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從本章開始,女主叫迴她自己的本來名字:宋嘉琪!因為梅琳的身份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宋嘉琪在最後的時刻,放棄了進攻。


    她沒有辦法將自己的腳踢到他的胸口上。


    她的那一隻腳,曾經在兩個人親密的時候,被沈銳意細細地親吻過,也曾經在她撒嬌耍賴的時候,踩在沈銳意的腳背上,被他帶著走路過。


    前兩天她發燒不能洗澡,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會打一盆熱水進屋,將她的腳浸在盆裏,耐心給她洗腳。像他這樣一個在外麵前唿後擁的男人,晚上卻坐在床前的一張小竹凳上給自己的女人洗腳。


    這樣一雙被他愛護過的腳,她怎麽能用來攻擊他?她不忍心看著他倒在她的腳下!


    她的力氣一卸,沈銳意就抓住了機會,握住她的腳踝往他的身前帶。她站立不穩,就摔在他的身上,緊接著,冰冷的槍口就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命運之神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半個小時前,她就這樣依偎他的胸懷上,他抱著她,柔聲輕語地安慰她,他說:“寶貝兒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不會再做惡夢......”


    半個小時後的此刻,她也是依偎在他的胸前,她聞得到他身上那清爽幹淨的古龍水的味道,可是他們的關係卻不在親密!


    他勒住她的脖子,用槍指著她的頭,馬路上所有警察大喊一聲:“都把槍放下!否則我一槍打爆她的頭!”


    馬兆斌親眼看到事態的逆轉,他咬著牙,蹙起了眉頭。


    宋嘉琪是他親自去警院挑選出來的,他很了解她。當初他能選上她,除了因為她對黑幫那種刻骨的恨意,還因為她有極好的身手。雖然他不敢說她一定能贏得過沈銳意,但至少她可以與他較量幾招,為自己爭取到幾秒鍾的時間,等同事上前來接應。


    可是她明明已經出腳了,卻突然停住了。


    就好像一個人丟出一顆小石子去砸對麵的窗戶,石子明明已經飛到窗前了,卻突然停住,然後直直地掉落下去,想象一下,那情形該有多麽詭異?


    本來警方是占據主動,可是她這一鬆勁,形勢急轉,主動權就握在了沈銳意的手裏。


    馬兆斌很惱火,他不甘心在這個時候放下槍。可是沈銳意已經被怒火燒紅了眼睛,那把槍簡直被他當成刀來使,狠狠地戳著宋嘉琪的頭,恨不能在她的頭上戳出一個窟窿來。


    他沒有辦法,先把槍口垂下,又朝後麵擺了擺手:“先把槍下。”


    所有的警察都收了槍。


    沈銳意的目光在警察們中間掃視了一圈,他想找到那個包裹,可是包裹已經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了,可能已經被警方放進了車裏。


    他用槍逼住宋嘉琪的頭,要求道:“把那個布包拿過來!”


    這個要求就有點兒過分了,馬兆斌沒有動,他看著沈銳意,說道:“沈先生,不要以為你控製了我們的人,就掌握了主動權,我告訴你,到任何時候,主動權都不在你的手裏!你最好考慮清楚,馬上放下你的槍,否則你此刻的行為,隻會在將來的法庭上再為你增加一條罪名!”


    “長官,你用這些話來嚇唬我沒有用的!不要多廢話!把包裹丟過來!否則我要開槍了!”沈銳意說著話,用槍推了一下宋嘉琪的頭,她的頭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現在掌握在馬兆斌手上的,可是一份能剿滅華人世界最龐大黑幫組織的最有力證據,他的前任和他這一任為了這個東西,花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和人才,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輕易地交出去?


