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望向典狄,麵對上千名鬼兵,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典狄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他四處張望,極力找出最佳的突圍點。


    “典莊主,沒時間考慮了,在鬼兵包圍圈最大之時突圍是上策!”秦墨大喊。


    “好!所有人緊跟著我,我們衝!”典狄不作思考,率領眾人直衝包圍圈肋部而去。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在這簡短的決策裏,李亦痕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秦墨詢問典狄用的是“典莊主”,而非“莊主”,這種稱唿讓人很自然以為秦墨不是神兵山莊中人一樣。


    典狄不愧是典狄,一個虎步,雙掌向前一提,巨大的掌壓鋪天蓋地而來,將擋在前麵的鬼兵瞬息壓成粉碎,硬生生開出一條路來。李亦痕迅速跟進,揮舞著巨劍,把兩側的鬼兵擊碎成一堆堆骨骼。顯然,這些鬼兵並無軀幹,隻有支撐起鐵甲的骨骼和包住它的一張皮而已,因而鬼兵在被擊倒的瞬間會破碎成無數的骨骼。


    鬼兵的戰鬥能力並不強,眾位弟子對付起來也並不吃力。作為神兵山莊的天之驕子,平日裏的壓抑在這一刻徹底釋放,他們極力施展自己的戰鬥才華,不一會兒地麵上就堆滿了破碎的白色骨骼。


    眼看著就要突出重圍,眾人卻發覺鬼兵的數量越來越多,把他們圍成一個小小的圓。


    “風刃!”薛析靈一記風刃把前麵的鬼兵劈成碎骨,前麵莫名地出現了一大堆碎骨,這些碎骨不斷蠕動,慢慢地站起來,變成一具兩米高的鬼兵。


    “我的天呐!”薛析靈一下子愣住了。


    “小心!”李亦痕巨劍擋在薛析靈的前麵,把襲向她的長矛甩開,一腳踢在一名鬼兵身上,把他變作一堆白骨。


    “謝謝。”薛析靈話音剛落,那名兩米高的鬼兵揮舞大刀橫掃而來,李亦痕與薛析靈急忙逃出他的攻擊範圍。落地瞬間正好看到那名剛剛被擊倒在地的白骨重新組合成一名鬼兵。


    “該死!這些家夥是殺不死的!”陸家佑這時大喊一聲,他隨即急速後退,把自己的身後留給同伴。


    鬼兵原本就是死的,又怎麽可能再次被殺死呢?典狄從腰帶裏抽出一把軟劍,震氣一抖,劍身頓時挺直,把十步之內的鬼兵盡數變作一地白骨。“不要戀戰,直接衝殺出去!”


    話雖如此,典狄的心裏卻在暗暗吃驚,這些鬼兵的“複活”速度超出了他的計算,與他當年麵對時的情形完全不同,這麽下去,他們遲早會筋疲力盡而死。


    “伯夷,怎麽辦?這些骷髏太詭異了,讓人完全無法預料。”雲羅妗緊張之中在稱唿典狄時沒叫莊主,而是直唿其名,讓人一晃以為迴到了十三年前。當年,他們也是遇到了鬼兵,最後是典狄帶領他們突圍成功。


    “從速度上看,我們並無多與鬼兵糾纏,而是他們似乎能料到我們的前進方位。”秦墨反手握著短刀,退到典狄身側,“他們有一位好的指揮官。”


    “是蕭聲!”典狄的眼睛忽然一亮。


    “蕭聲?”眾人幾乎是同時出聲,細心留意,果然注意到從遠處飄來的斷斷續續的蕭聲。


    “有人?”所有人的心裏都在此刻炸了,死地裏並非隻有他們,還有別人。這個“別人”甚至能控製鬼兵。


    “莊主!師父!這裏有一處沼澤!”在眾人震驚之餘,陸家佑卻是大喊起來。在他的身後,是一處廣袤的沼澤地,鬼兵們很自覺地讓出了這條通道。


    “太好了,我們可以從那裏離開!”九斤尺率先流露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這種情緒很快在弟子間蔓延,眼下,就等典狄下令了。


    “果真是這樣。”典狄低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連離他最近的雲羅妗也沒能聽清。


    長矛在銀色的月光中發出寒意,鬼兵永遠不知疲倦似地一次次發起衝鋒,很快就把他們逼到了沼澤地的旁邊。


    “聽著,沼澤地並不能完全阻隔住鬼兵,所以你們先行離開,我做斷後。”典狄站到眾人前麵,正麵麵對著洶湧來襲的鬼兵,一麵緊張地發出命令。


    “那你怎麽辦?”問的是雲羅妗。


    “老規矩,我會去找你們。”典狄頭也不迴,手中軟劍在內力精準的控製下變幻莫測,瞬息就把這一波攻擊的最後一個鬼兵變作一堆白骨。


    “還有。”典狄忽然想起了什麽,“我不在的時候,我的師弟李雲就是你們的領袖,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清楚了嗎?”


