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許長安說道:“隻要你覺得幸福,那就好了。”


    林靜靜“嗯”了一聲,嘴巴動了動,似乎是下了決心:“安安,我有個請求。”


    許長安渾渾噩噩地從咖啡廳走出來,心髒深處還是一抽一抽的,疼得她忍不住彎下了身子。腦子裏是林靜靜剛剛說的話——


    “安安,你也知道顧可省一直喜歡你,所以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來?”


    她能怎麽說?死乞白賴地要過去?或者是指著林靜靜的鼻子罵她有異性沒人性?


    她們認識了那麽多年,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有輕微的抑鬱症,林靜靜幾乎整夜整夜地陪著她,就怕她想不開。許可生病的時候自己沒錢,她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甚至還迴家問父母要。


    這樣的一個閨蜜,這樣一個自己把她當成親人的朋友,卻因為一個男人對她說,結婚的時候不要來了。


    人生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候,她卻不願意自己的參與。這是徹徹底底,把自己趕出了她的人生。


    “長安,長安?”耳邊傳來關切的聲音,許長安揉了揉臉,站起身。


    “江楓,你怎麽在這裏?”


    江楓皺著眉看著許長安,她不過是出來買個飯,老遠就看見有個人蹲在這裏。原本的記憶還停留在許長安在巴黎,可那個背影實在是太過於眼熟,讓她忍不住上來看了究竟。


    一聽見許長安的文化,她忍不住瞪了許長安一眼:“你說你怎麽迴事,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不跟我說?”


    許長安頓時語塞。


    她的確沒告訴江楓自己迴來的時間,這之中當然有私心,那麽多文件,她還是想著再休息兩天。可沒想到,自己第一天的休息就被江楓逮到了,還是在那麽窘迫的情況下。


    “江楓,我好難過。”直接岔開了話題。


    江楓白了她一眼:“隔著一條馬路我都能感受到你悲傷的氣息。說吧,什麽事?”


    “什麽?”江楓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氣得站了起來。周圍的人紛紛往這邊看了過來。許長安臉都紅到了耳根,偷眼四下看了看,招了招手:“不要那麽激動。”


    江楓喘了幾口大氣:“我說,你怎麽都沉得住氣。你那個時候就應該直接一杯水潑到她臉上。這哪裏是有異性沒人性,這根本就是完全喪失了人性!”


    “可是如果換成你的話,你會這樣嗎?”


    “當然不會!而且要換成是我,那個男人,在不確定他是真的愛我,我肯定不會和他結婚!做女人,當然要理性一點。”江楓斬釘截鐵地說,“不然的話,我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哪能像現在這麽瀟灑。”


    想到江楓的那些經曆,許長安瞬間就沒了聲音。


    做女人做到江楓這份上,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嫂子!”兩人正聊著,門口就傳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兩人同時抬頭看去,就看見曲溪在大門口笑得花枝亂顫。


    這個詞真是一點都沒有用錯。曲溪這人本來長得就騷氣,今天還穿了一件花色的外套,站在那裏就跟一樹海棠花開似的。


    許長安捂住臉,覺得自己剛剛在林靜靜那兒受的打擊,被曲溪這打擊治愈了一半。俗話說得好,以毒攻毒。


    “曲總,你怎麽來了?”江楓跟了邵晉恆那麽多年,當然知道曲溪這個人。曲溪這樣的打扮,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算得上是潮,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這人怎麽說也快三十了,就這麽個年紀,竟然還學那些小年輕穿成這個樣子。


    曲溪絲毫不知道她們內心的os,慢慢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嫂子,江助理。”說完,在許長安的邊上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江楓,嘖嘖了兩聲:“我說江助理,你怎麽越來越漂亮了?”


    江楓白了他一眼:“我說曲總,你的嘴巴也真是越來越甜了。”


    “我那是真情流露。”曲溪朝著江楓拋了個媚眼。


    “這話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說過。”江楓冷哼了一聲,“不過曲總,您怎麽到這邊來了?”


    曲溪招手叫了個服務員:“給我來一杯美式咖啡。”然後轉頭說,“我隻是經過。看到你們兩個在裏麵,當然要過來打個招唿。”


    許長安忍住要走的衝動,擠出一個微笑:“曲總日理萬機,還是去忙您的工作吧?”


