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懸崖下,他幽幽的醒來,在感覺到四周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地府。


    死了吧,他靜靜的躺著,周遭寂靜的另他覺得全身都冰冷,他緩緩的閉上雙眸,抬起手,卻感覺到了幾滴冰冷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麵容上,隨即,身子一陣刺痛。


    痛,還表著還有知覺,他竟然還活著。他吃力的起身,擰眉望著周遭的黑暗,過了片刻才感覺到眼前映出幾許幽暗的光芒,隨後,東方,一條殷紅的顏色劃破長空,他抬首凝視,那光芒刺得眼睛眯起,那竟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沒死,他居然還活著,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悲傷,千萬種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腳步蹣跚的走出那雜亂的山石。


    昨夜,他與她一同躍下這萬丈深淵,隻為了解決他們三個人之間那牽扯不段的孽情,可是,他沒有死,那麽她呢?雖然,在掉落的最後一刻,他奮力將她甩向竹林方向那厚軟的腐葉堆上,可是身子那麽嬌小虛弱的她,還活著麽?


    他快速的竹林走去,顧不得一身的疼痛,陽光漸漸升起,普照大地,一縷縷紅光透過枯萎的竹林灑照在地上,斑駁成影。竹林中有不少黑衣探衛的屍體,很多都已經被摔得四分五裂,有的甚至血肉模糊,似被野獸撕咬過,血腥的氣息伴隨著冬天冰冷濃重的空氣彌漫在四周,充斥著人的神經。


    他心頭揪起,從一具具屍體旁走過,驚慌的張望四周,卻無意中在那唧唧喳喳的鳥鳴聲中,聽到一聲沙啞的低唿:“龍燁……”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自己因為太緊張而出現幻覺,但是卻還是緊張的屏住唿吸,聽著周遭的響動,隨即,森森的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尖叫聲。


    他心頭一窒,順著方向拔腿就奔過去,卻看到了一身月牙色長衫,沾染了許多血跡的她,她正握著一根金色的針,要向自己額前的命穴刺去。


    “毓兒……”他低唿,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住了,她想要做什麽?她竟然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麽?


    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整個人都僵住,驀地迴首,定定的望著他。


    他此刻應該很狼狽吧,在看到她那清澈錯愕的眼神時,他才察覺自己此刻的混亂,他衣裳殘破,黑發披散,全身上下滿是傷,握著的手掌也被石頭刺穿成洞,麵容上也留下了一道細長的疤痕,粘稠的血液還沾在皮膚上。


    可是,這些他都管不了,當他看到她還活著,並且如此完好的時候,心裏眼裏,竟隻有欣喜,說不出的欣喜……


    可是……他眸光頓時又一沉,仿佛這才想起她手中還握著想要輕生的金針,一股說不出的恐慌與憤怒頓時襲進他的身體,他憤然惱怒的咆哮道:“你敢死,朕就將孤絕千刀萬寡,丟去喂狗……”


    她哭了,淚水從微紅的眼眶中掉落,隨即竟衝過來撞進了他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的胸膛,大哭起來,口中言詞不清的道:“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他的身子怔住,幾乎僵直得如同一根木頭,他呆呆的望著自己胸前,那嬌小得隻到自己胸口的女子,她那雪白如耦的手臂竟然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腰身,抱得那樣的緊,哭得那樣悲傷。


    一股激蕩的暖流從心頭緩緩流過,他竟顫抖的用滿是血汙的手將她的身子環住。是夢吧,如果是,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他閉眸,感受著,就算是能中都奢侈的溫柔,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茉莉清香,心痛得揪起。


    六年了,漫長的等待已經讓他覺得滿身滄桑,那時,他總會覺得,或許過了這一夜,明日青絲就會因為這無止境的等待而華發,每次麵對鏡子,他都以為自己老了,可是,那時他才十九歲,人生才開始而已……


    她的哭聲漸漸小了,雙眼紅腫,仿佛剛才的哭隻是為了發泄,她將身體完全依偎進了他懷中,閉眸上雙眸,將麵容埋進他的懷中,沙啞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委屈,道:“你剛才去哪兒,我以為你……以為你死了……”


