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梁希宜的小院子裏燈火通明。白若蘭盯著地上的歐陽燦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不由得眼淚吧嗒的看向了梁希宜,說:“梁三姑娘,你放了表哥吧,天氣本來就涼我怕他在地上凍壞了。”

    梁希宜最受不了女孩的眼淚,上一世她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想到前世,梁希宜目光不由得深沉下來。她故作鎮定的咳嗽一下,衝著歐陽燦淡淡的說:“看在若蘭求情的份上我就放了你,不過你不要耍什麽花樣,整個院子都是我的人。”

    歐陽燦滿臉通紅,憤怒的仰頭看向梁希宜,咬著嘴唇冷冷的說:“誰讓你假好心,梁希宜,有本事你捆我一輩子,待明日天亮我家管事尋我的時候我就去告你的狀。”

    “告狀?”梁希宜不耐煩的笑了起來,說:“歐陽公子,你三更半夜把自己整成這幅模樣出現在我的院子裏還有臉去告我的狀嗎?我還想質問貴侯府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呢!”

    歐陽燦微微一愣,這件事不管到誰哪裏似乎都是他的錯處,一時間他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沉默不語,他突然覺得渾身發涼,忍不住哆嗦的說:“至少給我件外衣吧。”

    梁希宜見他服軟,立刻讓夏墨打了熱水將歐陽燦移到李媽媽房間伺候梳洗。她這裏沒有男裝,找了兩件沒穿過的薄襖送了過去,讓徐憂和夏墨稍微改了給歐陽燦穿好。

    白若蘭頓時覺得梁希宜蕙質蘭心,吩咐奴仆們辦事有條不紊生出結交的心思,聲音軟軟的說:“梁三姑娘,我可以叫你希宜姐姐嗎?你這次上京是不是也要久居京城呀。”

    梁希宜點了下頭,笑問:“你不是嗎?”

    “我也是呀。”王若蘭開心的抱住了她的胳臂,呆呆的說:“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們以後做好姐妹好不好,我在京城誰都不認識呢。”

    “靖遠侯府沒有你的姐妹嗎?南寧白氏在京城應該有府邸的吧,你是打算住在哪裏。”

    “自然是白府了,不過姑姑年後就要進京,我可能會在靖遠侯府常駐。靖遠侯府和定國公府都在城東區,到時候你一定要給我發帖子邀請我上你家做客哦。”

    梁希宜點了下頭,對於她來說多一個朋友總不是壞事,而且白若蘭看起來就是大大咧咧的人。歐陽燦整理好衣裝後來到梁希宜的房間,發現他不過走了一會時間白若蘭就開始和梁希宜成為姐妹,一時間氣不過的拉扯了下白若蘭,說:“你忘記了剛才誰用木棍敲你了?”

    白若蘭怔了一下,立刻

    反駁道:“歐陽燦,你還好意思說呢,如果不是你出的破注意頭頂頂個草盆別人怎麽會專門敲我的頭!”

    歐陽燦看到梁希宜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倆個覺得很沒麵子,嚷道:“你到底有沒有為人妹妹的樣子,我好歹是你的表哥,張嘴閉嘴的叫我名字,嗯?”

    “你不過就比我大一歲而已,還總拿輩分說事情。”白若蘭不甘心的撇開頭,冷哼了一聲,“我才不要什麽哥哥,我隻要姐姐,姐姐~~~希宜姐~~~~”白若蘭最後不忘記衝梁希宜甜甜一笑,她才不傻呢,現在明顯在梁希宜的地盤上,自然要抱住梁希宜的大腿。

    梁希宜捂著嘴角忍住笑意,淡淡的說:“好了,如果你們想從我院子翻過去其實沒什麽大事的,我也不會阻攔,偏偏你們還要在這裏吵。”

    歐陽燦立刻停下繼續聲討白若蘭的言語轉過身驚訝的看著她,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梁希宜垂下眼眸,彈了彈衣角的糕點屑,叫來李媽媽在她耳邊低聲的說:“讓梁三搬來幾個木桶放在西北角牆下,不要再驚動其他人。”

    李媽媽心領神會的出去辦事,夏墨皺著眉頭,輕聲說:“姑娘,天氣那麽冷你可不要跟著他們胡鬧哦,否則楊嬤嬤知道了會罵死我的。”

    “好啦,至少現在楊嬤嬤不是睡的挺安穩的。”梁希宜敷衍的阻止她勸阻自己,眨著眼睛看向了歐陽燦,小聲說:“你知道陳諾曦在哪個房間吧?”

    歐陽燦發現梁希宜的瞳孔特別的深邃,冷漠的臉頰笑起來卻有孩子般的純真,他不由失神,望著她明亮的眼睛怔了片刻,方緩過神說:“知道,就在你這個院子西邊院子的再西邊院子。”

    梁希宜點了下頭,說:“這樣看至少要翻過兩個牆頭呀?”