    馬兆斌依舊不動,他說:“沈銳意,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手裏的槍響了,我會立即擊斃你!你最好能確保我的人活著,她出事,你就出事,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了,我相信你能想得通。”


    宋嘉琪知道,馬兆斌和沈銳意正在進行心理上的較量,誰更強硬一些,誰就會贏下這一局。


    如果沈銳意能在這個時候給她一槍,打在她的腿上甚至是稍微緊要一些的部位,在她受傷到流血身亡的這一段時間裏,他可以提出任何要求,馬兆斌都會考慮。


    可是宋嘉琪預感到,他可能會下不了手。


    如果他能狠下這個心,那麽她就不會有命跑到這個地方來,剛才在路上追趕的那十幾分鍾,他隨時可以開槍打死她。而他卻隻打翻了她的電動車。


    所以她判斷,這一局很有可能會是馬兆斌贏。


    沈銳意勒住她脖子的手緊了緊,他的唿吸也急促起來,宋嘉琪幾乎能從他唿吸的節奏中,聽出他內心的激烈掙紮。


    僵持了十秒鍾左右,站在沈銳意身邊的那個手下兄弟終於忍不住了!


    他的老大從來都是行事果決狠辣,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老大會有如此優柔寡斷的時候!這樣的生死時刻,他還在猶豫,那不是在等死嗎?


    那人把心一橫,抬起槍來,照著宋嘉琪的小腿就開了一槍!


    “呯”一聲槍響,宋嘉琪和沈銳意同時顫抖了一下。


    宋嘉琪是痛得打顫,子彈刺穿她的皮肉,那種尖銳的痛楚令她忍不住叫出醜的來,額上刷地冒出冷汗來。


    而沈銳意卻是驚得打顫,他沒想到自己的手下會突然失控,朝著宋嘉琪開槍。他低頭,看到宋嘉琪的小腿已經被射穿一個槍洞,血流了出來,將她的褲腿兒洇紅了一大片。


    他的手微微一抖,心尖戰栗疼痛!


    那一槍分明打在她的身上!為什麽他會痛?為什麽他也在流冷汗?為什麽看到她在流血,他眼前會有金星亂跳?


    他很想用槍把去敲那個手下的頭,可是眼下情形不允許他這邊內訌。他把心一橫,衝著馬兆斌喊道:“你看清楚了!這一槍先打她的左腿,如果你再不把布包丟過來,我會繼續開第二槍、第三槍......如果你不管手下的死活,那就盡管來!”


    馬兆斌原本是在賭沈銳意不會開槍,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沈銳意與宋嘉琪相處的情況。他分析,宋嘉琪打電話的時候就說沈銳意追出來了,十幾分鍾的時間並不短,如果他對宋嘉琪能下得了手,他就會讓她跑到這裏來。


    可是他沒想到沈銳意的手下會突然開槍。見宋嘉琪痛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他急忙抬手:“好!好!你讓你的手下把槍收起來,我就讓人把布包給你送過去。”


    “把槍先放下。”沈銳意有點兒擔心自己的手下再一次擦槍走火,趁著這個機會,轉頭命令他一句。


    那人把槍口垂了下去。


    馬兆斌轉身,對身後的人說:“去車裏把布包拿過來。”


    有一個年輕的警察瞪了沈銳意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往警車那裏走過去。


    沈銳意趁這個時間,押著宋嘉琪走出坡下土溝,往大路上走去。宋嘉琪的左腿剛剛受傷,爬坡的時候根本用不上力氣,幾乎是沈銳意攬著她的腰把她抱上去的。


    他們走到馬路上,慢慢地退到車旁邊,等著警察把布包送過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沈銳意覺得應該有一分多鍾過去了,那個警察還是沒有從後麵的警車裏走出來。他把宋嘉琪推到車門上摁倒,用槍指在她眉心處,對馬兆斌喊話:“我要你們立即把布包送過來!否則我馬上開槍!”


    馬兆斌趕緊朝身後擺手,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那位年輕的警察走了出來7;150838099433546,手裏提著那個裝著沈氏家史的布包。


    馬兆斌接過布包,朝著沈銳意的方向走了幾步:“我把布包還給你,你把我的人放了,怎麽樣?”


    沈銳意打開車門,將宋嘉琪塞了進去,示意他的一個手下坐進車裏看住梅琳,然後他把手裏的槍甩了甩,扶著車門對馬兆斌說:“警官,我沒有那麽白癡,這事沒得商量,把布包給我拿過來,我借你的人用一用,什麽時候我脫身了,我就把她還給你。”


    “你休想脫身!”


    “那她就休想活命!”


