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迴了歐陽淩雲,我覺得自己打了一個漂亮的大勝仗!

    但是我知道了歐陽淩雲已經沒有教英語的興致,我更明白,我和這個天之驕女之間的矛盾不會就此了解,為了避免以後的煩惱和尷尬,請迴歐陽淩雲的第一天早晨,我就推開了校長室的門:“江校長,我已經把歐陽老師給您請迴來了!”

    “是嗎?你還真會辦事!”江校長手裏好像永遠都不離報紙,聽了我的話,眼睛都沒有抬,“那你們以後就好好合作吧,再不要出現這樣的事了!”

    “您是說我以前沒有和她好好合作?您覺得我喜歡出現這樣的事?”看見江校長這樣的態度,再聽聽他的口氣,我的心理立刻泛起了不快的漣漪,但我還是能抑製自己的惱怒,“這次就算是我大錯特錯了,至於以後會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我真的不敢保證,因為畢竟我不是歐陽老師的學生,也不能她每次上課我都坐在課堂裏!為了大家都心安,請您還是把我們班的英語老師調換一下吧,我真的害怕再做一次欽差大使!”

    “好厲害的嘴!”江校長放下手裏的書,微笑地看著他對麵的老會計,“我就喜歡這丫頭的口才!”

    “我可不是向您表演口才!”我的不快還沒有消退,“要是您不換英語教師,那我就不當這個班的班主任了!”

    “那你想當哪個班的班主任?”江校長依舊微笑著,讓我摸不透他葫蘆裏究竟裝的什麽藥!

    “哪個班也不當了,反正我也不夠格!”我沉著臉賭氣,“惹不起我還能躲起,弄得沸沸揚揚的,好像我欺負了誰!”

    “哈哈哈,脾氣還不小呢!”江校長終於放下手裏的報紙, “你想不當班主任就不當?你不僅要繼續當班主任,我還要委以重任與你!”

    “重任?”我很詫異地看看江校長,又看看老會計,一時間忘記了幾天前江校長對我暗示的什麽團幹部的事。

    老會計用微笑迴答我,什麽也不說,等著江校長說話:“王德才調走了,學校打算讓你接替他,負責團的工作!”

    “那我就不當班主任了?”我繼續我的天真。

    “王老師原來不是也當班主任嗎?”江校長又看看老會計反問我,“團幹部沒有專職的,都是兼職!”

    “我恐怕沒有王老師的能力和水平!”我心裏依舊很別扭,“班主任我還做不好,出了這樣的事,已經夠內疚了,再不敢給您添亂了!”

    “年輕人不要怕出問題,有了問題才能鍛煉自己的能力,這是學校對你的信任,我還打算讓歐陽淩雲配合你,由她負責宣傳工作。”

    一聽要進一步和歐陽淩雲打交道,我就像被蛇咬了,心裏打個寒顫,更加的反感:“那就讓歐陽老師自己全部負責吧,我沒有她有工作能力,正好她還是科任教師,有充分的時間是精力!”

    “學校定下來的事情,到你這裏還能打折扣不成!”江校長一臉的權威。

    “是呀,韓麗,這可是江校長在校委會上親自提的你,不能讓他失望啊!”老會計用一種很特別的眼神看了看我。

    我很會意老會計的意思:別忘了你是個代課的,沒有資格和學校討價還價,用你是看著你了!

    “那好吧,我試試看!”我隻好耐著性子,硬著頭皮調整自己的語氣,“我是怕我幹不好,影響學校的整體工作,辜負了江校長的信任!”

    “我的眼力不會錯!”江校長依舊權威著,“下午王德才來開調轉介紹信,隨便向你交代工作,你認真聽聽他的介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團的工作!”

    “謝謝您的信任!”我強力壓製著滿心的委屈和不快,“我會努力不讓您失望!”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我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當時我絲毫也沒有被提拔了興奮,心情沮喪到了極點,覺得自己為了這份代課教師的工作,真是太低三下四了,好像成了任人擺布的玩偶!

