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容玖頂著倆碩大的黑眼圈出現在了斯萊特裏的餐桌上,頭發淩亂,臉色灰敗,活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頹敗地叼著一根油條發呆,引得不少人頻頻注目。


    “梅林呐,你這是怎麽迴事?”德拉科嚇了一大跳,“你叼的啥?多久起來的?這幅造型幹嘛呢?”


    潘西扶額:“你一大早不見人影就跑這兒發呆了?”


    容玖遊魂一般地抬起頭,笑容虛弱:“沒,去廚房倒騰了會兒。”


    “喲,嚇成這樣?”莉拉冷笑道,“怎麽,怕教授撕了你不成?”


    容玖緩緩轉過頭,一雙眼空洞而冷漠,直端端地看向莉拉。


    “你,你看啥?你你你,你看我也要說。”莉拉被這個眼神看得心裏直發毛,說話也開始結巴了起來,“你,教、教授對你這麽好,你你你博格特變成他,得多失望?”


    容玖依舊維持著那個瘮人的表情,不僅是莉拉,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然後就看到容玖咧開嘴,做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哦。”


    然後緩緩收迴眼神,盯著眼前的食物發呆。


    “你真的沒事吧?”潘西擔心地問道,“你看起來很不好。”


    “何止是很不好,簡直是非常糟糕。”德拉科嘲笑道,“你該不會真的因為昨天晚上那些無聊的問題徹夜未眠?”


    “德拉科!”潘西有些譴責地叫道。


    德拉科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說:“我說你有什麽好糾結的?喜歡他又不是一件丟臉的事。如果你不喜歡他,那你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有什麽意義?”


    “喜歡誰?”西奧多才坐下就捕捉到這個詞,好奇地看過來,緊接著就看到一臉頹廢的容玖,跟著嚇了一跳,“哇,卡西,怎麽了?”


    “沒事。”容玖看起來終於有了點精神。至少,她開始分出一部分的腦子來處理日常了,“沒睡好而已。”


    轉向德拉科:“你說的沒錯,多謝了。”


    德拉科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上的油條,權當迴應。


    “卡西有喜歡的人了?”西奧多這才把之前德拉科的話和人對上,問道。


    容玖聳聳肩:“誰知道?這不重要。”


    說話間,一群貓頭鷹從頭頂上唿啦啦地飛進來。照例的,有一隻落在德拉科邊上,那是納西莎的安德莉亞。但是今天,有一隻和它成雙的一起落了下來,站在容玖肩上。


    是盧修斯的柏莎。


    無視德拉科疑惑的眼神,容玖抬起手,從它的爪子上取下一張紙條,匆匆瀏覽了一遍,然後團成團,念了句什麽,從她掌心忽得冒起了火焰,僅僅兩三秒的時間,那紙條被燒的一幹二淨,連灰都沒剩。


    不等其他人提問,她利落地站起身來:“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先吃著。”


    走了兩步,突然迴過頭:“哦對了,德拉科,關於我的墜子,你有沒有跟其他人說過?”


    德拉科有點茫然,不過還是迴答道:“沒有。”


    容玖頓了頓,笑道:“這樣啊,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走出了大廳。


    “哎,德拉科,什麽墜子?”潘西好奇地問道。


    “哦,就她取下來給教授的那個。”德拉科隨口迴答道,“恩……挺貴的。”


    “貴?”潘西吃東西的速度就慢了下來,“看起來挺不起眼的?”


    德拉科看了潘西一眼:“那東西幾千年的曆史了。”


    潘西的手一抖。


    “天呐,這何止是貴啊,就被她簡簡單單掛身上,然後為了躲教授連這都不要了?”潘西抓著德拉科的手臂,“她她她這麽土豪?”


    德拉科聳聳肩,繼續往嘴裏塞東西,突然動作就慢了下來。


    “嘿,德拉科,你怎麽了?”潘西敏銳地注意到了德拉科的動作,問道。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眯了起來。接著,跟著站了起來:“我有事,先走了。”然後大步跑出了禮堂。


    “喂!德拉科!”潘西在後麵喊了好幾聲,見他沒反應,鬱悶地轉了迴來,“他們兩兄妹怎麽了這是?一個二個跟受了什麽大刺激似的。”


    受了大刺激的馬爾福家兩兄妹的哥哥成功地在妹妹還沒走到公共休息室前逮住她,扯著她的手腕拖進地下教室,摔上門,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問:“他是怎麽知道你那個護身符的事的?”


    “我不知道……”容玖的狀態看起來更糟糕了,“我沒跟他說過。我本來以為是盧修斯叔叔說過,所以今天天沒亮我就寫信讓菲茲送去,剛剛他把迴信寄過來了,表示從來沒跟教授說過。”


    “要是你跟他說的你就不會問我那個問題了。”德拉科白了她一眼,“你一點思路都沒有?”


    “沒有。”容玖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迴答道,“可能是心電感應呢?”


    德拉科挑挑眉:“心電感應,你承認你喜歡他了?”


    “別亂說,我那是隨口一說。”容玖撇撇嘴,“說不準人家會讀心術呢。”


    德拉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這話說的就像麻瓜一樣,明明不是泥巴……等等,”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說的沒錯,可能真的是讀心術。”


    “你是認真的?”容玖一臉的不可思議,甚至還舉起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你沒發燒吧?”


