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教主大位的誘惑,有人小聲議論,暗自悲歎;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薛管事一聲令下,參賽者魚貫入場,上前抽簽。巳時已到,參加比試的32名弟子按照抽簽順序,登台比試。薛管事帶領4名大叔裁決比試結果,連登、連夫人與連瑾恬坐在看台正中央,廣場四周圍滿觀看的人群。按照淘汰賽規則,先倒地者為輸,一天精彩的打鬥至日落時分結束,最終虞剛、洛昆、閻隆與木無愧四人順利進入明日的決賽。


    決賽於巳時正式開始,按照抽簽順序,虞剛與洛昆一組,閻隆與木無愧一組。首先是虞剛與洛昆登台比試,兩人相互敬禮,旋即舞刀廝殺。五年前的今日,也是虞剛與洛昆對決,洛昆武藝稍勝一籌,最終擊敗虞剛,成為榜首。洛昆成為紅極一時的頭麵人物,自然受到更多關照,連登不惜傳授其白虎山絕技,連夫人在生活上給與他優厚的待遇,其餘弟子隻有悲歎的份了。


    虞剛作為大弟子,不堪忍受奇恥大辱,一段時間內萎靡頹廢下去。親眼目睹洛昆受到連瑾恬的青睞,虞剛不堪奇恥大辱,又擔心洛昆接任教主之後,自己無立錐之地,憤而知恥後勇,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奮發踔厲,勤學苦練。


    虞剛毫不謙讓,率先出招,揮刀猛刺洛昆。虞剛招式犀利精狠,洛昆見招拆招,二人過了百餘招,任未分出勝負。圍觀的人群發出歡唿喝彩聲,人群中有人讚歎虞剛近來技藝突飛猛進,洛昆則因重傷新愈,未能像往日那樣占得上風。木無愧看得很清楚,二人刀法精湛嫻熟,砍、刺、劈等刀法變化多端,樣樣俱全。


    連登捋了有些斑白的胡須,笑道:“夫人,剛兒下了狠功夫,才如此成績。”


    連夫人附和道:“是呀。剛兒天性要強,不肯久居人下。”


    連瑾恬不屑一顧二人打鬥,不時打量木無愧,但見他舉止溫順平和,看不出半點激動,或者失望的情緒。


    二人又拆掉三十多招,虞剛忽而飛到廣場兩旁一顆參天大樟樹上。虞剛隻守不攻,洛昆頻頻發動進攻,刀鋒所致,虞剛圍著樟樹四處躲藏。洛昆幾乎是豁出全部力氣,砍殺虞剛,大刀所至,樹枝無不斷裂。人群中爆發出另類的歡唿聲,似是欽佩洛昆剛才隻是小試牛刀,現在是果斷淩厲的攻勢,虞剛無半點還手之力。


    連登不禁一笑,“剛兒先發製人,已成強弩之末,昆兒後發製人,占得先機,看來我小瞧了昆兒。”


    連夫人麵色較為平和,“昆兒人是老實憨厚一些,刀法卻是厲辣狠列。”


    連瑾恬翹起嘴角道:“大師兄一味做縮頭烏龜,東躲西藏,照這樣打下去,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連夫人瞧出女兒不耐煩的樣子,溫言勸道:“此次比武不同往日,他們自然要最大限度發揮出應有實力。恬兒還是耐心欣賞吧,其中一人很可能是你未來的夫婿。”


    連瑾恬不服氣道:“我看未必。”


    連夫人眉睫一跳,“怎麽啦?榜首武魁才能娶你,這可是你爹與我商量好的,不能憑感覺。”


    連登見女兒不看好兩人,不悅道:“瑾恬,不可任性胡來,兒女婚事自古以來,都是由父母做主,不可意氣行事。”


    連瑾恬哭喪著臉,不再言語,時而望兩眼,時而低頭垂目,好像在思慮什麽。


    兩人又過了五十多招,依舊未見勝負,眾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虞剛突然逃到地麵上,洛昆持刀猛追至其跟前。虞剛逃迴樟樹上,飛到樟樹樹幹前,洛昆揮刀猛砍虞剛,虞剛及時躲閃而過。洛昆大刀刺入樹幹裏麵去,猛地用力拔,卻也拔不出。


