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褐衣軍是從後麵突襲過來的,他們沒有擺出任何的陣型,就這樣一行數百人在為首一名少年的率領下直愣愣的就衝向了在後麵的楚軍。


    就在這名楚軍旅帥仔細觀察的時候,兩支軍隊就已經直接白刃相見,短兵相接了。雙方的交戰立即變得十分激烈。


    褐衣軍中,那名為首的少年身體瘦弱,然而其卻十分勇武。其手中隻持有一支短劍和一支包銅木質盾牌,然而就靠著這兩樣簡單的武器,他就在楚軍中左衝右突,銳不可擋。


    這位少年的戰鬥方式也是非常簡單,他的盾牌抵擋來自四周的攻擊,隨後其手中的短劍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刺,一名楚軍就死於他的劍下。他就這樣不斷的盾牌格擋,短劍刺出,接連幾名楚軍都死於他的劍下。


    他的行為激怒了另一名楚軍旅帥。於是這名旅帥放棄他的敵人,直直的奔著這名瘦弱少年而來。


    這位旅帥手中拿著的是一支長戟,他急速衝到少年麵前,手中長戟對著少年就是重重的一劈,就想將這名勇武的少年一戟劈成兩段!


    一寸長,一寸強!這名旅帥攜帶著長戟,外加其急速衝鋒所帶來的威勢,一戟劈出連空氣都響起了重重的破空聲,其威勢真如猛虎出岬,勇不可擋!


    這驚天動地,威勢驚人的一擊劈向那位瘦弱的少年,在常人看來,這位少年必死無疑!然而少年隻是身體微微下沉,盾牌高舉過肩,掩護住了自己的身體,讓長戟重重地劈在了盾牌的銅皮上。


    咚!一聲刺耳的兵器撞擊聲響起,使得戰場上正在交戰的雙方士兵動作都不由為止一滯。大戟劈在盾牌上,甚至都爆發出了火星!然而少年終究是依靠自己的身體和盾牌將這驚人的一擊擋下來了。


    少年用盾牌承受了長戟的奮力一擊以後,身體繼續下沉,隨後仿佛一個被壓縮的彈簧一樣,在被重壓到臨界點發生了劇烈的反彈,身體瞬間繃直,竟然將整個長戟彈了起來!


    他隨後絲毫不做停留,快步前衝,舉起手中短劍對著那名旅帥的胸口就是奮力的一刺!


    一寸短,一寸險!麵對這名瘦弱少年的奮力一刺,這下可輪到這名旅帥驚慌了,他隻能急急忙忙的閃身躲避,僥幸躲過了這險而又險的奮力一刺。


    然而少年既然近了旅帥的身,自然就不打算放過他。一劍沒有刺中,就收劍迴來對著旅帥又是一刺。這少年首持短劍,外加自身悍不畏死的攻擊,真是將短劍格鬥之險發揮得淋漓盡致!旅帥手中拿著又重又長的長戟,此刻麵對這名少年的近身攻擊,絲毫辦法也沒有,隻能四處躲避。


    少年連續刺出了七八下都被這旅帥險之又險的躲過了,其手中的長戟此時已經成為了旅帥的累贅。於是他索性將長戟對著少年拋出,他自己則反身向後就是一跳,瞬間拉開了和少年的距離。


    少年見到長戟朝自己襲來也隻能拿盾牌去格擋,就在他格擋完畢以後,他的對手已經逃出了他的近身。隨後,他就看到,旅帥也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長劍。


    “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進攻我軍?”楚軍旅帥舉起長劍大聲喝問道。


    少年絲毫沒有搭理這位旅帥,他提起短劍對著這位旅帥一劍刺出。似乎在他的眼裏,所有東西都不重要,唯有殺死他眼前的敵人才是最重要的。


    “找死!”旅帥大喝道,隨後長劍迴身格擋,就將少年的短劍給擋了下來。


    旅帥的劍比少年的要更長,旅帥的身形也比這瘦弱的少年更加高壯,然而這身形瘦弱的少年絲毫沒有畏懼,繼續舉起手中的劍就向旅帥發起了進攻!


    旅帥剛才麵對這少年的攻擊,幾次都徘徊在鬼門關的門口。這是他多少年都沒有遇到的經曆了?外加這名少年絲毫不搭理他的行為,這一切都令他異常憤怒!麵對少年刺過來的一劍,他迅速雙手舉劍,對著少年刺過來的短劍就是奮力的一劈,輕易的就將少年手中的劍格擋開去了。


    少年被這旅帥的長劍奮力劈開,握劍的手似乎都有些發麻了。然而他卻絲毫沒有畏懼,反而變得更加興奮了。他稍稍停留了一下,讓自己發麻的手快速適應,隨後又是貼身向前,對著旅帥奮力一刺。


    旅帥見到這名少年如此勇武,也不由有些心驚,然而他畢竟是經曆過風雨的人,舉起手中的長劍就和這少年近身戰鬥起來了。雙方接連近身搏鬥二十餘合,卻絲毫沒有分出勝負。


    少年又一次拿起手中的盾牌格擋住了旅帥的長劍劈斬,他正準備再一次用劍刺向旅帥時,其耳邊突然響起了破空聲,他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何事,就見到和他戰鬥多時的旅帥脖子上已經插上了一支長箭,長箭貫穿力極強,直接射穿了旅帥的脖頸。少年親眼見到這長箭穿透旅帥的脖頸,箭頭直接在頸後露出來了!