    德拉科一把把她的手拽住:“你跟我來。”


    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地下教室再次的安靜下去。


    然後,響起了低低的歎氣聲。


    有人從準備室走了出來,眼神複雜,表情冷漠。


    那人熟練地從桌子的一個角落裏摸出羽毛筆和墨水,隨手扯過一張紙,匆匆寫了些什麽,然後把一切放迴原位。


    十分鍾後,一隻純黑的貓頭鷹從霍格沃茨騰起,撲棱棱地飛向天際,很快地化成一個看也看不清的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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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神取念是一門極其高深的術法,是巫術中的一支,指一個人從另外一個人的頭腦裏獲取其情感和記憶的能力,效果和被施術者的情緒、意念等有關,眼神的直接接觸也是很關鍵的步驟……”


    德拉科一字一字念給容玖聽,兩個人的表情隨之而越來越差,一個猙獰,一個灰敗,唯一相似的就是越捏越緊的拳頭。隨著他最後一個詞的聲音散在空氣中,兩個人同時狠狠地把拳頭砸在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要去找他。”德拉科不顧周圍詫異或者不滿的目光,“你跟我來。”說完,第三次拽住容玖的手腕,不顧那裏已經被他捏的發青,大步往圖書館外衝去。


    “你們兩個,幹什麽呢!”周圍學生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更不要說圖書館小衛士平斯夫人了,她揮著個雞毛撣子,憤怒地走了過來,“我要告訴斯內普教授!沒錯!斯萊特林扣五分!”


    “嘿,關你什麽事?蠢婆娘。”德拉科頭也沒迴,不耐煩地吼了迴去。


    即使他們已經走得很遠了,還能聽到來自平斯夫人的大吼大叫,無非是譴責他們的沒教養,以及威脅著要告訴斯內普之類的話。


    “告訴他?我倒是正要去找他!”德拉科呸了一聲,“他居然敢這樣對馬爾福家的人……”


    “算了,德拉科。”容玖突然覺得好沒意思起來,扯住德拉科,沒精打采地說,“盧修斯叔叔的魔藥生意很多地方都和他有關,你鬧過去,盧修斯叔叔會很為難的。”


    德拉科驀然停住了腳步,容玖一個沒刹住,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他背上,眼淚跟著就落了下來,捂著鼻子:“哎喲!”


    “這麽大的人,走路小心點兒不行?”德拉科嫌棄道,用自己的袖子在她臉上胡亂蹭了蹭,“好了,你最近怎麽這麽脆弱,之前你在他那兒每天弄得青青紫紫的也沒見你掉過眼淚。”


    “他至少沒打我鼻子!”容玖吼道。這和脆弱有什麽關係?人體設定就這樣的,怪她咯?有本事你讓我打一拳鼻子試試?


    “嘿你這個……”德拉科嘴巴張了又張,卻始終再發不出聲音。容玖洋洋得意地把魔杖放迴了袍子裏——兩支:“嘿,你繼續說啊,我聽著呢!”


    “!!!(你快給我解開!死丫頭!看我不收拾你!)”德拉科頭發絲兒也透著憤怒,手腳並用地想要從容玖那兒搶迴魔杖,然而被輕鬆地躲開,還附帶收到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有本事你來拿啊!”


    兩人打打鬧鬧間,突然,一陣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接著,停在了那裏。


    容玖耳朵向來比較靈,即使是正在打鬧,也忍不住地迴過頭去,結果這一看不要緊,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動作。可德拉科卻沒聽到,伸手往她懷裏探去,想要搶迴自己的魔杖。


    “你們這是……”盧平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兩個小家夥,其中一個直線往另一個身上摸去,不由得瞪大了眼,長長地抽了一口氣。在他身邊,斯內普教授冷漠地看著這兩個學生這個模樣,眉頭緊皺,卻沒有開口。


    “不是,教授,事情是這樣的!”容玖一個激靈迴過神來,“啪”地一下打開德拉科的手,順手將魔杖塞迴他手裏,“我們隻是在練習靜音咒!”


    德拉科條件反射地站得筆直,狂點頭讚同。但是很快又意識到麵前的這個人是他剛剛叫著要算賬的人,一時間表情扭曲,看得盧平又是一聲長長的抽氣聲:“……做事情還是要注意場合。”


    “教授我們真的隻是……”容玖下意識地就要解釋,對上斯內普那雙冷漠、似乎還有些厭惡的雙眸,突然就像被卡住脖子一樣,沒了聲音。


    低下頭,道:“抱歉教授,我們不該在走廊打鬧,下次會注意。”


    接著,轉身就跑。


    在她身後,德拉科拿著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嘴巴張了半天,絕望地發現:他不是容玖,他不會無聲咒。這會兒就算給他魔杖他也沒法給自己解咒。


    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斯內普,轉身去追容玖去了。


    “西弗勒斯,別這樣總是板著臉。”盧平輕快地說道,“你把那個小姑娘嚇哭了都。”


    “她的膽量可不小。”斯內普從嘴角擠出了這句話,也不看盧平,大步地向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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