    “嗬……”他的眼眶開始發澀,控製不住的溢出一滴淚水,他重重的歎息,低首吻上她的發絲,聲音都沙啞:“朕是想死,可是睜開眼的時候,你卻不見了……”


    在落下懸崖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舍不得她死,所以才將她的身體甩出去,讓自己重重的摔在岩石上,他想用這種方式了結了自己,因為他不想再疼痛。


    “燁……”她幹澀的唿喚他,淚水仿佛像是收不住的水閘一樣,她如同一個孩兒一般抹去了自己麵容的淚水,隨即問道:“其他人呢?孤絕不知道什麽樣了,他身上蠱毒未清,又受了那麽重的傷,山上又都是大內精探,他……”


    現在她還想著龍絕,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隨即控製不住的猛的抬起她的頭,吻上了她的紅唇,熾熱的深吻住。她僵住了,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可是片刻後,她卻輕呢了一聲,雙手攀附上了他的脖頸。


    多久了,他期盼這樣的吻,已經等了幾個世紀,等了數百年一樣遠,他趁著這種迷亂深吻,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沉溺在這樣的溫柔裏,永遠都不要醒過來,永遠都不要……


    “龍燁……”他們吻到氣喘籲籲才放開彼此,她生澀的迴應,主動的吻,讓他心蕩神馳,將抱緊她,將她緊緊的扣在自己的胸前,讓她聆聽他混亂而興奮的心跳聲,隨後,他笑了,愛憐而沉醉的道:“我的毓兒青澀得讓人愛憐,居然連吻,都能緊張的幾次咬到我的舌頭……”


    她麵色酡紅,羞澀得不地自容,然,在她嬌斥自己時,他心頭卻決絕的捧起她的麵容,親吻上她紅腫的雙眼,俏皮的鼻尖,堅定的道:“毓兒,隻要有你,我可以什麽都不要,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將皇位還給孤絕……”


    這一刻,他真的這麽想,他但願所有人都不會在找到他們,他願意放棄一切,留在這個山穀中,與她永遠就這樣依偎下去。


    她震驚的望向他,眼中滿是錯愕,他知道她不會相信,如果是六年前,還沒有遇見她的自己也不會相信現在這一刻自己竟然會做出這麽瘋狂的決定。


    她搖首,眼底又浮現出晶亮的液體,她抿唇道:“燁,孤絕從來都不曾想要篡位,更沒有謀反之心,或許他恨你,可是他沒有做帝王的狠決與謀略,就像先帝選中你一樣”


    “是,他確實沒有謀反之心,可是他卻偏偏要搶走你”原來她也知道龍絕是一個無意與皇位的人,抬眸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


    他這一生最難以啟齒的,就是被奪走最深愛的女人,龍絕無意於皇位,卻搶走了她,或許所有人都覺得,皇位之於她,隻是兩件事,可是對於他而言,她大於皇位,歎息一聲,道:“毓兒,你知道麽,如果當年你乖乖的待在我的身邊,或許這一切都會不如此了”


    以她的聰慧,當年她是可以不必跟隨龍絕離開的,可是她卻離開了。她的離開,他知道不能完全怪罪於龍絕,可是,他愛她,他隻能將所有的錯都歸集於龍絕。


    所以,他必須將龍絕的紅衣精軍全部鏟除,隻有這樣他才於斷絕翅膀,從此以後都不會在有能力將她帶走。


    這麽年多年以來,他每一夜都迴不停的想起六年前那個她消失的夜晚,以及當他自己察覺已經深愛上這那個九歲的娃娃時那激動得幾乎無措的感覺,他曾經以為,他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有感情,他一直以為,他的心是死的,所以也從來都不曾將父皇的話放在心上,那些女人也溫暖不了他。


    可是,當她離開之後,他才明白,他錯了,她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溫暖了他的心,在他的心底種下了情毒。


    她望著他,滿眼蕭索,似乎在為他傷痛,又像是在想著別人,她長睫輕顫,隨即竟道:“放過孤絕吧,他連活著都那麽艱難”


    他背脊僵了僵,挺得筆直,隨即哀傷的閉上了雙眼,原來,他還是想著孤絕,她的傷痛從來都不曾為他,他沙啞的問道:“那你願意跟我迴帝都麽?”