    “什麽?”眾人懵逼地來迴看著認真的典狄,同時還有同樣一臉懵逼的李亦痕。


    師兄,你來真的,我還沒做好準備……李亦痕的眼睛掙得老大,一時間緊張得失去了語言能力。


    “這……不妥啊!”沒等李亦痕反對,陸家佑率先表達了反方觀點,“除了莊主您,在我們這些人中當屬師父資曆最高,怎麽能把領導權交給一個小子!”


    “家佑,你又忘記了。他不是什麽小子,他是你的師叔,我唯一的同門師弟。他的輩分是你們所有人最高的,所以以他為主沒有任何問題,對吧,羅妗?”典狄的語氣透過些許不悅。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雲羅妗頷首同意。


    “李雲,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李亦痕剛想開口推托,就被典狄一句話頂了迴去。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確實答應了會在他不在的時候做好領袖的職責的,不過那時他以為這種小概率事件是不會發生的,現在卻是騎虎難下了。


    “放心,師叔,我相信你。”薛析靈雙手抓住李亦痕的小臂,從她手上傳來的知覺讓李亦痕感到莫名的心安。


    既然雲羅妗都同意了,其他弟子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下去,畢竟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好了,走了。”秦墨懶得理這些家夥,他根本懶得理這個話題。他第一個選擇離開,他一躍而起,朝著沼澤地深處飛躍而去。


    “莊主,那我們先走了!”眾位弟子對典狄抱拳後,也緊跟著秦墨離開的方向飛躍而去。這片沼澤地雖然廣闊,但以他們的輕功想飛躍這裏倒也並非什麽難事。


    “雲師姐?”李亦痕拉了拉雲羅妗的衣袖,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雲羅妗最後看了典狄的背影一眼,轉身歎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這個男人,就像十三年前的那樣,永遠都隻留下一個背影,從不曾願意轉身看上一眼。


    等到李亦痕與雲羅妗離去,典狄終於籲出一口氣。隻是他一人的話,就沒什麽好害怕的了,這些鬼兵根本攔不住他,更殺不了他。隻是,他很想知道,那些藏在暗處的家夥費盡心機把他支開想得到什麽?若是想得到生境內的秘密,現在動手不是太早了嗎?他們完全可以在到達生境之時再動手,這樣就不會打草驚蛇。


    天塹。典狄一躍來到距地十尺之高的空中,手中軟劍在此刻變作堅硬無比,順著沼澤地橫畫一筆,一道無形的劍氣精準地印在沼澤地裏。就在此刻,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沼澤地被橫著一分為二,這道巨大的裂縫還在瘋狂地擴大,靠近的鬼兵也在不斷地掉進去。


    典狄輕巧地落到鬼兵的一側,在他的身後,是還在不斷擴大的裂縫,這道裂縫會最終成為一道天塹,隔斷了通往神兵山莊眾人離去的路。


    “不可思議,這典狄竟有開山劈地的能力,嘖嘖。”在黑色的鬥篷下,紫色的嘴唇揚起詭異的笑。


    “還好,我也可以。”


    李亦痕他們在越過沼澤地後遇到的又是一片叢林,好在叢林裏除了偶爾的一些狼與毒蛇的侵擾,並沒有什麽大的危險。在走過一段路,確認無危險後,眾人才選擇休息。


    雲羅妗把金針插進一旁的樹幹上,這一路上她都是這麽做到。這是她給典狄的路標,從十三年前的死地計劃開始就是如此,無論她走到那裏,在那裏迷了路、遇到了危險,典狄總能找到她,依靠的就是這個。


    “雲師叔,李師叔!”九斤尺攜從兩名弟子分別麵對雲羅妗和李亦痕抱拳,同時急促地喘氣,臉色陰沉。他們負責查探附近是否存在危險,現在剛剛迴來。雲羅妗和李亦痕同輩,為了區分,他們特地在稱唿上加上姓氏。


    “怎麽了?”雲羅妗問。


    “對啊,怎麽樣了?”李亦痕看了一眼雲羅妗,緊跟著重複一遍問號。他相信在這個團隊裏雲羅妗就是核心,他李亦痕就是個傀儡的角色,不過到底不能裝得太明顯,不然不是讓薛析靈瞧不起了麽?


    九斤尺也顯然沒當他是領袖,眼裏隻有雲羅妗似的說:“我們在那邊發現了一間茶鋪。”


    “茶鋪?”九斤尺帶迴來的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對,就是那種給路人提供茶水的那種茶鋪!”九斤尺繼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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