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早晨。何曉玲的臥室——那間小精舍內彌漫著鮮花的清幽芬香。就無知一人躺在白玉石床上。他剛剛醒來首先便覺得腹內甚饑。渾身軟綿無力。就像被人抽了筋一樣,毫無氣力。唉!他也先懶得管這些。因為管也沒用,沒有人來。他先詫奇地打量了小房子一遍,為其豪華奢侈而驚歎不已。爾後自在心裏思忖:“我這是在哪兒呢?莫非在做夢,但似不是啊。”驀然他想到了昨晚的一夜風流,至今遺液尚在。立時羞愧難當,暗責自己為何竟做出此種事。正當他苦苦自責而有許多疑團、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銀兒端著一大碗參湯,杏兒雙手托著一套嶄新的衣服相繼走了進來。銀兒嘴快,一見無知已醒來,便搶先說道:“公子,你醒啦。教……”準備把說順了嘴的教主‘二字吐出來。但一定很餓,所以預先叫銀兒煮好了湯來服侍公子。沒想到這麽巧,公子已醒來了。請快喝吧,湯涼了就會減效了。“無知早已餓極,忙勉強伸手把湯碗接過來,湯水微綠,有許多的白色小果和片片似花瓣之物。湯裏飄出散發誘人的香味。無知指著湯問二女道:”湯裏都是些什麽東西啊?挺香的。“這迴杏兒在旁搶先說道:”湯裏都是極珍貴的補品:有天山的百年雪蓮子、塞北的仙靈芝和東北三寶這一的鹿茸中精王等等,還有幾種隻有小姐才知道。因為那是小姐精心煉製的寶貝。“杏兒一口氣說完,然後得意地蹺著小嘴看了一眼銀兒,見她正惱怒的瞪著自己,滿眼的妒羨,心裏更高興了。暗道:”哼,誰叫你剛才搶在我前麵說的。“無知聽杏兒說這碗湯很珍貴,本舍不得喝,但肚子又餓得實在難受且再加上二女孩的一再”逼迫“,最後還是趁熱喝了。直喝得滿口留香,渾身舒坦,精力充備。無知狼吞虎咽的喝完後,讚道:”真的是太好喝了,不愧是極品!“說完,他倏然抬起頭,見二女正盯著他瞧。不覺俊麵一紅。想起還沒有問她們兩個丫環的小姐是何人。這樣既可以支開她們緊盯著的目光,又可以解自己窘圍。遂對銀兒、杏兒兩個丫環問道:”你們剛才說這湯是你家小姐做的,而在下尚不知你家小姐的芳名呢?“

    銀兒忙搶先說道:“我知道。”停了一下,得意地瞧了杏兒一眼,卻見她臉上露出看好戲的譏笑之容,以為她這是嫉妒,遂瞪了她一眼,接著說道:“我知道,公子。我家小姐的芳名是,是,是……”銀兒支吾著一連幾個是,就是“是”不出什麽來。粉臉都羞急得通紅。暗怪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嘴快,沒考慮想想就搶著說知道。現在可怎麽辦,教主她的姓名從未向任何人說過呀!想著又怪起了杏兒。“都是她這鬼丫頭搞的。平日我為大,她總是依我的。今日卻像吃錯藥了似的,淨跟我對來,害得我現在這麽難堪……”

    無知從銀兒支支吾吾、尷尬窘迫的樣子看出她不知道小姐的名字。唯一令無知不解的是,她不知小姐的名字倒並不怪,奇怪的是她既明明不知道,卻為何又要說知道?無知心裏雖這樣想著,但嘴裏沒問。他怕自己說出來,那個女孩會更加羞愧,女孩的麵子很薄。這點對無知來說還是知道。

    而這時,杏兒見無知已然吃完,也為了照顧,幫自己的小姐大解解窘。於是,把手中托著的衣服遞送到無知的麵前,輕聲道:“公子,請快更衣,小姐正在後花園候你一起賞花呢。”無知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舊之衫,啞然一笑,暗道:“從這間房子就可知其這位小姐定是位豪家千金,自己這等樣子也實在是太不雅。”當下於是他呐呐道:“那,那請二位姑娘,嗯,暫且迴避一下,不知可否?”