    本想擺脫和歐陽淩雲的糾纏,遠遠地躲開這個災星,可是反而與她貼得更近!想想歐陽淩雲的高傲和狡猾,我就鬱悶得透不過氣來,以後要我經常和這個眼睛看著天的“公主”商量東,研究西,真是沒有活路!

    然而,天要捉弄,我欲奈何!我隻能咽下湧到喉嚨的苦澀,強迫自己麵對這個現實!

    “順風可以飛得快,逆風卻可以飛得高,一個方向行不通的時候,隻有嚐試另一個方向,學會借力打力,用黑暗擊退黑暗”我在日記上反複寫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用以勸勉自己疲憊的靈魂——和歐陽淩雲的合作就是在這樣的心態中開始!

    “最近舉國上下都在宣傳殘疾青年張海迪的事跡,她正視挫折的毅力和永不放棄的執著,對我們教育學生很有好處,從現在起,各班都要掀起學習張海迪的熱潮,團支部要率先垂範,爭取在本周把活動計劃上交學校!”這是江校長在全校教師大會上的戰略部署!

    中國真是個需要英雄的國度,任何時代都要有一些榜樣,仿佛沒有他們,芸芸眾生就會在生活的大海裏失卻了行進的航標——剛剛接手團的工作,就趕上了學習殘疾青年張海迪的熱浪,當時雖然沒有電視,可是張海迪的自述錄音通過廣播幾乎傳遍了大街小巷,我們學校當然也不示弱,尤其江校長還是個事事爭先的男人,於是弘揚張海迪精神就成了當時學校的主旋律!

    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給我們的任務,或者說是為了迎合江校長的口味,我隻好奮不顧身地投進學習張海迪的洪流裏,當然,也很自然地開始和歐陽淩雲正式合作!

    “歐陽,學校已經給團支部下達了任務,你說說我們該怎麽學習張海迪?”

    “我們在全校搞個聯歡會怎麽樣?”

    我的征求得到歐陽很好的迴答,說心裏話,自從“薛明事件”後,她好像有了些改變,似乎不再那麽鋒芒畢露,當然偶爾依舊流露出盛氣淩人的輕狂,但是畢竟收斂了許多,另一方麵我也多多少少理解了她,畢竟人家生長在那樣高雅的知識分子家庭,對我們這些鄉下丫頭,有點居高臨下,抑或不是故意所為,是自然的表現也是可能!

    心態變了,行為也就有所寬容,所以我不僅僅是從工作的角度考慮要與歐陽淩雲和平相處,在感情上也真的開始和她拉近些,心裏常常怪怪的,似乎和歐陽淩雲做了朋友,自己就能高貴些,也就距離我那個汙穢的家遠了一點點!

    “你的建議很好!”我故意平淡地看著歐陽淩雲,“可是聯歡會要有個明確的主題,而且這個主題還必須和張海迪聯係到一起,另外還要有不同的形式,才能顯得活潑有趣,這可不是簡單的工程!”

    “有什麽複雜的?以班級為單位,要求每個班至少出五個以上的節目,詩朗誦,表演唱,獨唱,反正形式不限!”歐陽淩雲滿不在乎地繼續提議, “至於內容,由他們自己找好了,報紙雜誌到處都有,就是現編也來得及,隻要和張海迪靠上不就完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要施行可要有個詳細的計劃,很多問題都要考慮在先!”

    “那就是你這個大團支書的事了,我不過提個建議,跑腿學舌的罷了!”

    “跑腿學舌?”我故意取笑她,“那是小丫鬟做的事,你怎麽總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呀!怎麽說你也是個大軍師,別忘了我們的林中策劃,這可是你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你覺得小丫鬟身份低嗎?我倒覺得小丫鬟比那些木頭小姐強多了,告訴你,沒有小丫鬟就沒有中國的古典文學!”歐陽淩雲很幹脆地迴擊我,“說起林中策劃,咱倆到底誰是狗頭軍師呀?”