    來不及細想是怎麽迴事,少年手中短劍改刺為斬,直接將旅帥的首級砍了下來,隨後高高舉起,對著剩餘的楚軍大叫道:“你們主將已死,降者不殺!”


    周圍的楚軍見到自己的長官已死,人心惶惶,哪裏還敢多待,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和搶來的財物,瘋狂的逃命。


    在遠處觀戰的楚軍旅帥還來不及派兵去幫忙,他就見到自己的同事已經被對方給斬殺了,這讓他大為驚駭。要知道,隨自己同來的那位旅帥可不簡單啊,他可是主君手下最勇猛的旅帥啊,自己在他手裏都走不過十合,如今竟然就被對麵兩個小將輕鬆斬殺了!


    自己決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必須趕快迴去向主君稟報,他想道。於是他連忙召集起自己的軍隊,又趁勢收攏自己戰友的部隊,就想趕快跑迴去。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身上顯眼的旅帥服飾已經讓他離死神不遠了。當他將軍隊召集得差不多,正準備離去時,在遠方,那位一箭射殺了他同事的小將已經舉起弓箭對準了他。


    嗖!一聲破空聲傳來,這名楚軍旅帥正在大聲的招唿自己手下的士兵準備撤退時,他突然發現無論他怎麽說話,他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了。而且隨後他就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唿吸,他的手腳變得極為沉重,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掏空了一樣。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脖頸處已經插上了一支羽箭,這支箭末端的羽毛還在向兩邊微微的顫抖。


    他發現羽箭顫抖的頻率極為規律。羽箭好美,這,就是這位旅帥最後的意識。隨後他的雙腿無法承受他那沉重的身體,整個人就此倒地,再也沒有起來。


    楚軍見自己在此地的兩位長官都死在了對麵那支褐衣軍隊的手中,頓時亂做一團,大家紛紛四散逃命。


    這支褐衣軍隊也沒有去追,而是迅速將軍隊集合起來。


    “唐鞅,你得把那個人頭還給我,那個旅帥是我射死的!”一個拿著弓箭的少年對身攜短劍,一手拿盾,一手拿著旅帥人頭的唐鞅說道。


    “蕭相,這人頭怎麽就是你的了?”唐鞅質問道,“戰場上,誰砍下了,人頭就是誰的!再說了,我有說過要你幫忙出手對付他嗎?就算沒有你幫忙,憑我自己的能力,我一樣能將他斬於我的劍下!”


    “你這完全是不講理,待會我必定將此事報告給主君!”蕭相知道讓他正麵和唐鞅打,他肯定是打不過的,隻得恨恨的迴道。


    隨後他趕忙走到那個被他射死的另一名旅帥屍體前,將其首級砍下,掛在自己的腰間。


    唐鞅在指揮士兵打掃打掃戰場之後,就走到樂辛麵前,對著樂辛說到:“樂司馬,我奉主君之命清繳殘害我豐邑百姓的楚軍,現在楚軍已經擊潰,恐怕他們很快就會集結起來,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打理戰場了。請司馬趕快召集您的族人幫我們打掃戰場,這些楚軍的繳獲大部分都是我豐邑百姓的,我等也隻能將其先存放在這上樂裏了,待戰事平息以後,這些繳獲再聽憑主君吩咐。司馬您看如何?”


    樂辛曾被戴言任為豐邑的司馬,然而這個職務即使是現在的戰爭時期戴言都沒有想到通過樂辛來征兵,可見樂辛這兩年在豐邑的存在感了。樂辛以前曾頗有怨言,覺得子偃不尊重自己這豐邑的實力派。然而今天他親眼看到子偃手下這兩名勇武的家臣,他不敢再有怨言了。


    對於唐鞅這個子偃手下的家臣,以前作為公族後代的樂辛是很看不起他的。然而在親眼見識了唐鞅的勇武以後,樂辛也不敢造次了。他客客氣氣的對唐鞅說道:“都統要如何辦,我等就如何辦。”


    隨後他立即命令樂氏族人全族出動,去幫唐鞅清掃戰場。


    養陵君現在的心情和剛才獲取繳獲時的美好心情相比,直接顛倒了180度。現在的他,很憤怒,非常憤怒!


    就在剛才,他剛剛發出命令,命令自己的部下不必留手,消滅那些襲擊自己“征糧”的部隊以後,他就接連收到了迴報:多支征糧的小隊伍被襲擊,許多隊伍損失慘重!


    這宋國人怎麽敢如此?他們如此肆無忌憚的攻擊我的軍隊,難道他們不怕惹怒了強大的楚國,遭到報複嗎?養陵君心裏疑惑不解。


    然而到現在為止,他也不能放任宋軍這樣攻擊他的軍隊了,他命令部隊不要再“征糧”了,迅速集結起來!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他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於是在豐邑各地征糧的軍隊很快就迴到了養陵君的身邊。養陵君將軍隊完全集結以後,他發現他的損失太嚴重了!


    竟然有三個旅帥被殺,數百人或死或傷,另有數百人失蹤不明!原本他攜帶來的族兵差不多有6000多人,然而現在集結在他麵前的隻有5000餘人了,損失近千人!


    這讓他不能容忍,他決定,無論對方是誰,他一定要親自擒住那襲擊了他軍隊的人,然後慢慢的將其折磨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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