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山脈,綿延數千裏。


    山脈入口,有一個靈岩村,有百戶人家,由於地處偏遠,山路難行,村中很少出現陌生麵孔。


    這一日,村裏突然出現了四張陌生麵孔,兩男兩女,都是年輕人。


    其中一個少年,手持長劍,古銅色的皮膚,一看就是江湖中人,還是個狠角色。


    另一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則完全相反,長得還算俊秀,微胖,一臉看似真誠無比的笑容,見了誰都笑著打招唿,就像他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債主,他的長輩。


    當然,更出彩的,還有那兩名女子。


    她們雖然用白紗遮麵,依然能隱約看出,這兩個是絕色美人兒。


    年齡看起來稍大些的那個,身材凹凸玲瓏,如成熟的水蜜桃。


    年紀小一些的,更是美人胚子,尤其一雙罕見的淺藍色眼睛,能把男人的魂兒勾了去。


    這四人,正是從九原城一路艱辛趕到這裏的秦川、餘三、彩彩和沈紅袖四人了。


    他們四個,翻過一座山的山脊,從外麵的世界,走進閉塞山村的時候,在村頭遇到了村裏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個無賴——黃三麻子。


    黃三麻子真名黃齊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張臉雖粗糙,更談不上秀氣,但臉上並無麻子。


    秦川一行人走進村口時,黃三麻子正蹲在村頭槐樹下那塊大石頭上,嘴裏叼著狗尾巴草,哼著含糊的山歌,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四人,黃三麻子呆呆地盯著秦川四人,不好奇不驚恐,也沒有或喜悅或厭惡的諸多情緒。


    他隻是蹲在一人多高的大石頭上,兩腿分開,像極了蹲茅坑的姿勢,居高臨下,盯著四個陌生人看了好一會兒。


    “看猴呢?”餘三微微揚起腦袋,沒好氣地說道。


    黃三麻子那眼神,還真有幾分像是在看猴。


    接著,黃三麻子就說了一句然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話。


    “你們是......人?”黃三麻子一本正經地問道。


    人?


    幾個人都楞住了。


    這個村子裏的人,都是這麽跟陌生人打招唿的?


    遇到過問‘吃了嗎’、‘最近怎麽樣’、‘你們從哪來,找誰’諸如此類的,卻還是第一次遇到問對方是不是‘人’這種奇怪問題的。


    不是人還能是什麽?鬼?山精妖怪?魑魅魍魎?


    他們四個要不是人的話,黃三麻子恐怕也要變成鬼了。


    “我們三個都是人......除了那個死胖子。”彩彩突然說道。


    死胖子?


    秦川摸了摸自己還不算太明顯的雙下巴,表情很無奈——本少主這不是胖,是強壯,是豐滿,肉感這麽好,冬天抱著睡覺,就是個大暖爐啊,多實惠,多溫暖,你個小丫頭片子懂個毛啊。


    “他不是人?”黃三麻子的目光停在了秦川的臉上,指著秦川說道:“那他是個什麽東西?”


    彩彩咯咯笑了起來,一語雙關地說道:“他不是個東西。”


    秦川終於忍無可忍了:“你眼睛瞎啊,這裏我最胖嗎?你瞧瞧那位,她雖然蒙著臉,可你看她多胖啊,胸前那兩大坨的肥肉,還有那麽大的屁股,她難道不是最胖的?”


    秦川指了指一旁的沈紅袖,沒好氣地說道。


    沈紅袖那個氣啊,即便是白紗遮麵,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怒意,可她服下了秦川的毒丸,受製於人,也隻能無奈地瞪了秦川一眼。


    “喂!你看什麽看,我說錯了嗎?你想做最‘胖’的女人還沒資格呢,瞧你這鐵板一塊的身材,肉芽似的,別說男人,就是山裏的公野豬瞧見了,也不會對你有半點非分之想的。”秦川摸著下巴說道。


    ——哼!想開黑本少主,你這隻小狐狸還嫩了點兒,亂口舌之爭,本少主是你祖宗!


    “你......!”


    彩彩正要發怒,卻見秦川看似無意地做了個拍打的動作,之後又將兩根手指,湊到鼻尖嗅了嗅,一臉陶醉的樣子。


    彩彩瞬間就認了慫,她怕秦川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她按住,再狠狠打她屁股,就像上次那樣......秦川這個混蛋,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如果真的那樣,那彩彩真是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蹲在大山石上,嘴裏叼著狗尾巴草,一臉無賴相的黃三麻子,指著秦川,哈哈一笑,露出極為欣賞的神色。


    他從石頭上一躍而下,落地時想擺一個瀟灑的姿勢,不料腳下一滑,一頭栽倒,來了個狗啃泥。


    黃三麻子皮糙肉厚,也不在意,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秦川的麵前,拍了拍秦川的簡單。


    “哈哈哈......那個誰,俺很喜歡你!”黃三麻子笑道。


    “你也不錯。”秦川笑道。


    “哼!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彩彩哼道。


    “嗯,這話在理,否則的話,我怎麽會和你們兩個魔......美人兒,走到了一起呢。”秦川立馬反擊道。


    你不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能和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妖女,臭味相投,走到一起的,能是什麽好人?你們魔教妖女,還有資格說別人?


