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禦史聽說堂兄家老嶽母殺上門,眼下正大開殺戒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兒厥過去。

    這堂兄,從前腦子就不好使,娶了宗室縣主還不消停。為了叫他別被暴躁的恭順郡主幹掉,蔣禦史愁白了頭發,最後想了一招兒,把這堂兄送出京做官去,離得遠了,不叫郡主看見,再腦殘也人家也看不著,也就罷了。

    消消停停兒地過了十幾年,堂兄王者歸來了。

    如果不是心理素質好些,蔣禦史吐血的心都有了。此時也不跟媳婦兒兒子閨女說話了,披著衣裳就出門,直奔蔣二老爺的府上,爭取給這堂兄從郡主的手裏搶一條命下來。

    剛剛進門,就聽到一聲慘叫,叫的蔣禦史一個激靈,匆匆進去一看,滿地的鮮血叫他眼前發黑,再看看兄長還沒斷氣,不過是傷著了,知恭順郡主並沒有殺人之心,他就鬆了一口氣,隻使人去傳大夫來,自己進門,看都不看堂兄一眼,隻給恭順郡主施禮,口中恭聲道,“給郡主請安。”頓了頓,方才低聲道,“不知郡主今日來蔣府,是因何事?”

    “你問問這畜生!”恭順郡主對溫和知禮的蔣禦史印象極好,在她眼裏,守著妻子不納妾的都是好男子,此時臉上微微緩和,隻冷笑道,“叫個庶女,搶奪嫡女的親事,不是蔣家門風清正,我倒是想知道知道,這是不是故意打我的臉!”說完,就有個丫頭小聲與蔣禦史將之前的事端說了,隻聽得平日裏穩重冷靜的蔣禦史也踉蹌了一下,渾身發抖,許久之後,方才對一旁的蔣舒蘭歎道,“是你父親對不住你。”

    “四弟……”蔣二老爺疼得一張俊美的臉沒有人模樣了,眼見趕來的堂弟竟然不為自己張目,竟心若死灰,哽咽道,“她們要害死晴娘母女……”很有一種希望堂弟給妾與庶女報仇的意思。

    你還想著妾呢!

    蔣禦史被這腦殘的堂兄氣得不行,叫阿元急忙上前扶住了,這才喘過氣來,轉頭厲聲道,“還不將那兩個拖出去!”眼見禍亂家門的妖精被拖下去,蔣禦史這才擺出了誠懇的臉與冷笑連連的恭順郡主道,“這一次,是家兄的錯,兄長,旦憑郡主處置。”說完,隻掩麵羞愧,再也不看地上用震驚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受傷的兄長。

    恭順郡主卻搖了搖手,臉上露出了疲憊來。

    若是可以,她真是想宰了這畜生,隻是她的女兒廣安縣主,對這人情根深種,方才那一劍本是奔向了蔣二的命根子,卻臨時拐了個彎兒,就已經是恭順郡主心中遲疑了。見蔣禦史並不包

    庇,她沉默了片刻,便淡淡地說道,“這府裏,這幾個妾室頻頻生事,是不能再留的了。”見蔣禦史點頭應了,她便指著悲憤的蔣二冷笑道,“就你這德行,還做什麽官,誤人誤己!”

    “郡主的意思……”

    恭順郡主挑眉,慢慢地說道,“老實地留在家裏吧,好好兒地照顧媳婦閨女,要是叫我知道,你再生什麽幺蛾子,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若是這人現在死了,她閨女是深愛他的,隻怕活不下去。連蔣舒蘭的婚事都要因喪期耽擱,忍住了心中的殺心,恭順郡主隻目光冰冷地說道,“若是再叫我知道這些,日後,你的這群庶子庶女,別怪我一個一個地殺了,叫你知道厲害!”

    “多謝郡主開恩。”保了一條命,就算丟了官,可是還活著,蔣禦史已經別無所求了。況他也覺得這堂兄過分了些,這一出出的,竟是在算計本是他最應該保護的親人。

    後頭大夫進來,恭順郡主眼見蔣二死不了了,竟又給這人的腿上捅了一劍,蔣二老爺那雙修長的腿上,兩個血窟窿對稱了一把,方才唾道,“看在廣安與蘭姐兒,今日,且饒了你的狗命!”