    歐陽淩雲的嘴就像刀片,駁斥我的同時還沒有忘記加上“狗頭”二字,其實這也正是我最欣賞她的地方,尖酸裏透著靈氣,機敏,乖張,但不失活潑!

    “是呀,你說得對極了,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吳承恩,施耐庵之輩都是女人,至於曹雪芹那就更不用推斷了,定然是個跌床鋪被子的準小丫鬟!”我繼續取笑她,“這些小丫鬟真是了得,居然締造了中國的古典文學!

    “好了,不要鬧了,說正經的,你覺得我的提議有沒有可行性?”歐陽淩雲不再理會我的取笑,表情很認真,看樣子她是真的想為自己創設機遇!

    “怎麽沒有!可是我怕有些班主任沒有這方麵的才能,尤其男老師,像語文組的老常,平時誰在辦公室裏唱個歌,他都不高興,要是他們不喜歡,我們提議搞這些,就算他們明裏不說,心裏也會罵我們多事!”我也很認真地對歐陽淩雲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真受不了你,辦什麽事都要先想著別人怎麽看,別人怎麽說,你到底是為了別人活還是為了自己活,你累不累?”歐陽有點不高興,“再說我們也不是在異想天開,這是完成學校布置的工作任務,如果校領導支持,管別人什麽事?沒有才能還做什麽班主任!”

    “你說得是有道理,可是事實和道理總是有距離的,這件事我還得再好好考慮考慮!”我依舊有些猶豫,“明天我先和江校長簡單說一下,看他什麽態度,如果他支持,我再做詳細計劃,如果真的能落實,為了能圓滿的我們的計劃,有些男班主任不會組織節目,那就隻能辛苦你了,當然這也是你施展才華的大好機會!”

    “如果,如果,怎麽這麽多的如果,和你說話真是費勁!”歐陽的臉有點微紅,但是畢竟笑了,“你還真當我是小丫鬟了?用我幫忙可以,可是要有報酬!”

    “那就是你和被幫忙人之間的事了!”我也笑了,“我可不是木頭小姐,更不需要哪個小丫鬟為我創作古典文學,沒有那個才能我也不會當什麽班主任!”

    “你可真討厭!”歐陽淩雲狠狠地捶了我一拳,“簡直就是紅玫瑰,雖然好看可是滿身是刺,讓人愛,又讓人恨!”

    “哈哈哈,是嗎?你若不去觸摸怎麽知道紅玫瑰有刺?”我急忙閃開歐陽的拳頭,“讓人恨,那是我的強項,至於讓人愛麽,我正在努力!”

    我倆就在這樣的嬉鬧中談著很嚴肅的工作,想想也真是有趣,我和歐陽淩雲就像兩頭驢,她野性,我蠻橫,誰都不讓著誰,但是又被栓在了一個槽子裏,隻好一邊踢咬一邊合作!

    第二天我就把我和歐陽淩雲的設想說給了江校長,本以為他會有些顧慮,卻不想他相當的支持,還狠狠地表揚了我:“你的這個設想很有創意,以後我們要經常搞這樣的活動,這不僅能活躍校園裏的文化氣氛,還能增強競爭意識,會後要評出一二三等獎,這也是讓每個班級因為這樣的活動產生凝聚力的好手段!”

    “我可沒有想那麽多!”我笑著故作謙虛,“我不過是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的任務罷了,我想這次活動節目的形式可以不限,但是內容都要圍繞學習張海迪的先進事跡這個主題,活動時間就定在元旦,可以嗎?”

    “可以!”江校長很讚同地看著我,“我說過你會把團的工作抓好,現在不是小荷已露尖尖角!”

    “春天還沒來呢,哪裏來的小荷!”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明天擬定一個詳細計劃,您修改後再由您在學校大會上公布!”

