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還在密謀吞並朝鮮,而在此時大明的雲南,馬大軍這位雲南都司的都指揮使,大明帝國聯軍總指揮,已經開始厲兵秣馬的準備出征事宜了。


    此番,大明帝國體係七個國家聯合入侵章普爾,隨後便是北德裏蘇丹國,按照協議的約定,此次作戰的武裝軍備由大明提供,而糧食等後勤補給將暫由南亞六國支持,隨後大明將會按照等額的價值在戰後予以報酬。


    聯軍操練了近兩年,也算成了型。


    站在高高的帥台之上,看著眼前烏泱泱一眼望不到頭的密集軍隊,個子矮小的馬大軍,獨眼中流露著按捺不住的激動與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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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又可以打仗了。


    因為打仗,他從山戶變成一個兵,因為打仗,他又從一個兵變成了將軍。


    將軍變成指揮使、變成定南侯。


    而今天,他是大明帝國體係中的七國總指揮,麾下有著十幾萬的雄師精銳!


    他在昆明建了一座定南侯府,非常的氣派恢弘,府裏鶯鶯燕燕也納了十幾房。但馬大軍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今天這份榮華富貴哪裏來的。


    “在進一步,就是國公了。”


    馬大軍的性格是咬定青山不放鬆那種,他有野心又沒有野心。


    他的野心就是國公,他不止一次的在心裏告誡自己,拚一個國公就迴南京卸職!下半輩子留在南京城五軍府做一個逍遙公爺,放手兵權。


    馬大軍心裏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他知道皇帝能給他的東西,隨時都可以收迴,他不敢得隴望蜀,他想當國公,隻是為了不枉費這生來男兒身。


    “全軍開拔!”


    嘹亮的軍號聲吹響,十幾萬各國聯軍穿著明軍的製式甲胄,有條不紊的列隊行進,塵土飛揚間也遮不住陽光下泛著的清輝交映。


    “按照行軍計劃,大軍先往暹羅,而後一路西行至榜葛剌前線,直接捅到章普爾王國的嗓子眼,伺機尋求征討。”


    馬大軍的身旁是他的生死戰友陳春生,後者現在也比當年多了幾分將帥之氣,作為此戰的副總指揮,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早年間的山戶之氣。


    “這仗怎麽打從去年就開始研究,皇上跟總參都特許過咱倆獨斷,你有什麽看法。”


    西南離南京太遠,從烏斯藏佛祖座下騙來的二十萬勞力還沒把廣西與交趾之間的路修完,抱著軍機大事不能耽擱的觀點,朱允炆跟朱棣商量之後,便幹脆全權放手。


    反正是擄掠為主,那就讓馬大軍這個楞人自己拿主意吧。


    核心思想就是能搶多少搶多少。


    甚至連發兵的日子都是馬大軍自己定的,大軍開撥之前,他才派軍使往南京報信。


    “金銀財寶之類的戰利品都是其餘六國的,咱們隻要人。”


    陳春生驅著馬與馬大軍並肩前行:“戰略目標就是搶,所以我的看法就是一個字:快。一旦找到章普爾王國的主力,快速殲滅,不給北德裏蘇丹馳援的機會,搶完就撤。”


    “誒,你說咱們對那群南天竺的佛民來說,是侵略者還是他們的救世主?”


    鬼使神差的,馬大軍陡然想到了這麽一個問題。


    他這個問題一拋出來,周圍很多大明的將領都哈哈大笑。


    久在西南,南天竺那一塊的國情早就摸得清楚,作為本土的土著,古印度文明早就幾乎滅絕,現在那塊土地上的領導者是***教的軍事貴族,奉行的教義是遜尼派,跟佛教穿的可不是同一條褲子。


    “天生做奴隸的賤命,連反抗都不敢。”


    提起南天竺,陳春生也是撇嘴,不屑之情溢於言表:“這輩子能有機會到我大明出勞力,也算是他們的榮幸了。”


    眾人走著聊著,隨後於麓川與暹羅的邊境處紮下大營,負責此次作戰後勤供給的暹羅王公已是早早在這裏候著了。


    安營下寨、埋鍋造飯。


    “大將軍,大將軍。”


    帥帳被掀開,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將走進來,手裏還拿捏著兩個小號瓷瓶。


    這個人馬大軍識得,是暹羅國一名大臣的公子,叫做猜旺。


    “不在自己的營裏吃飯,往本將軍這裏跑作甚?”