    見識不多的大夫當場就跪下了,好半天,眼見血流了滿地,才想起來給蔣二老爺治傷口。

    蔣二老爺隻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了都。

    蔣禦史隻當沒看見一樣,不卑不亢地與恭順郡主說話。

    正說著話呢,就見外頭一陣帶著哭音的走動,阿元往外一看,就廣安縣主行色匆匆奔過來了,誰都不看,隻撲到蔣二老爺的身上去,壓得這人又是一聲悶哼,眼見都是夫君的鮮血,心疼欲死,抱著翻白眼兒的愛人就哭起來,許久方才抬頭悲聲道,“母親這是做什麽!就不想叫我們過安生日子了?這一出出的,是要我去死,才能消停麽?!”說完就是大哭。

    阿元再次驚呆了。

    不是賤人生事,難道恭順郡主吃飽了撐的要殺了女婿?廣安縣主為何不問發生了何事?

    “他算計蘭姐兒的親事,難道還是我錯了?!”恭順郡主被這隻知道夫君的女兒氣得不輕,厲聲喝道。

    廣安縣主一怔,遲疑地看向蔣二老爺,蔣二老爺竟默默流淚,偏開了俊美的臉去,什麽都不說,這模樣,隻叫她的心裏疼的慌,再深的埋怨也沒了,隻頓了頓,這才與母親哀求道,“夫君知道錯了,況罰都罰了,求母親放過他這一次。”說到這裏,在恭順郡主不可思議的目光裏,她轉頭對著蔣舒蘭說道,“母親知道,這一

    迴你吃了委屈,你父親也跟你賠不是了,都是一家人,哪裏有這麽多的仇恨呢?且揭過吧,咱們別再生事,叫家裏不消停了。”

    看著這樣的母親,蔣舒蘭捂住了嘴,忍不住淚流滿麵。

    “你跟蘭姐兒說的這是什麽話!”見外孫女哭了,恭順郡主心疼的什麽似的,轉頭罵道。

    “女兒的家事,母親何必參合。”廣安縣主剛說完了這個,迎麵就挨了母親的一個大耳瓜子,就見母親看著自己的眼裏盡是失望與冰冷,不由怔住了。

    “我從前,就是這麽對你的麽?!”眼見廣安縣主對待蔣舒蘭,卻越不過自己的丈夫去,恭順郡主就覺得心都涼透了,竟不知這女兒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上去又抽了廣安縣主一耳光,她這才厲聲道,“從前,我怎麽護著你的?!你如今,是怎麽對待蘭姐兒的?!你還有個做母親的樣子沒有!”不說跟姓蔣的分辨,倒叫閨女忍了這口氣,目光落在瑟縮在一處的這夫妻倆,顯然是覺得自己是個惡人了,恭順郡主閉了閉眼,隻將看著母親流淚的蔣舒蘭拉在自己的身邊,冷冷地說道,“蘭姐兒,不能再跟著你們了!”見這兩個抬頭,便冷聲道,“不然,就叫你們給敗壞了!從此,你們兩個好好兒過,再與我無關!”

    “母親!”

    “別叫我母親,我也不敢有你這樣出息的女兒!”恭順郡主尖聲道,“從此以後,你再也與我無關!聽好了!”她指著蔣舒蘭,目光竟叫阿元覺得說不出的可怕,冷冷地說道,“從此,蘭姐兒隻是我的外孫女,你,再也不許以我的名號在外行走!”竟是與廣安縣主一刀兩斷的意思,說完,見蔣舒蘭閉上眼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去看父親母親,她便知道這外孫女是真傷心了,柔聲道,“以後,有外祖母在,還是一樣兒的。”

    “外祖母咱們走吧。”蔣舒蘭不會與生育了自己的母親怨恨,卻也不想再麵對這樣的父親與母親了。

    蔣禦史歎口氣,摸了摸蔣舒蘭的頭,溫聲道,“你記得,你有郡主,也有你四叔,總是一家人。”說完,就從懷中取出了一疊銀票來,奉與恭順郡主,恭聲道,“知道府上不缺這個,隻是留著給蘭姐兒花銷。”

    誰家出來勸架還預備銀子呢?阿元覺得這姨丈真是想的很全麵。

    恭順郡主精神不濟,帶著蔣舒蘭就走了。

    “夫君。”廣安縣主急忙去照顧蔣二老爺,卻被後者猛地推到一旁,厲聲道,“你攛掇你母親害死了晴娘,如今還來做好人,你以為,我

    還會相信你麽?”見廣安縣主呆住了,竟不知如何分辨,頓時唾道,“毒婦!”