    “為什麽要我公布?”江校長微笑地看著我,“你直接對全體老師說好了!”

    “這畢竟是一次大型活動,還是由您來公布顯得隆重吧!”我試探地看著江校長。

    “你這丫頭,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太聰明了!”江校長突然大笑起來,“好吧,由我來公布,老師們有什麽畏難情緒也抱怨不到你的頭上了!”

    “您過獎了!”我也笑了,很得意地退出校長室。

    “哎,你是不是向校長匯報我們的計劃了?”還沒等我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穩,歐陽淩雲就湊過來。

    “是呀!”我看了看身邊的其他老師,急忙用腳踢了她一下,轉移了話題,“薛明的家長同意讓他先休學!”

    “哦,那就好!”歐陽反應很機敏,“我要上廁所,你陪我去吧!”

    “好呀!”我急忙站起來,在眾目睽睽中,和歐陽撘肩抅背地走出了辦公室!

    自從歐陽淩雲重返校園,我和她的“友情”與日俱增,這不僅讓同事們不解,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她的家庭感染了我?還是她的聰慧折服了我?總之我開始喜歡她,她也不再對我敵視耽耽——我想更多的原因是相互的利用和吸引,就像這次的聯歡會,我既為江校長讚同我們的計劃而滿足,又為自己沒有說出主要是歐陽的創意而內疚, 我覺得歐陽某些方麵的才華確實是我這個鄉下丫頭不能比的,和她在一起我獲益匪淺!

    “你怎麽那麽冒失?”看看四下無人,我埋怨起歐陽淩雲,“怎麽當著其他老師的麵就說聯歡會是團總支的計劃!”

    “這有什麽值得背人的?也不是做了壞事!”歐陽淩雲瞪著大眼睛直視著我。

    “昨天我不是和你說過我的擔心了嗎,你怎麽就不能理解呢!”我也直視著歐陽淩雲,“我發現你真是大智若愚,該聰明的時候故意裝傻!你以為咱們學校是你讀過的縣城中學嗎?從我做學生時算起,這個學校不要說開什麽聯歡會,就是個詩歌朗誦會也沒有搞過,你以為所有的班主任都像你,流行歌曲滿肚子?詩詞歌賦滿腦子?學校一旦公布了這個消息,你等著瞧吧,不知道有多少老師要背地裏抱怨,要是知道是你我的計劃,不罵死咱倆才怪,我們何苦一定要成為眾矢之的!”

    “我說呢!”歐陽淩雲不要意思地笑了,“原來你還為這點事憂慮,真是沒救了!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你可真鬼頭,以後我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真得向你多學著點!”

    “你算了!你的肺都當心用了,咱倆到底誰跟誰學著點呀!”我又小聲地告訴她,“計劃擬好後,由江校長在全校大會上公布,就不幹咱們什麽事了!到時候我還要假裝流露出畏難情緒呢!”

    “你就裝吧!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個人聰明,別人都是傻子!”歐陽淩雲很不以為然。

    是呀,正如歐陽淩雲所言,我實在為自己的“裝”感到遺憾,可是,為什麽我要“裝”呢!

    我喜歡歐陽淩雲的無所顧忌,甚至崇拜她的隨心所欲,可是我做不到,我隻能時時處處都忐忐忑忑地活著!

    是因為貧窮,是因為來自貧窮的困頓,還是貧窮和困頓讓我的生活失去了尊嚴?總之,我小時候的個性在一點點地消逝,我漸漸變了!

    我更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生存環境的惡劣,它不僅僅是物質的匱乏,更是精神的遺失和文明的淪喪!

    媽媽已經徹底泯滅了一個女人應有的自愛,黃大衣更是墮落得不可救藥,無論媽媽用什麽方式,隻要能讓他有吃的還不用勞動,那麽他就很安然很自在地接受和享用......想想歐陽淩雲的家,再看看我的處境,我突然很鄙視自己,覺得在這樣的家庭裏,再談什麽畫譜,什麽文學,真是有點滑稽!