    “不用。”曲溪喝了口服務員剛送上來的咖啡,擺了擺手,“今天沒事。而且顧可省那小子不是要結婚了嘛,我這幾天四處跑給他看酒店。”


    這種人,就叫做哪壺不開提哪壺。


    許長安原本已經被江楓哄好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曲溪絲毫不覺,繼續說:“不過啊,顧可省那家夥也真是夠省心的,結個婚竟然什麽都不管,也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媽來找我。不然的話我才不管他。”


    許長安臉色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


    如果隻是林靜靜的態度,她隻是生氣一下。可偏偏,曲溪的話更是告訴她顧可省對林靜靜的態度。


    焦心,煩悶夾雜在一起,讓許長安徑直站了起來,直接就往門外走。江楓狠狠瞪了一眼曲溪,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拽住許長安:“長安,你去哪裏?”


    “我要阻止他們結婚!”


    原本還能自己安慰自己,但是現在,就連曲溪心這麽大的人都察覺到了不正常,林靜靜和顧可省結婚能幸福嗎?


    “她會怪你的。”江楓狠狠甩了一下許長安的手,“你想過沒有,你去跟誰說?和林靜靜,還是顧可省?你要是和顧可省說,他肯定會聽你的不再和林靜靜結婚,但是林靜靜會怎麽想?她都說讓你不要幹涉她的婚姻,說不定他們結婚之後能夠日久生情,可你這麽一去,是把她僅有的希望都打破了。”


    一連串的話,說的許長安整個人發蒙。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一個是自己曾經的追求者,這麽兩個人都湊在一起,怎麽就能讓自己那麽糾結。


    江楓歎了口氣:“長安,我建議你,不要管這個事情了。讓他們自己去折騰,結果如何,也隻有他們自己經曆了才會知道。”


    曲溪站在邊上聽著兩人的爭論。


    如果說之前還不明白許長安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現在聽到江楓這麽說,這事情也就明白了一大半。


    合著,顧可省那個結婚對象就是許長安的閨蜜,還不想讓她去參加婚禮。也難怪,這要是換成自己,朋友都沒得做。


    剛想說話,就聽江楓說了句:“曲總,我們先走了,您自便。”說完,直接帶著許長安離開了咖啡廳。


    “我……”曲溪手伸了伸,又放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就那麽不招人待見?”


    邵氏寬敞的總裁辦公室中央,曲溪一臉鬱悶地抱怨。


    “知道就好。”


    聽完曲溪的申訴,邵晉恆頭也不抬地說。


    “阿恆,你說顧可省到底在搞什麽?幹嘛要去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啊。”曲溪一臉費解。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自己喜歡的人的閨蜜,這樣以後見麵多少尷尬啊。


    他是搞不懂顧可省的想法,可能是小說寫多了,做事方法完全是無章可循。邵晉恆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筆:“你知道我之前的秘書,就是江楓。”


    “我當然知道,今天還碰到了。”曲溪白了一眼邵晉恆,卻也搞不懂他怎麽突然提到了江楓。說起來,並不是他搞不定顧可省,而是不管邵晉恆還是顧可省,他都搞不懂。


    這兩個人有自己的世界,而他雖然和他們從小玩到大,但是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說得更加直白一點,他是踏踏實實站在地上,而那兩個,完全就是直接脫離了地球表麵。


    “可能你並不是很清楚她的事情,她的前夫,就是被閨蜜給搶走的。”


    曲溪瞪大眼睛,完全抓不住重點:“你說什麽?她結過婚?”江楓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而且樂觀開朗,根本就不像曲溪平時看見的那些失婚婦女。


    邵晉恆歎口氣:“我真懷疑,你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都是騙人的。”


    “那是當然,要不是因為我有錢又帥氣,不然她們怎麽可能來騙我。”曲溪頗有些得意,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有些忿忿:“怎麽可能,她們對我都是真心實意的。”


    “那你有沒有同時或者先後和一對閨蜜在一起過?”邵晉恆話音剛落,就看見曲溪一臉不好意思。說實話,別說同時和一對閨蜜,他有段最混的時間,甚至和一對母女同時交往。


    當然,這話是不能和邵晉恆說的,自己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麽樣,再壞下去還真討不到老婆了。


    可突然,他又意識到什麽,猛地抬頭看著:“你的意思是,顧可省這麽做的原因,就是想通過那個林靜靜,得到許長安?”拍了一下大腿:“可不對啊,許長安不是和你結婚了嗎?而且這對那個女人也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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