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認真道:“我可不是開玩笑,鐵石師傅雖然現在不能幹活,但是這腦袋裏燒磚技術可是現成的,我想請鐵石師傅去做我們的技術顧問,教工人們燒磚,不知道你能不能幹得下來。”

    “技術顧問?”李鐵石眼睛亮了一下,雖然不懂什麽意思,但是又隱隱覺得自己是合適的。

    “就是專門做技術指導的,不用上去幹活,但是要教工人,要管質量。”體質健康的工人,她可不缺,就缺有經驗的老師傅。以後技術這門活,可是越來越難了。

    旁邊的女人也高興的眼睛紅了,她扶著李鐵石道:“他爹,太好了,這可是好事啊。”

    李鐵石愣愣的點頭,仿佛還沒緩過來。

    當然,這事情張寧也沒有一錘定音,還得看後麵的李鐵石腦袋裏有多少東西才能決定。得讓李鐵石找個合適的時間去一趟磚窯。

    李鐵石一聽,趕緊拍著胸脯保證了,“我這技術可是傳了幾代師父傳下來的,當初這附近的師傅,可都是我帶出來的。”

    張寧點了點頭,“那行,後天我們就去磚瓦窯那邊看看,你給指導指導技術問題,咱們到時候再看合不合適。”

    找到了一位技術師傅,張寧這心裏也算是有底了。

    離開李家村之後,她又去了一趟磚瓦窯那邊,看宋大柱的招工情況。這兩天一直是報名的,等後天統一的進行技術考核。

    不說要多熟練的技術,但是至少這幹活要利索。

    這兩天報名的人已經很多了,宋大柱給登記到了本質上,規規矩矩的很整齊。

    等張寧看過了一遍名冊之後,兩人才一起迴宋家村。

    路上宋大柱靦腆的和張寧說了個好消息,他過幾天就要去吳芬家裏上門了。

    “寧寧,這事情還得多虧了你,我本來以為沒希望的,結果你讓我一起做生意,掙錢了。現在又讓我在磚瓦窯上班,我這才有了指望了。”

    張寧笑道:“那也得你自己肯幹啊,要不然我就是拉著你都不管用。不過吳家人到底咋樣,都同意了嗎?”

    宋大柱高興的點頭,“同意啦,其實之前他們也是為了吳芬好。我沒錢,家裏啥子都沒,吳芬嫁過來就吃苦。現在家裏條件好了,她爸媽也就同意了。”

    張寧聽著,心裏有些感觸。她爸媽也是看中男方的條件,卻不是為了替自己閨女著想,而是想著能從這門婚事裏麵得到多少好處。

    同樣是父母,為什麽差距這麽大呢?這事情張寧想了兩輩子,都沒想通。

    一直往宋家的路上,張寧心裏都是悶悶的。雖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摻合娘家那邊,隻管自己過得好,讓對自己好的人也過得好就行。

    可是真正的想起了,又覺得心裏缺了點什麽。

    “喲,寧寧可算迴來了,我們這都等半天了呢。”

    張寧還沒進院子,就聽著從裏麵傳來的熟悉的聲音,正是她大嫂宋紅梅的聲音。

    她往裏麵一看,果然看著宋紅梅和張安坐堂屋裏的正桌上,自己公婆正陪著她大哥張安和宋紅梅,桌上還擺著些家裏做的蘭花豆。

    宋紅梅見張寧慢慢悠悠的進屋了,心裏有些不高興,臉上也沒藏著,“哼,見著人了也不打個招唿。”

    她又對著宋父和宋母道:“我說親家,大家都是親戚,這事情你們可不能不應啊。我爸說了,磚瓦窯得一家一半,都有份兒的。”

    張寧見著她這副無賴的樣子,心裏起火,看著自己公婆在,也不好發作,硬著脾氣道,“你們這又是要什麽?”

    “你好意思說!”張安本來心裏憋著一肚子火,等了半天了,見著她這還沒好臉色,頓時也憋不住了,“要不是你悔婚,那池塘也不會被人給承包了。現在家裏沒別的想法,你在外麵發財了,也不知道幫襯著家裏麵。”

    “就是,我都聽說了,你和人家做月餅罐頭生意,發了大財,現在又要開磚瓦窯,也不知道幫襯家裏。”宋紅梅在一邊撇嘴附和。

    張安站了起來,道:“有些話我也不多說了,爸說讓我來和你說一聲,今天迴去一趟,他有話要和你說。”

    迴去?

    張寧冷笑,迴去了也是說這些錢的事情。沒準人還又要平白無故的挨打呢。

    她笑道:“爸不是說了嗎,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女兒了。現在家裏忙,我也走不開。”

    “翻了天了!”張安受了張老三的影響,下意識的喊了一句。

    “你說啥呢?!”宋母憋不住了,麻利的站了起來。從剛才她就不大高興了。這兩人跟兩尊大佛一樣的進來坐著讓人伺候。這也就算了,現在當著自己麵欺負自己兒媳婦,這算個什麽事情。

    宋紅梅是宋家村長大的,倒是對宋母熟悉,知道她性子潑辣。不過她也不怕宋母,比起撒潑,她娘家人也不差。

    “我們可

    沒瞎說,大娘,張寧咋也是我們張家的人,她這掙錢不拉娘家人,來拉你們,算怎麽迴事?”她嘴裏說著,心裏越發的恨張寧沒良心,在家裏的時候不好好掙錢,這嫁人了,就知道撈錢了。

    真是個沒良心的貨!

