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被奪舍的秦川,神智都已漸漸模糊,魂魄正在被吞噬。


    此時,卻突然恢複了,念頭不再停滯,思維快速運轉起來……


    “這是什麽?你是誰?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壓?你隻是某人留在這廢物識海中的一個殘念而已,不足本尊實力的萬分之一,為何這般恐怖?不……!!!”陰狠男子無比恐懼地呐喊。


    “一道殘念,足夠了……”


    秦川看到自己的娘親,竟在自己的腦海中,開口說話了。


    難道這是自己的幻覺?


    難道,這就是一個人臨死之前的種種……?


    娘親早就失蹤了,就算還活著,此時又怎麽可能在自己的腦海裏說話?不,一定是自己太想念娘親的緣故,所以才出現了幻覺……


    “你不過是區區‘天魔功’書靈,蜉蝣一般的東西,就算魔宗的宗主親臨,也不見得能徹底降服我這枚念頭,你一個開啟了靈識的書靈,也敢動我兒的主意,妄想奪川兒之舍,真是不知死活,罪無可恕!”


    雖不是如何美豔,但眉眼如劍,身穿一身男裝的女子,朝著秦川識海中那道黑影,便是一指。


    那道黑影,發出淒厲的慘叫,有一團青色的火焰,在燃燒著它,黑色的影子仿佛被照亮,被驅散,被淨化,總之越來越淡了……


    “不!!!上仙饒命!!!”黑影發出哀嚎,口中不停求饒:“我不過是‘天魔功’的書靈而已,原本一直都在魔宗的‘藏魔經樓’頂層,不料被那賤人盜出,最後還將我困於此處,弄了個什麽‘聖祖秘藏’,我已被封魔大陣困了數百年之久,連功法書籍的本體,都已經腐爛了,書靈若失去了本體,便隻能奪舍,否則無法長久留在這方大世界之中,小靈也是迫於無奈,還請上仙高抬貴手,念在小靈曆經百劫,開啟靈智不易……”


    “聒噪!”


    男兒裝,劍眉星目的女子,有一股‘巾幗不讓須眉’的氣質,冷哼道。


    “妄圖奪舍我兒,還奢望存留靈識,簡直是癡心妄想……給我破滅!”


    她一聲冷叱,手指連續點了三下,包裹著人形黑色虛影的可怕藍色火焰,火光大熾,那道黑影不停變幻著形態,時而人形,時而長線,時而變成毫無規則的圖形,試圖以此來擺脫藍色火焰的侵蝕。


    然而,包裹著黑影的藍色火焰,卻像是擁有著靈性的火之精靈,無論黑影如何變化形態,藍色火焰也會跟著變化形態,始終包裹著黑影,如跗骨之蛆,無法掙脫。


    “啊啊啊……我的靈識,正在被切割、毀滅,不不不……”陰狠男子的聲音之中,包含著大恐懼。


    一冊‘天魔功’的功法,要想修出書靈,不知要經過多麽久遠的歲月,才能開啟那一點靈智。


    不像某些大人物煉製的法寶,隻要是‘半步道器’,就漸漸會生出器靈,隻要晉級為道器,哪怕隻是一件下品道器,就一定會出現器靈。


    書籍功法則不同,除非是一些厲害的、無上功法,經過無盡歲月,人類修士的閱讀,逐漸沾染、吸收了人類修士的元氣,才有可能蛻變,生出書靈,這是一個極為漫長且痛苦的孕育過程。


    “既是書靈,便迴歸本源,做你該做的吧……煉化!”


    她劍眉一挑,雙掌推出,藍色烈焰滔天,瞬間將那團黑影徹底吞沒。


    “啊啊啊……”


    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聲過後,那團黑影,居然變成了數千個黑色的字體,每一個字都蘊含魔性,真不愧是‘天魔功’!


    “到了這時,還想陷害我兒,冥頑不靈……給我變!!!”


    她又是一掌推出,那些原先排列的字,居然在秦川的識海中飛舞起來,重新組合排列。


    天魔功本就是十分兇險的功法,這狡詐無比的書靈,竟故意排列錯了修煉順序,若有人按錯誤之法修煉,必定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好一個歹毒的書靈!


    女子一揮手,這數千字的‘天魔功’修煉功法,全部飛入了秦川的識海深處。


    “轟隆……”


    秦川的識海,堅固如城牆,此時此刻,卻被天魔功的文字,不停衝擊著,發出‘轟轟’的巨響,仿佛有攻城巨木,在不停撞擊著,如此反複了上千次,才終於平息了下來。


    秦川承受著無盡的痛苦,但他的識海,猶如堅固城牆,無一絲縫隙,可現在,經過‘天魔功’的轟擊,這麵原先堅不可摧的城牆,居然出現了數道裂縫,有些地方,猶如蛛網一般,雖然沒有轟然倒塌,卻也不遠了。


    ——這麵‘城牆’,便是秦川的識海,若是‘倒塌’了,就等於是轟破了識海。


    破開識海,也就一躍從鯉魚變成飛龍,從普通人蛻變為修行者了。


    可惜,還是欠缺了臨門一腳,識海的城牆未能倒塌,秦川依然還是普通人,而非修士,但距離破開識海,已經不遠了。


    既然如此,秦川依然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他之前根本看不到成為修士的希望,永遠隻能做一個‘廢物’,可現在,他距離成為‘修士’,已近在咫尺,看似唾手可得,隻差一個機緣,一次破開識海的契機了。


    “鴻蒙破碎,混沌初生,隱於混沌之中,其無形無相……


    無盡歲月,濁氣沉而清氣升,清升為天,濁沉為地,便成天地…..