    馬兆斌想了想,又往前走了幾步,把布包放在馬路上。沈銳意示意他的手下過去,將包裹拎了迴來,放進了車裏。


    “沈銳意,負隅頑抗是沒有用的,如果你現在繳械投降,我可以向法官求情減輕你的罪刑,如果你繼續抵抗,那隻會再給你加上妨礙執行公務和故意傷害兩條罪狀......”馬兆斌嚐試說服沈銳意。


    沈銳意冷冷地哼了一聲:“長官,你可以隨意給我安上任何罪狀,前提是你能抓得著我。我跟你賭一把,我想警察都比較有人性,在逮捕我和保護你的手下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我拭目以待!”


    說完,沈銳意打開車門,坐進了車子裏。他的手下立即跟著進車裏,包括那個被打傷了腿的兄弟。


    宋嘉琪被擠在三個人之間,右邊是沈銳意,左右是他的兩個手下。她的病還沒有好,剛才奪命狂奔,這個時候腿上又挨了一槍,傷口還在流血,很痛很痛。她麵如金紙,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可是一把槍頂在她的頭上,令她沒有辦法向後靠在車座上,因此她隻能挺著腰坐在中間。。


    沈銳意說了一句:“開車!”


    奔馳轎跑發動了起來,原地掉頭,朝著來時的方向開去。


    宋嘉琪在車裏,馬兆斌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他也絕對不會讓沈銳意就這樣跑掉,於是他跳上車,追在沈銳意那輛車的後麵。


    前麵的轎跑車裏,沈銳意終於得了空閑,可以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身邊這個女人。她的麵容是他熟悉的,可她的神情卻是陌生的。


    如果她是他的小麻雀,她疼痛不舒服的時候,會軟趴趴地靠在他的身上,纏著他耍賴:“沈銳意,我難受,你抱抱我......”


    而眼前這個女人,眉頭深鎖,眼睛緊閉,滿臉的冷汗,受傷的那條左腿還在止不住地打顫。可她就是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她一言不發,甚至不肯轉頭看他一眼。他憤怒極了,恨不能將她撕開,看看她的心到底長什麽樣子!


    他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扭轉過來,麵對著他。然後他咬牙切齒地提問:“這位小姐,請問怎麽稱唿?”


    宋嘉琪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向他。在與他的目光對接上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裏立即泛起了水光。她急忙閉眼,深吸一口氣,再也不看他,也不開口說話。


    沈銳意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那個躲藏起來的小麻雀!他心如刀絞,怒氣更盛了。他用力捏她的腮幫子,迫使她張開嘴唇,他對她大吼一聲:“說話!怎麽不講話?現在你想裝死了?來不及了!”


    宋嘉琪任他在她的臉上又拍又捏,任他衝著她大吼大叫,她隻管鎖著眉,雙目緊閉,什麽也不說!


    她能說什麽?她有什麽可說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計劃發生了,她先是欺騙了他,繼而背叛了他,所有的事情一目了然,還用她說什麽?


    至於真實的她到底叫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本來十拿九穩逃得掉,可是現在她又迴到他的手裏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無論她有多麽正義的借口,在感情上她負了他,她就該接受懲罰。如果能讓他心裏好過一些,他想對她怎麽樣,她不會反抗,都隨他好了。


    她的沉默令沈銳意抓狂,他逼不出她一句話來,百爪撓心一般難過。他勾起她的下巴,突然就湊上去,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下去!


    她的嘴唇當即被咬破了,血液腥甜的味道衝入他的口中。他繼續咬,想要逼迫她開口、求饒。可她隻是將眉頭鎖得更深了,眼睛閉得更緊了,除此又外,連一聲輕哼都沒有!


    他不知道還能對她怎麽樣,再咬下去,她的下唇就要被他咬掉了!