    木無愧意識到虞剛使出的伎倆與上次如出一轍,上次洛昆因伸掌猛劈樹幹而受傷不輕。此次他並未吸取教訓,重蹈覆轍,虞剛當然不會錯過這等大好機會,第一時間揮刀刺向洛昆,眾人看得心驚肉跳,洛昆犯什麽傻,竟會用出渾身力氣,結果受製於人。洛昆大為驚駭,急忙躲閃,躲在一旁樹枝上。誰知虞剛早已料到洛昆躲閃的位置,使用虛招砍向洛昆,左手繞過樹幹,從洛昆背後以鬥轉星移掌擊中洛昆。連登這才明白虞剛虛實結合的辦法,智勝洛昆。


    虞剛掌力渾厚,洛昆本就站立不穩,轉瞬間掉落到地上去。眾人大跌眼鏡,明明是洛昆占得先機,反而終致失敗,有人扼腕歎息不已。洛昆吐了一口鮮血,努力站起身來,剛站起來就倒下了。木無愧意識到虞剛全身內力用於掌上,毫不留情,令人唏噓不已。


    韓宇急忙去扶起洛昆,可洛昆腿腳乏力根本走不穩。三名師弟同韓宇硬是將洛昆抬迴房去。


    薛管事,高喊:“虞剛勝,洛昆敗。下一組人員登台比試。”


    木無愧與閻隆從兩邊台階同時登上舞台,木無愧躬身施禮道:“閻師兄請。”


    閻隆二話不說,揮刀出手,木無愧使用白虎刀迎擊。閻隆刀法淩厲精辣,不輸虞剛,木無愧不急於進攻,以守為攻。拆了五十招,木無愧旋即發動猛攻,閻隆已成強弩之末,漸漸力不從心。木無愧以其強大內力作後盾,一刀打飛閻隆的白虎刀,眾人歡聲雷動。然而出乎意料之外,木無愧並未立即進攻,而是丟掉白虎刀,意欲同閻隆赤手空拳搏鬥。連瑾恬懊惱不已,比武大賽事關前途命運,這木無愧對頭名無所謂,居然耍起玩樂的性子,不抓緊時機猛攻,徒耗時間,真是叫人揪心。


    木無愧輪番使出霹靂金剛腿、白虎降妖拳、鬥轉星移掌,正好練練手感。閻隆領略到木無愧強勁的內力,不敢接招,一直閃避。木無愧拳腳法更加淩厲勇猛,閻隆躲閃不及,單掌接住木無愧使出的鬥轉星移掌,閻隆不敵,後退三步。木無愧轉換招術,以閃電般的速度,飛身使出霹靂金剛腿,閻隆躲閃不及,隻得一腿還擊。閻隆內力不夠,被木無愧一腳踢翻在地。這一場打得很平穩,眾人反應較為冷淡。


    薛管事宣布:“木無愧勝,閻隆敗。”


    連瑾恬笑嘻嘻道:“無愧就是正直無邪,不想乘人之危,隻想以實力取勝。”


    連夫人揶揄一聲,“比武不光是實力的比拚,還是智慧的較量。一味地以蠻力惡鬥,那隻能算莽夫。你先別高興太早,好戲在下一場比試。到時候,剛兒取勝,你可別哭了。”


    連戰笑道:“剛兒好勝心強,智計又多,無愧恐怕不是其對手。”


    連瑾恬不爽道:“爹、娘,勝敗無常,誰勝誰負,不好說。大師兄陰謀詭計是多,可是臨機應變能力未必勝過無愧,畢竟無愧九死一生,什麽大風浪都見過,隻怕大師兄還是嫩了一些。“


    連夫人秀眉一挑,“恬兒,無愧長學的僅是旁門左道的功夫,但是剛兒是由你爹親自調教出來的,那可是實打實的。有的人長得有模有樣,隻怕是繡花枕頭,不堪大用。有真本事的人,往往外表不咋樣,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別隻看外表,要看裏子。”


    連瑾恬一臉不悅,連登微笑道:“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一遛即可得知。”


    薛管事向連登請示,連登揮揮手,薛管事高聲喊道:“上午比試到此結束,下午再比。”


    眾人一窩蜂地奔向飯堂。連瑾恬嘴上相信木無愧的實力,可是心裏沒譜,擔心他下午不敵虞剛。於是,他將木無愧喊道一旁,憂心忡忡道:“無愧,你有把握戰勝大師兄麽?”


    木無愧平淡道:“我不關心結果,隻在乎過程。”


    連瑾恬眉頭緊鎖,“你明白我的心意麽?


