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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暗比


    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還有兩個多月才會舉行,因此衡陽城內此時也並沒有什麽緊張的氣氛。唐近樓心中一歎,知道嶽不群隻怕是因為對辟邪劍法充滿幻想,所以才會將弟子分成兩撥,這樣安排的吧。


    衡陽城繁華熱鬧,三人流連忘返。高根明道:“這衡陽城可比我們華陰府熱鬧多了。”


    唐近樓笑道:“慚愧慚愧,我長著麽大,還沒有去過華陰府呢。”


    蘇雁月見到這繁華景象,心情漸有好轉,說道:“表哥,我們什麽時候去衡山?衡山在什麽地方,離衡陽城遠嗎?”


    唐近樓搖頭道:“我們是來參加劉師叔的金盆洗手大典,因此是去劉師叔府上拜會,而不是去衡山,衡山派門規甚嚴,表麵功夫做的很多,我不想去。再說莫大先生多半不在門中,我們去衡山隻怕是一個人也不認識。”


    高根明道:“此刻臨近傍晚,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唐近樓點了點頭,道:“不錯,明日早間。我們去見劉師叔。”


    三人在衡陽城內尋了間客棧住下,到第二天,早早起來,前往劉正風的府邸。劉正風是衡陽大紳,府邸建在衡陽城內一出風水極好的地方。


    高根明上前叫門,不一會兒,一個仆役打開大門,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有何貴幹?”劉正風畢竟是武林中人,因此家中仆役少了一份驕傲,聲音極是小心謹慎。


    高根明道:“在下等人是華山弟子,有事求見劉正風劉師叔,煩請通報。”


    那仆役連忙道:“請隨我至客廳等候。”引著三人向裏穿過了幾間院牆,來到客廳坐下。唐近樓心想:隻是說了聲是華山弟子就先引到了客廳來,看來劉師叔早有囑咐。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富商模樣的中年人從後廳轉出,拱手大笑道:“幾位賢侄到來,劉正風真是高興極了。”


    三人連忙還禮,唐近樓道:“家師吩咐我等先來衡陽安排,師叔金盆洗手之時,家師必定親臨道賀。”


    劉正風大喜,笑道:“嶽師兄前來,真是要令蓬蓽生輝了。一年不見。唐賢侄真是越發有了乃師風範,將來必定能夠名耀武林。”看了站在他身旁的二人一眼,說道,“這二位是?”


    唐近樓忙道:“這位是弟子的五師兄高根明,這位是師妹蘇雁月。”


    劉正風笑道:“原來是高賢侄和蘇侄女,劉正風雖然久居衡山,但對高賢侄也是久有耳聞,是個大大的人才!蘇侄女年紀頗小,莫非是才入華山門牆不久嗎?”


    唐近樓道:“蘇師妹入門有三年多了。”


    劉正風微笑點頭,唐近樓心中暗暗稱奇,隻覺得這劉正風越來越像個商人而不像是江湖門派的老二級人物。看來他當真已經是厭倦了武林,想要退出江湖了。


    劉正風道:“三位賢侄來到衡陽參加我的金盆洗手大典,也是我的榮幸。我知道你們還要為華山各位英雄安排,不過在典禮之前的這些日子裏,就住在我劉正風的府邸之上吧。我的幾個不成器的徒弟也住在這裏,平日裏若是相見,還要勞煩三位賢侄好好教教他們才好,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原本便應當互相指點嘛。”


    唐近樓答道:“正要勞煩劉師叔費心。”


    劉正風擺手道:“無妨,無妨。你們若是現在無事,我便吩咐弟子給你們安排幾間客房可好?”


    唐近樓道:“謹聽師叔安排。”


    劉正風點點頭,喚了一個徒弟來,對唐近樓三人道:“這是我的弟子向大年,大年,你帶這三位華山派的師兄師妹去客房安頓。”向大年恭聲道:“是。”又向三人行了一禮道:“在下向大年,兩位師兄好,師妹好。”三人各自還禮,向大年道:“請隨我來。”


    當下領著三人在後院尋了一處**的院落。恰好三間空房,三人一人分了一間,唐近樓拉住向大年道:“向師兄,向你打聽一件事情。”向大年笑道:“唐七哥請講。”唐近樓問道:“我想打聽一下,莫師伯最近都在何處?”


