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冽手裏拿著那封信,拆開一看,臉色大變。再也不似平日裏笑嘻嘻的模樣,鳳眸微張,上下唇緊緊地閉著,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天陽隻覺渾身發冷,他跟在齊冽的身邊最多,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殿下現在是生人勿近,不不,好像還要更嚴重些,熟人也最好不要近,千萬不要惹他。天陽屏住唿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小夭卻不明白,師父這個樣子好可怕啊。


    “師父……”小夭想說師父你說說話啊,這樣子小夭有點怕。


    隻是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天陽捂住了嘴巴。


    噓。


    天陽慢慢放開小夭的嘴巴,然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小夭不要說話。小夭小嘴一撅,不明白。


    天陽用眼神告訴她:小姑奶奶,不明白就照做吧。同時還微微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小夭的嘴巴,意思是你要是再說話,我就捂住你的嘴。


    小夭沒辦法,隻能將話都咽進肚子了。


    屋裏靜的連一張紙飄下來都能聽見,天陽忍不住腹誹:死天樞跑哪裏去了,還不迴來。


    天陽從來沒有這麽想見到天樞過,天樞平日裏雖然話不多,但是他腦子聰明,知道該怎麽寬慰殿下。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陽的腿從發麻,到完全沒有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齊冽的鳳眸才從淩皓月寫給他的信上挪開,看向小夭:“月兒還說了什麽?”


    小夭立刻答道:“姐姐說若是師父問到什麽,就直接迴答,不得隱瞞。”


    齊冽喃喃道:“不得隱瞞……月兒,我寧願你瞞我一輩子……”


    天陽從來沒有見齊冽這樣失魂落魄過,似乎有話想說但是又說不出口,原本靈氣的鳳眸也瞬間失了顏色,呆呆的,三魂少了五魄。


    “師父,你說說話呀,不要嚇小夭……”這迴天陽正在發愣,小夭的話終於說出口了。


    然而齊冽卻沒有迴應,手裏緊緊地捏那封信,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呆呆的一動不動。


    小夭更加害怕了,連忙上前,扯了扯齊冽的衣角:“師父,你別這樣啊,你不要像姐姐一樣啊,小夭好害怕。”


    聽到小夭說起淩皓月,齊冽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低頭看向小夭,道:“小夭,你姐姐她怎麽了?她寫信的時候是什麽神情。”


    齊冽說話很急促,還有一點緊張,他自己知道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淩皓月的近況,她是抱著何種心態寫下這封信的。


    小夭歪著頭想了想,道:“姐姐好像很難過,明明是要哭出來了,可是就是把眼淚包在眼睛裏。”


    齊冽的心瞬間擰在了一起,月兒在哭,在難過。


    低頭看了看那封信,隻見上麵“與君無緣,來生再見”八個字分外明顯,齊冽幾乎可以想象當時淩皓月寫下這八個字時的心情。


    今生無緣,來生再見,好似這一生都沒了指望,隻能寄希望於未知的下一世。


    是失落,是絕望……


    “師父,你和姐姐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你們倆都要哭啊,你們這一哭,小夭也想哭了,嗚嗚嗚……”話還沒說完,小夭就眼淚直往外冒,忍不住嗚咽起來。


    殿下哭了?天陽的關注點在這裏,抬頭一看,果然齊冽的眼角分明掛著一顆亮晶晶的珠子。


    天陽頓時覺得這事兒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記憶中的殿下就沒有流過眼淚,而如今為了皓月郡主,殿下居然流淚了。究竟是什麽事情,讓殿下和郡主兩人都這般難過呢?天陽的目光悄悄落在那封信上,想知道那上麵究竟寫了什麽。


    然而齊冽的下一個舉動,直接讓天陽縮迴了目光。隻見齊冽抬手就把信撕個粉碎。


    天陽驚呆了,殿下他是瘋了嗎?


    平時裏齊冽從來都不用手撕紙的,直接用力一捏,內力齊上,紙張瞬間就成粉末,但是近日他居然采取了本能的原始方式,用手撕。


    齊冽將紙屑緊緊地捏在手裏。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裏全是汗,他不斷地用力嗎,他要毀了這封信,這封信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終於,紙屑在齊冽的力道之下,變成了粉末,齊冽隨手一拋,灰白的粉末灑了一地,再也沒有人能複原這封信。


    就在天陽發愣的瞬間,天樞走了進來。


    “殿下,南齊傳信來了。”天樞稟告道。


    今天這是怎麽了,天陽呆呆傻傻的,小夭哭哭啼啼的,再看齊冽,鳳眸失色,再不見半點南齊六皇子的瀟灑之姿。


    天樞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將手中的信件呈上:“殿下請看。”