    木無愧微微笑道:“當然明白,師姐希望我贏。”


    連瑾恬目光炯炯地看著木無愧:“不是希望,而是你必須贏,不許失敗。”


    木無愧柔聲道:“我自當盡力而為。”


    連瑾恬眸中閃爍憂慮的神色:“大師兄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你要當心,千萬不能為其暗算。”


    木無愧淡淡笑道:“多謝師姐提醒,我會睜大眼睛,多加留心。”


    連瑾恬還是不放心,“無愧,待會兒用完午膳,咱倆先比試一下,瞧瞧你不足之處,免得大師兄專找你的薄弱之處,趁虛而入。”


    連瑾恬比自己還著急,木無愧不由得多笑兩聲,“師姐美意我心領了,時候不早了,還是趕快用膳。”


    “用完午膳,我在池邊等你。”


    連瑾恬匆匆扒完飯,便趕往湯泉池邊。木無愧三口並兩口用餐,很快用完後趕往池邊,誰知連瑾恬卻在飯堂外等候。


    連瑾恬匆匆與木無愧過了鬥轉星移掌、金剛霹靂腿、北冥逍遙掌、劈波斬浪腿與白虎刀法。木無愧招招有力,速度如電,連瑾恬沒有發現這些招式有什麽破綻,滿意地笑了笑,便收迴刀。


    木無愧笑道:“沒讓師姐失望吧。”


    連瑾恬眉開眼笑:“無愧,看來你下了苦功夫。”


    木無愧丟下白虎刀,輕飄飄道:“我想在姐姐麵前露一手,姐姐可否願意?”


    連瑾恬吃驚道:“你的北冥逍遙掌、青龍劍法、劈波斬浪腿這些技藝我都領教過了,有新鮮的招術麽?”


    “有,姐姐且在旁觀看。”


    木無愧縱身飛起,雙手食指與中指並舉,雙手招式厲練精準,如狂風唿嘯而過。這些招式盡管淋漓盡致地展現在連瑾恬麵前,連瑾恬全神貫注地欣賞,隻恨速度太快,一時看不過來。


    木無愧忽然飛向池邊一顆楊柳,左手食指與中指並指,楊柳樹幹上留下兩個小孔。連瑾恬大吃一驚,“無愧,這是什麽招數,我怎麽樣從來沒見過?”


    木無愧輕輕降落到連瑾恬身旁,笑道:“這是我從《白虎真經》上學到的二連指。”


    連瑾狐疑道:“我昨日把此書交給了我爹,莫非你……”連瑾恬說到此處便停下來,明明真心想要把秘笈贈送給她,他卻假裝謙虛,明裏不願接受,背地裏幹出偷秘笈的勾當?難道此人是一位口是心非的野心之輩?他不免對木無愧有些失望,但又不願當麵與木無愧撕破臉皮。想到木無愧為了她而去擊敗虞剛,偷學幾招也無可厚非。等打敗虞剛,再悄悄地把秘笈換迴去,還能接受。如果比試完全結束,木無愧卻不願交出秘笈,甚至偷偷地溜掉,那豈不是助紂為虐?連瑾恬不免心裏打鼓,開始懷疑木無愧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倘若他真是騙子就不會主動透露二連指出自《白虎真經》,大可以謊稱是青龍山的招術。想到這裏,連瑾恬怕誤會了木無愧,便想當麵證實一下。


    木無愧看出道連瑾恬懷疑他,遂心平氣和道:“師姐切莫誤會,前日夜裏我仔細研讀《白虎真經》,記熟了一些招數口訣,昨日勤加苦練,便練成這套二連指。”


    木無愧那日夜裏翻閱秘笈,整個心都掉到裏麵去,連瑾恬深有感悟,不由得不信上幾分。她眉頭一皺,“過目不忘,沒想到你記憶力如此之好。要說你的記憶力天下第二,沒敢自稱第一。”


    連瑾恬這番話看似稱讚,其實隱含了幾分懷疑的成分,說是挖苦,一點也不為過。木無愧為了打消她的疑慮,緩緩道:“看樣子姐姐也喜歡二連指。等到比試剛一結束,姐姐可向師傅借來《白虎真經》,不出幾日,保準能學會二連指。”


    連瑾恬明白了此話隱含的含義,木無愧沒有正麵反駁她,卻是勸她向師傅借秘笈,以確認秘笈是否被盜。換作是其他人要麽當場否認,要麽做賊心虛,當即逃跑。可是,木無愧神色如常,看不出有心慌的跡象。


    連瑾恬不由得不相信木無愧,“我原以為你不在乎這次比武大會,沒想到你比任何人都努力,是我錯怪了你。”