    他後撤,惱恨地瞪著她,甩手就在她的臉上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她本來就已經快支撐不住,順著他的掌勢,一下子就栽倒在旁邊的那個人身上。


    那個人突然被她倚住,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看著沈銳意。


    沈銳意一伸手把她撈了迴來,用力地搖晃她:“你別裝死!你說話!我對你不夠好嗎?我對你不夠掏心掏肺嗎?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他終於喊出了為什麽,可是宋嘉琪在他手裏,就像一隻壞掉的娃娃,頭歪向一邊,身體沒有任何的自主力量,隻隨著他的搖晃前仰後合。


    他喊完了話,一鬆手,她又倒向了一邊。


    他這才意識到,她好像意識不清醒了。急忙低頭去看她受傷的左腿,從槍傷處往下,一截褲子全部被鮮血浸透,連鞋子和襪子都已經浸泡了她的血。


    他一陣心驚,挽起她的褲子一看,隻見槍傷處的肌肉外翻著,血液還在快速地滲出來。他很想表現得漠不關心,可是他的心不由自做主啊,痛得他眼眶一熱,差點兒掉下淚來。


    他紅著眼睛,抬頭瞪開槍的那一位。那位嚇得往後一縮,結結巴巴地解釋:“平......銳意哥,當時那種情況......”


    他一下子撲上去,那人以為他要殺人,急忙求饒:“銳意哥我錯了......”


    沈銳意卻隻是扒下了他的外套,從衣縫那裏用力撕開,扯出幾條布來,裹纏在她的傷口處。


    她昏昏沉沉地歪在一邊,他就沉默地注視著她的傷腿。他連她發燒都會急得團團轉,此時她傷得鮮血淋漓,他感覺像是自己身上的肉被人挖掉一塊。


    他恨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擺脫不了情感的控製,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今天他逃得過追捕,他一定不會把她還給警方!他要把她帶走!把她帶迴白沙島上!將她囚禁起來!她的下半生隻能在他的折磨和報複中度過!


    “銳意哥......我們已經甩掉了警車,但是警方好像調來了直升機,你看那邊天上......”他的手下兄弟提醒一句。


    他急忙轉頭,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右後方不遠的半空裏,有一架直升機正低空飛行,尾隨著他們這輛車。


    他剛才太專注於質問和痛恨宋嘉琪,以至於忽略了身後警方的情況。現在他迴頭看,警車已經不見了影子,但是那架直升機,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甩掉的。


    他原本打算,跑贏了警車,脫離了警方的視線,他就伺機躲藏起來,通知自己人來接應。


    現在看來,他帶著梅琳先下車躲藏的計劃是行不通了。警方下定決心盯死他,再往前逃到哪裏也沒有意義了。


    他觀察了一下馬路兩邊的地形,看到前方半裏遠的地方,東側有一個山窪,山窪裏有一戶人家,下了這條國道之後,有一條路通到那家的大門口。


    他吩咐將車開到那家門口,下了車後,他的兩個手下兄弟推開大門走進去。


    院子裏有一對中年夫婦在曬蘑菇,見走進來這麽一夥人,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個兄弟上前,朝著那對夫婦晃了晃手裏的槍,說道:“我們借用一下你的房子,這裏今天會很危險,趕緊去親戚家躲一天,明天再迴來。”


    那對夫婦哪裏敢不從?扔下蘑菇就跑了出去,一溜煙兒地逃走了。


    沈銳意就架著宋嘉琪,等在大門裏麵。


    不一會兒的功夫,直升機就飛到了這戶人家的上空,警車也唿嘯著趕到了。沈銳意看著馬兆斌從警車上跳下來,他指了指宋嘉琪,對馬兆斌說:“警官,既然你不給我逃跑的機會,那我就不跑了。你的人快要不行了,你看清楚,我跟你談一個條件,我要頭上那一架直升機,如果你答應了,我就放了她,如果你考慮得太久,我可不敢保證她能不能撐得過去!”


    馬兆斌往宋嘉琪的身上瞟了一眼,見她已經半昏迷了,不由地著急:“你的要求......我會向上級請示,不過你得先答應,讓我派一個醫生來給她治傷。”


    “不行!你把直升機安排好了,我把人還給你,你想怎麽治都行。在我沒有坐上直升機之前,不許你們任何人接觸她!”


    沈銳意說完,就拖著宋嘉琪進了院子,把大門一關,吩咐手下人輪班守著門,他就帶著宋嘉琪進屋裏去了。


    這戶人家應該是做山貨生意的,屋子裏的筐筐簍簍裏裝滿了各種山珍。沈銳意從那些筐簍中間穿過去,將宋嘉琪放到靠窗的木床上。


    他一鬆手,宋嘉琪就“撲通”栽倒在床上。他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臉:“喂!”她一絲反應也沒有。


    他察看她的傷處,流血已經止住了。伸手一探她的額頭,滾燙得能煎熟一隻雞蛋!她又發燒了!