    馬大軍一皺眉,喝道:“一點規矩沒有,成何體統。”


    小將猜旺撓撓頭,倒也不怕馬大軍駭人的神情,獻寶一般的把瓷瓶遞給馬大軍:“大將軍,末將是來給將軍送好東西來的,將軍不是常說軍營裏的吃食寡淡無味,頗不合胃口嗎,方才後勤補給的時候,末將家裏人給末將送了兩瓶芙蓉液,末將特意給將軍送來嚐嚐。”


    芙蓉液?


    馬大軍跟陳春生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迷惑,這是個什麽玩意?


    拿起一瓶,拔掉塞口,頓時一股子奇香竄出,整個帥帳內瞬間被香味充滿。


    馬大軍隻覺得精神都為之一振,一隻獨眼綻放出精芒。


    “好東西!”


    由衷讚歎一句,生怕這股子香味跑光,馬大軍還趕忙將瓶口堵住,看向猜旺。


    “這芙蓉液是何物所製,怎麽會有如此奇香?”


    “就是罌粟,天朝喚作芙蓉花。”


    猜旺笑嗬嗬的炫耀道:“當年這可是八思巴欽點用來上貢給忽必烈的好東西,但那都是原物食用,這芙蓉液乃是我們家祖傳的秘方提煉而出,若是曬幹成粉,百株芙蓉花出不得三兩,比黃金還貴。


    這芙蓉液雖比不上芙蓉粉,但一瓶足有二兩之重,堪比等價黃金,熬湯燒菜的時候倒上半瓶,或是倒入酒水之中,飲之堪比天宮瓊漿玉液。”


    “真的?”


    馬大軍挑眉表示不信:“這罌粟本將軍也有所耳聞,不過一味藥材罷了,還不是什麽上佳的好藥,隻是用來通便的,還味澀苦也,要加蜜服用。這般奇香,真是罌粟?”


    “說苦是因為還沒有培育成熟,所謂橘生淮北則為枳、橘生淮南則為橘。”


    猜旺一張口還能講出幾句中原典故,漢話說起來也是頗為熟稔:“隻有我們暹羅北邊與麓川交界這一塊養出的芙蓉花最是成熟甘甜,將軍不信可以試試。”


    說完便主動往馬大軍、陳春生兩人的酒壇中點了幾滴,晃動壇罐後給二人斟滿了碗。


    “嚐嚐?”


    兩人聞著撲鼻而來的奇香都不禁食指大動,對視一眼忙舉杯滿飲。


    馬大軍獨眼中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失明,一陣陣的頭暈目眩之感讓他下意識呻吟一聲,而後便是大吼。


    “酒裏有毒!”


    帥帳中的親兵拔出刀就要砍了猜旺,又被馬大軍喝住。


    “好酒、好東西!”


    “嘿嘿。”


    看到兩人這般的反應,猜旺得意的笑了起來,諂媚道:“大將軍,是否可比瓊漿玉液?”


    “奇物,真奇物啊。”


    拿捏著手裏這小小的瓷瓶,馬大軍讚不絕口:“今日這碗酒喝下去,將來這天下恐再難有可以入口的美酒了。”


    說著話,瞥了一眼猜旺,後者頓時明悟。


    “大將軍放心,末將家中專門種植這芙蓉花,此物甚多,如將軍有需,末將家中自當恭敬獻上。”


    倒是懂事的很。


    馬大軍滿意點頭,又點了猜旺一句:“此等奇物,理當覲獻南京禦前。”


    “隻恐大皇帝陛下瞧不上。”


    一聽能有機會送呈南京,猜旺更是興奮:“末將願獻芙蓉粉一斤,隻盼將軍能替末將在皇帝陛下那裏美言幾句。”


    “你獻寶有功,賞賜之事等著便是。”


    馬大軍又讚歎幾句,便揮退猜旺:“那就下去速速準備吧,隻等那所謂的芙蓉粉一到,本將軍自會安排人護送往南京。”


    “謝謝將軍,謝謝將軍。”


    猜旺激動的跪地磕頭,然後樂麽滋的退出帥帳,隻是轉臉間,那副諂媚卻變成了一副密謀得逞般的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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