    旋分黑白,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混沌何分黑白?無魔亦無道,魔功便是神功,修煉天魔功,亦可悟天道……”


    一個個清晰的字體,印刻在秦川的識海,更像是鐫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中,清晰無比,不可能再遺忘。


    這,就是天魔功的修煉法門?


    秦川將每一個字,都牢牢記下,等待脫離此地後,再行慢慢修煉。


    “娘親……”


    秦川看著漂浮在自己識海上方,身體卻在慢慢變淡的娘親,留下了兩行熱淚,急切地喊了一句。


    女子淡然一笑,眼中並無憂傷:“川兒,這隻是娘親留在你識海中的一抹念頭而已,在你遇到危險時,可保全你性命,但也隻有一次而已,從今往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娘親,你沒死對不對?那你的本體在哪裏?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娘……川兒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娘親。”秦川哽咽抽泣,一聲聲唿喚著娘親。


    自懂事以來,秦川就很少哭過,更別說像現在這般嚎啕大哭。


    餘三、彩彩等人,焦急地圍繞在秦川的四周,想做些什麽,卻幫不上任何忙,隻能眼睜睜看著。


    隻見秦川時而露出痛苦茫然之色,到最後,居然開始流淚,大聲喊著‘娘親’。


    餘三、黃三麻子,還有自幼便失去雙親的彩彩,嚴格來說,都是孤兒,此刻聽秦川呆呆站在那裏,淚流滿麵,聲聲唿喚著‘娘親’,勾起了他們對親人的思念,竟也跟著秦川,流下了眼淚。


    “川兒,無需多問,很多事,還不是現在的你應該知道的。隻有成為了修士,突破了天人境,修煉到更高的層次,能夠窺得一絲天機,才有資格知曉某些秘辛。


    川兒,記住……娘親沒有死,更不是瘋子,娘親來自另一個世界……此時本體想必已經被迫迴歸,川兒,你記住,隻要努力修煉,強大到能破開這方世界的壁壘,就有機會見到娘親……


    好了,娘親已經沒有時間了,記住娘親的話,川兒……娘永遠愛你,在另一個世界思念著你……”


    她的身影,已經變成了透明,幾乎已經看不到了,隻有最後的聲音,在秦川的腦海中隱隱飄蕩:“川兒,記住,是結束,也是開始……加油吧,騷年!”


    “娘,娘……嗚嗚,娘親,不要離開川兒!娘親,你說話呀,川兒求你了!”


    秦川大喊大叫,卻再也得不到一絲迴應,識海之中,寂滅無聲。


    許久……


    站在山腹之中,一動不動的秦川,他的眼神不再茫然無聚焦,身體一震,已恢複了過來。


    彩彩等人慌忙後退,緊張地看著秦川……


    秦川一笑,旋即說道:“放心,本少主沒有被奪舍,反而是那個東西,被本少主給吞噬了。”


    “你說吞噬就吞噬嗎?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怎麽證明,你就是你?”彩彩警惕地說道。


    ——怎麽證明自己是自己?


    秦川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旋即說道:“三兒,還記得你跪在玄天宗山門外,第三天夜裏,居然跪著睡著了,夢裏肯定在和人比誰噓噓更遠,所以尿濕了褲子,是本少主拿來自己的褲衩給你穿的,否則的話……”


    “別說了,我信你還不行嗎?你是秦川,沒有被奪舍!”餘三紅著臉說道。


    這等糗事,還當著彩彩、沈紅袖以及黃三麻子被提及,餘三感覺很沒有牌麵。


    “還有你……”秦川看向彩彩,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日在鹵煮店內,我把你按在桌上,然後……”


    “別說了!!!”彩彩紅了臉,惡狠狠瞪了秦川一眼,忙道:“我信你……傳了那個卑鄙下流無恥的死胖子,這世上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麽不要臉的家夥。”


    “彩彩,他……他把你怎麽了?”沈紅袖上下打量著彩彩。


    彩彩的臉更紅了:“小姨,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事……”


    站在一旁的餘三,鼻子裏嬌哼一聲,看向秦川的小眼神兒,極為幽怨……


    “咦?你們怎麽都哭了?不會是以為本少主被奪舍了,舍不得我,才哭得這麽稀裏嘩啦吧?嘖嘖,沒想到本少主的人緣這麽好。”秦川道。


    “鬼才舍不得你。”彩彩拭去了眼淚道:“我恨不得你馬上被人奪舍了才好,就算那個東西再壞,還能比你更壞嗎?!”


    “秦兄弟,你局別說我們了,你自己還不是哭得像個小孩子。”黃三麻子半哭半笑,似哭又似笑地說道。


    秦川摸了摸臉,全是濕的。


    這才記起,剛才自己嚎啕大哭,卻恍如隔世般遙遠,又像一切都發生在夢中。


    “加油吧,騷年!”


    秦川握了握拳,默默給自己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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