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兒打發了小廝,兀自沉思著,她知道封文軒不僅是個心機深沉,還是耐心十足的。


    前世裏,封文軒在這個時候已經多次登門拜訪過,並且留宿靖國公府也是常有的。


    就如如今的韓瑜一般。


    可現在,許是她娘交代過,薑文臣竟是一次也未來過府裏。


    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比不比得上前世那般了。


    那時候,她那兩位哥哥可是極為信任他的。


    而薑文臣,是死在中舉那年,也就是明歲的秋季。


    以十六歲之齡中舉,在京城也是不多見的,當時府裏還熱鬧了好一番。


    而現在……


    薑姝兒沉下眸子。


    所有的危險,都必須扼殺在搖籃裏。


    拿了蜜餞,她迴到薑清臣的房裏,留給她的魚湯已經冷掉了。


    倒是讓薑秀臣好一陣抱怨。


    薑文臣最喜甜,揀了一兩顆蜜餞放到嘴裏,打趣地說道:“去了這麽久才迴來,不會是在路上偷吃了吧?”


    姝兒撇嘴,“你以為誰都跟四哥你一樣,見到甜食就走不動路。”


    “咳咳,哪有!”薑文臣有些不大自在地說道。


    見著姝兒沒動那碗魚湯,薑秀臣給收拾了,對他們道:“好了,清臣還在養傷,你們都讓他多歇著點兒吧!”


    薑文臣應下,再看姝兒也道:“那我晚間過來送飯。”


    三人一塊兒出去,丫鬟們這才進去伺候。


    “……迴來這幾日可會耽擱課業?”


    “不會,七弟受傷,我總該迴來看看的,課業什麽的也不及他重要。”


    “這就好,不過你空著也多看看書,不久後下場,迴來我們給你慶生。”


    薑秀臣與薑文臣邊走邊說道。


    “姐姐這話我記著了。”說著,他又看向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姝兒,伸頭摸了摸那頭頂的絨毛,“還有姝兒,往年哥哥可送你不少好東西,這迴也該你迴報一二了。”


    薑姝兒挑眉看他,“好啊,就看哥哥想要什麽了。”


    薑文臣微笑,“隻要姝兒送的,都好。”


    三人走著,不防拐廊處走來一人,險些撞上。


    “阿玹啊,你怎麽走路也不看著點兒。”


    薑文臣扶住楊玹的肩膀。


    後者抬起頭,迴神道:“是你們啊,我正要去看清臣,你們這是……”


    “哥哥剛吃了藥,歇下了。”姝兒說道。


    楊玹頷首,“那就等他醒了再說吧!”


    說完,他轉身與他們走在一塊兒,落在了姝兒身邊。


    看著身邊的丫頭似乎又高了些,他微不可見地彎起了嘴角,放輕聲音道:“姝兒,明兒個跟我進宮看看母後吧?今日出宮時,她還惦記著你要給她采花來著。”


    薑姝兒忽地想起她的確是說過這話來著,隻是因著自家哥哥受傷,她給忘了。


    沒猶豫,她道:“那明兒個我與你一道進宮,不過去之前得先瞧瞧哪裏的花開的最好,插滿一個瓶兒送給舅母。”


    “禦花園裏不是多的是嘛……”


    “禦花園裏的花舅母看了這麽些年,也都看膩了,不若采些宮裏見不到的。”


    “那就聽你的。”


    這邊商量好,也到了前廳裏,長樂正歪在椅子裏撥弄著茶碗裏的茶葉,薑五爺坐在她身邊,兩人耳語著什麽。


    瞧見他們,這才坐好擺出了長輩的姿態。


    “姑父,姑母。”楊玹先上前見禮道。


    薑五爺頷首,“坐吧,來看清臣的?”


    “謝姑父,”楊玹在他下首坐下,迴道:“當日因進宮沒來得及看清臣表哥,今日特意便過來瞧瞧。”


    “哼,他倒是能耐,傷成這樣也並無大礙。”


    長樂公主冷哼一聲道。


    楊玹輕笑,“侄兒聽說了,表哥當時英勇的很,林家很是感謝他呢!”


    長樂麵無表情,淡淡道:“要這些虛名做什麽,又當不得飯吃。”


    薑五爺笑道:“怎麽沒用,十三歲便能打一隻大蟲,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又不是他一個人,不是還有韓瑜麽!”


    “那也不得了了,兩個少年有此戰績,羨煞多少人?那隻虎還在承恩侯府放著,皇上聽說了這事都要賞這兩個孩子!”


    長樂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麽。


    薑五爺心裏是高興的,畢竟自家兒子也這麽有出息。


    “清臣表哥如此勇猛,也是姑父姑母平日裏教得好,可惜侄兒已有王傅,不然也來府裏請姑父教導。”


    “別了。”薑五爺揮揮手,“你姑父我慣了自在,韓瑜那孩子是看在故人的交情份兒上才教導一二,至於你,有王傅就夠了。”


    聞言,楊玹一頓,遂笑道:“姑父說的是。”


    他的笑容沒變過,可坐在薑秀臣身邊的姝兒卻覺得他似乎不高興了。


    一股淡淡的憤怒,或者是什麽別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得她皺起了眉頭。


    目光盯著楊玹,這小子該不會因為這個就生氣了吧?


    天色漸晚,薑五爺夫婦留了飯,楊玹自然沒客氣。


    五房的廚子都曉得他的口味,是以也方便的很。


    用過飯,楊玹向薑五爺夫婦說了進宮的事,長樂自是欣然同意。


    倒是薑五爺,雖沒說什麽,卻略微掃了眼楊玹。


    沒過多久,丫鬟來稟,薑姝兒便提著食盒與楊玹一同去了薑清臣那兒。


    屋裏,傷患正躺著床上打著瞌睡,看起來是將將睡醒。


    楊玹好笑,“你可真是舒服,整日還躺著,吃飯還有人遞來。”


    他在床邊坐下,“如何,傷可好些了?”


    薑清臣怏怏地看了他一眼,“好多了,你這麽喜歡我這樣躺著,要不換你來?”


    “得了吧,可別咒我。”


    “嘁……”


    “姝兒,今晚吃什麽?可別告訴我還是魚湯。”


    雖說魚湯熬的好喝,可也架不住一日三頓地吃啊!


    薑姝兒抬頭一笑,眉眼彎彎,臉頰邊的酒窩在燭火下也若隱若現。


    “放心吧,不是魚湯。”她打開瓷盅,“是雞湯。”


    剛亮起眸子的清臣,轉眼又泄了氣。


    “就不能吃些別的麽?總是湯湯水水的,多寡淡?”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挑揀揀的。”


    楊玹睨著他說道。


    “你懂什麽?”清臣白了他一眼,“對了,承恩侯府的馬給我送來沒有?”


    “沒有,寧興王府派人接去了。”


    清臣一聽,立即放心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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