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的事吵吵鬧鬧一直到了十二月初,林清苒臨盆的日子將近,沉香院上下已經準備起來了。

    大房那也給準備了穩婆,林清苒沒要,奶娘和穩婆都是從外麵另外尋的,越到臨近的日子,本來一個孕期都沒怎麽擔心過的林清苒忽然開始擔心自己不能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搜尋著那點記憶,加上李媽媽她們說的,林清苒每天吃了飯就是走不動了,也會盡力在院子裏走幾圈。

    翰林院那,林文錫就做主給邵子鈺提早十來天準了假,左右他要準備著明年開春上任的事,那就早點迴家打點,順便陪著林清苒。

    也就是過了七八天,一早起來,林清苒剛剛吃過了早飯,還沒在走廊裏多走幾趟,鎮痛來了。

    李媽媽趕緊吩咐人把穩婆帶來,小廚房裏燒了水,屋子裏該準備的都準備妥當,林清苒還在努力趁著疼痛的空檔期走動。

    初始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疼一迴,到了傍晚時候這疼痛就頻繁了,穩婆建議她坐著休息一會,吃些東西,也不能一直走著,林清苒吃了點熬煮的湯麵,下腹一陣痛差點讓她拿不穩筷子。

    邵子鈺一直陪著她,身邊還有司琴她們隨身伺候,眼看著天漸漸暗了,林清苒覺得這個過程太漫長了。

    穩婆讓她躺下看了一迴,羊水沒破還是好事,及早破了宮口又沒開全,生的時候才辛苦,補充夠了體力,林清苒在越加頻繁的鎮痛中在屋子裏被攙扶著慢慢走動。

    疼的厲害的時候隻能停在那,靠著她們攙扶才不往下蹲,天黑時候林清苒已經疼的走不大動了,邵子鈺被穩婆請了出去。

    剛剛吃過晚飯,林清苒也就是放下勺子的時間,忽然感覺到身下一陣濕,緊接著這身下的裙子全濕了,一股膻味傳開來,羊水破了。

    林清苒還有這苦中作樂的興致,這孩子可真為她這當娘的著想,鎮痛選在早飯後,羊水破了選在晚飯後,他這就是讓她吃飽飯有力氣生呢。

    羊水一破穩婆就讓林清苒躺床上去了,不能亂動,架起這腿,穩婆查看了一下,“夫人,您還得再忍忍,還不夠,若是過個一個時辰您這還沒開足,咱可必須得用力了。”

    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林清苒的鎮痛愈加頻繁,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屋子裏進進出出的人,暖盆子燒的熱,她這額上不一會就憋出了汗。

    司琴在一旁照顧她這些,給她擦了汗,兩個穩婆淨了手進來,告訴林清苒,“夫人,等會您這痛再來的

    時候,您憋足了勁兒,使勁用力,疼的時候往下用力。”

    說著就一陣猛的痛襲來,林清苒揪緊著被子,本就是往下墜的感覺,一個穩婆壓住她的屁/股,“對,這別往上頂,是往下壓夫人。”

    這麽嚐試了四五迴,林清苒感覺自己這力氣都快要用盡了,穩婆拍了拍她的腿,“夫人,就是剛剛這用力,等會這一疼,給您推了肚子,您往下用力。”

    林清苒點點頭,輕輕唿著氣,屋子外大冷的天,二老夫人是在偏房等著的,期間幾房人都過來看過了,不過到了後半夜,也都各自迴去了,就何氏還留著。

    邵子鈺在屋子裏進出好幾迴,後來幹脆是站在走廊裏等著,已經是深夜了,天冷的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雪,邵子鈺偶爾看一眼屋子,一顆心就懸在那。

    到了後半夜,林清苒沒剩下多少力氣了,又吃了些東西,含著參片自己都分不出這究竟是什麽味兒,她這生的不算久的,林清苒抬頭看了一眼還圓滾滾的肚子,不行,再不趕緊生下來,拖得久了,孩子在裏頭不得憋過去。

    又是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過去,東方都將露魚肚白,屋子裏終於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邵子鈺站在那走廊柱子邊,人是猛地一個驚奇,看向屋子那,生了。

    偏房內的何氏也出來了,屋子裏過了一會開門,穩婆沒走出來,隻是抱著繈褓對他們說道,“恭喜老爺,是個公子。”

    掀開這繈褓被子的下邊瞅了一眼,這孩子眯著眼睡呢,好幾個人看著,半點反應都沒有,何氏接過來抱了抱,笑了,“嗬,挺沉的孩子,可把你娘給累壞了。”

    伸手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家夥就皺了皺眉頭,何氏讓穩婆把孩子抱進去,這邊的邵子鈺,就瞥了自己兒子一眼,進屋看媳婦去了。

    林清苒還醒著,沒睡過去,渾身虛脫了一般,看到他來了,“孩子呢。”

