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林大學士的女婿,邵國公的孫子,其實在朝中謀一個差事並不難,再者當年邵子鈺的爹娘在運送贈災銀兩時候遭遇匪徒,誓死保下銀兩犧牲了自己,這樣的舉措給後代也會留下恩澤,所以邵子鈺要謀個輕輕鬆鬆的好差事,並不難。

    隻不過邵子鈺早就有了決定,他要外任。

    翰林院的從五品官,到地方上任,怎麽都能往上升一到兩級為官,這也是林文錫為女婿外任考慮的,還在翰林院的時候先升官,外任時候才能謀更好一些。

    邵子鈺外任的地方很快也定下來了,彭城,明年開春彭城的官員任期滿了迴來,邵子鈺剛好前去彭城接手。

    洛都城的人也許並不清楚彭城,但邵家的人對這個地方卻熟悉的很,十三年前,邵國公的五子,邵長忠夫婦,就是在這個地方城外的一個山穀過道中遭遇匪徒打劫,被他們所殺害。

    邵國公在世的時候,這個地方是個忌諱之地,邵家人都不會提起,他痛失最疼愛的兒子,對邵長瑞來說,唯一的弟弟死在那,更是無言麵對死去的邵夫人,而傷痛最大的邵子鈺,這一次卻要選擇去這個地方。

    所以當邵家人知道邵子鈺要去的是彭城時候,第一次的,齊家上下都反對他前去那裏,這又不是去緬懷,既然是傷心之地,何必要再去讓自己心裏不好受。

    從太夫人顧氏請過去勸阻一下到最後邵子銘前來勸這個弟弟,邵子鈺還是堅持要去,邵子銘讚同他出去外任,能離開洛都城是最自由的,但不能去別的地方麽,“五弟,從小到大四哥就不了解你想什麽,現在四哥也看不透你是怎麽想的。”

    邵子銘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迴不喝酒,改喝茶,坐在亭子裏看下麵小池塘裏遊來遊去的錦鯉,“你告訴四哥,這麽多地方可以選,為什麽非要去那。”

    “彭城一麵環水,河道曲繞,河上還有諸多小島。”邵子鈺喝著茶,邵子銘笑了,“那島上還有賊寇了。”

    邵子鈺點點頭,“沒有錯,島上還有賊寇。”

    聽他這麽說,邵子銘這神情嚴肅了起來,“你還放不下當年的事。”

    “換做是四哥你會放得下麽。”邵子鈺當年還太小,小的知道爹娘去世後,甚至不清楚去世的原因是什麽,而屍身都沒來得及看到,就已經入了棺木中,他有太多的疑問了,他一定要親自前去。

    “你去了又能如何,殺五叔叔嬸的劫匪早就抓捕歸案,那都是十幾年的事了。”

    “那我就去看看。”去看看彭城那個傳言中美麗又不太平寧的地方。

    “你不打算走水路?”十三年前運送贈災銀兩的是馬車前往,若是要沿途過去,就不能走水路了。

    邵子鈺搖搖頭,“大伯他們也問起過,不走水路。”

    “四哥還是要羨慕你。”邵鈺銘一拍他的肩膀,他本來就對能勸下他這件事沒抱希望,“一去兩三年,四哥還是要被關在這邵家,四哥不自由啊。”

    “四哥,那你說什麽是自由。”邵子鈺也看不透他,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

    “天地之大,任我遨遊,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找一個喜歡的,能過一輩子的人,這兩件事,我一件都沒完成。”邵子銘站了起來深看了他一眼,對於他來說,日子是越隨性越好...

    一通勸下來都沒能把邵子鈺勸住,公文下批,來年開春就要出發去彭城上任。

    邵子鈺如今的心思都落在林清苒身上,算著這日子,出發去上任,林清苒剛剛是月子初,邵子鈺抱著她,“這一迴要委屈你了,出了月子就得出發。”

    十二月生,二月出發,也就是剛剛出了月子沒多久,林清苒不擔心自己的身子,就是這麽大的孩子,路上顛簸可受不起,可放在洛都城裏養著她更不放心。

    邵子鈺貼著她耳朵輕輕說了一句,林清苒啊了聲,扭頭看他,“那不是騙了一家子。”

    “嗯。”邵子鈺點點頭,林清苒看他眼底的閃爍,“為何這麽安排。”

    “想看看十幾年後我走這條路,會不會發生點事情。”越長大他就越對當年父母的事情越好奇,弄不清全部的情況他沒法讓自己停止。

    在林清苒看來,他這就是對當年案子有懷疑。

    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林清苒放柔了語調,“那我們就去看看,當年你還小不清楚的,現在我們都去查清楚,我想那個彭城是個值得去的地方。”她要做的就是陪著他,支持他,就如現在他情緒低落的時候,給予他最堅定的安慰。

    這晚上邵子鈺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是他從來都沒有向林清苒提及過的,有些已經變得很模糊,時間過去太久了,林清苒拉著他的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眯眯的看著他,“感覺到了沒?”