    “夫君!”

    “滾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蔣二老爺怨恨到了極點,竟是再也不想忍耐,將哭著哀求的廣安縣主搡到一旁,再也不看她一眼,冷冰冰地說道,“咱們夫妻的緣分,從此斷絕!”

    “明兒,送二老爺往通州鄉下去,凝神靜氣。”蔣禦史看著這對夫妻鬧崩了,廣安縣主失了母親與女兒,卻被夫君怨恨仇視,心中一歎,隻淡淡地與跟過來的管家吩咐,見這管家點頭,他遲疑了片刻,便搖頭道,“二嫂,便留在京中,不然日日相對,平添憤懣。”

    果然過了幾日,蔣二老爺被送到鄉下,臨走前廣安縣主眼裏哭出了血,卻叫蔣二老爺一張休書甩在了臉上。這休書雖然不會有什麽效果,轉眼就被蔣禦史燒了,卻叫廣安縣主幾乎發瘋,精神也不好了起來,在京中守著空房子,日日哭泣,隻盼著夫君能迴心轉意。隻是卻不知,不過在通州住了幾日,蔣家的莊子就叫怨恨的恭順郡主府的護衛給圈住了,裏頭的蔣二老爺竟是叫天天不應,受盡了苦楚。

    每三日就給一頓鞭子,這簡直就是在要命了。

    倒是阿元,送了姨丈迴家,又與沈珍平成郡君相約日後再聚,大開眼界之餘,卻還是心中有些唏噓,迴了肅王府便去尋肅王妃去,小聲將今日的事情說了,見肅王妃也覺得無奈,便歎道,“要我說,這樣的男人,不過是好看些罷了,好看些的人多了去了,怎麽就這麽執迷不悟呢?”

    “她當年喜歡那人什麽似的。”肅王妃便低聲道,“明知道這人心裏沒有她,她也願意嫁過去,誰說都不行。罷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左右你表姐叫接出來了,日後也不必再生閑氣來。”見後頭鳳玉也在一旁聽著,肅王妃一頓,這才慢慢地笑道,“沒想到,汾陽侯府這小子是個不錯的孩子,可見蘭姐兒這姻緣,也是撿著了。”

    阿元這樣賣力地幫襯蔣舒蘭,多少也是因為鳳玉,此時也笑道,“表姐心裏歡喜呢,況如今也厲害了起來,也該能過上好日子的。”

    鳳玉在一旁聽了片刻,臉上就露出釋然來。

    他喜歡過蔣舒蘭,自然希望她能幸福的。

    阿元偷眼看他並不失落,知道他這是看開了,覺得這三哥還是很豁達的,便在心裏點頭。

    肅王妃卻知道一旁尋思著如何給這兒子相看個好姑娘,聽了阿元說起今日在恭順郡主府上遇到的平成郡君,

    就笑起來說道,“這個,我與平成的母親不過是交好,你姨母卻與她家十分要好。”她說的姨母,就是城陽伯夫人了,見阿元詫異,她便擺手道,“從前你姨母養在太夫人的身邊,與她母親同壽縣主是從小玩兒到大的,似乎還有什麽淵源,一直都要好,日後你……”說到後來,就含糊了起來。

    平成郡君家與城陽伯夫人交情很好,若是阿元能嫁到城陽伯府去,以後這還是能常見麵的。

    京裏的小姐那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阿元就是點了點頭。

    過不了幾天,阿元就聽見蔣二老爺府上老爺被送到鄉下去,倒叫廣安縣主獨守空蕩蕩的府邸,誰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因此她也不在意。因宮裏太後連三地傳信叫她迴宮,也知道這一迴在外頭時候久了,阿元便往宮裏去。迴了宮裏就往太後的宮裏去了,就見很大的宮室裏頭,太後坐在最上頭,與下頭的五公主說話,大殿裏頭有一隻肥仔兒從這頭竄到那頭,特別地快樂,眼見到阿元,這肥仔兒眼睛就大亮,一路就向著阿元的方向滾過來,做飛鼠撲。

    阿元大驚!

    這是要被肥仔兒壓成相片兒的節奏!