    有時候,被傷得太疼,就會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他,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燁……”她猶豫著。


    “做為放過孤絕的條件”他見她猶豫,心口又開始發悶,隨即抓住她的雙肩,生怕她消失。


    她抬眸看著他,秀眉微微黜起,仿佛在掙紮,在猶豫,最後輕輕咬住自己的紅唇,還是答應了:“好,隻要孤絕安好,我就跟你迴宮……”


    “愛傷人的野貓,你也隻會將利爪往朕的心裏鑽……”他將她緊緊的抱進了懷中,他知道她一定會答應了,可是同時,在她為了別的男人而選擇跟他在一起時,他的心卻又無可阻止的擰疼……


    黃昏的森林,籠罩上了一層濃鬱的神秘,密集的野地裏,白色的瘴氣又開始緩緩的彌漫,似從那些腐葉中升起,更像是無聲穿梭的鬼魅。他們相互依偎了半天,也不曾想分開,可是當黃昏降臨時,她卻說,他們應該尋找上山迴營的路,否則以他的身份,若是這件事被傳揚出去,對大運國必然不利。


    他知道她分析的都對,可是他卻不想再迴去,再迴到那個高處不甚寒的地方。


    可是,她卻拉著自己的手,在那碎石混亂,枯草四處鋪蓋的地方艱難的行走,雖然慢如蟻行,不過,他們也總算在太陽下山之前找到了一個山洞,雖然不大,但卻足以擠得下兩個人。一到山洞中,她就熟練的開始檢查四周,然後準備幹草鋪設,又出去撿了幹柴搭建起了一個像樣的烤火架,隨後從那些屍體的身上取了一把長劍,前往的林中砍了柔軟的樹枝,快速的編製成了一扇還不錯的門,擋在狹小的洞口。


    因為要保護她,所以被她分派出去找食物的他不曾走遠,隨意抓了兩隻灰色野兔,就趕緊迴來,但他迴到洞口時,卻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山洞內已經升起了篝火,一陣陣暖氣吹麵而來,那樣式奇怪,卻十分結實的樹騰門看起來很有意思,洞內的地方更是鋪設上了厚厚的草。嗬,原來他看到她去林中割枯草,砍樹騰居然是為了這個。


    “你迴來了……”她坐在火堆前撥弄著柴火,在看到他提著野味迴來時,竟輕柔一笑,迎上前來:“快進來吧,外麵冷了……”


    心頭一動,他望著她那張純淨精致的麵容,胸口似被什麽熨燙著,竟有些耳熱,他委身走進山洞,將野味遞給他她,而她則笑著在火堆旁熟練的開膛取腹,剝皮上架,不多時,烤火架前已經傳來了陣陣粉嫩的肉香,並且滋滋的直冒金燦燦的油。她擺好烤架之後,將地上的汙濁收拾好,起身走了出去。


    她做這些事情很熟練,仿佛已經做過了無數遍,就如同每日必行一般。看著她的身影,他心口一陣陣的暖意,也一陣陣的涼,龍絕將她教的很好,他能看得出來,她離開的五年裏,他們或許就是這樣生活的。


    “啊……你……”山洞外突然傳來了她的尖叫聲。他心一顫,立刻起身衝了出去,以為她出了什麽事,但是竟見她安好的站著,手中拿著兩個盛水的竹筒,而她的麵前,站著一個手持長劍的男子,他眯起雙眼望著哪個男子的身形,立刻就知道他是赤焰。


    赤焰迴轉,一見他便跪拜道:“屬下參見皇上……”,他的手緊握著劍,看起來精神十分緊張。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挑起眉,有些不悅,他早就知道,以赤焰敏銳的嗅覺與功夫,一足一日,一定會找到他。


    赤焰起身,在看到他完好之時,不禁鬆了一口氣,道:“屬下在皇上和貴妃娘娘跳……落崖之後就跟隨而來,卻沒有想到在到了崖底之後,卻找不到皇上和娘娘,於是在這林中尋找了一天一夜”


    “你在這裏一天一夜了?”他有些震驚,不禁瞪著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屬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天一夜,這麽說來,他與她跳下懸崖時,赤焰必然也跟隨著下來了,歎息,他隻能問道:“魏王何在?”


