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江若寧用罷早飯,帶著小鄧、藍汐等人去了迴春堂。


    進入迴春堂的手術室時,姑且叫那個給人治紅傷的地方“手術室”,華小太醫、華郎中都已經預備好了,張麻子隻著一件薄夾背、一條小褻褲在手術台上睡熟了,那是中了麻沸散。


    江若寧取了備好的筆,在張麻子臉上畫出輪廓與大小,末了又取了一張紙,印到紙上,華郎中則開始剝張麻子臉上的皮膚,而張太醫則從他大腿上選用細膩白嫩的肌膚,得照著那大小切割,這絕對是個細致活。


    “張太太有沒有說過,臉上的皮膚切下後換到腿上?還是在腿上留下一塊大疤?”


    華小太醫與華郎中一時語塞。


    江若寧對著外頭大喝:“小鄧,問問張太太,張公子是腿上留疤,還是留麻子?”


    張太太今兒起了大早一直在外頭候著,聽小鄧一問,立時迷糊了:“留疤還是留麻子?”


    又不在臉上,是在腿上,誰會撩他的衣袍去看腿上有沒有疤或麻子?


    “請公主瞧著辦?”


    小鄧道:“公主讓問話,自是讓你做主,怎的讓公主瞧著辦?”


    張太太麵容訕訕,“哪個康複得快?”


    “公主說了,麻子恢複得快,若是留疤,得在睡上躺上一個月,若是留麻子,幾天後就能下地。”


    “留麻子!”


    三個人進行移皮術,進近晌午時分才完成。


    進行到一半時,江若寧將四片冰玉草葉子交給張太太讓她拿著木杵搗碎,張太太左瞄右瞄,這可是白花花十萬兩銀子,“一個大男人要長那麽白作甚。”當即令丫頭去百貨行買了幾盒香膏子,分了一份出來調到香膏子裏頭了。


    小鄧與藍汐帶著質疑地問:“張太太你果真要分一半做香膏子?”


    昨晚,江若寧就提到讓張太太自己搗碎冰玉草,著實這東西太珍貴,她不想被人說偷了料,結果張太太自己倒先偷用了一半去。


    “他是我兒子,我用一半怎了?他移了皮就變俊美了。”


    小鄧扁了扁嘴,一臉不屑。


    張麻子出了手術室,江若寧令華小太醫將冰玉草在接縫處抹了一遍,便將張麻子的臉用白布給裹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一張嘴在外頭。


    *


    張麻子在迴春堂住了兩天,待十九江若寧再坐診時,他已經可以撤白布了。


    一撤白布,張太太笑眯眯地看著兒子的臉,怎麽瞧都像她,俊美非常。隻是臉上換皮的地方還有淡淡的印子,就像是一條線。


    華太醫瞪大老眼細細地打量。


    華郎中道:“接皮處有一條紅印……”


    江若寧輕歎一聲,“我米法,張太太取了一半去調香膏子,剩下兩片葉子不夠用,我堅持要用四片做藥引,這是有道理的。


    她取走兩片就留下紅印,隻能讓張家出高價從迴春堂買玉肌膏,先抹一個月,若紅印還不能消,就隻能敷粉遮掩。”


    張麻子聽江若寧與華太醫幾個議論,當即讓丫頭抱了鏡子來,一看到鏡子那張與張太太有六分相似的麵容,心下那外樂啊,這就是美男一個,再一看到鬢角、下巴、耳朵整張臉周圍那一條像紅線般的印記,立時麵容一沉,大跳起來:“娘,你不是說最疼我,你怎把我用的冰玉草拿去調香膏子?”


    張太太哪想這麽嚴重。


    江若寧不用親自搗碎,就是怕人說道,這才交給張太太自己搗碎。可張太太手捧著十萬兩銀子買來的養顏聖草,能不動心嗎,雖然搗是給她兒子的藥,可心裏越想越按捺不住。


    張麻子此刻吃人的心都有,誰會不願更俊美些,可他臉上留了一道紅印兒,怎麽看都是美中不足。


    張太太忙道:“娘給你買迴春堂的玉肌膏,先來十瓶最好的,你拿迴家抹。抹一個月許就好了,我兒莫要擔心,你現在長得多好,可真是為娘的兒子,把為娘的美貌都繼承了呢。”


    張麻子現在的模樣,要不是生得人高馬大,光瞧那臉,還真像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江若寧道:“迴家靜養,一個月內不要曝曬、吹風,不要吃葷腥、辛酸等刺激物,不要吃生薑、醬醋等物,傷口還沒完全痊愈,現在是恢複期,若再出差子,可不許找我與迴春堂的麻煩。本來可以不留紅印……”


    張太太一臉哀切。


    江若寧想:隻能看玉肌膏好不好使了,如果再留下印子,那就不能再除,隻能靠敷粉遮掩,對於一個醜了二十年的張麻子來說,現在這張臉,他是太滿意了。


    張麻子大叫道:“娘,如果玉肌膏不管用,我就要用你調的香膏子,那冰玉草原就是我的藥,是你挪用的。”


