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柚柚不為所動,這麽堅決的拒絕,向安焦急萬分,激動的站了起來。


    “柚柚,這些年我確實幹了很多不是人的事兒,當初我不該不顧親情攆你們走,我願意賠罪,道歉,怎麽都行,好歹把我的那個房子還迴來,讓我們全家有個棲身之所,行嗎?


    那個房子是幾十年的破樓了也不值什麽錢,你們肯定是看不上的,我知道蕭先生設局把房子弄走其實就是為了教訓我,小飛也被公司開除了,我們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提到小飛,向柚柚神色有些猶豫。


    小飛是向安的兒子,是她的表哥。


    向安和他那個老婆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不過小飛倒還算懂事,當年向安攆外婆離開家,小飛還為此跟向安吵了一架。


    向安一看有門,急忙道,“我反正是罪有應得,可小飛他是無辜的,在這個公司幹了幾年了,好不容易才算站住了腳,這下子被開除了,女朋友也因此要和他分手,他都這麽個年紀了,本該成家立業卻弄得失業又失戀,都是被我害的啊……”


    “像你這種人居然也知道心疼孩子。”向柚柚嘲諷的冷笑。


    “當然心疼,小飛是我兒子。”向安嚅囁著,“自古虎毒不食子嘛。”


    “那你想過外婆嗎?外婆把你養大給了你多少愛,對你付出了多少,你呢,到頭來對她那麽不孝,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要算計她的租屋,把她氣的住院,命都差點救不迴來。”向柚柚冷眼看著他,“我想問問你,向安,如果以後小飛這麽對你,你會是什麽感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孝,我自私,我貪財,我現在也後悔了……”向安看起來似乎真的有了悔意。


    有些人被金錢迷住了眼睛,總想著算計別人,等到一無所有了,走投無路了才覺出親情的可靠與可貴,如果不是相信親情,他今天都不敢來找向柚柚。


    向安之所以敢來找她,就是寄一線希望與親情上麵。


    血脈之親,打斷骨頭連著筋。


    不管怎麽樣,向柚柚應該不會狠心置他於不顧吧,大不了被打一頓罵一頓,如果能解決這件事兒也值。


    向柚柚深吸口氣,“看在小飛的麵子上,我試試,但是他答不答應我不能保證,”她又強調,“而且我隻管小飛的工作問題,至於你的問題,是你胡說八道該負的責,我管不了。”


    “行,行,隻要不連累小飛就成,柚柚,麻煩你跟蕭先生好好說說,他對你這麽在意一定會聽你的。”向安也不敢要求太多,生怕向柚柚一生氣什麽都不幫。


    這兩天他一直在這附近轉悠,但是向柚柚總是跟蕭穆春同進同出,他沒有機會,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向柚柚單獨一個人,才敢上前。


    臨走,向柚柚還是從錢包掏了幾百塊錢給向安。


    要她原諒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她做不到,但是看著他露宿街頭餓死,她同樣也做不到。


    畢竟他也是外婆的孩子,再壞也是,如果知道他現在過成這樣,外婆一定也不舒服。


    現在外婆的身體經過調養好了很多,向秋的公司也開的有模有樣,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向柚柚不想因為向安的原因,惹外婆擔心。


    給他些教訓也就行了,也不能真的把他往死裏整。


    隻是這個向安也確實太壞了,為了從喬水心手裏騙錢,竟然什麽謊都敢編,說她不是向秋親生的孩子,這怎麽可能呢?


    外婆那麽疼她,老媽也那麽疼她,如果她是撿來的,怎麽這麽多年從來沒感覺出點什麽。


    她們就是嘴再嚴也不可能不流露出點什麽吧?


    迴想起小時候到現在的一幕幕,滿滿的都是溫馨,向柚柚彎著嘴角,一路走一路想著往事。


    可是想著想著,她卻忽然笑不出來了,仔細迴想起來,好像有時候外婆對她說的話確實有那麽點怪怪的,當時難以理解,現在真覺得哪兒不對似的。


    是她想多了,還是……


    向柚柚心裏咯噔了一下。


    也沒心情在外麵逛了,索性調頭迴了家。


    迴到家,外婆和保姆都沒在。


    應該是去買晚飯的菜了。


    向柚柚換了鞋,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外婆,她們果然是在買菜。


    外婆迴來以後,向柚柚原本想問些什麽,幾次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覺得這些事還是不要煩她了,一問又會牽扯到向安,又會惹外婆心情不好。


    但是對於蕭穆春,向柚柚可沒客氣。


    看到他進門,向柚柚看了他一眼,起身上了樓。


    蕭穆春把手裏的袋子交給保姆,“這是幾副中藥,裏麵有煎藥的方法,飯後煎了給柚柚喝。”


    這是他找中醫開的幾副安神的中藥,打算讓向柚柚喝幾天看看能不能睡的好一些。


    雖然她白天可以補覺,但是這樣黑白顛倒,人會沒精神,長此以往對身體也不好,還是要改善一下,所以去抓了藥。


    “好的,先生。”保姆把藥拿去了廚房。


    蕭穆春也上了樓,剛才向柚柚臉色那麽臭,不知道又在氣什麽。


    臥室的門沒關,他一推就開了。


    看到向柚柚坐在電腦桌前,蕭穆春走過去扶住她的肩,“怎麽了,為什麽看到我就躲。”


    “誰躲了。”她才不會承認。


    “哦?沒有嗎。”蕭穆春笑道,“那怎麽一看見我就跑樓上來了,嗯?”


