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猴子是個會照顧人的,他找來從山中采的幹果、蘑菇,從田間撿來的糧食,燒了一鍋,作為晚飯,小和尚不問吃得津津有味。


    憑借著食物,兩人再次和好,卷縮在一起度過了這算是平靜的一夜。


    第二天,雪停了,不問決定繼續上路。


    當得知不問要去縣城,金毛猴子擋在了他的麵前,連連擺手,手舞足蹈的告訴不問,縣城裏很危險,有很多可怕的人。


    不問不以為然,這隻金毛猴子曾經被獵戶捉住過,差點被開了猴腦,後來被老和尚救了,因此對於縣城中的人十分恐懼。


    “元寶,放心吧。”不問對金毛猴子說:“他們不會傷害我的,我很安全。”


    金毛猴子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不問朝著縣城中走去。


    他歎息一聲,轉身迴了山洞,把裏麵的東西收拾好,打了一個大大的包裹,然後用竹棒挑著包裹,往西邊而去。


    他早就打算離開了,去前往西邊的竹海尋找黑白大聖,那裏會很安全,隻是因為老和尚的囑托,讓他照顧一下不問,這才留了下來。


    而現在,既然不問去找死了,它也不必留下來了。


    但是,離開了洞,才走兩步,金毛猴子煩躁的抓了抓臉,鬱悶的怒吼一聲,轉身跑迴了洞,把行李放下,弄了點幹糧隨身攜帶著,扛著竹棒往北邊的縣城而去,該死的小和尚,盡惹些麻煩,抓住他後一定要把他的屁股打腫。


    沒了風雪,不問一腳深一腳淺,卻也快了許多。


    金毛猴子住的山洞距離縣城不遠,很快他就走出了山林,看到了道路盡頭的縣城。


    金毛猴子一路狂奔,但還是慢了些,跑到了山林的邊緣,看著遠去的不問焦急的手舞足蹈,在樹上又蹦又跳。


    猶豫了一會兒,它決定出去。


    然而,有一個人出現在了道路上。他挑著一擔柴,看樣子是個樵夫。金毛猴子不敢露麵,尾巴腿頹然的垂落下來。


    “不問,是不問吧?”樵夫也看到了不問小小的身影,高聲叫道。


    不問迴過頭,看到樵夫,高興的揮著手打招唿:“康大叔!”


    “你怎麽下山了?”樵夫裂開嘴笑著問。


    “我找師傅,大叔看到師傅了嗎?”


    “大師啊!沒看到,不過倒是看到了不聞小師傅。”


    “師兄!”雖然沒有師傅的消息,但是有師兄的消息不問還是很高興的:“太好了,大叔能帶我去找師兄嗎?”


    “可以,跟著來吧!”樵夫的笑容愈發燦爛。


    金毛猴子藏在樹林中,急得抓耳撓腮。它想要出去,然而那樵夫不經意間扭過頭來,往這邊看了你一眼,金毛猴子被嚇得渾身一僵,不敢動彈。


    過了一會兒,樵夫和小和尚走遠了,金毛猴子垂頭喪氣轉身往山洞走去。


    冬天的肅殺,並沒能壓住縣城的火熱。


    還隔得老遠,就能聽到縣城中熱鬧的人聲。


    這是一個偏遠的小縣,周圍被大山包圍,人不多,縣城也破舊,城牆多處坍塌也無人修繕。


    縣城多為低矮平房,偶爾有小樓,靠近市場縣衙等地,也有高宅大院。


    進了縣城,冰冷的寒風也暖和了一些,蒸籠上冒著騰騰熱氣,食物的香味縈繞在不問的鼻尖。


    不問也快活起來,東看看西看看。


    “大叔大叔,師兄在哪兒呀!”


    樵夫笑嗬嗬的說道:“跟我來就知道了。”


    “喲,這不是小不問嗎?”


    嬌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問打了個哆嗦。


    扭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熱鬧的茶鋪中,長的跟一個女菩薩似的女人笑臉盈盈的看著不問。


    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姓甚名誰,別人隻是稱她王三娘。每次師兄下山,師傅千叮嚀萬囑咐的老虎,指的就是個這個女人。


    “見過女菩薩。”不問往樵夫身邊縮了縮,然後對王三娘打招唿,眼睛卻不敢去看她。


    王三娘卻似乎沒有察覺,伸手拉住了不問:“躲什麽躲,難道三娘還會吃了你?怎麽樣,下山肯定很辛苦吧,先進來烤火,吃些東西再說。”


    “三娘,這不好吧!”樵夫黑著臉問。


    三娘笑眯眯的看著他:“有什麽不好?”


    樵夫說道:“小師傅的師兄可在等著他呢。”


    “那就讓他多等一會兒唄。”說完,王三娘蠻橫的把不問抱進店裏。


    馨香撲鼻,不問紅著臉連忙掙紮,叫道:“女菩薩快放我下來,我還要去找師兄師傅。”


    “你這死孩子!”三娘拍了不問腦門一巴掌,杏眼一瞪,頓時不問感覺渾身僵硬,心髒抽搐,無法動彈,如同布娃娃一般被三娘抱著穿過大廳,到了後麵。


    樵夫雙目充血,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茶鋪。


    茶鋪中的客人嘻嘻哈哈的笑著,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若有若無的看向樵夫。


    樵夫冷哼一聲,轉身剛走兩步就撞到了一人。


    一股巨力襲來,他差點摔倒在地,然後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


    “小心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樵夫張開嘴就要罵,然後喉嚨裏傳出“咯咯咯咯”的聲音。


    在他麵前的,是個高大的鬥笠客,牽著一匹又瘦又黑的大黑馬。


    由於鬥笠客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所以他清楚的看到了鬥笠下麵的臉。


    臉是平平無奇的臉,但那雙眼睛,格外醒目。隻是被那雙眼睛微微掃過,他便感覺心髒抽搐,渾身發毛,猶如被一柄利劍頂在了喉頭,頓時大腦一陣眩暈,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牽著馬和他擦身而過,他隻感覺渾身冷汗濕透了衣服,風一吹,頓時打了一個哆嗦,挑著一擔子柴連忙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在他身後,不問跑出了茶鋪,撞到了那個鬥笠客的腳上。


    不問“哎喲”一聲摔了一個屁股墩,連忙爬起來,嘴裏道著歉,慌忙的就要往縣城外跑去。


    “你這死孩子,跑什麽跑,又不會吃了你!”貌美且彪悍的女人衝出了門,箭步追上不問,提著他的後衣領就把他拎了起來。


    不問手舞足蹈,驚慌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老虎吃人啦!”


    茶鋪中的客人頓時哄笑一片,有人調侃的笑道:“老板娘,求求你把我吃了唄!”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王三娘沒好氣的啐了那個客人一口,聽著不問又一次帶著他到了大廳後麵。


    連續被兩人撞了,鬥笠客卻嘴角翹起:“奇怪的樵夫,奇怪的老板娘,奇怪的客人,形跡可疑的百姓,小小的偏僻縣城,沒有被大雪摧毀,反而如此繁榮,這個縣城,可真是奇怪。”


    他迴身,拍了拍身後大馬的頭:“大黑,我們迴客棧,咱們多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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