    那輕輕一下傳到手心裏,邵子鈺手縮了縮,繼而輕輕的放上去,還是在那個地方,肚子裏的孩子輕輕頂了一下,在他手心的位置,輕柔的,軟軟的,好

    神奇。

    “最近他動的多了些,頑皮的很。”

    邵子鈺好像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和這孩子在同步,那是一個柔弱小生命在傳達著他的存在,隔著林清苒的肚子,和他交流著。

    邵子鈺拉著林清苒的手,兩個人同時貼在了她的肚子上,這一畫麵,溫馨極了...

    邵子鈺外任的公文下來之後,林清苒就花時間開始收集關於彭城的一些事情,生活習慣,百姓普遍的性情如何,糧收情況如何,有沒有發生過重大的事情,治安環境如何。

    而邵子鈺則要及早的熟悉起來一些公務,這麽忙忙碌碌到了九月,天漸漸冷了,林清苒也有七個月的身孕。

    她忙著把手上的鋪子交托出去打理,邵子鈺名下的鋪子以後需要二伯母幫忙,林清苒自己的一些鋪子則交到林家那邊由爹娘幫著處理。

    九月底的時候,養好傷的李媽媽迴來,邵子鈺又要去廂房睡覺了。

    林清苒的衣服改了一身又一身,七八個月的時候肚子大的飛快,吹了氣似的,夜裏她還會腿漲,守夜的人一個換成兩個,輪流著要給林清苒按摩腿舒緩著脹痛。

    有時候夜裏做了噩夢,驚醒了睜開眼,這還是大半夜,林清苒心中恐懼,就要李媽媽把廂房裏的邵子鈺叫醒了過來陪自己。

    唯有在他懷裏她睡的安慰些,一來二去,李媽媽也就答應了,左右她在外頭守夜,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

    等到林清苒快九個月身孕,正值十一月初,邵府裏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就是鬧騰了些,四房那,四老夫人給自己兒子準備的兩個通房,兒子沒去睡,讓四老爺給睡了。

    睡了就睡了唄,那也就是件小事,喜的事盼了五年多,兒媳婦終於有喜了,這可把四老夫人給高興的,隻不過這還沒高興幾天呢,四房又傳出了一個喜訊,被四老爺睡了的其中一個通房診出有身孕了,雙喜臨門啊,這等孩子出生後,侄子要比小叔還要大幾天。

    四老爺挺高興的,成親多年四老夫人就隻生了一個孩子,如今要老來得子,說什麽也不答應把這通房肚子裏的孩子打掉,還給升了妾室,好生養著,他這當爹比當祖父還要開心。

    對四老夫人來說這就是不愉快的消息了,防了這麽多年,沒讓那些個妾室有機會生孩子,四房就自己兒子一個,臨了都這麽大把年紀,還給折騰出了一個來。

    於是她告到了太夫人那求做主,處置

    了這妾室,本來就是給兒子安排的,一下讓四老爺給睡了,這就已經是不合規矩了,如今還有了身子,以後四房的臉往哪擱。

    孫氏是沒有意識到,發生這樣的事,這臉已經沒處擱了,這先當祖母後當娘的,還不是她自己生的,感覺何其微妙。

    對顧氏而言,妾不過就是個丫鬟,身契還在邵府,也就是個奴才,既然有身子了,就讓她生,“生了養到你名下就行了,你還怕一個妾室起什麽風浪。”

    “娘,您說我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子殷好不容易要當爹了,這不是鬧笑話麽。”搶了風頭還搶了丈夫的注意力,這一把年紀的人了,真是不要臉。

    “知道鬧笑話你還給子殷納妾,難不成你們忘了以前那孩子是怎麽沒的,是誰的錯,你也知道你們都這把年紀了,正經事沒見你們做出來,糊塗事倒是一件一件的來,這種事還拿到我麵前來說。”

    “正經事也輪不到我們啊。”孫氏倒覺得冤了,輕聲嘀咕了下,顧氏看了她一眼,“行了,迴去,你自己不能拿主意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孫氏想怎麽辦,孫氏肯定是不想讓這妾身把孩子生下來了,於是,也就是這十一月,林清苒本來夜夜腿漲的難受情緒也不好,聽著四房那發生的那些個雞飛狗跳的事,她這心情怎麽都壞不起來了。

    金氏懷個身孕本來是高興的事,但也受不了這院子裏婆婆招牌的哭天搶地,邵子殷心疼妻子,再也不願意她像上次那樣夾在爹娘中間自己受了委屈,直接包裹一收,陪著小金氏迴金家去了,而這一陪,近期沒都沒有迴邵家的打算,就想著幹脆讓妻子在金家呆到順利生了才好,省的糟心...

    作者有話要說:白天涼子出去拍寫真,下午的章節來不及寫,晚上迴來了會更新,具體什麽時候也不確定,寫好就更新

    邵家其實到了邵子鈺這一輩的幾位爺都挺好,小夥伴們也造,接下來男主女主會粗去外任幾年,哎呦,這也是很甜蜜滴,此後情節也許會涉及略微破案,先給大家豎一下避雷針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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