    他在屋子裏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一盒治感冒的藥。他拿了一隻碗,從廚房的水缸裏舀出一碗水來,迴到床邊。


    他捏開她的嘴巴,把藥丟進了她的口中,然後把她扶起來,將碗遞到她的唇邊,把她的口中灌了一口水。


    一下子灌太多了,她被嗆住了,爆發出劇烈的咳嗽,連感冒藥都吐了出來。隨即,她就清醒了!


    她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了沈銳意那張冰山麵孔。她的目光在觸到他臉上那一瞬間,如水一般的溫柔,可是當她留意到周圍的環境,覺察出他的憤怒時,她的目光立即變得堅硬。


    兩秒之間,她從他的小麻雀變成了警方臥底探員,沈銳意從心往外噴出火來!


    她昏迷的時候,他著急!她清醒的時候,他生氣!


    他把碗把地上一丟,抓起她的衣領,湊到她的麵孔上,逼問道:“你醒了?你不裝死了?那你快點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宋嘉琪往窗外望了一眼,她看到了半空裏有一架直升機在盤旋,還看到了院子的大門外警車燈閃成一片。她意識到自己已經他挾持到了一戶人家,她本能地以為,他連這一戶人家一起挾持了!


    “這家人呢?你把他們怎麽樣了?”她開口便問。


    沈銳意見她不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問起別人來。他一咧嘴,露出一個艱澀的笑容:“果然是警察!不問自己的安危,先去關心百姓!我把這家人殺了!你能怎麽樣?”


    “你挾持我一個人就好!何必連累無辜?”宋嘉琪抓住他的手臂,用懇切的目光看他。


    沈銳意一甩手,就把她掀翻在床上:“警察小姐!我們黑道做事向來不擇手段!你難道不知道嗎?無辜不無辜,在我的眼裏沒有分別!不如你來告訴我,你是誰?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如果你說了,我就放了這家人,怎麽樣?”


    “宋嘉琪!總署國際刑偵司的探員,家住z省w市,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滿意就放人!”宋嘉琪很想衝著他的臉大喊幾聲,可惜她現在力氣太弱,喊不出太大的聲音來。


    沈銳意眯起眼睛來,打量著她:“宋嘉琪......國際刑偵司的探員......那我問你,你和楊皓明是什麽關係?”


    宋嘉琪一愣:“我和他沒有關係!你要不要放人?”


    “這家人早走了,你不必為別人操心,我再問你一遍,你和楊皓明是什麽關係?”沈銳意站在床邊,抱著雙臂,用那種獵豹撲食前的危險目光看著宋嘉琪。


    宋嘉琪苦笑:她又上當了!她本打算在他麵前一言不發,任他怎麽折磨她!可是為了這戶人家,她又上了他的當!


    “你再問多少遍,我的答案也是一樣的,我和楊皓明沒有任何關係。”她說完這一句,拖著傷腿往牆角縮去。她將身體擠在牆角裏,又閉上了眼睛,不打算再與沈銳意交流。


    沈銳意哪裏能饒過她?他一探身就把她從牆裏拖了出來,往硬木板的床上一摜!然後他一抬腿騎在她的身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你再敢對我說謊,我真的會掐死你!你說你和楊皓明沒有關係!可是他卻在我麵前掩護你!我讓他派人來內地調查你的身份背景,他告訴我,你的確叫梅琳,家住四川!他還跟著你去英國!你和他還在外麵整夜鬼混!這些你都怎麽解釋?你還敢說和他沒有關係?”


    原來他曾經調查過她,隻是所托非人,得到了錯誤的信息!怪不得他如此相信她,絲毫不曾懷疑她的來曆!


    隻是楊皓明為什麽要掩護她,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唯一能解釋的,隻有楊皓明跟隨她去英國,以及她和楊皓明那一晚徹底不歸這兩件事!


    她動了動嘴唇,看到了沈銳意噴著怒火的眼睛,突然覺得任何解釋都是徒勞的!他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她又何必浪費口舌向他辯解?她與楊皓明到底清白不清白,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吧。反正他是恨上她了,至於那些恨她的理由,多一條與少一條又有何分別?