    向大年道:“莫師伯一向行蹤不定,除了每月定時上迴雁峰,其餘時間,或隱於山野之間,或行俠於鬧市之中,並無定數。不過,莫師伯的胡琴聲淒苦感人,極易辨認。”


    “說了等於沒說。”唐近樓心道,嘴上卻仍然感謝道:“多謝了。”


    向大年與唐近樓寒暄幾句,然後便告辭而去。


    三人在衡陽呆了兩個月,唐近樓因為沒有問過莫大何時上衡山,又並沒有刻意去衡陽城內尋找,因此一直都沒有碰到莫大先生。兩月間,江湖上最大的新聞莫過於福威鏢局被滅門的事件了。聽到這個消息,高根明和蘇雁月都是唏噓不已,唐近樓卻隻剩下一聲長歎。


    這天下午,高根明帶來消息,說令狐衝三人已經從福建趕迴,師父也領著華山弟子下了山,預計這幾日就能到達衡陽城。衡陽城此刻已是龍蛇混雜,各路英雄狗熊都到了衡陽,劉正風忙得不亦樂乎,對他來說,解脫似乎就要來臨了。


    晚上,唐近樓忽覺心情煩悶,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翻身下了床來。唐近樓走出門外,四周已是一片寂靜。高根明,蘇雁月的房中早已熄了燈火。唐近樓縱身一躍,手一扣,輕輕鬆鬆上了房頂。


    明月當空,皎潔無暇。天地間萬物在這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都是聖潔而不染塵埃。唐近樓心中哂笑道:這世間哪裏有那麽多不染塵埃的事物,不過是人們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可是轉念又想到:若沒有這些癡心妄想的人,這世間豈不僅是一灘汙泥?!


    唐近樓長歎一聲,取出長簫,輕輕的撫摸著簫身。自從上思過崖之後,他已經很少用到這根長簫了,那時候他的內心隻有對高明劍術的渴望,那時候他隻想能夠學到更加高明的劍術,提高自己的修為。


    唐近樓將簫放到自己嘴邊,清幽的曲音在劉正風府邸輕輕飄揚。簫聲仿佛訴說著唐近樓的心情,空明,幽靜,卻偏偏帶有一絲不安和緊張。


    不一會,另一支簫音升起,調子和唐近樓一模一樣,卻是清淨悠遠,意味深長。唐近樓心中一動,立刻想到這人定是劉正風。兩支簫音悠然交匯,劉正風在音律方麵的造詣堪稱當世大家,唐近樓吹了一會,放下了洞簫,靜靜聆聽。


    對於劉正風這類音律大家來說,音律是用來反應人之思想的,簫音中劉正風的抑鬱,彷徨,決然,坦蕩一閃而過,卻往往被唐近樓捕捉。


    唐近樓將長簫插在腰帶上,自言自語道:“金盆洗手……沒有幾天了。”


    此後幾天,唐近樓三人就在之前約定的酒樓中等待嶽不群等人前來。算算時間已經越來越接近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日期,嶽不群等人卻還沒有到來,高根明和蘇雁月兩人都開始有些焦急。


    眼看已經到了金盆洗手前的三日。


    這天上午。唐近樓三人再次來到酒樓,還沒進去,隻聽裏麵歡聲一片,高根明已經衝了進去。果然,華山此次來的幾名弟子已經到了,陸大有,施戴子等人都在,令狐衝三人卻沒有看到,高根明一問。才知道令狐衝三人卻不是跟他們同路,給嶽不群帶過一封信後,令狐衝帶著嶽靈珊和勞德諾徑直走的另一條路,看來是不想讓老嶽破壞他的喝酒的機會。


    幾師兄弟歡快的閑聊,直到一路路江湖人士進來才漸漸放低聲音,各自找位子坐下。


    這時候門簾一掀,一個瘦長落魄的老者走進門來,唐近樓一見,心中一喜,這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也看到了他,微笑點頭……唐近樓起身走到莫大先生旁邊坐下,行了一禮,低聲道:“莫師伯。”莫大先生上上下下打量唐近樓一番,忽的笑了起來,道:“好,好,你的內功已經登堂入室了。”隨後細細詢問起唐近樓這一年的事情,唐近樓除了風清揚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一說來。華山其他弟子看到唐近樓與一個佝僂老者相談甚歡,各自麵麵相覷,隻有高根明和蘇雁月等幾人聽過唐近樓形容莫大先生,猜到了這名老者的身份。


    這時候酒樓中的江湖中人漸漸聊起了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側耳細聽。卻多是些猜測之詞。眾人都知道未必可信,不過聽來消遣倒也沒什麽不好。


    忽聽左首邊上一個四十多歲身穿綢衫的中年人說道:“我前日在武漢三鎮,與武林同道說起此事,聽他們所說,劉三爺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旁邊一人問道:“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那中年人說道:“這種話,在武漢說說到不打緊,在這衡陽城裏說,隻怕是要引火燒身。”


    這是旁邊桌上一個矮胖漢子說道:“何必遮遮掩掩,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在少數,哼……大家都說,劉三爺之所以金盆洗手,是因為武功太高,人緣太好的緣故。”


    眾人問道:“為什麽武功太高,人緣太好便要金盆洗手?”


    那矮胖子道:“嘿嘿,劉三爺金盆洗手,那是為了顧全衡山派的大局,真是真英雄所為。”好幾人七嘴八舌的問道:“什麽顧全大局?”


