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前所未有的大勝!


    一千短劍士正麵衝擊擁有戰車、列陣完整的五千楚軍,並將其直接擊潰!不僅戴言想不到,就連指揮這場戰爭的巨子都想不到這場仗能夠贏得這麽幹脆!


    養陵君被抓住了,戰場也很快平靜了下來。


    隨後巨子田鳩也率領著剩餘的士兵快速的跟了上來,接受楚軍的投降。


    這一場戰鬥雖然說起來話長,然而真正廝殺起來卻隻有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這也是戰爭的常例了。一場戰爭從發起到結束往往是有著國家間大規模的動員行為,這一過程就要持續很久,當兩方真正的開始廝殺時,其持續時間卻不會有多久。曆史上決定晉國霸權的城濮之戰,真正廝殺的時間半天都不到就結束了。所謂一天決定一個國家的霸權,說的就是這樣的戰爭。


    而戴言和養陵君之間這場戰爭爆發時,雙方其實已經都是處於動員狀態了。而這場戰爭的範圍是在豐邑這個小環境裏打的,當雙方軍隊都集合到一起時,也就意味著決戰來臨了。


    雖然在一刻鍾內就解決了對手,但是戴言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就在這短短一刻鍾的時間之內,他的士兵傷亡已經超過了150人。在一刻鍾之前,他們還是能站在自己麵前活蹦亂跳的人;而一刻鍾以後,他們則大多數都是躺在地上的屍體了。


    這種士兵的傷亡也令得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時代生命的脆弱,使得獲取了戰爭勝利的他也有些高興不起來了。他看著養陵君,目光中泛出殺機。然而,戴言知道,既然沒有能夠在戰場上殺死養陵君,現在自己也就沒有殺他的權力了!


    養陵君的處置權終究還是要交給楚王啊!他在心裏默默的想道。


    對於戴言和養陵君這場來得快,結束得也快的戰爭,在一旁觀戰的楚軍左司馬昭滑和宋軍主將盈之都被驚掉了一地下巴。


    因為戰爭就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打的,他們對於細節都把握得非常清楚。在開始時,宋軍在熟悉本地鄉情的農民幫助之下,迅速擊退養陵君的士兵,這還算可以認定是戴言占據了豐邑的主場優勢,憑著多次優秀的戰術指揮在局部戰場上形成兵力優勢獲取勝利,這也是應該的。


    而接下來的決戰,則是令雙方都有些看不懂了。豐邑這邊一千人的短劍士一次衝鋒,就正麵擊潰了有著戰車、完整列陣的軍隊,天下間有這麽強的軍隊嗎?昭滑也問過自己。在他看來,就算是他將自己手中的王師楚武卒裏精挑出一千人,以這種職業兵來進攻養陵君的部隊,恐怕也不能一次性就正麵擊潰!


    然而偏生養陵君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子偃正麵打敗的!沒有任何取巧,而是直接正麵衝鋒陷陣的!


    而宋武卒的戰鬥力就更弱了,盈之在豐邑城內觀戰,他也拿自己手中的宋武卒來做比較。在他看來,養陵君對於軍隊的掌控和列陣都沒有問題,即使他拿出兩千名武卒出來,也不可能正麵就擊潰養陵君五千嚴陣以待的大軍的。


    這令得觀戰的雙方都產生了一個疑問:這支豐邑的軍隊,戰鬥力到底有多強?


    戴言當然知道對於這場戰爭,楚軍大營裏的昭滑和豐邑城內的盈之肯定都在觀察,然而他對此絲毫都不在乎。既然他要亮劍,那他就要讓對手們知道這把劍到底有多鋒利!


    雖然戰爭結束了,但是戰爭的善後才是最麻煩的。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雖然戴言在發動這場戰爭時是有些衝動,然而他並不是熱血上頭就開始戰的,他當然也有著自己的目的。他最初的目的隻是想懲罰騷擾豐邑的楚軍,讓他們停止騷擾宋國。目前看來,這一目的是達到了,然而新的問題又來了,這場戰爭會不會引起楚王對宋國的敵意,轉而直接攻擊宋國?


    他是宋國大行人,這個問題是他必須解決的。


    他將打掃戰場的事情交給巨子,讓田不禮去統計這場戰爭給豐邑帶來的損失。


    隨後他隻帶了百餘人,押著養陵君以及養陵君的隨從們來到了楚軍大營。


    一到大營門口,昭滑和昭睢都是親自出營來迎接的。戴言直接對昭睢和昭滑說:“兩位公子,貴國養陵君不遵守我宋國與楚國所達成的協議,肆意侵擾我豐邑百姓,如今他已經被我親自抓來了!對於貴國養陵君這樣的行為,我想立即麵見貴國大王,由大王來裁決養陵君的罪行!”