    於是她偏了臉,看向窗外,什麽也沒說。


    此時此刻,她不說話,沈銳意就當她是理虧,是默認。宋嘉琪和楊皓明有奸情!這件事帶給他的想象,比梅琳是探員宋嘉琪更令他難以接受!


    他簡直瘋了!他扯著宋嘉琪的衣襟,用力朝兩邊撕開!他粗魯地扒下她的衣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扣住她的一側胸脯,用力一抓:“我倒要看個清楚!你到底是警察宋嘉琪!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梅琳!”


    宋嘉琪突然被他剝光了上衣,急忙抬手護胸前。可是他根本不給她掙紮的機會,一手掐住她兩隻手腕,將她的雙臂上舉,摁在了她的頭上。


    他的另一隻手在她的胸前肆虐著,衝著她吼:“你告訴我,哪裏是宋嘉琪?這裏嗎?這裏嗎?這都是我熟悉的!這都是梅琳的!哪裏是宋嘉琪?你說話!”


    沒有一絲愛意,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宋嘉琪痛極了,她很想撩起沒有受傷的右腿踢在他的後背上!將他從她的身上踢開去!可是看著他那被憤怒扭曲的俊臉,她的右腿就抬不起來了。


    她決定放縱他,她能理解今天他所承受的巨大心理衝擊,如果羞辱她能讓他心裏好過,她忍住便是!


    她咬住嘴唇,克製自己不要發出聲音。她的嘴唇已經被他咬傷了,現在還在痛,可是比起她的腿傷和沈銳意的折磨,這點兒痛已經不算什麽了。


    沈銳意不願意看到她克製的樣子,他就想聽她叫出來,喊痛!喊救命!求饒!


    於是他低下頭去,咬她的上嘴唇!在她吃痛鬆開牙齒後,他立即攻入了她的口中。她的唇上有血腥的味道,她的口中卻是他熟悉的馨香!


    他拚命地掠奪索取,想要證明他身下這個女人是他的小麻雀兒,是他天天當作寶貝一樣的愛護的那個女人,而不是什麽探員宋嘉琪!


    他像是魔怔了一樣,在她的身上瘋狂地尋找著梅琳的影子!


    可是他找不到,他抬眼看她,咧嘴大笑,眼淚卻從他的眼眶中滾落下來!


    宋嘉琪從來沒有看見過沈銳意掉眼淚!在她的心裏,沈銳意是那種天塌下來都不會彎一下腰的男人!她覺得這樣的男人是不會有眼淚的!


    可是他今天卻流淚了!


    他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掉落進了她的心裏,每一滴都滾熱滾熱,燙傷了她的心!


    她到底做了什麽?她為什麽要傷害這個男人?職責與愛情比起來,到底哪一個更重要?為什麽她要選擇履行職責?她是不是錯了?


    她開始後悔,雖然已經來不及了!


    她想爬起來,抱住沈銳意,安撫他瘋狂的情緒。她想告訴他,無論她的名字叫什麽,她都是愛他的那個女人!


    她動了一下,可是沈銳意卻以為她要掙紮。他猛地將她摁倒迴床上,他說:“你不是宋嘉琪!你是梅琳!我證明給你看!”


    然後,他用力往她的身體裏撞進去!他像一匹受了驚的野馬,在她的身體裏狂奔。她被他踐踏著,控製不住他,也擺脫不了他!


    他的動作太猛,她好痛!他拎著她的腳踝,將她腿上的傷口扯開,也很痛!胸前被他抓過的地方,依舊在火辣辣的痛!嘴唇上被他咬傷的地方,還在滲著血!


    全身都在痛,她已經被他撕碎了,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可是所有身體上的傷痛,都敵不過她心裏的痛!就像是她的心被丟進了一個攪肉機裏,那些刀片不停地攪拌切割,將她的心攪碎成一團血肉糊糊!


    她以為自己會承受不住,馬上就會昏倒。可是這次卻沒有,疼痛令她的意識清晰銳利,她想:我陪他逃跑吧!逃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他的地方,我向他認錯,跪下企求他的原諒!如果他不能原諒我,那麽就讓他折磨我!與其在以後的日子裏,日日被悔恨折磨,不如跟在他的身邊,領受他的折磨!


