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超沒有想過寫一個故事,盡管這個故事他親身經曆過。但思慮再三,他決定動筆。也許,拿慣了槍的手不太適合用來捉筆,也許他更想換種生活方式。


    有些荒誕。


    無關風月,這是一個不太漫長得但令人無奈甚至不忍洗耳的故事。為了簡單,還是粗獷一些。


    許多人喜歡熱血,喜歡狗血,也有許多人喜歡裝,喜歡扮豬吃老虎,雖然豬吃不了老虎。但是無疑豬吃老虎是一件有看點的趣事。豬吃老虎,不管哪一方都能夠得到滿足。李子超一度很喜歡扮豬吃虎。但是當遇到那個把自己裝入籠子裏的人之後,他清楚地明白“山外青山樓外樓”這句話不是白說的,盡管他自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很少的那一撮人了。


    當京城大雪紛飛,當昆侖山朝陽初升,當喜馬拉雅山不再巍峨,當死生契闊已成往事。你,依然還在。這就夠了。這是李子超的上司兼死黨說的。許多年後莫名其妙地有關他記憶裏的那個人的一切他都忘了,隻記得他叫夜衛。因為他是夜衛小隊的隊長。但是,夜衛這個人,再也迴不來了。


    紅顏知己亦或藍顏知己。你選哪一個?有時候,兩小無猜反倒成了阻礙,太熟悉了也不好。郎乘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李白開了豪放的先河,同時於小兒女的閨情樂事也有不少的好建議。不過,這一切不礙兩個人走在一起。世俗是狹隘的,不是嗎?


    總想有一箋紙是特意為她留的,願薛濤不曾失望,總想有一支筆專門為她畫眉,房楊之癢是對愛情不忠的借口。總想親手為她奉上一枝月季,玫瑰太豔。可惜,沒有太多的“總想”,因為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與“總想”的性質是差不多的。時光不老,曾經的人卻再也年輕不了。歲月的長河不會因為某個特定的人而逆流。


    好多好多事,好多好多人,大雪掩蓋不了被血液浸濕的屍體。因為陽光太刺眼。雹子打碎不了所有的瓦片,因為有天氣預報,盡管它有時候不準確。


    流年,為什麽要說是流年呢,因為她一去不返。山無棱,地無角。這句話不到五分鍾可以被無數個人背下來,但是可能有的人極其一生都寫不出來。如果有人說青春是一段流光歲月的話,龍牧的一生就是個精彩一點兒的悲劇。何為悲劇?“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這是魯迅先生的解釋。可惜,當初學習《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的時候,他和小姨跑到了山下找蟋蟀去了。雖然昆侖腹地藥材稀少,但總算還是有的,至於蟋蟀,隻能去碧綠生長茂密的地方去了。而最終,整個bj也隻能用悲劇定義了。


    一個好的故事首先如果缺少了講故事的人本身的耐心是不可能出爐的。這是事實。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帝王的確很風光。


    許多人羨慕皇帝,其實帝王頭上也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這是許多人都明白的道理。


    龍牧當年沒少享受。可是一切都不如曾經的擁有。李子超幹過的事他有一半沒幹過。入則富麗堂皇,出則金玉滿堂。群魔亂舞,燈紅酒綠。極盡敗家之能事。甚至好奇的他把手伸進了娛樂圈,可是無論什麽東西玩得久了,都會膩味的。毫不掩飾得說,龍牧是有愧的。不僅僅是愧疚。更是一種罪惡感吧。


    很多人羨慕富豪的生活,可是許多人卻擔不起富豪的擔子。與成為一名富豪相比,他更喜歡殺人,不過有時候他更想說“隻有學習才能讓我快樂”。真的。


    後來,他改了名字,原來叫龍牧,之後就出現了夜衛。夜衛之後又是子朱。子朱之後是龍使。之後就不需要了。越是往後,知道的人越少。不過,僅僅是個符號而已。後來他終於想通了。因此造成了正件事的隱秘性。而且除了那麽少數幾個人,這個世界上知道夜衛的人比知道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少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李子超始終相信拳頭比錢管用,也因此,他是個衣冠楚楚的“斯文禽獸”。有人猜,夜衛是個女的。有人猜,夜衛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因為他美麗。盡管見過他的人都去冥界了。但還是要說,很少有人生得那麽完美。盡管這種完美建立在他短短一生的痛苦之上。在李子超看來,龍使遠比夜衛強多了。因為龍使代表著他這位兄弟快要滿足地完成他短暫生命中的夙願了。而夜衛隻能讓人感到悲涼。


    當李子超出現的時候。他看到了希望。於是,昆侖山上的悲劇有了結束的希望。至少,不再渺茫。她實在太累了。或許,是他。


    時間永遠是主宰,盡管看不見,摸不著。曾經的李子超一度以為自己可以隱退了。可是,當他發現一切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自己甚至——世界時,李子超和他的紅顏知己顯得不那麽淡定了,還有藍顏知己。


    夕陽下,那塊琥珀色的玉佩那麽美麗,帶著一股嬌豔,內裏有一絲血紅,細看的話,那分明是一滴血珠,隻不過,被周遭的琥珀包圍了。隻不過遠處看不那麽明顯,反而雲山霧繞得不清楚,就像“她”的背影一樣。


    大雪漫天山,隻不過地點卻是昆侖山區。


    雲懨懨得看著頂峰的一切,天空好似一幅水墨畫的背景,不過有些淡。和二十七年前分明一樣。隻不過,就算神人來了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份淒涼。雪落,崖畔的人心裏的沉重不比當中的男子輕。人群中,還有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那種美麗,驚心動魄,更多的是筆墨難容。但是當你覺得她美麗的時候,她又是那麽不經眼。似乎多她少她都不礙事。隻不過,那雙墨色的眸子始終不離中央的男子。


    但在這一方小土地上,準確的來說是山巔上,正中央男子身邊還有一具棺材。看起來如同玄冰一般,不過更像琉璃,因為是翡綠色的,因為,她不喜歡冷冰冰的。而他也不喜歡冷冰冰的。


    這一幕,陣勢有些大。不過卻依舊掩蓋不了蕭瑟的氛圍。分明,別離時刻,大家一貫是有些拘謹的。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


    春風知別苦,不遣柳條青。


    山下的柳條又一次抽了嫩芽,姨娘也快要醒來了。不過,不知道沒有自己的日子,姨娘還習慣嗎?但願姨娘開心、快樂、平淡。對,一定要平淡。


    李子超轉頭,朝西北方向淡淡看了一眼。轉身,彎腰,背起背包,毅然走人。也隻能這樣了。“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歌聲一如往常,清亮樂觀,外加陽光。隻是多了一份成熟、一份沉重。也許,可以把他的故事寫下來。


    山巔,一切有些不真實。


    黎明前的黑暗分外可怕,就像傳說中的鬼怕光明一般。類似的是,他的時間不多了。


    最後一次迴眸,這個世界並沒有特別使他留戀的地方,除了冰棺中的那個人,那個女人。


    一切的一切,搭著時間的順風車,再次迴到起始點。


    雪落,寒風刺骨。這裏是昆侖山。


    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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