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都的西邊一路出來,穿過成灌高速公路,隻需要大約50分鍾的路程,西邊的成都平原就到了頭。

    西邊平原的盡頭是都江堰市。

    石洋今天來到街上,讓人瞧上去總有幾分怒氣衝衝的樣,趕車的時候別的人都離他遠遠地。他那眼神,看起人來直勾勾的好像有些發愣。他那張嘴表情生動。他的下唇時而緊閉,時而又出乎意料的張開,真讓人摸不透他究竟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因為感受到了值得生氣的刺激,才使他的行為舉止間有這樣一係列讓別人發現他有些失常的動作。

    腦門子裏抑鬱著一路心事的石洋這會兒到了都江堰,從客運中心出來,他跳上了1路街車,一會的功夫,三三兩兩的乘客很快將街車塞滿了。

    石洋的二姐石用的家住在“川農大”校門的這頭,柳河邊的那頭,讓這兩處夾在中間的十字街口的右邊,往裏走大約一泡尿的功夫就到了。朝向這邊的街叫外北街,對麵的街叫北街,石用退休後閑著沒事幹,就在這邊的外北街她自家的附近操起了過去的老行當,一家取名叫“老人頭”的理發店。

    “老人頭”這店名是石洋叫她取的,也是他為她寫的,他還專門在那塊牌子的旁邊為它畫了副老人頭的畫像,隻不過因為石洋的畫技太低劣了點,所以,從遠看,倒像了太婆。

    記得當初石洋在為他二姐的店子取名的時候,還和她發生過一場爭議,原因是她認為這名字給她取得倒土不洋,當時石洋不搭腔,隻等她二姐打過一陣哈哈,又讓氣理順了過後才聽她好象想通的說,這名字雖然聽起來和念起來都有點那個,可是,用在我的手藝上卻也還說的過去,所以也就認了,後來是因為真有人上了她那兒來要買“老人頭”的皮鞋而惹得鬧了笑話,過後石用一樂,才又在老人頭的旁邊添了四個“美容美發”的字,再後來,又不知她是從哪裏找來一幅早過時了的名模畫來剪下後蓋了“老人頭”的頭上,這麽一來,倒使得本來還亮堂的牌子就不亮堂了。

    街車在農大這頭一家約有一顆星的僑富餐廳門口停了,石洋下車後一路走一路尋思:“我和黃雅蘭離婚的事一直都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這次來,該不該告訴她呢?”

    路不長,一會的功夫,石用的理發店到了。

    石用剛好閑來無聊,正悠閑地同旁邊幾家店裏的靚妹們聚在店外的梧桐樹下吹殼子,無意間就瞧見他站在跟前,隻一愣神,接著,他二姐就咯咯的坐在凳子上望他笑了,她一邊笑,一邊扯起嗓門慢吞吞朝他說:“喲——洋洋!你來羅嗦!快坐!坐——坐哈!嘿嘿!” 說話間,石用已將屁股下麵的那條黑黢黢的矮凳子挪到了他跟前。

    幾個亮妹瞧見她倆那副神癲癲的模樣,全把話收住了,笑容卻一下子收不住留下一半凝在臉上。

    石洋感覺怪怪的想笑,隻不便笑出聲,無奈之下隻好站在她們當前樂糊糊的愣,心裏卻在罵:“幾個瓜婆娘!”

    “嗨!愣啥子嘛愣!坐喲!龜兒子哩!‘寶氣’!”

    “嘿嘿,不坐!嘿嘿,剛來!”

    扮了幾分傻樣的石洋就這麽呆著,憋得幾個靚妹擠媚弄眼難受,卻不便笑出聲,隻擰著肚皮忍。

    石洋迴過神,急忙認真說:“哦,有車嗎?我上街去轉一圈迴來。”

    “龜兒子,剛來就要走。對嘛!不管你哩!”說完她調頭朝旁邊一個靚妹喊著說:“小婆娘,把你的洋馬兒拿給我弟娃出去遛一圈迴來。”

    石洋從那個被她二姐叫做小婆娘的靚妹手上接過自行車,先是側了身,讓左腳搭在踏板上,然後將後麵的右腳用勁往後一蹬,車很快就朝前送了出去,接下來再將後麵的右腳很自然地劃上道弧線,兩半屁股就恰到好處地夾在了上麵的凳子上坐定了。

    二姐的聲音從他身後追了上來:“洋洋!死娃娃!等你迴來吃飯哈!”說完又哈上口氣,將聲音拖得細長的朝他補上一句:“龜兒子!瘋癲癲哩哦!”

    起先石洋騎女人的車有些手生,剛騎上去還拐過幾下,溜過一段後,手頭就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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