    “我們翻過來你這裏就已經兩個牆頭了。”白若蘭不忘在旁邊補充道。

    “好吧!”梁希宜拍了下她的額頭,大大方方的說:“看在你們白挨了一頓打的份上,我幫你們一把,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陳諾曦到底是什麽樣子呢。”

    (下)

    歐陽燦不置信的盯著梁希宜,這女孩實在太奇怪了剛剛還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恨不得懲治他的模樣現在卻笑嗬嗬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太詭異了!白若蘭非常高興,她把這次可以見到陳諾曦當成了一次出遊,樂嗬嗬的一個勁同梁希宜點頭。

    梁希宜拉著白若蘭:“歐陽燦,你到底想不想去,已經過了亥時了。

    ”

    歐陽燦抿著嘴角,烏黑的發髻攏到腦後露出了冠玉般的麵容,硬硬的說:“自然是要去的。”

    梁希宜挽著白若蘭的手腕,示意歐陽燦先翻過去。噗咚一聲,梁希宜站子羅列很高的箱子上扒著牆頭小聲的說:“落地了嗎?沒人吧?”

    歐陽燦拍了拍屁股,沒好氣的嗯了一聲,梁希宜衝著他就跳了下去,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身上。

    “你幹什麽!”歐陽燦紅著臉頰,渾身仿佛沾了什麽髒東西似的不停拍打著衣服。

    梁希宜對於他的憤怒置若罔聞,她平日住在山裏對於這點高度還不算費勁,但是白若蘭就比較慘了。她扒著牆頭不敢往下跳,最後梁希宜讓梁三過來方給她接下來。

    這裏是陳家宅子的外院,幾個人在梁三的幫助下成功又翻過西牆,進入了內院的外院。從內院外院往北走可以抵達住著女眷的內院。梁希宜搶過歐陽燦的地圖借著月光查看,發現這條路雖然有門但是應該都是被婆子把守著呢,於是無奈的發現還要翻牆。

    “你這地圖對嗎?”梁希宜可不想翻了半天還沒找對地方。

    歐陽燦愣了一下,說:“好像是對的。”

    梁希宜頓時大怒,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不過事已至此,四個人隻好繼續前行。可能因為陳家莊住的全是陳家人的原因,院子裏的防護並不是很嚴謹。第一道院門居然無人看守,他們輕輕的掩上門聽到旁邊西房裏傳來說話聲。

    “你家二丫到底怎麽了,居然挨了扳子。”

    “大少爺前天抵達莊裏看望大小姐發現房裏沒人,於是所有丫鬟都挨了罰。”

    “大小姐又跑出去山裏了?”

    “嗯,都說大小姐是天降奇才,好像在山裏種了什麽番薯的食物,二丫曾和她入山看過一眼說那東西是甜甜軟軟的還可以填飽肚子。”

    “咱們大小姐不僅美若天仙還滿腹經綸,前些時日剛入秋的時候京城不少人專門來拜訪小姐呢。不過陳大人明言不許大小姐見任何人吧。”

    “大小姐有時候怪怪的,老爺也怕惹來太多注意吧。”

    “誰知道呢,反正咱們是普通奴才,就是因為二丫這次挨打覺得心疼。”

    “哎,二丫挨打就挨了,我就怕大小姐又跟上次似的因為少爺體罰奴仆而和少爺吵架。主子打奴才天經地義,更何況咱們都是家生子。”

    “是啊,不過大小姐真真是個

    好人,自己不體罰奴仆還不讓別人體罰……”

    梁希宜在牆角處越聽越覺得奇怪,她上輩子和嫡親的弟弟陳諾錦關係好極了,怎麽會為了是否打罵丫鬟吵架。而且聽他們話裏描述的女子,完全不像是描述自己的樣子。

    “連個看門的老媽媽都對陳諾曦評價這麽高,難怪表哥對她情有獨鍾。”白若蘭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喃喃自語。

    梁希宜詫異的看向她,小聲說:“你表哥也要求娶陳諾曦嗎?”

    白若蘭悲傷起來完全無視了歐陽燦的眼神,鬱悶的說:“是啊,你不知道我大表哥多麽的癡情,四年前大表哥滿十六歲,姑姑原本想給他定下駱氏嫡長女,卻被大表哥拒絕。為了躲這門親事他跑到西山軍營投軍不肯歸家。兩年前,老侯爺舊事重提,大表哥直接說要取禮部侍郎陳宛嫡長女為妻,如果求娶不到就終身不娶。因為大表哥母親早逝,他的兩個舅舅格外寵他都堅持婚事以大表哥的喜好為主就好,所以至今都沒能議親。

    梁希宜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算起來歐陽家大公子已經二十歲了吧,二十歲的男人鍾情於十三歲的少女。她尷尬的摸了摸臉頰,我的天啊,難道上輩子歐陽家有這麽一個暗戀自己的男人,她怎麽完全不清楚呢。再說,這個人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陳諾曦的?兩年前的陳諾曦不過十一歲……

    “不過姑姑上次進京曾拜訪過陳府,可是卻連陳諾曦的影子都沒見著,可見陳家是不想和侯府聯姻的。”白若蘭不忿的說道,對陳諾曦如此忽視癡情的大表哥極其不滿。

    梁希宜垂下眼眸,他爹從未想過將自己嫁入勳貴之家吧,可是父親的位置已然爬到了那個高度,步步為營中早就沒了選擇的權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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