    她咬牙忍下劇痛,唿出一口氣,開口喚他:“沈銳意......”


    “別叫我!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我自己能找到感覺!我的感覺不會錯!可是我越感覺你是梅琳,我心裏就越恨你!我恨你!”沈銳意已經不願意給她任何機會了,他拚盡全力,在她的身體裏撞擊,一直到她終於忍不住痛楚,臉色發白,唿吸困難,意識開始渙散。


    他停了下來,看著遍體鱗傷的宋嘉琪,愣怔了好一會兒。然後他鬆開她,癱坐在一邊,大口地喘息,攥著拳頭砸床:“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宋嘉琪想爬到他身邊,可是她動不了。她喚他,聲音細弱,完全被他的狂唿大喊聲蓋住。她隻能歪著頭看他,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角滾落。


    她想對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背叛的痛苦是我們兩個人都難以承受的,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擇跟著你,哪怕最後的結局是亡命天涯,我也不會後悔......”


    正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


    沈銳意馬上清醒,清了清嗓子,問:“什麽事?”


    “銳意哥,那位馬警官有話要跟你說。”在屋外把守的兄弟說道。


    沈銳意跳下床,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斜睨了床上半死不活的宋嘉琪一眼,冷冷地哼道:“我不會那麽輕易被你打敗的!不管你是誰!你這一生都休想擺脫掉我!”


    然後他邁步出了屋,叫了一個人進來看守宋嘉琪,他出大門外與馬兆斌談判去了。


    宋嘉琪從床上抓了一條單子裹身,艱難地爬到窗口。她伏在窗台上,往外麵張望著。沈銳意已經出了大門,就站在門口,和馬兆斌麵對著麵,不知道在說什麽,兩個人都是一副冰冷麵孔。


    她猜測著,馬兆斌會怎麽處理這件事。依照她對這位馬長官的了解,他不是會輕易妥協的人,他寧肯選擇冒險營救她,也不會放走沈銳意。


    正想到這裏,在她頭上方的窗口上突然出現一道陰影,她抬頭,就看到一個人在屋簷上倒懸著,隻露出一雙眼睛,正朝屋內探望。


    是特警部隊的人!


    宋嘉琪立即反應過來,可是窗外那個倒懸的人反應更快,一見宋嘉琪坐在窗口,而看守她的人卻站在床邊,他果斷出手,用槍瞄準站在床邊的那個人,連開數槍!


    可憐被沈銳意叫進來看守宋嘉琪的那位,剛才他進屋的時候,因為看到宋嘉琪衣衫不整,又是遍體鱗傷,畢竟是當過他們大嫂的女人,他覺得按住她不太好,就站在床邊看住她。


    在他看到屋簷下那一顆戴著頭顱的時候,他隻在抓迴宋嘉琪還是舉槍射擊這兩件事之間猶豫了一秒,就被幾顆子彈同時射中,一顆正中他的眉心,他撲通倒下去了。


    就在那位從屋頂探下來的特警開槍射擊的同時,宋嘉琪也不知道哪來的精神和力氣,猛從床上跳起來,抬腳踹開窗戶,飛身撲跳出去,大喊著:“沈銳意!快迴來!”


    她的喊聲和特警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大門外的沈銳意驚覺有變,猛然轉身,就看到宋嘉琪已經跳到了院子裏,單手提著裹身的床單,朝著他奔跑:“快迴來!”


    沈銳意急伸手去抓馬兆斌,馬兆斌早有防備,向後避開。


    他知道情況不妙了,斜身往大門裏飛撲進來,就地一滾,躲在了院牆的裏麵。


    他這個位置,安排在院子外麵的狙擊手已經瞄不到他了,可是屋簷下還有一位呢!


    那個人解決了屋子裏的那個人,利落地翻身落地,舉槍就向院牆根下的沈銳意射擊!沈銳意立身未穩,看到那個人已經瞄準了,急忙掏槍。


    而這個時候,宋嘉琪已經意識到危險在身後了,她跑了幾步,突然停住,猛地轉身,就看到屋頂上溜下來那位已經在扣動扳機!


    她連想都沒想,完全是出於本能反應,飛身就朝著他射擊的方向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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