    還未待她閃到一邊兒,迎麵就叫這肥仔兒給撲倒了,兩人在地上滾了一拳,公主殿下差點兒叫這小子把肺給壓出來,這迴真明白聖人折了腰時的苦逼心情了,默默流淚,感覺這肥仔兒咯咯笑著在自己的懷裏亂拱,一副親近的模樣,頓時翻著白眼兒艱難地對著上頭驚呆了的太後掙紮著說道,“皇,皇祖母,小五他,真的該減肥了!”說完,吐出了舌頭,將腦袋歪到一邊兒做昏死狀。

    太後拍桌大笑,五公主已經笑得連氣兒都上不來了。

    一群大宮女笑得東倒西歪,還得上來扶阿元起來,真是特別地辛苦。

    太後的宮裏,因一直都有小孩子在,恐磕了碰了,總鋪著厚厚的毯子,阿元其實一點兒也不疼,不叫宮女上來,也睜開眼睛看著對著自己眨巴的大眼睛笑了一會兒,抱著這弟弟在地上滾了幾圈,一口啃上了這肉肉的小臉蛋兒,這才抱著肥仔兒起來,坐在太後的身邊歎氣道,“小五這噸位,不是孫女兒說,現在我才知道什麽叫萬金之軀呢!”意思就是,分量真的很叫人震撼了。

    “就是說,小五是很有分量的人麽?”五皇子眨巴著眼睛,很無恥地與太後說道,“孫兒,孫兒也是被人看重的人了麽?”

    “誰敢小看你呢?”阿元幽幽歎氣道,“一不小心,就得被壓趴下來著。”

    “皇姐是在嫉妒,這個我明白。”在阿元扭曲的目光裏,如今越發口齒伶俐的肥仔便歎氣道,“我都聽父皇說啦!皇姐小時候,也跟小五似的特別可愛,可是後來王叔不叫你吃飯,皇姐瘦了,從此以後,特別嫉妒跟小五一樣想吃就吃的人。”說完,就板著手指頭說道,“今兒,早上吃了一個芸豆卷兒,幾樣小菜,兩碗粥,還有三隻大包子……順便,還有一碗紅棗茶溜縫兒……”

    其模樣之炫耀,就叫阿元咬牙切齒了起來。

    心裏給“背叛”了她的聖人記了大大的一筆,阿元隻板著自己的臉犀利地說道,“怨不得,皇伯父竟扛不動你呢。”

    “沒事兒,尋能抗動小五的四哥就行了。”肥仔兒說的特別熟練,顯然阿元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頭,苦逼的好四哥慘遭毒手。

    太後看著兩個小的一本正經地鬥嘴,笑得直抹眼淚,默默地看著阿元說孩子氣的話,又啃了弟弟一口,這才問道,“你在外頭,竟是樂不思蜀麽?”

    “哪兒啊,”阿元眼睛轉了轉,便與太後抱怨道,“前頭母親設宴請了幾家的小姐,孫女兒這才知道,這年頭兒在京裏別的不多,就親戚多。後頭又有些事故,蔣家出了點兒事兒,孫女兒去給表姐撐腰來著。”說完,就將這幾日的事情說了,見太後皺眉,想到她是做厭惡嫡庶不分的人,有心給蔣舒蘭刷刷好感,便笑道,“表姐是個溫柔的人,顧忌著到底是父親,本是容忍,後頭孫女兒看不下去了,這才治了那妾與庶女,卻也不肯傷及人命呢。”

    “她願意給邊關的孤兒寡母銀錢,是個心善的。”太後點頭,又不在意地說道,“一個妾,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難道誰還真會治罪不成?”到底不是很親近的孩子,並不是十分在意。

    “表姐心善。”阿元不過是說了這個,就不肯再說,叫肥仔兒摟著自己的腰,她就與太後笑道,“前頭一不小心衝撞了三皇兄,不知……”這賤人有沒有進宮告狀。

    鳳桐這家夥,天生就是個告狀精!

    “來了,被哀家罵了迴去。”太後說起這個孫子就皺眉,冷冷地說道,“說你對他不恭敬。哀家就問他,我寶貝孫女兒素來知禮,怎麽獨獨對他不恭敬呢?支支吾吾說不明白,後來慧嬪正好哭到哀家的麵前,哀家這才知道,好麽,為夫不仁,為父不慈,簡直就是個畜生!”說到這裏,太後也有些動氣,與阿元冷笑道,“能叫他生母為了他王妃兒子來與哀家告狀,可見慧嬪的麵前,他究竟是怎麽做兒子的,沒

    有叫皇帝擼了他的王爵,哀家就已經是看在他王妃世子的麵上了!”