    可是,我沒有辦法拆毀自己為自己修築的“精神聖壇”,盡管那聖壇的根基是泡沫,盡管那聖壇隨時都有可能轟然倒塌,可是我坐在上麵,依舊能感受到一種虛幻的高尚與純淨——我更加的嗜書如命,也更加的喜歡畫畫兒,沒事的時候就到村邊的小樹林裏寫生,事實我所謂的寫生也就是用一塊膠合板墊在自己的大腿上,板上放著一張白紙,然後對著身邊的楊柳或青鬆粗略地塗抹!

    初冬時候,村邊的小樹林裏,除了不多的幾棵四季常青的鬆樹外,其它的樹都幹枯了,零落了,樹下卷著蕭條的涼風,掀起片片枯葉,從我的耳邊唿嘯掃過,不時地打在臉上,可是我絲毫不覺的疼痛,坐在厚厚的枯草與樹葉混合堆積起來的地毯上,我的整個身心都被那一株株形態各異的樹融化了!

    落葉鬆剛勁,白楊樹挺拔,垂柳直爽,經年的老榆蜿蜒蒼勁,他們像我生活裏各種各樣的人,令我展開了不盡的遐思,與其說是在畫樹,不如說我是在和樹們交流與溝通!

    一棵又一棵沒有任何葉片的樹,裸露在我的視野裏,很簡約,但是很真誠,我十分蹩腳地把它們塗抹在畫紙上,厚厚的自製畫冊上沾滿了風霜,也蘊涵了我的虔誠,讓我好久好久都不忍丟棄生命裏的那簡短的無塵時刻!

    在小樹林中的那種感覺很微妙,到底是喜歡畫畫兒,還是留戀那份獨享的寧靜,我說不清!

    最難忘記的是對竹子的偏愛!

    不知道是由於在歐陽淩雲家看到了那些“竹圖”後受了感染,還是因為從書裏看到了“居無竹則俗”的字句,總之我當初很希望自己不俗,雖然明知道自己淪陷在俗不可耐的泥淖裏!

    為了學畫竹子,我曾狠狠地折騰過自己一陣子:出生在北國的我哪裏看到過真的竹子呢,我就把家裏新買的大掃帚拆開,好不容易挑出幾支帶著葉子的竹枝,如獲至寶地仔細觀察,一邊反複咀嚼著《芥子園畫譜》裏的技法,一邊迴味著歐陽爸爸的教誨,畫竹子首先心中要有竹子,但是落筆後還不能和真竹子一摸一樣,要在像與不像之間取舍!

    可是我不知道毀掉了多少畫紙,畫來畫去還是苦悶至極,怎麽也達不到自己認為的理想境界,後來幹脆就把自己收藏的幾支帶葉的竹枝,沾上墨水,平鋪在大大的畫紙上,然後上麵再放上一張略透明的宣紙,像描花樣子似的描摹那些亦真亦幻的竹影!

    好在最後雖然沒有畫出真正的“作品”,但畢竟也生產出幾幅極劣質的“竹圖”來,還不知高低的在自己的“作品”上圖上自己的大名,甚至想過還為自己取個藝名!同時期我還收集了很多齊白石,張大千,李苦禪的一些圖畫,當然都是從畫報上,日記本的插圖裏剪下來的,真是好笑,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地道的繪畫愛好者!

    年少的膚淺和浮雲一起掠過,現在連自己也說不清當初為什麽要那麽執著或者說是盲目!

    人們往往把向往而得不到的境界稱做幸福,我也同樣,或許太向往無紛擾,無怨恨的生活,而畫畫兒的時刻我的靈魂就到了另一個境地,於是我就故意為自己創設了那份情境,可惜不知道那隻是個迷惑自己的假象,也不懂拾來的淡定並不能真正給我帶來長久的怡然,更不能穩練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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