雲禮開始攻城的時候就上了城頭,此刻看著戰局,他輕聲對宋雲謙說道。


    宋雲謙看著陳疏,很鎮定地說道:“你放心,就是陳元慶也參與進來,我們也照樣能守住京城,剿滅叛軍和外敵。”


    宋雲謙的鎮定讓陳疏意外,他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


    後手?


    可是鎮國王爺現在就坐鎮北城門,紫旭邊境李長安坐鎮,他哪裏還有指望的對象?


    軍中能為皇上所用的本來就不多……


    “小路子,發信號吧,我們大梁的將士都很金貴,咱們沒必要增加這些無所謂的傷亡。”宋雲謙說話的聲音淡淡的,卻戰鼓一樣鼓舞了周圍將士的心。


    原來,他們的皇上已經有了製敵的辦法。


    路公公聞言悄悄離開,陳疏則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那皇上,陳元慶怎麽辦?這次聚集十多萬駐軍攻打京城,其罪當誅,可是……”陳疏話語後的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他想不出有什麽饒恕陳元慶的理由。


    “他救了小公主一命,所以死罪可免,至於活罪,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宋雲謙看向陳述,輕聲言道。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和陳元慶鑽營高傲性格不同的陳氏將軍,一直不被陳元慶在乎的他竟然對著陳氏族人這樣的維護。


    陳疏顯然送了一口氣,隻說了一句:“謝皇上留他性命,這些年他行差踏錯……”


    “他的命是他自己救的,他救了小公主,如果朕殺了他,小公主會傷心。”宋雲謙誠實說話,這些年自己遇到的事情哪件沒有陳元慶的推波助瀾,他早就罪該萬死了,可是他偏偏為了救京默受傷了,所以自己隻能著暫且饒恕,如果他賊心不死,那到時候他必然也不會留情。


    “陳疏,繼續守城,在大軍到來之前一定不能讓半個南詔軍登上城頭。”宋雲謙輕聲囑咐完就轉身離開。


    京默已經聽到了宋雲謙的話,陳元慶性命無憂,所以她也緊緊地跟上了父皇的腳步,她很清楚父皇要做什麽,她和父皇一樣,此刻,那空寂的宮牆之內,采薇宮那安靜地所在才是他們心之所向。


    既然局麵已經可以預料,他們就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宋雲謙腳步很快,他要見到溫意,雖然京默已經說過了,但是他不相信溫意可以這樣決然地離開自己。


    在宋雲謙走進偌大皇宮的時候,圍城的南詔軍和大梁叛軍們發現了身後的異動。


    鐵騎的馬蹄聲聲,好想催命的號角。


    已經殺紅了眼的宋雲禮在聽到馬蹄聲的時候,臉色都變成了鐵青的。


    他算來算去宋雲謙都沒有援軍的,可是後麵的聲音?難道是李長安帶人從紫旭國殺了迴來?不可能,就是殺迴來,也不可能這麽迅疾……


    現在,短短的時間內,神兵天降也不過如此。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算著宋雲謙的底牌,自認為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宋雲謙實力,可是自己,竟然失算了嗎?


    宋雲禮顧不得雙方已經焦灼地戰場,猛地轉身,策馬向著背後衝去,直衝到軍隊的尾部,才看清了身後那些援軍大旗上張揚的楊字。


    楊?楊?竟然是楊?


    宋雲禮在看到楊字的時候,心底已經清楚,靖國候,除了原先的兵部尚書靖國候,沒有人能張揚的舉起楊這個大旗,也隻有他能用自己的勢力平息今天的叛亂。


    可是,他明明被自己算計,到現在都躺在靖國候府的,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不過也隻是瞬間,宋雲禮就明白了,當時都被斷定性命不保的靖國候能夠活下來,肯定和溫意有關。


    隻是他們隱瞞了靖國候病好的消息,卻在前段時間宋雲罡迴京之後,悄無聲息地出京,解體了宋雲罡一軍統帥的位置。


    隻是一切都沒有明旨,悄無聲息地進行,所以才成了今天一記要命的驚雷。


    宋雲禮呆愣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軍隊,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之色。


    他再也忍不住策馬想這陳元慶簡易的帥帳走去,現在如果陳元慶能和自己一起拚死一搏,他們還有勝利的可能,如果他再這樣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那等著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靖國候帶兵殺過來了,你如果再不行動,那咱們隻有死路一條了,你率兵圍城是為了讓宋雲謙屈服的,不是要丟命的吧?”宋雲禮惱火地對著陳元慶吼道,對於陳元慶今天的表現,宋雲禮很是惱火,他甚至覺得,如果陳元慶能和自己同仇敵愾,那可能現在他們已經拿下京城了。


    陳元慶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著宋雲禮,他有些沒辦法理解他的惱火,他們本來隻是合作關係,合謀的也隻是圍城,他們並沒有說一定要攻下城池,如果宋雲禮有這方麵的奢望,那純粹是他想多了。


    他要的也不過是借由圍城,毀了宋雲謙和溫意的名聲,讓他們昏君和禍水的名聲再也洗不幹淨。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攻進京城,他很清楚,自己是大梁的將軍,這每一片土地都是當年自己和兄弟們用血肉捍衛的。


    隻是在聽宋雲禮說到靖國候的時候,他還是怔住了。


    他沒想到靖國候會來,他和靖國候,還真是有些相似之處呢,靖國候隻有兩個女兒,都是宋雲謙的女人,最後都死了,他還是兵部尚書,也曾經領兵,如果他願意,和自己一樣率兵圍城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他也曾為大梁屢立軍功,可是他一直對宋雲謙忠心耿耿,從來不像自己這樣,依仗著軍功……


    陳元慶的心底的苦澀越來越重,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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