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人那裏迴來後,我多次找秦如風都沒有見到,隻好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繡那幅“芭蕉熊貓與文君聽琴”。

    大約過了兩三天,差不多繡了一半,幾種顏色的絲線短缺了,便喚來小桃,“你看能不能再找些絲線來?”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說完,便匆匆離去。

    趁著這會兒時間,我躺到貴妃塌上閉目休息,一會竟悄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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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府書房

    “李東,要密切注意曹丞相那邊的動向!”此時睿王秦如風一手拿著白色絲絹,一手拿著一把通身散發著陣陣寒光的利劍,正專注的搽拭著。

    “是!”

    秦如風停住手,用銳利的目光注視著李東,“那黑衣人查得如何了?”

    “迴王爺,暫時還沒有頭緒!”

    “晃——”秦如風把劍插迴劍鞘,放到桌上,轉身慢慢踱到窗前。房外陽光明媚,姹紫嫣紅,彩蝶偏飛。

    “可查到柳雲昔的來曆?”

    “嗯,迴王爺,目前還毫無頭緒。”李東緊皺雙眉,麵露難色。

    “嗯,那她最近在做些什麽?”秦如風又問道。

    “迴王爺,柳雲昔剛進府去拜見了一次夫人,時間不長,然後來找過王爺幾次,就再沒和別的人有過接觸。”

    “嗯,好了,你下去吧。”秦如風專注地聽罷李東的迴複,淡淡地說道。

    “是。”

    李東一躬身,大步地走出了房間。步出房間後,迴身掩上門,正準備離去,一聲歎息從房裏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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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園

    “碰碰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將我驚醒。我迷糊地揉了揉惺鬆的睡眼,“請進!”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隻軟底白靴優雅地跨了進來,靴子纖塵不染,淡藍色的袍服襯得白靴非常耀眼。能穿得如此雅致的人,王府裏恐怕除了秦如風沒有第二個人了。我起身施禮,“民女柳雲昔拜見王爺。”

    “免禮,你怎麽知道是我?”

    “噗哧”,我抿嘴一笑,瞟一眼他,嬌嗔道:“在這府裏能穿得如此優雅的人,除了王爺還有誰?”

    秦如風沒有吭聲,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用那雙深幽的雙眼注視著我。他臉色依舊蒼白,可已沒有剛見時那滿臉倦容,下頜也沒有那麽棱骨分明了。

    我見他眼神有些異樣,忙岔開問道,“王爺,那日你答應的事情呢?”難得找到他,今日送上門,趕緊提出。

    “過兩日吧!”秦如風環顧著房間,隨口敷衍道。

    難不成他想賴帳?我癟癟嘴,瞅了瞅正在房間裏轉悠的秦如風,悶聲說道,“嗯。我近日想離開王府!”

    秦如風收迴目光,詫異地問我,“離開?為什麽?”

    “嗯。我另外還有些事情,所以準備離開!”我和他非親非故,幹嘛老待在他這裏。

    秦如風燦若寒星的雙眸注視了我一會,淡淡說道,“我既然答應過,自然不會反悔,再過些日子,我會放你走!”

    放我走?這句話好些奇怪!他莫不是要扣押我?可我是救了他,又不是害了他,怎麽會這樣呢?心中很是懊悔,當初真不該和他一同迴王府。心下暗自想定或許哪日可以溜走?斯時,秦如風慢慢走到我身後,伸出雙手撫上我的雙肩,扭轉我的身體,低沉而霸道地說道,“抬起頭來!”

    我低著頭,暗自思度,這是做什麽?不等我想明白,秦如風已用一隻手捏住我的下頜,輕輕上揚,我被動地抬起頭,和他相視而望,“你究竟是誰?”他凝視我的那雙眸子充滿了探究。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總不能告訴他我是一縷孤魂,來自千百年後另一個國家吧。

    “是嗎?”秦如風不置可否。

    “信不信隨你。”我一扭頭,生硬地躲開他的手。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園外樹上的鳥兒在“啾啾”鳴叫。

    突然,秦如風撫在我肩上的手伸至我的腰際,一下攬緊我,俯下頭狠狠地吻住我的唇。我腦子“嗡”的一下,他……他怎麽可以吻我?我猛地用力推開秦如風,憤恨地瞧著他。

    這時,恰巧小桃迴來了。我深吸幾口氣,鎮靜一下自己的情緒,對小桃喊道,“小桃,你迴來了?”

    “是,小姐,你要的絲線都找到了。”小桃抬起頭歡快地揚揚手中的絲線,正好看到我身後的秦如風,忙施禮,“奴婢參見王爺!”

    “免禮!”

    秦如風見小桃迴來,便到房中轉悠,一眼瞥到我放在床上繡了一半的刺繡,“你在繡什麽?”

