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天,石洋打算租鋪子的事都沒有著落。黃雅蘭在彭山參加完婚禮後,迴來了。

    石洋懷著同樣的疑慮沒有向她問什麽,她也沒有對他解釋什麽,但家裏的氣氛卻讓雙方都明顯的感覺到更加緊張,而且一天比一天緊,女兒不在家,屋裏就靜得讓人窒息,甚至有很多時候都憋得他心頭那股邪火直往上串,腦門子急得嗡嗡亂叫。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曾好幾次打算把自己內心的憤恨糊亂的發作一通,或和她靜下心來努力地掏一下彼此的心境,其間有好幾次,當他們兩人獨處一個房間的時候,他就帶著這樣的想法,而且話已到了嘴邊,卻因為她總懷揣那種不屑的連看也不朝他這邊看一眼,這時候他就會想起王笑梅,想起王笑梅就什麽樣的火都泄了,什麽樣的話都沒了,本打算開鋪子和錢的事自然更不便提了,因為,八字還沒有一撇,說也白說。

    這天早晨,國慶大假還剩兩天,黃雅蘭帶上女兒石瑜早早地出了門。在這之前,石洋還興奮過一陣,興奮得他當時心裏竟打起了小鼓,因為昨晚上他在臨上床的時候,曾聽見她和女兒在隔壁的房間裏提起過上公園的事。黃雅蘭說話那會兒聲音特別大,聽起來既像是在有意說給他聽,又更像是在告訴他。女兒聽過後,還在被窩裏顛顛的樂過一陣。當時石洋聽了心裏突然就來了主意,凡事都等明天上了公園再說,可這會兒隻一愣神的功夫,屋裏便沒了動靜。

    石洋怎麽樣想都想不通黃雅蘭叫女兒上公園也不叫上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這是明明擺擺的事嘛,”他在心裏這樣說:“昨晚上她把話講得脆響脆響,是啥子意思嘛?”

    石洋這時候有些讓搞糊塗和氣暈了,還有那種讓她給捉弄了的味道,以至搞得他在迴過神來的那一瞬竟連本打算追上去的勇氣也沒了,最後隻氣得他罵罵咧咧,自言自語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他媽不就是在外麵偷了個女人嘛!有啥子稀奇!天底下偷人的事多呐!再怎麽說,也不至於,連帶女兒上公園的權力也讓她給剝奪了啊!……”

    氣得牙癢癢的石洋仿佛一隻無頭蒼蠅,悻悻地一連在房間裏串了好幾個來迴心情才稍許定下來,氣也比先前喘勻了些,可是,屋裏卻再呆不下去了。“這時候上哪去呢?”他在心裏想:“節早過得差不多了,城裏已不如前頭鬧熱,湊合著出去這時候又早了點。再說,一個人在城裏又有什麽轉頭!”——他想想王笑梅也不成,她這時候在商場打工正不知忙成啥樣,要指望她下了班,那差不多得等到天快黑了。

    就這一忽兒的功夫,石洋又在家裏一連穿了好幾個來迴,門拉開幾次,又沒有跨出去,情急之下他突然想:“有其這樣,我何不上我二姐那裏去。”

    石洋要上自己二姐那裏去,同樣需要他掂一掂,因為從他住家的這一頭,到那一頭,然後再到他二姐那頭,這一路算下來,雖然路不算太遠,卻也隔著好幾十公裏,最頭痛的是城裏麵這段路——除須要他擠上兩趟公交車外,還得花上個把小時的時間,然後加上從城的那邊,再到他二姐那邊的那一程,去一趟下來,無論他把時間抓得有多緊,算下來也得擔擱大半天的功夫,還得搭上十幾塊錢。

    過去石洋哪計較這些個,連在心裏想一下都感覺是件丟人的事。從時間上講,用他自己過去的話說就等於比上了趟北京還遠,不是嗎?過去他自己風光的時候,天上有飛的,地上有滾的;一隻腳在天上,一隻腳在地上,去哪兒不是去。

    他反反複複在心裏揉搓:“去呢還是不去呢?去,總得找出點理由吧?”最後他還是拿定了主意:“去。”

    這一迴他堅決的打開了門,然後又堅決的關了門,再然後他就開始叮叮咚咚下了樓,下樓的時候他差不多就有些忿忿地在心裏對自己說:“我呸!離了‘紅蘿卜’就不出席啊!大丈夫走不出三步就有芳草!再說,到了我姐那裏,說不準還能撞上個什麽機會來!要不然,隻當散散心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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