    阿元不過是在太後麵前報備罷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心裏就覺得滿意極了。

    鳳桐已叫太後聖人不耐,再作幾迴,沒準兒連爵位都提前作到鳳舟的腦袋上。

    “三皇兄不知怎麽了,竟似乎對三嫂有些偏見。”阿元斂目,便歎道,“聽說三嫂在府裏過得艱難極了,再厲害,就是個女人罷了。三哥偏寵徐家的側妃,對幾個侄兒都不一樣,有的當寶有的當草,我瞧著心裏也難受。”說完,摸著懷裏五皇子的臉低聲道,“阿舟才多大,竟已經十分沉穩謙和,隻是孫女兒想著,這過得快活的,大多如五皇弟這樣無憂無憂,隻有家中多事,才能修煉出穩當的性子來。”

    “老三媳婦兒是從來不肯在哀家麵前抱怨這些的,哀家竟不知道,她吃了這麽多的委屈。”太後便歎道,“在宮裏,這孩子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如今想想,是個知道規矩的,反倒叫人心疼她。”若是順王妃鬧到宮裏,太後自然也會為了她做主,隻是卻不如眼下這樣愧疚了。

    “皇祖母平日裏多疼疼幾位皇嫂,就什麽都好了。”阿元拍了太後一個小小的馬屁,見太後點頭,果然尋思著如何給下頭孫媳婦兒些體麵,便抱著五皇子與五公主出來,才出來就叫五公主一指頭點在腦袋上了,一邊叫肥仔兒鼓起嘴巴在自己的額頭吹氣兒,一邊用委屈的目光看著五公主道,“皇姐怎麽點我?”

    “你不迴來,我在宮裏過得不舒坦。”五公主便不歡喜地說道,“前兒沈家表姐進宮來了,我也去瞧了,是個好姑娘。定國公府也是有福,隻是……”她皺眉,與阿元低聲道,“我一想到你在外頭海闊天空的,就覺得心裏不快活。”她與阿元一同在宮裏長大,是最親近的姐妹了,如今阿元與許多的女孩兒都很要好,五公主自然會感到失落,然而這感覺不過是一頓之後,她自己也笑起來,搖頭道,“我這是想多了。”

    雖有別的姐妹,然而五公主與自己到底不同,阿元也覺得自己有些野了,拉著五公主的手笑道,“咱們姐妹,有什麽知心的話兒不能說呢?別人,也都不如皇姐的。”心裏打定了主意不往外跑,隻陪著太後與五公主,阿元隻想了想,便笑道,“不然,過幾日咱們去跑馬去,隻咱們幾個如何?”

    “帶著表哥表嫂吧。”五公主心裏感念,隻含笑說道,“沈家表姐忙著京中募捐銀子的事兒,脫不開身,倒是表哥與阿欒,”見阿元聽見沈拓嘴角就抽筋了,五公

    主覺得好笑,卻還是忍笑說道,“表哥又不是能吃人,你擔心什麽呢?”

    “他是不吃人,他喜歡跟阿容喝酒呢。”阿元一歎,到底應了。

    果然過了幾日,外頭天氣清朗涼爽,阿元便與五公主外加一隻哭著喊著要跟來的肥仔兒到了宮苑馬場,迎麵就見器宇軒昂的沈拓與阿欒並肩過來了,阿元臉上剛剛露出了一個笑容,卻見另一側,九公主人比花嬌,弱柳扶風地過來,眼角一跳,阿元也不說別的,迎頭就過去了,攔在了九公主的麵前,含笑道,“九妹妹,今兒馬場沒有你的地兒,且迴去,不然,我叫人拖你走,叫人看了不好看!”目中已然帶了冷意。

    另一側,一隻肥仔兒卻竄到了英武的青年的麵前,仰著自己的小脖子,張大了嘴巴,連豁牙與喉嚨裏的小舌頭都叫人看見了,比了比這大哥的大腿,再費力地低頭。

    腿沒看見,卻隻看到了一個肥嘟嘟的小肚皮,肥仔兒覺得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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