    矮胖子得意洋洋的說道:“外麵人都說劉三爺是衡山派的第二高手,但衡山派上上下下都知道,劉三爺在這三十六式迴風落雁劍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掌門莫大先生,劉三爺武功比莫大先生高,門下弟子也個個出色,因此再過幾年,隻怕莫大先生在門中再也說不上話了,莫大先生因此與劉三爺關係不睦。劉三爺為了門派的實力,不願與莫大先生爭這虛名,因此金盆洗手,從此安安心心的當起了自己的富家翁。”


    旁邊一人說道:“我若是做了衡山掌門,才不管什麽大局不大局的!”更多人卻誇讚道:“劉三爺真是真英雄,真豪傑。”


    唐近樓心中不喜,看向莫大先生時,隻見他也是神色不渝。那矮胖子說道:“嘿嘿,這兩天,衡山城裏武林人士匯集,隻是你們可見過衡山弟子?”


    眾人道:“是啊,除了劉門子弟,果然沒有見過衡山弟子。”


    那矮胖子得意道:“所以嘛,他們現在已經勢同水火,來都不會來的,隻怕還要暗中搗亂呢……”中年人皺眉道:“這種話,切莫亂說。”矮胖子道:“這有什麽,衡山弟子又不出現,怎麽會聽到這些話來。”


    話音未落,唐近樓“哼”的一聲,矮胖子一驚,和他同來的兩人也暗暗戒備。唐近樓站起身來,眾人看他身上衣著並非衡山樣式,一人問道:“這位朋友,是衡山派的少俠麽?”唐近樓道:“不是。”就要上前,莫大忽的伸手,將他扯住,低聲道:“你坐下。”


    唐近樓依言坐下,那矮胖子鬆了口氣,對莫大大聲道:“老頭,看好你的徒弟,不要隨便惹禍。”其時在座之人,華山派反而最多,聽到這句話,人人都心中不忿,忽見莫大先生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那矮胖子身前,側頭看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頭子幹什麽?”莫大先生道:“你胡說八道。”說罷轉身緩緩離去。矮胖子大怒,伸手向他後背抓來,忽然眼前青光一閃,一柄長劍伸向桌麵,叮叮叮的響了幾下,那矮胖子大驚跳開,生怕這劍傷到自己。老者將長劍從胡琴末端插入,直至沒柄,轉頭又說了一句:“你胡說八道。”慢慢走開。眾人看著他消失在雨簾中,一曲憂傷的二胡慢慢響起。


    忽然有人叫道:“你們看,你們看。”眾人順著他手指看向桌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隻見桌上的七隻茶杯,已經被平平的削去了一個圈,每一隻都是如此。晃悠悠的擺在茶杯旁,茶杯卻一個沒倒。


    旁邊不知是誰,幸災樂禍道:“早告訴你,不要多嘴多舌,遭報應了吧。”


    那矮胖子臉上早已沒了血色,旁人說什麽,他也聽不清了。


    這時唐近樓站起來,向門外走去。矮胖子見了,問道:“小朋友,剛才那位前輩,是哪位高手?”


    唐近樓笑道:“你自己猜啊。”


    那矮胖子大怒:“你也想欺侮我麽?!”


    唐近樓皺起眉頭,心中一動,忽的起了一個心思,那矮胖子話音剛落,隻見唐近樓忽的上前,青光閃動,一柄長劍再次掃向了桌上的七隻茶杯,眾人剛剛已經被驚駭了一次,此時有了經驗,各自跳開,隻聽幾聲幾乎不可聞的聲響過後,唐近樓已經將劍收入鞘中,不住的搖著頭道:“不好不好,我不如莫師伯。”轉身走了出去。


    眾人向桌上看去,隻見那已經斷掉的七隻茶杯,竟又有五隻少了一圈,另外兩隻卻是倒在桌上,顯然是唐近樓修為不到,沒有削落。但眾人看到這等劍法,已是驚駭之極。一人道:“這,這二人必定是與莫大先生關係極好的師徒二人。”


    另一人忽道:“什麽莫大先生的朋友,那老者就是莫大先生,莫大先生‘琴中藏劍,劍發琴音’,剛剛那老者是莫大先生絕不會錯。”


    那穿綢衫的終年漢子道:“那這位少俠定然是莫大先生的高徒了,莫大先生自己武功出神入化,連徒弟也是了不起得很。難怪他說你胡說八道……”


    此刻唐近樓已經追上了莫大先生,兩人在雨中行走,莫大先生一曲完畢,轉頭道:“唐賢侄先迴去吧,我還有事要辦。”


    唐近樓問道:“再有三日便是劉師叔金盆洗手之日,莫師伯去麽?”


    莫大盯著他,良久才道:“我不去。”轉身慢慢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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