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玹沉默了會兒,他看著薑姝兒,神色黯淡,“你是怪我沒有陪著你嗎?可我跟著王傅處理政務,著實抽不出空子,往後我盡量出來陪你好不好?”


    處理政務?


    薑姝兒有些好笑,他又不是太子,有什麽政務要處理呢?


    還閉門不出。


    這些在她看來都是借口罷了。


    “表哥請讓道吧,我還要過去待客,沒空子陪你嘮嗑。”


    “姝兒……”


    “放手!”


    薑姝兒甩開他抓住自己的手,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


    楊玹紅著眼,“姝兒,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要娶你為妃的,等我做出一番政績就向父皇請旨賜婚。”


    薑姝兒沒有迴頭,隻是加快了步伐。


    “你要等著我啊!”楊玹在她身後喊道。


    可惜人已走遠,並無迴應。


    到了碧雲軒,薑姝兒來到薑永晴身邊,瞧見她,後者怒著一雙眸子,低聲道:“不是說了讓你早點兒迴來麽,怎的耽擱這麽久,再不迴來我都要派人去尋你了。”


    “不就耽擱點時辰,至於麽!”


    “你說呢,我跟幼薇臉都僵了。”


    薑永晴翻了個白眼,拉著她到一群人中,將她塞了進去。


    也就是薑姝兒身份尊貴,旁人都不敢給她臉色瞧,若是換個人,隻怕早讓人說道了。


    這沒了李靜初,還真是有些不一樣了。


    很快到了吉時,正門前劉準以及接親的幾人一連做了十幾首催妝詩,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薑家七子手裏過了關。


    正廳裏,薑秀臣拜過祠堂祖宗牌位,再拜過父母長輩,在薑五爺夫婦的不舍下接了訓誡,由薑文臣背上離開了。


    一路表兄弟堂兄弟們相送,這樣的風光,任誰娶了她,都不敢小覷。


    官媒一聲起轎,最前麵開道後,鼓奏震天,沿路吹吹打打,一派喜慶景象,好不熱鬧。


    薑姝兒聽著聲音,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往後她隔壁的院子就空了。


    她再病了,也不會有人陪她吃睡,安慰她。


    一旁幾個姑娘見她神色悵然,便曉得緣由了。


    “九小姐莫傷心,五小姐嫁得良人,你該為她高興才是。”


    “正是正是,從前我姐姐出閣時我也這般,後來她過的好,我們家也放心了。”


    薑姝兒看向兩個說話的姑娘,一個是衛家的姑娘,一個是剽騎大將軍家的表姑娘。


    這兩個一個是沾了點親,一個是上迴救了孟貴雲而結下的善緣。


    她朝兩人笑了笑,“我無礙,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哪裏的話,我們可不是那些個慣會裝腔作勢,矯揉造作的姑娘,一點兒事恨不得嚷嚷的人家全都知道。”


    孟家表小姐說道。


    薑姝兒揚眉,心道:這姑娘倒是心直口快。


    晚宴過後,眾人移步到戲台子前吃茶看戲。


    薑姝兒這才抽得一些空子,目光在四周尋了下,朝長樂走去。


    見她過來,長樂將她攬在身邊,“是不是累了?今兒個怕是要鬧的晚些,你若累了就早些迴去歇著,我多撥幾個人去伺候客人就好。”


    她長樂派去的人自然都得臉麵,比一般的官家千金身份都高的,自然無人敢小瞧。


    薑姝兒原本想拒絕,可她確實覺著這裏的熱鬧她不喜歡。


    便應道:“那就累娘您多操心了。”


    長樂點點頭,讓人送她迴去。


    大夫人側頭看了眼,笑道:“瞧瞧,這孩子怕是舍不得五丫頭了。”


    “她們姐妹情深,舍不得也是常理。”


    “你呀,日後姝兒出閣,我瞧你還是不是一樣氣定神閑的。”


    長樂麵上一僵,“說什麽呢,姝兒便是定了親事,也得留到十七八歲再嫁了。”


    “隻怕你等得,婆家等不得,姝兒將來出落的要比五丫頭還要秀麗,說不定比你還甚,這樣的孩子,誰不稀罕?哪裏還能等到那個時候。”


    長樂不高興地橫了眼插話的二夫人,不理她,獨自生悶氣去。


    她的閨女,她說什麽時候嫁就說什麽時候嫁。


    婆家再硬,硬得過她娘家?


    九曲迴廊上,薑姝兒帶著提著燈籠的丫鬟朝自己院子走去。


    一路的紅色燈籠將夜色照的有些曖昧,突地,她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靠在影壁上的人影。


    “什麽人!”她出聲問道,命身邊的丫鬟上前。


    “是我。”


    “阿瑜?”


    薑姝兒鬆了口氣,對丫鬟道:“前頭幾步就到了,燈籠給我吧,你且迴去伺候我娘。”


    丫鬟看了眼韓瑜,朝她福了福離去。


    薑姝兒提著燈籠走近,一張臉在紅色燈光下愈發精致秀麗,眸光璀璨。


    “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該在前頭麽,我哥哥他們呢?可都還好?”


    一連幾個問題,韓瑜有些好笑,“我聽人說你提前迴來了,便過來看看,清臣他們還在陪客,一時半會兒走不開,都還好,也沒吃多酒。”


    聽他這麽說薑姝兒放心了。


    韓瑜頓了頓,上前兩步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皺眉道:“怎麽不帶個手爐?”


    “也不是很冷,就沒讓丫鬟拿。”薑姝兒說完,借著燈光細細打量起他來。


    韓瑜個子較同齡人高出不少,她站在麵前都要抬頭望著,仿佛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今日穿了身蟒袍,頭戴紫金冠,腳蹬虎皮靴子,腰身圍著玉帶,卸下了所有防備與冷漠的模樣,異常好看。


    她覺著旁人都瞎了眼了,竟然會排斥這樣一個風姿秀挺,俊逸無雙的人。


    韓瑜被她打量著,也不惱,隻揚了揚眉問她,“可好看,比起楊玹如何?”


    薑姝兒一頓,“你知道了?”


    韓瑜沒有否認,姝兒不滿地撇撇嘴,“是誰這麽多嘴,竟會讓你知曉?”


    “是有人瞧見了,向清臣稟報,我正好在他身旁聽了。”韓瑜解釋道。


    薑姝兒不高興,她的哥哥竟然派人盯著自己,不對,似乎是盯著楊玹?


    她側過身,臉頰邊的碎發被風吹的揚了揚,韓瑜伸手將它勾在她耳後。


    “你在前頭坐席,可有注意我四哥?他身旁都有些什麽人?”


    “薑文臣?”韓瑜想了想,“有幾個同窗,瞧模樣應是極為親近的好友。”


    薑姝兒眸子閃了閃,同窗好友想必其中定有封文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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