    他不想問龍絕的,但是他知道,既然見到了赤焰,她必然會問起龍絕的消息,與其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問話,讓自己的心在痛一次,還不如他幫她問了。


    “皇上寬心,魏王雖然重傷,但屬下已經令黑衣精探將王爺送到邊塞的駐軍營地,此事,恭親王一定會妥善處理”赤焰謹慎的迴答,多年來跟隨他的經驗,讓他早已養成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臨危不亂的性格。


    “恩”他點了點首,隨即瞥向她,在看到她微微平緩擰起的秀眉時,抬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問道:“這個是用來喝水的?”


    “呃……恩”她應聲,麵色似乎有些尷尬,麵容有些不是舒坦一般的垂下,但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麽一般,眉宇又再次黜起。


    看著她似永遠都不會平緩的眉宇,他心頭一沉,覺得有些空洞,他輕道:“可不可以在我麵前的時候,不要去想他……”,他輕柔的扣住她的雙肩,深凝她有些混亂的雙眼。


    她現在已經不懂得掩藏神思了,居然在他的麵前,輕易的流露了對別人的思念。


    她一怔,抬眸望著自己,隨即竟然掩飾的一笑,而後連忙反駁道:“說什麽呢,快去看著野兔烤糊了沒有,我去找水……”


    逃避吧,他閉眸。其實他,也一直都在逃避……


    如果早知道掉落這個地方可以改變那些多的話,或許他會在一年前就拉著她遠離皇城和軍營,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遠離了人世的嘈雜之後,他們兩個人的心,也瞬間平靜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決然,而他,也不會因為龍絕與她之間的關係而惱怒,一切,似乎都變了。


    那夜,赤焰守在山洞外,她細心的為他包紮傷口,第一次那些關切的對他說了很多話,甚至從自己衣裳的內襯裏撕下了一塊幹淨的綢緞,他看著他在火堆前,映紅的麵容,心頭溫暖。


    “這裏沒有草藥,我隻能做簡單的處理,等迴了軍營,一定要將軍醫給你消毒,否則這傷可能會留下一些遺症,年紀大的時候,可會拿不動東西”她輕柔的聲音像是可以撫平一切傷痛的柔軟,輕輕的流淌過他的心頭,他仔細的拔除他傷口四處的刺,抬起臉,關切的問:“還痛嗎?”


    不痛,他的胸口滾動,抬手輕撫她的麵容,如果她的關切,隻是因為他這手上的傷,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傷,永遠都不會好,他聲音沙啞的道:“沒關係,隻要抱得動你就行……”,他不要拿得動任何東西,隻要他的力氣還能支撐她就夠了。


    她的眼光很溫柔,溫柔得讓他想逃避這個殘酷的世界,他將她擁進懷中,將麵容埋進她的發絲,冰涼的唇親吻她額前的溫暖……


    “說什麽傻話,別忘了你是的帝王,你還要降服北楚,讓天下俯首稱臣,怎麽能說,能抱得動我就可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想掙紮,而他,則抱得更緊,不讓她有絲毫動彈的機會,低沉的聲音帶著僵硬,道:“毓兒,讓朕抱著……”


    他再次用了‘朕’這個字眼,其實,他知道是她是不羈的,是捆綁不住的,所以他才用這個字眼去命令她。隻要能留住她,無論用什麽方法他都願意,甚至是被罵做無恥卑鄙……


    入夜,許是因為太累,她很快就睡熟了,她睡熟的樣子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變,依舊如同一隻倦縮懶散的貓兒,甚至連將小手探進他胸膛的毛病還留著。他記得,以前她睡覺時,隻要哪裏溫暖就會往哪裏鑽,像極了一隻可愛,卻又另人惱怒的野貓。