    彩彩閉上了嘴不說話了,她終於領悟,和秦川耍嘴皮子,無異於自取其辱。


    秦川看著彩彩氣鼓鼓的樣子,突然覺得,這隻小狐狸生氣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俺們這村子,兩三年都來不了一個外人,更別說一下來了四個。”


    黃三麻子的目光,貪婪地掃了一眼沈紅袖高聳的胸脯,咽了口唾沫,說道:“......嘿嘿,而且還是這麽漂亮的姑娘,俺活了這麽大歲數,見過最漂亮的,就是去年嫁出村,被黃員外納了妾的翠香了。胸最大的,就是俺們村的張寡婦,可她們兩個和二位姑娘相比,那簡直就是......就是......”


    黃三麻子沒讀過書,說不出‘山雞較之鳳凰’、‘山花較之牡丹’之類的話語,‘就是’了老半天,也憋不出半個屁來,於是‘呸’了一聲,在地上吐了口痰,以表達對翠花和張寡婦容貌和胸脯的鄙視。


    秦川突然就鼓起掌來。


    秦川:“妙妙妙......妙也!”


    “貓妖附體啊,喵喵喵的,哼!”彩彩小聲嘀咕了一句。


    “別小看這一個‘呸’字,真真再貼切也沒有了,妙,妙不可言!”秦川讚道。


    黃三麻子撓了撓頭,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位村裏最大的、唯一的無賴,居然也有害羞的一麵。


    “小兄弟也是人中那個啥......嗯,狗熊啊!總之很牛啊!”


    黃三麻子投桃報李,想誇一誇秦川,說他是‘人中龍鳳,馬中赤兔’的,可他所知道的最狠最牛逼的,也就是山裏的熊瞎子,大狗熊人立而起,那才是真正的恐怖,連老虎、黑豹都要退避三分。


    狗熊?


    這是在誇我嗎?


    秦川哭笑不得,表情有些尷尬——尤其是看到餘三、沈紅袖和彩彩,強憋著壞笑,還憋得很辛苦的時候。


    “幾位來俺們村,是走親訪友......”


    黃三麻子自己馬上就否定了這種可能——村裏沒有那戶人家,有這麽‘優秀’的親戚。


    “......還是來山裏踏青?”


    踏青?


    見了鬼了!


    哪個吃飽了撐的混蛋,閑得蛋疼,走一天一夜的山路,翻過兩座大山,來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踏青’?


    “聽人說,城裏的公子小姐,最喜歡到山野之中遊曆踏青了。”黃三麻子道。


    “嗯,城裏的公子小姐,去山野之中踏青不假,不過在沒人的地方,還做些別的事。”秦川嗬嗬一笑說道。


    “做什麽事?”彩彩不假思索問道。


    她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不對了,想到某些男女之事,一張俏臉,隔著白紗都能看到透出的緋紅。


    “什麽事?當然是......”秦川拖長了聲音,摸著下巴,一臉猥瑣的樣子。


    ——卑鄙無恥下流陰險還猥瑣的死胖子!


    彩彩心中暗罵,把她所認為罵人最狠的話,都在心底說了一遍。


    “嗯......是坐在河邊草地,吟詩撫琴了。”秦川道。


    彩彩一怔,旋即又脫口而出道:“你說的別的事......就這些嗎?”


    “那還能有什麽呢?”


    秦川盯著彩彩緋紅的俏臉,彩彩吹彈可破的臉蛋,越發滾燙起來。


    “哇!哇哇!”秦川誇張地怪叫了兩聲:“彩彩姑娘,你不會是想到了......想到了那種齷齪的事情吧?嘖嘖,彩彩姑娘,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你!!!!!”


    彩彩真的要哭了。


    彩彩下定了決心,不管秦川說什麽,她再也不接話了——哪怕秦川說的天花亂墜!


    “其實,我們是來打獵的!”秦川道:“我們都是縣城裏大戶人家的公子和小姐......哦,這位是我的隨從加護衛,專門負責本公子的安全。”


    秦川指了指懷抱長劍,怎麽看都不像是‘豪門公子’的餘三,笑著說道。


    餘三隻是笑笑,居然沒有否認和反駁。


    “哈哈,那你們是來對了地方,更是運氣好,遇上了對的人。”


    黃三麻子挺直了胸膛,很自信地說道。


    “俺黃齊東......額,你們可以叫俺黃三麻子......俺是這靈岩村裏,最厲害的獵人,對山裏的情況,最是了解,把俺眼睛蒙上,丟在山裏,俺也能蒙著眼睛走出大山,迴到村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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