    張寧聽她這話,怒極反笑道:“誰說這錢是我掙的?我去幫人家送貨,就是我掙錢嗎?錢要是這麽好掙,這還有窮人嗎?”

    反正她現在是不會承認自己掙錢的事的。現在事業剛起步,沒心思來應付這些人的貪心。

    張安道:“你以為我們傻啊,人家都說了,宋家沒錢,你這來了就開磚瓦窯了,會和你沒關係?”

    “那是宋家的本事!”張寧板著臉看著他們,“你們想掙錢,自己想法子去,我都嫁人了,你們還來扯這些,是存心想讓我過得不好是不是?”

    要不是她公婆都還算明白人,這被娘家人這麽一鬧騰,以後她在婆家也別想被尊重了。

    娘家人都不當迴事,婆家還能喜歡?

    以前就是這樣,她隻要和張斌吵架,他娘就會揪著她的頭發,“你娘家人都不喜歡你,可見你就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這些人故技重施,張寧心裏又是一陣陣的揪著緊。為什麽就不能讓她好好過日子,她也沒追求,隻是想自己努力把日子過好,怎麽這些人就來折騰她。

    想著以前的事情,張寧也顧不得什麽臉麵了。對著張安和宋紅梅道:“要是來要錢的,你們就直接迴去吧。我這裏是一分錢都沒有的。沒有哪家的姑娘嫁人了,還得迴頭養家裏的爹媽哥嫂的。你們要是有這個臉,就自己出去說道去!”

    被張寧這麽一說,張安頓時惱羞成怒了,“你再說說試試看?”他邊說著,邊下意識的要像以前那樣動手。

    宋老頭見狀,趕緊過來攔著,“好好說話,動手幹啥?”

    宋母也慌了,過來把兒媳婦藏在身後,對著張安道:“鬧什麽鬧,要打人是不是,我們老宋家也不是好惹的,你今天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動人,就別想走出這個村去!”

    張安準備再鬧,被旁邊的宋紅梅給拉著了。她是知道村子裏這些人的脾性的,自己打打鬧鬧的就算了,要是被外人打了,整個村子都能來把人給打一頓。“安子,咱先不和他們見識,先迴去找我娘去,今天這事情要是不給辦了,這磚瓦窯也別想開。”

    “那我們就試試看!”張寧咬著牙看著他們。

    “呸!”宋紅梅唾了一口,拉著自己男人就走了。反正這事情沒玩,張寧因為悔婚,鬧得家裏沒了池塘,現在肯定得從她身上找迴來了。

    兩人剛一走,張寧的眼睛也跟著紅了。

    宋母見她不高興,道:“兒媳婦,你別擔心,他們不敢咋樣的。”

    “媽,我沒事。”張寧說著,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她就是覺得心酸,怎麽想過個安生日子就這麽難,本來以為這輩子隻要嫁人了,自己心狠一些,少和他們來往了,就沒事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鬧上門來胡攪蠻纏的。

    宋春蘭從外麵菜園子剛摘菜迴來,看著這個情況,頓時慌了,把菜籃子往地上一放,道:“咋了,誰欺負我嫂子啦?”

    “沒事,你做飯去,讓你嫂子歇歇。”宋老頭趕緊打發她去做飯。眼下兒媳婦臉上正不好看呢,這人多了,估摸著還得難受。

    張寧隻悶坐著一會兒,就緩過來了。她也是一時被氣著了,這才沒忍住。眼下她冷靜下來,就想著接下來的安排了。不管怎麽樣,現在才剛嫁過來,娘家那邊肯定還覺得她的理所當然就是家裏的,以後肯定還得鬧的。

    在她事業穩定之前,不能讓他們有借口過來鬧。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寧也沒有什麽心思,隻在飯桌上和宋老頭又囑咐了,對外一定要說磚瓦窯是他的,這樣可以省下許多麻煩。

    宋老頭今天見識到了張家人這樣,心裏也不得勁,自然是滿口的應了。

    他心裏想著,要是兒子在家就好了,他兒子那個大個子,在家裏一站,誰敢欺負他兒媳婦啊。哎,這還是自己家虧欠了。這出事了,連個能幫襯的人都沒有。

    這邊宋建國倒是也在惦記著家裏。

    自從上次接到了媳婦的信和寄過來的東西之後,可就好久沒有信來了。倒是他妹子給他來了兩封信,說是家裏正忙著,媳婦生意掙錢了,眼下要開磚瓦廠,全家人都忙著這事情。不過家裏倒是條件好了,兩三天能吃上一頓肉,也不像過去那樣緊巴巴了。她現在都能攢私房錢了。

    聽著家裏過著好,宋建國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卻又越發的惦記自己媳婦了。

    他妹子字裏行間的,都是誇他媳婦。他自然知道這媳婦好的很,越是聽人說她,這心裏也越發的惦記了。

    他想寫信給自己媳婦,又覺得自己兒女情長了一些。一個大老爺們的,可不能整天惦記小媳婦,被人知道了,還不得怎麽笑

    話呢。

    所以他憋了許多天,直到臉越來越黑了,晚上睡不著覺了,才打著手電筒給寫了一封信。

    寫完了之後,他仔細看了看,又覺得有些矯情,趕緊揉成一團,放在了枕頭邊上。

    想了半天,幹脆又關著手電筒,躺在床上一夜無眠了。要是媳婦能來隨軍就好了。宋建國心裏越想,就越是期待起來,等過年迴去扯了結婚證,就和媳婦說說看,沒準她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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