    清晨,微微的光亮從樹藤編製的門內透進幾許光芒。


    山洞外的樹騰門被緩緩的拉開,赤焰滿身風塵的探進身子,低聲問道:“皇上,屬下在洞外烤食物,不知是否要燃煙向營地求救……”


    聽到營地這兩個字,他的心一涼,不禁望向懷中睡得香甜的女子。如果,他們迴到了軍營,那麽她就會跟龍絕相見,那麽他……她在山上時,既然願意為龍絕去死,那麽她見到龍絕之後,還會這樣對他麽?心口一陣收縮的疼痛,立刻道:“不必,你去找出口,向軍營送平安信,就說朕沒事……”


    “屬下明白”赤焰神色有些遲疑,但卻立刻退下。


    她醒了,在他試著用幼時,母後曾經拍哄龍絕入睡的方式讓她多睡一會兒,笨拙的動作卻讓她醒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沙啞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氣息:“你在做什麽?”


    他心頭一陣混亂,有些尷尬的想掩飾,可是卻使得耳後一陣熱燙,隻能故作鎮定的道:“沒什麽,我……我見天亮了,所以想喚醒你”


    “哦”她似乎沒有起疑,好像要起身,他身子一僵,不禁將眸光落在了她探入自己衣裳內的手,她的身子也僵住了,瞪大一雙錯愕的眼望著他的胸前,那纖細的素手緊貼著他胸膛內的肌膚……唿吸漸漸灼熱,他看到她的麵容上浮出了一抹紅雲,隨即,她倏地收迴了手,幾乎是慌亂的為他整理衣裳,口中言語不清的道:“呃……那個,早啊,既然醒立刻就快點收拾,還要上山的路,龍宇和營地的將士估計快急瘋了……”


    看著她那慌亂的模樣,他心頭竟柔軟起來,不禁失笑,隨即將她再次扯進自己的懷中,低首吻上她的發絲,輕道:“毓兒,跟朕迴帝都,不要食言”,他們注定是不可能留在這個清淨的地方一輩子,那麽他就隻能不擇手段的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她依偎在他懷中,難得的恬靜,聲音輕柔:“那是我們的約定,我怎麽會失言呢?”


    “那就好……”他輕柔的迴答,可是心頭卻沒有一點欣喜的感覺。


    她還記得他們在竹林中說的話,而不是心甘情願的要與自己迴宮,她隻是當這次跟隨他迴去,是與他交換龍絕安全的條件。可是,這總比她離開自己好,不是麽?


    他苦笑一聲,拉著她推開樹騰編製的門走出了山洞外。山洞外,紅日高照,樹林中的霧氣慢慢的消散,盤坐在洞外的赤焰已經將狩獵來的東西烤得有七分熟,那清爽的空氣徐徐吹著,另人心神一振,似將那些不快全部拋在了腦後。


    她望著天空,恬靜精致的麵容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望向赤焰,問道:“赤焰,魏王若被迴軍營,恭親王會做什麽安排?”


    赤焰怔住,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當著他的麵如此直白的問龍絕的事,他有些僵硬的看了他一眼,而他則是別過頭,不語。赤焰有些為難,但是還是應答道:“屬下命人捎信,請恭親王派兵加護魏王爺迴宮診治,帝都那裏,已早就開始收集所需藥材,梵衍那國進貢的四百四十片菩提葉就在這一兩日便可到京城”


    她秀眉微挑,轉眸望向他,眼中明白寫著疑惑,他知道她疑惑什麽,於是有些冷硬的道:“朕沒說要殺他……”


    “可你卻對他痛下下殺手,甚至要那些黑衣精探取首級領賞……”她立刻反駁,神色有些激動。


    “那是因為你幫他,你對他的保護另我想殺了他……”他無法控製的惱怒起來,低聲咆哮,為什麽到了這裏她還是要為龍絕對他如此?他很瞪向她,他從來都不曾想要取龍絕的性命,可是在懸崖之上,她對龍絕的保護卻讓他不能不對龍絕痛下殺手。


    想到這些,他的原本已經因為這清淨之地而平靜的心再次被疼痛占據,她閉眸,咬了咬牙,憤然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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