    齊冽結果信,打開一看,上麵赫然是兩個大字——國書。


    難道是……


    齊冽連忙打開一看,果然這是南齊帝親自手書的求親國書。


    南齊六皇子求娶西秦皓月郡主。


    國書右下角蓋著南齊玉璽,旁邊還有一枚印章,那是鳳印,韓皇後蓋的鳳印。


    齊冽盼了許久的國書終於拿在手裏了,可是偏偏是這個時候。


    “你們都出去吧。”齊冽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天樞恭敬地應聲道:“是,屬下告退。”然後左手天陽,右手小夭,把兩人一齊提溜了出去。這兩人,一個成了傻子,一個成了淚人,等他們反應過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天樞知道很明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而這件事情對殿下的影響極大,天樞索性將天陽與小夭拉出了院子,離齊冽遠遠的,知道天樞確定這這兒說話不會傳到齊冽的耳朵裏。


    “天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殿下怎麽了?”天樞問道。


    然而天陽迴了個懵逼臉:“我也不知道。殿下看了皓月郡主的信之後就這樣了。”


    天陽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雙眼迷蒙,目光呆滯。


    天樞輕歎一聲,就知道天陽不靠譜,隻得將目光投向小夭。


    “小夭,你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小夭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了,道:“可是姐姐沒說如果你們問什麽我也答什麽呀?”糾結到底要不要說呢,好像姐姐沒說啊。


    天陽早就想問是什麽事情了,迫不及待,直接脫口而出:“郡主說了不能告訴我們嗎?”


    小夭搖了搖頭:“也沒說。”


    “這不結了嘛。”天陽連忙說道,“郡主沒說不讓我們知道,那就是可以咯,小夭你快說吧。”


    小夭沒理他,左右手的食指圍著轉圈圈,還在考量到底應不應該說。


    天陽急了,連忙推了推天樞,示意他說句話勸勸啊,小夭平日裏可聽天樞的話了。


    天樞想了想,此事事關殿下,他們作為殿下的貼身侍衛,應當為殿下解憂,這才說道:“小夭,天陽說得對,郡主沒說那就是默認了。而且你也不想郡主和殿下都繼續這樣吧。”


    小夭連忙搖頭:“小夭不要師父和姐姐難過。”然後就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


    天陽更加震驚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不……可能吧。”


    天樞亦是眉頭緊皺,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皓月郡主不是很有心計手腕的人嗎,怎麽會被人陷害著……那啥了呢?”天陽不解。


    天樞垂眸道:“已經發生了的事情說什麽也於事無補了,關鍵是殿下怎麽辦?”


    天陽無奈道:“殿下能怎麽辦?咱們南齊從來沒有哪個皇子娶一個……反正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呢。”


    小夭還小,並不明白這有什麽嚴重的,瞪著天陽,不服氣地說道:“師父不就喜歡做別人沒有做過的事情嘛。”


    “小夭,這可和其他的不一樣,這事關殿下的一生幸福呢!”天陽不知道該怎麽跟小夭解釋了,婚姻大事怎麽能這麽理解呢。


    “如果身邊沒有皓月郡主,殿下未必會幸福。”天樞涼涼地甩了一句過來了。


    “你見過殿下對哪個女子用過心思嗎?除了皇後娘娘,殿下可從來沒有這麽將一個女子掛在心上過。”


    天陽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我又不傻,兩隻眼睛都看得見呢,殿下對郡主是何等好,就拿這次淩老夫人的壽宴,殿下的傷還沒痊愈,明知道西秦帝正在找他,可是殿下還是擔心皓月郡主安危,偷偷去了。說來,或許真的是殿下和郡主無緣吧。”


    天樞搖了搖頭,道:“未必就無緣,關鍵是看殿下怎麽想的,他能不能放下郡主。”


    天樞的目光朝齊冽所在的方向看去,道:“求親的國書已經到了,就看殿下如何選擇了。”


    ……


    一夜過去了,天樞和天陽都守在齊冽門外,而屋裏的燈亮了一夜,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吱呀~


    門開了,齊冽走了出來,烏青的眼角顯示他昨夜亦是一夜無眠。


    “殿下……”天樞和天陽齊齊迎了上去。


    “備車。”齊冽隻吐出這兩個字。


    天陽疑惑道:“殿下您要去哪裏?”心裏尋思著,殿下去找皓月郡主也不用這麽明目張膽地坐車去吧,明日李不都是偷偷翻牆的嘛。


    齊冽掃了他一眼,道:“去皇宮。”


    天陽震驚了,皇宮?去皇宮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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