    銀兒、杏兒兩個丫環從小到現在,十五六年來從未步出過月神教這個組織。雖見過許多教中之人,但皆沒有無知這麽俊俏吸引人的。且現在更是她們情竇初開之季。眼下見無知麵紅耳赤,神態可憨,俱是掩嘴吃吃輕笑著。兩雙杏目含情漾波地看了無知一眼。杏兒柔聲說道:“公子,那奴婢就在房外候著。公子更完衣後,請叫奴婢二人一聲!”話罷,把衣服擱放在床邊,又明眸瞟了無知一眼後,方緩緩走了出去。

    無知聽她們果然在房外停下了腳步聲。忙更起了衣裳。不消片刻便已整裝完畢。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無知平時淡泊世事,不注重儀表衣著。但今日見那不知名未謀麵的小姐如此隆重行事,且自己待會兒還有許多疑團需她解開。因為有這些因素在內,所以無知穿好新衣後,精神抖擻,氣宇軒昂的踱了幾步,然後走到鏡台前。卻見鏡裏的人麵貌十分俊俏,但有些瘦削。無知一看之下,大驚一嚇。鏡裏赫然是他的真麵貌,而他一直還以為自己仍易奮著容……現在即已知自己沒有易容,也就方知道剛才二女孩為何用怪怪的眼神看他了。想到這,無知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他想自己再易容也是無用的,那位小姐一定已知曉我了。唉,現在且先去會會她。

    想畢,即已走出了珠簾房門。銀兒、杏兒隻突覺眼前一亮,美目也跟著亮了起來。盯著無知瞧呀細細打量,越看越喜歡。竟還發出“嘖嘖”歎聲,似在欣賞一件寶貝一般。直看得無知窘迫異常而不知所措。俊麵脹紅,輕“咳”了兩聲。二女方自夢中恍想一般。俱微“啊”了一聲後,立覺失態,忙頜首齊聲輕輕地道:“請公子隨奴婢二人去見小姐。公子,你可千萬不要踏錯了腳步喲,要隨著奴婢二人的腳印而行。”

    無知不解道:“這是為何?”

    銀兒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裏雖看是三進三間房子,其實裏麵暗藏有各種玄機。有九宮八卦陣‘、混象河天陣’、子母連環陣‘多般詭異陣法呢。其中最厲害的是五行奇門陣’。昨五更時差不多曉明時分,有一女子連闖了前麵所有的陣法,但最後破不了五行奇門陣‘反被困住,沒有逃脫。”

    無知聽得“哦哦”連聲。他對那些什麽陣法之類都一點不懂,連門邊都還摸不到。所以對銀兒說的那些陣關隻有溥衍一下。但聽到後麵,對那個女子有點好奇。遂問道:“那女子叫何名字,為何要夜闖陣法呢?”

    銀兒有問必答的道:“那女子是小姐昨夜派人抓來的。可能是壞人吧。”

    無知插嘴皺眉道:“那這麽說,在下也是壞人了,因為在下昨晚也是被你家小姐抓來的。”他倏而想起自己昨晚還在宇文山莊喝醉了酒。而今早一醒來就在這不知名的地方了。料想一定是昨夜自己喝醉後,那位小姐派的人把自己抓來的。

    銀兒嗔笑道:“公子,銀兒還沒說完呢。你怎麽會是壞人呢。隻有那個抓來的女飛賊是壞的,而你是小姐特邀請來的貴賓,難道公子忘記了嗎?”

    無知不相信道:“怎麽會呢,在下又不認得你家小姐,她為何要請在下呢?且更何況在下並未接到你家小姐的帖子呀。”

    銀兒見無知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怕事情露餡,隻好搬出最後的一招法寶,讓無知不再有疑。但還未啟齒,粉臉卻已先羞紅滿麵。低低地說道:“公子,你,你已與我家小姐有合、合體之歡了,為何不肯承認相信你是小姐的貴賓,已在這裏住了多日呢?”

    此話一出,無知如雷觸擊,心裏一團亂麻似的。怎麽也分不清。腦裏倏然浮現那夜風流的模糊情景。驚忖:“那女子竟是那位小姐……”太亂了,太亂了……無知猶如墜在五裏雲霧般,什麽也弄不清。他此時隻覺腦袋裏一下子膨脹,又一下子緊縮。似要炸了一般,隱痛不已。無知當下大汗淋漓,眉頭緊皺,對二女艱難說道:“真、真對不起,在下突感身子極不舒服,請二位姑娘轉告一下你們小姐,在下抱恙來不了啦。”

    銀兒、杏兒兩個侍婢見無知一副痛苦的樣子,還道他真是突然病了。哪裏知曉無知這是心煩亂鬧不明白才如此難受。

    銀兒關切地說道:“公子,那你先迴房休息吧。銀兒與杏兒妹這就去告知小姐。”