    張太太哭笑不得,令下人買了十瓶玉肌膏,又抓了足夠吃上大半月的草藥,讓張麻子乘轎迴家調養。


    又幾日後,京城百姓將江若寧的誇得神乎其神。


    “鳳歌公主給張麻子治臉了,聽張府的下人說,張麻子變得和女兒家一樣美。”


    “那個醜八怪變俊美了……”


    閨中的小姐們議論時,腦海裏就是那張怎麽看怎麽討厭的醜臉,原就一臉麻子偏還黑醜,著實讓人惡心。


    張麻子換上一張和女兒家相似的臉,這什麽概念,那就是駭人。


    “聽說袁家有個駝背公子鳳歌公主也給治好了……”


    當整個京城都在議論江若寧出奇的醫術時,翠淺與小鄧還在數銀票。


    江若寧則在梧桐閣裏看著自己收來的上古占卜龜殼、日月鏡、一枚古魔血、一枚古妖血,還有一隻古魔之眼。


    古魔眼是從一個天生瞎子身上取出來的,古魔眼藏在他的識海**,封住了他的視覺,從而成為一個瞎子。


    古魔血是從一個天生力大無窮的瘋子身上取出來的,此人乃是武將世家的嫡長孫公子,因擁有古魔血,他控製不住的力量,時不時發瘋,能舉起千斤。小時候,家裏人還以為出了一個練武奇才,待他十來歲時,才發現他是個天生的瘋子,瘋病一發,連祖父爹娘都認不得,家裏隻得將他關在一個寒鐵籠子裏。


    古妖血則是從一個皇族女子身上取得,這女子的祖父是天乾帝,是江若寧的族姑,天生體弱多病,還是個天生的啞巴,古妖血封住她的啞**,她能聽見,卻口不能言,雖是皇族女兒,卻因親娘失寵,在家裏的日子不好過。


    江若寧調息養氣,收好她得來的寶貝,下樓到花廳時,翠淺幾個還在將銀票分門別類:


    “五萬兩一張的放過來!”


    藍汐神色淡淡,自江若寧坐診以來,小鄧與翠淺每天都要數幾遍銀票。


    江若寧道:“還沒把銀票給祝重八?”


    上次江若寧就告訴他們:“數清楚了,拿五十萬兩給祝重八,著他走一趟奉天府,把銀票交給奉天府杜同知?就說這是我給奉天府貧寒女子的嫁妝,年滿十六未出閣者,皆可前往各縣府衙領取三兩銀子的嫁妝。”


    翠淺一臉財迷狀,“公主,這可是你三內力真氣才賺來的辛苦錢。”


    “我賺錢不就是給她們作嫁妝的,趕緊的,取五十萬兩交給祝重八,著他帶上幾名武功好的送去?要不直接換成銀子吧,奉天府要一次性取五十萬兩銀子,怕是不成,讓祝重八盯著些,可不許貪了去,更不許冒領冒取,得發給真正貧寒的姑娘。”


    奉天府的官員幾乎全都是新任的,她江若寧送去的銀票,誰敢挪作私用。


    翠淺心不甘情不願,原在數銀票,這會子將懷裏的盒子放下來,“五萬兩、十萬兩、二十五……”她抬起頭來,“公主,要不給你攢嫁妝吧,我們先送二十五萬兩銀子,這可夠八萬多個姑娘做嫁妝,五十萬兩銀子,得多少啊,這……這……”


    小鄧幹脆地道:“翠淺,快點數,我手裏才二十五萬兩呢。”


    “不是你的銀子,你一點都不心疼,這些天由我保管著……”就跟她自兒個的一樣啊。


    江若寧仰天:翠淺以前護冰玉草,像護她兒子似的,現在護銀子也是如此,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財迷,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慕容碌聽說江若寧要兌五十萬兩銀子,道:“姐姐兌這作甚?奉天府此刻查抄了不少商賈,別的沒有就銀子多。帶上銀票,迴頭找璉堂兄換成銀子,他肯定是樂意的,待他入京,他再尋京城的錢莊兌換成銀,兩頭都便捷。”


    江若寧嗬嗬一笑,“還是你腦子好使。”


    兄妹二人閑聊說話,小鄧稟道:“公主,李公子來了。”


    慕容碌恍然大悟,“今兒沐休,是父王尋他上門的。前兒欽天監選了幾個吉日,父王的意思,玉鸞、雪鸞公主一個在九月、一個十月,你居長,就挑在八月為宜,一個是八月初一,一個是八月十八,都是黃道吉日。”


    八月初一與八月十八,也沒相差多久。


    江若寧垂眸看著地上,落在慕容碌眼裏就是害羞。“姐姐選哪日?”


    “讓他與爹訂,我聽你們的。”


    慕容碌道:“蓮貴妃說,定了吉日,就不能再見麵,否則會不吉利的。哈哈……我去月華院陪客,姐姐忙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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