    昭睢和昭滑以為戴言抓住了養陵君是會將他交給他們二位處理的,然而沒想到戴言絲毫沒有這方麵的意思!雖然他是在說養陵君的壞話,但是昭睢和昭滑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指責楚國人不講信義!


    昭睢開口說道:“公子,我看這件事完全就是一個誤會,想必養陵君經過此事已經知道錯誤了。”說著,他向養陵君使了一個顏色,隨後他又對戴言說道:“我看,這件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一旁被押著的養陵君也是連連點頭說道:“公子,這件事真的是一個誤會啊。劫掠貴邑不是我主使的啊,都是下麵人幹的,你的軍隊攻擊我以後我才不得不集結軍隊反擊的啊!”


    戴言轉過頭來對養陵君說道:“這麽說來,這是我在擅自挑釁楚國了?要是楚王怪罪下來,我可是承擔不起啊!我看還是將此事如實報告給貴國大王為好,免得以後真的有麻煩都說不清啊。再說,左尹和司馬都沒有處置一位封君的權力吧?”


    昭睢想了一下,說道:“既然公子執意要將此事報告給貴國大王,那本尹就如你的願!”


    隨後,昭滑繼續留守在豐邑,而昭睢則與戴言一起,押著養陵君一起前往楚軍彭城大營。


    豐邑與彭城之間相隔有上百裏,走水路,沿著泗水而下兩天就能趕到,然而戴言偏偏是等到第三天才去麵見楚王。


    他在給昭睢時間向楚王上報此次事情的經過。


    既然戴言想要將這件事捅到楚王麵前,昭睢也不敢對此事加一隱瞞。在他們還未趕到彭城時,昭睢已經提前派人將此事的細節詳細的報告給了楚王。


    楚王在中軍大帳,當著楚國伐齊的眾多將領、封君的麵接見了戴言。在戴言進入中軍大帳時,整個大帳內都是楚軍將領們有如實質的殺人目光。


    以戴言的眼光來看,楚王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麵相不怒自威,頗有王者之風。


    “子偃,你私自發兵和養陵君大戰一事本王已知之。如今你贏了,把養陵君押到本王麵前是想給本王示威嗎?”楚王一發言就語出不善。


    “小子不敢。”戴言隨後又問道:“小子敢問楚王,大王發兵至此所為何事?”


    楚王迴答道:“本王發兵至此當然是要討伐齊國。齊國與魏國私下相王,淩駕於天下諸侯之上,此其罪一;肆意滅亡小國,往南方擴充勢力,此其罪二。齊國有此二罪,寡人當發兵懲之!”


    戴言說道:“大王之言甚善,齊國有不義之行,楚國發兵討伐,此乃楚國有功而齊國有過。然而我宋國實為中立之國,齊楚大戰不持立場,而楚軍卻肆意攻擊我國,此楚國無義也;小子與貴國左尹有協議,我宋國向貴國供應軍糧,貴國保證不騷擾我國,然而話音還未落下,貴國養陵君就騷擾我的封地,此貴國無信也。無義無信,貴國安能勝敵?”


    “大膽!”戴言一說完,大帳內數名楚軍大將就開始向戴言吼叫起來了。看他們的樣子,隻要楚王一聲令下,這些將領就能立即過來殺了戴言。


    楚王製止了這些將領們的舉動,隨後對戴言說道:“詹子曾對我說,宋國有二賢,公子為其中之一。寡人先前不曾相信,然今日見公子言語之利,寡人信也。”


    隨後他又問戴言:“那公子以為本王何以重建信義?”


    “信,乃天下之本。我國之升鬥小民,也都知道重信守諾,何況是楚國這樣的大國呢?隻要楚王不攻擊我國這樣的中立國,製止貴國將領騷擾我國的行為,做到言行如一,這即是重建了信義。”戴言如實迴道。


    “你說的這些都是應該的。”楚王道,隨後他又向著滿場的楚軍將領和封君說道:“今後誰都不許私下騷擾宋國,違者軍法從事!都聽明白了嗎?”


    楚軍將領見到楚王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那些私下都有這小九九的將領封君也不敢多想了,都在那裏迴答道:“聽明白了。”


    戴言見到了楚王如此的表態,也放下了心,隨即就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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