    木無愧語氣森重道:“姐姐是知道的,為了早日報了血海深仇,無論多大的艱難險阻,我也毫不退縮;隻要是武功秘笈,哪怕是無字天書,我也要摸索出招式口訣出來。”


    連瑾恬為木無愧堅強的意誌所打動,略有一點失望的是他學這一招術,卻不是為了她。她越來越發覺這位少年的魅力不單單是靠英俊灑脫的外表,還有體貼入微的心性,更有超出常人的堅韌不拔的誌向與決心。一般男子隻需其一,便可俘獲少女的放心,而眼前這位少年三者兼備,更是令連瑾恬神魂顛倒,片刻都不想離開她。


    與虞剛在一起,她憎恨虞剛的奸詐狡猾;同洛昆在一塊,她討厭洛昆的老實愚笨。她太需要這位知心少年,隻有與她在一起,她才能得到她所需要的。陪他半個時辰,怎麽不知不覺地稍縱即逝,鍾磬聲早已想起,連瑾恬還在呆呆地神情看著他,看到了他坦白純正的內心。


    木無愧輕輕道:“師姐,比武時間已到,咱們要趕快過去。”


    連瑾恬緩過神來,細聲道:“哦。我相信你一定會打敗大師兄的。”


    木無愧笑道:“多謝師姐支持。”


    未時已到,薛管事一聲令下,“最後一場比武正式開始,有請虞剛與木無愧登台比試。”


    兩人緩緩來到廣場正中央,木無愧躬身道:“大師兄請。”


    “虞剛不客氣了。”虞剛正色道,揮刀砍向木無愧。


    木無愧一如往常,後發製人,隻是抵擋。可是,虞剛刀勢力淩厲逼人,毫不留情,招招致命。眾人神情繃緊,擔心木無愧稍不留神,就被虞剛一刀劈了。連瑾恬捏了一把汗,這木無愧怎麽搞的,還不進攻,明明還有其它招式,卻不使出來。


    兩人在地上廝鬥一陣子,便飛到空中搏殺,又返迴到地麵上拚殺。一百招過去了,虞剛沒有討得半點便宜,遂飛到大樟樹上,木無愧一路跟上去。虞剛揮刀猛砍,多次砍擊未果,反而砍斷不少樹枝。兩人又過了一百招,未能分出勝負,眾人看得頭暈眼花。虞剛故伎重演,木無愧看得清清楚楚。虞剛右手揮刀砍木無愧,木無愧以刀相抵,虞剛左手使出鬥轉星移掌,木無愧早有準備,以鬥轉星移掌相拚,兩人立在樹枝上各退三步。虞剛見此計失效,雙手掄起大刀,砍向木無愧,木無愧左手持刀相抵,右手使出二連指,戳向虞剛的頸部。但是,木無愧乘隙襲擊虞剛的軟肋,虞剛大為驚駭,木無愧意識到此舉的嚴重後果,若是戳中虞剛的喉嚨,虞剛當場斷氣身亡。按照比試規則,若是下重手導致對手死亡,施暴者將手重處。木無愧及時收迴二連指,可是單手臂力不夠,木無愧緩緩掉落地上。


    眾人看得很清楚,隻要木無愧倒地,就算失敗,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場持續依舊的戰鬥快要結束。連瑾恬驚慌失措喊道:連唿:“無愧當心,無愧當心,無愧當心。”


    連登一眼看出木無愧使了二連指,料想《白虎真經》被偷,否則他是不會使出二連指,當即怒吼道:“木無愧,你這二連指是從哪裏學來的?”


    連瑾恬這麽一叫,眾人本大吃一驚,這可是她從未有過的舉動。虞剛本想給木無愧施加一刀,但見他摔下去,便等待薛重宣布結果,誰知他一刀觸地反彈,竟然輕鬆站到地上去。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連登一聲吼出,眾人愣是被驚嚇住,不知所措。虞剛揮刀殺向木無愧,木無愧根本沒時間迴應連登,兩人又在地麵上進行激烈的搏鬥。


    連瑾恬首先反應過來,高聲道:“你不是懷疑木無愧偷了你的《白虎真經》麽?為什麽不迴房確認一下呢?”


    連瑾恬直接戳到連登心坎,連登不好在事情尚未搞清楚之前指責木無愧偷竊秘笈,神情稍微穩定下來,遂轉過頭去,“夫人,替我走一趟,取來《白虎真經》”


    “是,夫君。”連夫人接過鑰匙,徑直奔往睡房。


    連登在現場盯著木無愧,以防他趁機逃脫,隻要連夫人發現《白虎真經》不在了,連登便當場拿下木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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