    “坐累了,上來躺會兒。”向柚柚嘴硬道。


    蕭穆春滿臉掩不住的笑意,“可你為什麽現在還是坐著啊。”


    向柚柚聳了聳肩,“不用你管。”


    硬是抓她話裏的漏洞,無聊!


    “我找醫生開了幾副中藥,吃完晚飯後喝一碗,看看能不能睡的好一些。”他柔聲說。


    向柚柚皺緊了眉,“我才不要喝。”


    中藥,一定苦死了。


    “不喝怎麽行,睡不好覺身體會生病的,你睡眠一直挺好的啊,怎麽突然會失眠,”蕭穆春認真的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有事兒的話跟我說,別放在心裏。”


    好像隻有壓力大,有心事才會睡不著吧,能有什麽事情讓她發愁的呢,蕭穆春真的想不出,許多能幹擾她的事情他都盡力安排周到了啊。


    “跟你說,那你有什麽事都會跟我說嗎?”向柚柚一副賭氣的口吻。


    “這個……”


    “也不會吧。”向柚柚得意道,“那憑什麽要求我說。”


    蕭穆春搖搖頭,“小丫頭。”


    “你才小丫頭呢。”


    向柚柚嘟著嘴巴的樣子,完完全全一個故意跟他找別扭的小丫頭。


    蕭穆春笑的開心,露出好看的牙齒。


    “你呀。不是我不願告訴你,是我每天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如果都告訴你,怕你會聽煩。”


    向柚柚皺了皺眉,沒作聲。


    蕭穆春這話很有幾分道理,讓她無可辯駁。


    他每天要處理那麽多的事,要作出那麽多的決定,如果都跟她說,就算蕭穆春沒說煩,估計她也聽暈了。


    “今天向安來找我了。”向柚柚迴過頭,看著蕭穆春的眼睛說,“他都告訴我了。”


    蕭穆春臉色變了下,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他跟你說什麽了?”


    “就是關於喬水心拿錢和他交換秘密的事啊。”


    蕭穆春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柚柚,你別信他說的,他純粹是為了錢,這種人為了錢什麽謊言都能編造的出來。”


    “這我當然知道。”向柚柚笑了笑,“他說的這些鬼話估計隻有喬水心才會信。”


    蕭穆春似乎舒了口氣。


    他淡淡道,“喬水心可能也未必是信,隻是為了挑事罷了。”


    “你早就知道這事兒,為什麽不告訴我?”向柚柚有些生氣的問道。


    蕭穆春賠著笑臉,“告訴你不是怕你生氣嗎,我來解決就好了。”


    “你的解決方法就是把向安整的很慘?”


    “誰讓他幫著喬水心做對你不好的事的,既然做了,就應該付出代價。”蕭穆春淡淡道,“而且我已經手下留情了,隻是讓他吃點苦頭而已。”


    “那喬水心呢?”向柚柚反問,“她就不用付出代價了?”


    這事兒向安固然有錯,可是如果不是喬水心去找他,他也不會犯這個錯。


    向安是個財迷,喬水心拿錢做誘餌,他怎麽能經受的住這個考驗呢?


    不是說向安沒錯,而是說喬水心錯更大,因為她才是始作俑者。


    那憑什麽得到懲罰的隻有向安,喬水心就沒事嗎,蕭穆春為什麽不一視同仁。


    如果是這樣區別對待,向柚柚覺得無法接受。


    “她?”蕭穆春微微眯眼。


    向柚柚哼了一聲,“怎麽,對她就下不了手了?”


    剛才還說什麽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到喬水心這兒就不用付出代價了嗎?


    要知道想把這事兒抖摟出去,計劃這整個事件的人就是喬水心。


    蕭穆春抬了抬下巴,眼神涼涼的說,“她隻會比向安付出的代價更大!大上百倍千倍!”


    他怎會下不了手呢,他想的是怎麽把手下的更重,怎麽讓喬水心付出更多的代價,讓她以後再也不敢對向柚柚做什麽。


    向柚柚笑了。


    其實有些事她也是在意的,比如蕭穆春的心,比如他對喬水心的態度。


    向柚柚這點小心思瞞不過蕭穆春的眼睛,他抓了她的小手輕輕的捏了捏,“這些事情你不要想,有我在,我不會允許別人做傷害你的事,不管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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