    “繡著玩的。”

    秦如風信手拿起來,瞧了瞧,“還不錯。”

    “謝謝誇獎。”其實心裏尋思他估計不懂,男人怎麽會懂這些個,不禁想到織繡坊那個神秘男子。

    一天後,終於繡好了。雖然材質非上品,但是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看著自己的作品,心裏還是挺開心的。

    “小姐,你繡得真好,可以與織繡坊的媲美了。”

    “小桃,今日我倆女拌男裝去外麵逛逛,你知道織繡坊在哪裏?”

    “就在前街。小姐想……”小桃恍然大悟。

    我笑著點了點頭。

    街上真是熱鬧,有雜耍的,有表演猴戲的。我和小桃東逛逛西瞧瞧,一路流連忘返。隻可惜身後有兩個尾巴,據說是為了保護我,不過我估計是秦如風怕我溜了。

    不一會,我們來到了一座兩層高的樓前,金壁輝煌。門前沒有我想象的商賈雲集,反而,門可羅雀。我抬頭仰望門額,掛一塊黑底金字的橫匾“織繡坊”。我拉著小桃走上樓前高高的幾級台階,一腳剛跨進大廳,一個紫衣白淨的小童走過來,手微抬,禮貌地問道,“兩位姑娘是來訂衣的?”

    “我找你們掌櫃的。”我客氣的答道。這時,一個坐在角落裏,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抬了抬眼,漠然地瞅了我一下。

    “請問有何指教?”那紫衣童子看了看胖男子,迴頭繼續問道。

    “我想見見掌櫃的!”我禮貌地對他說。

    “我們掌櫃的不在,姑娘請迴!”說罷,紫衣童子禮貌地做出了送客的姿勢!

    狗眼看人低!不過我今日既是來尋差事的,自然不能意氣用事。正想著如何是好?小桃見我碰了軟釘,已經插口,“我家小姐可是睿王府的貴客,怎可如此怠慢?”

    “小桃,不得多嘴!”我打斷小桃。不過機緣巧合與秦如風相遇,非親非故,幹嘛拉上他?

    這時,角落裏的胖男子一聽小桃的話,炯炯的目光一下射了過來,滿臉堆起笑容,和藹地說道,“鄙人姓王,是這裏的掌櫃。”

    “王掌櫃。”我盈盈走上去,輕施一個禮。

    “請坐。”王掌櫃殷勤地請我坐下。

    “上茶!”紫衣小童忙轉身準備茶水。

    “王掌櫃不用客氣。今日前來,想請王掌櫃的看看這副繡品。”說罷,便雙手呈上自己的“芭蕉熊貓與文君聽琴”。

    掌櫃鄭重接過,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這繡品形象生動,色彩鮮豔,富有立體感,短針細密,針腳平齊,片線光亮,變化豐富,隻是絲線質量非上品,影響了繡品整體效果。姑娘此繡品何來?”

    “承蒙誇獎,此乃自己所繡!”我略一躬身。

    “那你此來為何?”王掌櫃扭過頭來恭敬地問我。

    “我想在織繡坊尋一份差事。”

    “尋差事?”王掌櫃瞪圓那雙細眯眼,聲音猛地提高八度。

    我瞧著他驚奇的神情,認真點點頭。

    “在下有不解之處,請姑娘賜教!”王掌櫃定定神,恢複常態。

    “王掌櫃請說!”

    “你既是睿王府貴客,為何又想到我們小小的織繡坊謀一份差事呢?”

    “這……”

    王掌櫃見我一臉難色,“既然你有難言之隱,小的也不再勉強。不過可能你有所不知,我們織繡坊雖然小,可是客人或是王公貴戚,或是朝廷命官,所以對繡工要求非常高。要進織繡坊的需要經過十二次考試。這些考試能通過的人,一千裏麵最多不超過十個。即使通過了考試,還得經我們坊主麵審,隻有他同意了,方才可以進入織繡坊。不過姑娘這情況特殊,如果姑娘放心,不妨將你的繡品留在此處,待有機會我稟呈我們坊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也好,那就麻煩王掌櫃了。我三日後再來!”

    我們剛出織繡坊,小桃便走到我旁側,挽著我的胳膊,小聲地問道“小姐,要不我們再去哪裏逛逛?”小桃難得出來一次,很是留戀外麵的熱鬧。想想那麽小的孩子天天待在清冷的蘭園也怪難為她的,於是衝她點點頭。

    我們剛剛走下織繡坊的台階,隻聽“籲——”一聲,我不知道被什麽撞了一下,撲倒在地。小桃忙過來扶我,並關切地問我,“小姐,你沒事吧?”

    “走路不長眼哪?”一個清秀的紫衣小童嗬斥道。

    我麵前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馬車由由兩匹通體雪白的馬拉著,車子是淡紫色的。這時一溫和低沉的男聲傳了來,“紫梨,不得無禮!”簾子一掀,一個溫雅絕倫,飄逸出塵的男子探出頭來,隻見他發束白玉冠,身著紫色寬錦袍,若美玉雕成的俊顏帶著一抹雍容淺笑,“姑娘,可傷著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人長得還不錯,就是下人太無禮,估計這人也不怎地,遂淡淡地說了句,“沒有!”便攜著小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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