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除了清風劍主一行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迴來,並且圓滿完成任務。


    山中的僵屍並沒有完全鏟除,但已經將上了名單的,那些危害極大的僵屍消滅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隻需要一位長老和幾名弟子駐紮在此,看守鎮壓便可,如此多人在這裏,也是浪費。


    於是,分別的時候到了。


    這一切,如此順利,都在意料之中。而之所以這麽多人聚集在紫雲山,共同完成這一項簡單的任務,主要是為了討個旗開得勝的彩頭,共同商定下一步計劃,變成為諸位長老分配任務。


    帳篷中,采薇南宮黑著臉,目露殺機。


    大郎瑟瑟發抖,剛加入蜀山就被師傅拋棄,他隻覺得自己日後的生涯一片昏暗。


    “他走了?”采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青竹劍嗡嗡作響,隨時有可能脫鞘而出。


    冷汗滴落,采薇麵前的蜀山弟子心中暗暗叫苦,怪不得周長老讓自己來的時候,眼神中充滿愧疚。


    他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道:“是。”


    南宮問道:“他往哪裏走的?”


    寒氣撲麵,臉頰上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這位可憐的蜀山弟子身軀抖得更加厲害:“往北,去孤山城去了,那邊僵屍鬧得挺兇的。”


    采薇和南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采薇道:“大郎,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動身。”


    “是!”大郎連忙收拾起來。


    ……


    “不聞啊,小心山下的女人。”


    師傅的話,在耳邊徘徊,不問被冷得渾身哆嗦,緊了緊身上全是補丁的僧袍,艱難的走在山間蜿蜒的小路上。


    前些日子,師兄不聞下山化緣,師傅一如既往的叮囑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見到就躲開。


    師兄連連點頭,卻不以為意,下山後結果兩日未歸。


    師傅心中焦急,囑咐了不問好好的呆在廟中,不準走動,然後下山去了,結果,同樣未歸。


    不問急了,將寺廟中剩下的糧食做成了幹糧,帶著下山來,要找到師兄和師傅。


    這天很冷,不問從小到大從未感覺到如此冷過。


    身上的僧袍,穿了一層又一層,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但依舊無用,風一吹,漫天飛雪箭雨般射來,衣服變成了冰涼的鐵坨坨,陣陣刺骨的寒意直往骨頭裏鑽。


    才走一小段路,不問就感覺有些不行了,衣服又厚又重,行動不便,一連摔了三跤。風大雪大,前方道路難以辨別,再加上刺骨的寒冷,走路實在費勁。


    不問坐在路邊,喘著粗氣,捂著通紅的小鼻子,淚水直流。


    太冷了,隻是喘了一下氣,結果寒流就順著鼻孔往裏鑽,一陣酸爽讓他的淚水難以控製。


    休息了一會兒,不問覺得不能再坐下去了,因為現在更冷了,渾身上下都在打哆嗦,抽風了一般。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邁開小短腿,吃力的繼續往山下走去。


    雖然平時也有習武,但他的年紀實在太小了,而山中的風雪也實在太可怕了。


    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中午,走路還沒走到一半。


    不問害怕的直掉眼淚,如果沒有這可怕的風雪,現在他已經到縣城裏了。


    而現在,他陷入了極為尷尬的境地。


    往迴走,上山的路很難走,而且現在體力所剩無幾,恐怕天黑也迴不到寺廟。往前走,同樣如此。


    偶爾的狼嚎聲傳入耳朵,不問打了一個哆嗦。


    冬天很少見狼,但是一旦見到,餓極了的狼必定十分兇殘。今年春天不問就見到一個被咬死在山道上的樵夫,那淒慘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怕,整個肚子都被掏空了,殘破的碎肉屍體周圍到處都是。


    那一次,不問被嚇壞了,好幾天都吃不下東西。


    用力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盡管這種舉動隻是徒勞,但至少心裏有些安慰。


    打開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口辣湯,頓時小臉憋的通紅,一股熱氣直往頭頂冒。


    艱難的吃了幾口冰塊似的麵餅,不問嗬著白氣,繼續前行。


    但是,風大了,雪也更大了。


    “哢嚓”一聲,一棵大樹倒了下去,就在不問後方三丈的距離,忽然砸在雪地之中。


    不問被嚇的小臉蒼白,踉蹌了一下,腳下一空,頓時腦海一片空白。


    哢嚓!哢嚓!


    枯黃的荊棘被壓斷,小小的身體一路從山上滾了下去,一直滾了10多丈遠,落到了小溪邊,撞在了西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坡不夠陡,地麵的積雪夠厚,再加上穿的夠厚,小小的身影蠕動了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被摔的多嚴重。


    不問感覺天在轉地也在轉,什麽東西都在轉,他暈暈乎乎的走了好幾步,又摔倒了一次,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天地終於消停了,不再那麽調皮的轉了。


    他一個軲轆翻了個身,然後手腳並用花了半天時間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雪唿嘯,嗚嗚的風聲在耳邊排山倒海。


    風雪之中,他看到似乎有個東西在靠近。


    揉了揉眼睛,伴隨著這個東西靠近,終於看清楚了這是個什麽東西。


    碧綠的眼睛,灰色的皮毛,猩紅的舌頭,雪白的牙齒,這是一頭狼,一頭餓極了的灰狼!


    不問想起了那具可怕的屍體,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灰狼眼中露著貪婪,警惕的靠近。


    突然,它耳朵一豎,靈活的一個後跳。一顆石子砸在了他前方的雪地中,一個金色的身影飛快的朝這邊竄了過來,擋在了灰狼和不問之間,是一隻提著竹棍的金毛猴子。


    “吱……”金毛猴子齜牙咧嘴,一臉兇狠,手中的棍子忽上忽下,指著這頭灰狼的眼睛、腰子、菊花、下體。


    金毛猴子個頭不大,也就比尋常的猴子大上一些,四尺來高,但是灰狼卻似乎對他很是忌憚,不願與它衝突,夾起了尾巴,和這隻金毛猴子對峙了一會兒,慢慢的退去了。


    金毛猴子迴過頭,看了一眼不問,把他夾在腋下,飛快的鑽進了白茫茫的樹林中。


    一片黑暗中,不問悠悠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黑漆漆的洞頂。


    扭過頭,看到的是跳躍的火光,以及火堆邊一隻渾身金毛的猴子。


    “元寶?”不問喉嚨很幹澀,大腦昏沉沉的,語氣中卻帶著驚喜。


    金毛猴子跳了過來,高興得吱吱直叫,摸了摸不問的額頭,順便摸摸他光光的腦袋,然後轉身,在牆角翻箱倒櫃找出幾株藥草,放進嘴裏嚼了嚼,然後吐了出來,往不問嘴裏灌。


    不問滿臉嫌棄的想要推開,但他才八歲,雖然和金毛猴子體型差不多大,力量卻差得太遠,苦澀的藥草被硬生生的塞進了嘴裏,然後又是一口熱水灌了進去。


    不問連連咳嗽,一臉委屈的看著金毛猴子。金毛猴子掰開他的嘴,往他的嘴裏瞅了瞅,見藥已經被不問吃下,滿意的摸了摸不問的頭。


    不問拍開猴爪,氣鼓鼓的鼓起了臉頰,金毛猴子笑嘻嘻的跑遠了。


    “元寶,你個壞蛋!”不問氣唿唿的罵道,稚嫩的童音在溫暖的洞中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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