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餾設備的搭建,對於梁範來說自是易如反掌。


    如果條件允許,他甚至會弄一套精餾裝置。相比多次蒸餾,精餾塔效率自然高出太多。


    但一來,精餾裝置需要大量液體才用,再一個,投入的本錢也多啊!一大塊鐵也要不少銅子。


    現在果酒口感極差,沒有後世紅白葡萄酒那麽風騷的價格走勢,都是作為勞苦大眾解饞所用。


    苦!澀!酸!渾!


    四字能概括味道,但是,他的酒精度也不算低,梁範要的,便是裏麵酒精!


    作為最廣譜常見的消毒劑,還有什麽是比醫用酒精更為方便得到的麽?


    此時果酒酒精度,應當在12%~15%,一次蒸餾能到40%~50%,二次蒸餾技達到70%~75%,基本上達到醫用酒精水平。


    這個難不倒梁範,大學時化工實驗,就有比較蒸餾和精餾效率實驗。因此,數據他記得比較清楚。


    蒸酒是個十裏飄香的事情,隨著一股股蒸汽煙縷而起,冷卻下來無色透明的液體匯集成細流,漸漸流進桶裏,一蒸過後的酒,已經有了可燃性,梁範不放心梁禮和梁義兩人操作。


    直到魏弓頭站到身後,都不曾察覺。


    “範哥兒,這是酒?”


    魏郊嗅著鼻子,眼裏滿是期待。


    “你屬貓的,走路都不帶動靜,這可是民宅!”


    “那俺再走一次?”


    梁範:“……”


    “太香了,俺就一口,如何?”


    梁範拿蒲扇指指瓢,示意他自己直接舀著喝。


    魏郊不含糊,滿滿一瓢,咕咚咕咚兩大口,隻不過,喝習慣二十度以下白酒,剛來四十多度,難免嗆到。一張臉憋的通紅,最終還是堅持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梁範看傻瓜似擔心的看著他,“慢些,勁兒大,小命要緊!”


    “哎呀,這是甚酒,實在是太好喝,痛快,痛快!”說完,就要再飲一大口。


    “你這憨貨,慢些,幾口下去可就醉倒。”


    魏郊一停,瓢到嘴邊稍微慢些,但一挨著嘴,又使勁吸溜兩大口。


    “香,姥姥的,天下竟有如此香醇的美酒。比起來,梨花醉,杏花醉的,簡直寡淡如水!再喝那些,要淡出鳥來。”


    “跟隨決曹那般久,還是恁地粗野,去休,去休,帶上兩壇,給決曹一壇,你自己留一壇。”


    魏郊自己裝好兩壇,眼睛還在滴溜溜轉著,“帥司那裏可要送一壇?”


    “那把你的送給辛公,自己迴來再搬就是。”


    “俺能拿四壇!”


    “你個潑皮,為五髒廟吃奶力氣都使出來,給你四壇,自己留兩個!”


    “好嘞,謝過官人!”


    魏郊提著兩個,夾著兩壇飛也似的跑走。


    “慢些,再灑了!”


    梁範話未說完,人早已經跑得沒影。


    果然不出他所料,蒸餾酒對於愛酒之人魅力巨大,想來也是,沒有蒸餾的米酒,頂天二十度,寡淡如水,可跟香醇兩字沾不上邊。


    一單蒸餾,除去掉雜質,更濃縮酒精和其中各種脂類酸類,他們才是香氣根本。


    有這些化合物混合,就是酒香豐富變化的所在。


    蒸餾開始,就是連續不斷的進程,隻需持續添加低度酒即可,得益於梁範先進的生產力工具。兩個時辰功夫,就蒸出一百斤酒,消耗掉一多半原酒。


    是時候看看效果,梁範用過濾後的麥酒作為調味酒,在幾個大缸裏來迴倒騰。


    勾兌酒可是門技術活,後世茅台廠的勾兌師傅們,都是核心所在,梁範沒這把刷子。不過不要緊,按照他記憶中的風味就行,畢竟頭酒和中間酒味道差別很大,均勻調和,才能形成令人欲罷不能的蒸餾白酒。


    不對,梁範的白酒是用果酒蒸餾,理論和是白蘭地更接近些,不過即便如此,香醇也要遠遠超過水酒。


    聞著味道,正是他記憶中進入燒酒店的印象,可比那些用食品級酒精加香料勾兌出來的強上太多。


    勾兌完畢,到手三十壇,不算少,比他計劃的還多些,留下部分不裝壇,不勾兌的封口準備做酒精,便搬上牛車出發。


    目標麽,已經想好,再去賣迴那家店。


    一瞬間,梁範感覺自己像是賣拐的本山……


    見有人來賣酒,店小二不能做主,招唿老板出麵。


    老板挺著五尺腰身,短胖身材,油光臉上一雙市儈眼睛,偏偏還是嘴薄顴高,一看就不是好相與角色。


    果然,嚐一口梁範蒸餾酒,表情豐富那叫一個精彩,一個人就是部舞台劇,可比一個動作演到底的鮮肉強多了,後市絕對能成為影視學院教授,上什麽的誕生隻需要表情就能秒天秒地秒空氣。


    “少年郎,酒不錯,可惜你這絕非果酒,定然是米酒。要知曉,米酒可是有司專營,真要賣,我隻能出這個價錢。”老板伸出了兩個指頭。


    “兩百文?可!”這個梁範的預估價差不多。


    老板搖搖頭,“二十文!”


    “你怎不去搶,別的不說,那桃花醉,可能比的上白蘭醉?”


    “也就是我敢收你的酒,換做別家,隻怕收都不敢收,即便收,頂多出十五文!”


    麻賣批,二十文也就是成本加上設備人工,雖然有點利潤,但基本等於白忙活,梁範不傻,眼前人什麽心思,他心裏明鏡似的。


    剛才裝作不經意把剩下的酒倒在地上,就是靠酒香吸引別人,他不怕有人說是米酒,明眼人一口下去就能分辨出。


    至於說栽贓冤枉,笑話,當陸決曹和樊茂實是擺設麽?


    “少年郎,我看你還是趕緊拿錢走人,這再有一會,差爺們下來巡視,隻怕連這點也拿不到。”


    “店家,你如此做生意,未免也太不地道些!”


    “非也,我可是知法守法的良民,萬事依律辦事,就算憲司官人在此,也是這個理!”


    老板兩眼精光大方,狠狠的瞪向圍觀之人,仿佛是在訴說,“都別搶老子生意,也別瞎**壞爺們好事!”


    但,路見不平必然有人一聲吼。


    “好幾個郭四,幾日不見學會欺壓良善了。”


    “郭四爺,您這是把自個當成帥司了罷!”


    “小哥的酒我出兩百文!”中氣十足的大唿!


    “灑家二百五!”中氣更足的大大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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