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瑜嘴角抽了抽,他什麽時候成了這兄妹倆的仆從?使喚起來都不帶客氣的。


    想歸想,他還是上前接過了薑姝兒的手腕。


    薑清臣沒有遲疑地就離開,不一會兒,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醫被抓過來了。


    “都說了不要急嘛,老朽這手裏還有事兒呢!”


    “再有事還能有我妹妹的事重要?”


    “誒?”


    將太醫推到桌子前,薑清臣候在一旁,“快些,別磨磨蹭蹭的。”


    “知道了知道了。”太醫坐好,仔細查看了下薑姝兒的手腕,眼睛虛著道:“嘖嘖,這下手也真是夠重的,腕骨都脫開了。”


    薑清臣眸子倏地劃過一道冷芒,引得一旁的韓瑜朝他看了眼。


    “我的手,不會斷了吧?”薑姝兒額上冒著冷汗問道。


    太醫搖頭,“接好之後最多半月就能動了。”


    聞言,薑姝兒鬆了口氣,這樣就好。


    再三確認過沒什麽大事後,太醫才擺脫了頗有糾纏不休的薑清臣離開。


    韓瑜見著沒什麽事了,給了薑清臣一個眼神後,也朝外走去。


    等安撫了薑姝兒再出來,已是半刻鍾後,韓瑜嫌棄地看著他,“你可真夠慢的。”


    “不養妹子,你是不知道其中酸苦。”


    薑清臣坐到一顆枯樹下,抬頭道:“皇上查出了秋狩時的奸細,你猜是何人?”


    韓瑜正色,“劉家推出了個替罪羊?”


    “果然,你都猜到了。”薑清臣無趣地扔著手心裏隨意撿起的小石頭,“人是我母親親自審問的,再怎麽動刑,對方都一口咬定就是他放了那些奸細進來,為的是報複那幾個小子,因為他們平日裏沒少做過缺德事兒。”


    韓瑜垂眸看他,“很不甘心?”


    “這不是明擺著麽?”薑清臣陰鬱道:“劉基這廝竟然不惜以身做餌想致我於不忠不義之地,更何況那幾個人也是因他而死。”


    “可是呢?”


    想到自己母親,以及皇帝都打算息事寧人,他雖也理解,可到底還是有那麽幾分不甘。


    他就不信,以他母親那性子會放過劉家。


    韓瑜見此,想了想道:“長樂公主與皇上此舉許是想借機查探劉家與宮中那件事有無牽扯。”


    薑清臣抬了抬眼簾,“你是說劉家有可能就是那次的幕後主使?不可能,劉家可沒那麽大的勢力。”


    “劉家的勢力的確做不到,可如果有人相助呢?”


    又或者……


    想到這裏,韓瑜也沉思起來。


    薑清臣點頭,“你說的也不無可能。”


    他做的已經使得劉基提高警惕,這樣一個能用自身做誘餌的人,在某種程度上,要比一般人危險的多。


    隻是,他怎能斷定自己會在秋狩時對他動手?


    想不明白幹脆就先擱下,薑清臣看著韓瑜,“我若對你心上人的姐姐如何,你該不會幫著人家揍我吧?”


    韓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轉身一言不發地離去。


    “誒?”薑清臣揚聲道:“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可惜離去的身影懶得再理會他。


    薑姝兒受傷的事很快便傳到了長樂與皇帝的耳中,兩人派人去查了下,原本得知是兩個丫頭的事兒並未放在心上,畢竟也不是頭一迴了。


    可,問題就出在何憲竟也摻和了進去,還弄傷了薑姝兒,這就不一樣了。


    即便皇帝有意提拔何家,在這件事上,也不會姑息。


    “皇兄,此子任性妄為,恐不堪大用啊!”


    “長樂,這件事朕會給你個交代。”皇帝說道,“去將何憲叫來。”


    “是……”太監躬身,小心翼翼地退下。


    皇帝臉色微沉,著實算不上好。


    等何憲過來時,瞧見帳篷裏坐著長樂,便知曉發生了什麽。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公主……”


    “何憲,你可知罪?”皇帝看著他,說不失望是假的,自己一手提拔,看好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個丫頭摻和進小打小鬧的事裏,還傷了他的外甥女。


    這不是打他的臉是什麽?


    “臣知罪,請皇上,公主責罰!”他跪了下去,以頭點頭地道。


    “責罰?”長樂悠悠地撫了撫袖口精致的花紋,道:“若是做錯了事都認個錯,再責罰一番,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如此,挑釁天家威嚴?”


    何憲一愣,緊了緊手掌。


    “你傷的是我的閨女,皇上的親外甥女,動的是我長樂的顏麵以及皇上的顏麵,你可有將我天家放在眼裏?”


    “微臣罪該萬死,請皇上,公主息怒!”


    何憲惶恐道,他的確是為著李靜初來著,可他隻是想護著她,不讓人傷了她。


    哪裏知道自己會一時情急傷了薑姝兒。


    總歸都是皇親國戚,他也不覺著有什麽,薑姝兒受了傷,李靜初又何嚐不是?


    可他忘了,自己不過是個得了皇上幾分賞識的臣子罷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泛起冷意。


    長樂微微勾起唇角,看向皺著眉頭的皇帝。


    氣氛一時微凝。


    片刻後,皇帝才道:“官降一級,去看幾個月城門吧,記住,往後不可再犯,若不然,朕絕不輕饒。”


    “微臣遵命,謝皇上、公主開恩!”


    “退下吧!”


    “是……”


    看著何憲離開,皇帝歎了口氣,有些失望。


    他親手提拔上來的人,幫著旁人傷了自己人,還是他從小抱著長大的親外甥女。


    這個罰是一定不能免的。


    誰讓他的心是偏的呢?


    “這樣的責罰,長樂你可滿意了?”皇帝詢問自個妹妹道。


    “人是皇兄的,如何責罰臣妹又怎敢有異議?”


    “喲,方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是嗎?臣妹不記得了。”長樂無辜地翹起腿抖了抖。


    皇帝氣得吹胡子瞪眼,拿她沒轍,都是自己慣出來的,還能怎麽著?


    ……


    卸了職位的何憲離開圍場,聽到消息的薑清臣不以為意,按他說,這還算輕了的。


    怎麽說,也得折了他一條胳膊才叫完事。


    可這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對何家就大了。


    剛到城門口的何憲就被自家父親母親堵了個正著。


    何夫人氣得眼都紅了,揪著帕子哭訴,“你說說你,好不容易入了皇上的眼,前程錦繡,卻因為那個丫頭給毀了,說是讓你守幾個月城門,還迴不迴的去都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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