    無知道:“多謝銀兒姑娘和杏兒姑娘了。不必告知你們小姐在下病了。在下的拙病,隻須稍作休息一下,待會兒就會好了。”說完,朝兩位姑娘微點了下頭,算作招唿,然後進了小房子。

    而銀兒杏兒可卻是急得不行,忙施展開“飛燕掠水”上乘輕功直向後花園馳去。不消片刻,兩人便到了後花園的“紅顏亭”。

    月神教教主何曉玲就正端坐在那裏品銘賞花。圍繞“紅顏亭”的奇花異草固然多,固然美豔,但俱比不上亭中者“白花牡丹”——“花中之冠”。

    何曉玲一襲白雪霓裳,後裙拖落於地,顯得雍容華貴,纏繞在玉臂間的粉紅色長長柔紗,在微風中飄逸。烏黑柔亮的及腰秀發如瀑布般傾披在香肩玉背之後,整個人的感覺美極了,飄逸脫塵得猶如九天玄女,端然坐於那裏似幻若真的感覺。何曉玲真的是一個天生的美胚子。不打扮已很美了,但今天她還刻意打扮了許久,簡直是無法形容的美了,迷人得自殺停止心跳。月裏嫦娥怕也要自歎弗如了。

    她——何曉玲在狀似悠閑品茗,實則內心激蕩潮湧不已。昨宵一夜春情曆曆在腦如目,迴想之,極是滿足。數年的苦思夜想,甚至戀狂!獨守空房竟突在一夜間得償所願是該滿足了。

    他就要來了,他就要見到她了。

    而她就要這樣正麵對他了。

    她不知怎地很緊張,一種莫名的悸懼恐慌。堂堂地她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怕怕”地感受了,好像怕失去什麽,一切怕不那麽真實。

    心裏不能平靜,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輕抬一隻雪玉嬌嫩的纖手緩緩舉起一杯香茗,細細地、慢慢地品抿著。她是在平靜自己那種壓抑待放的膨脹情緒。果然,這樣很見效,她的心在慢慢地平靜了不少,便開始想像他——她的丈夫——無知見到她後的表情:驚訝?驚喜?憤怒?喜怒愛恨交熾,矛盾交加?!喜怒愛恨交熾!她認定是最後者“喜怒愛恨交加”。她雖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但很了解他。大概大半是三年多來夜思夢想,孤聊寂寞時慢慢迴想、品味出來的。

    她見到銀兒、杏兒兩個婢女向這邊飛奔而來了。血壓陡的一下子躥升老高。心又緊張了。“稟告教主,公子他、他……”銀兒翻跪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一口氣噎著說不出來了。顯然她跑得很急。

    何曉玲微慍道:“什麽事令你這麽不成體統!想討罰麽?”

    銀兒與杏兒立時嚇得大氣也不敢喘,都幾乎屏著氣,戰戰兢兢地樣子。

    何曉玲不想壞了自己的好心情,見她倆小丫頭已駭得如此,心也就軟了下來,但口氣仍很冰冷的道:“本座今天心情好,免了你們兩個小奴婢的無禮之罪。快把事情慢慢說來。”

    銀兒、杏兒兩個婢女聽後喜形於色,忙齊聲道:“多謝教主赫免隆恩。”

    銀兒這才緩緩說道:“教主,公子他突然得病了,好像很嚴重,所以……”

    “啪啪”兩聲脆而狠厲的巴掌響起。“你們兩個……”何曉玲甩下這句未完的話,早已如白鶴淩翔般匆急飛掠而去。

    銀兒與杏兒各手捂一邊印有五指印的通紅粉臉,撲倒在地,不明所以與委屈之淚早已汩汩流出。教主甚至沒有給她們兩人迴辨一句的機會與權力……便已狠狠地刮了她們一巴掌,爾後拂袖飛身離去。二女哭得好傷心,她們倒不全是為了一個耳刮子與委屈而大肆的泣哭,而是大半為她們以後的命運擔心……

    少傾,何曉玲即已到了小房子前。她並沒有冒冒然、急切地衝進去。而是盡量控製著自己那越跳越快的“砰砰”作響的心房。理了理烏黑的披肩秀發,然後緩緩走進了小房門,輕聲來到珠簾門邊。她隔著珠簾看到無知躺在白玉石床上,一動不動地閉著眼。以手加額,一副十分愁悶心煩的樣子。她見他並無怎麽樣,一顆懸著的心也迴到原位。輕噓了一口氣,掀開珠簾子慢慢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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