    “在呢,你好好休息著。”邵子鈺擦了擦她的汗,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親了親,林清苒這時候精神倍好,“我不睡,你讓我先看看孩子。”

    穩婆把孩子抱進來了,邵子鈺趕緊招手讓穩婆抱過來,他這也不敢接,孩子放到林清苒身側,林清苒側身看著他,剛出生的孩子還有些皺巴巴的不是很好看,林清苒指著他的小鼻子,笑道,“這個像你。”

    這是血脈之間的聯係,生命就是這樣的奇跡,十月懷胎,再養大他,對他們來說,這一個過程就是彌足珍貴的寶物。

    林清苒低頭親了親他的小手,此時外麵的天蒙蒙亮,奶娘前來把孩子抱下去了,林清苒也生出了一些困意,邵子鈺出去處理報喜等事,等林清苒再度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睡過一覺精神還補不足,使了勁的下半身現在還有些半癱,李媽媽扶著她稍微靠起了一些,喝了一碗米酒湯,司琴已經端著臉盆子和毛巾過來了,要給她敷胸。

    “孩子還沒喂過奶吧。”林清苒胸前脹疼的厲害,司琴按了一會,林清苒讓李媽媽去把孩子抱過來,“我要親自喂他。”

    這事是生孩子之前就商量好的,大戶人家主母不喂奶,主要是為了能盡快懷上第二胎,林清苒和邵子鈺都不急這個,孩子當然是自己喂的親了。

    孩子抱過來的時候還沒睡醒,林清苒解開衣服讓,迷糊中小家夥聞到這味道自覺的就湊過來了,眼睛沒睜,就眯著一條縫,一手往林清苒身上一搭,努力吸了起來。

    幾口就飽了,但餓的也快,為了喂養方便孩子安排在了廂房內,要吃了由奶娘抱過來。

    廂房給了兒子,邵子鈺就隻得遷去偏房睡了...

    洗三這天,五房這還是很熱鬧的,林家那就來了一群人,這出嫁了的姐姐們過來看林清苒,還有外祖父陸家的,朱家兩個夫人都來了,加上邵子鈺同僚中的夫人,邵家上下幾房人,也不少。

    外頭的天下著雪,屋子裏點了暖盆,添盆之後孩子抱下去了,客人們都邀請去吃飯,林清苒這邊屋子裏,陸氏正和她說著話。

    出了月子就要準備外任,當娘的怎麽能不心疼,這一路顛簸過去,也有大半月的路程,大人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那才多大。

    “娘,那馬車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加了厚的,我們走的是大管道,路也好走。”林清苒也得替丈夫瞞著,和誰都說是走馬車過去。

    “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你們自己凡是注意點。”陸氏也是說不過這女兒,林清苒點點頭拉著她,“娘,您放心,我們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的,您就等我們迴來,讓涵哥兒叫您外祖母。”

    陸氏瞪了她一眼,“嘴貧。”...

    林清苒坐著月子,哪兒也不能去,這大過年的,她也沒法去拜年了,大年初三過後,該走的邵子鈺去了,有些能省的,幹脆都是禮到人不到,在家陪妻子兒子。

    年初七一過,邵子鈺正式去了翰林院把事情交接清楚,吏部那正式的外任公文也下來了。

    彭城知府。

    在翰林院是從五品的侍讀,去地方是從四品的知府,這是高了,但這是聖上親自過目批的,恰好有這麽一個空缺,彭城那如今空缺的,再低就是知縣,總不能降低了去外任。

    隻不過朝中看不慣林大學士的,對於這件事總喜歡挑點刺說說,公文剛剛下,年初上朝,這就有人指桑罵槐的說林文錫就是以公謀私,升官也不能這麽快的啊,這一下外任就是從四品的知府,將來迴洛都城,是不是得再往上升,這不論一級還是兩級,都有上朝的資格了,一個沒有參加科考的,怎麽能這麽例外呢,邵家的祖蔭也不是由五房的來享受。

    不就差個科考麽,外孫女婿過的不好,自己外孫女也不會過的好,陸將軍說話向來口無遮攔,一句話就給頂了迴去,“不就差個科考,等外孫女婿外任迴來,考一個就是了。”堵堵這群人的嘴。

    這科考需不需要呢,必須要,這樣送買官的最終隻能停在三品,又不是世襲的爵位,就算是個傻的,能承爵也給承了,陸將軍這麽一提,林文錫作為一個標準的從科考進來,一步一步穩紮穩打上來的正麵例子,也讚同了陸將軍的話,雖然晚是晚了點,這差什麽就補什麽,也不跳級,從低開始,按著時間算,第一年童試結束後剛好就是三年一次的鄉試,中了的話來年開春就可以參加殿試。

    通過這樣方式當官的人在豐安王朝中沒說不能參加科考,隻是沒有這個先例,迴去買官的都是不想通過科考撈差事,誰還迴去考呢,陸將軍這一說出口,那幾個挑刺兒的一下子也反駁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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