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眼角一跳。

    鄭閣老是三朝老臣,如今還是閣臣,總理天下事,是輔助聖人的肱骨,便是皇子於上書房讀書,也沒有這麽一位位高權重的老師。如今竟要收個奶娃娃,簡直就像是笑話一樣。

    鄭閣老卻並沒有拒絕,隻是看著強笑了的阿元若有所思。

    “並不一定要有名分上的師徒關係。”聖人見眼前一老一小僵住了,便露出了一個和氣的笑容,溫和地說道,“阿元這孩子很聰慧,隻是年紀小,叫太後嬌養,朕尋思著,叫愛卿教導她一些道理,行事上會更有進益。”鄭閣老本就是個老頑固,在朝中連太子的帳都不大買,脾氣倔強的很,聖人這樣安排,一則是為了叫阿元與清流中的鄭家更加親近,另一則,也是為了日後,叫太子看在這些阿元的情分上,能善待老臣了。

    誰叫老臣之中,旁人都很伶俐,隻有這麽一個老東西很不討人喜歡呢?

    太子雖謹守本分,不常進宮串聯,不過卻很疼愛阿元這個堂妹,況皇女的老師,可比皇子的老師安全多了,也不至於會有忌諱。

    不過……

    聖人看著已經蠻好看的阿元,有些不懷好意地想著,鄭閣老家可是個大家族,五子八孫重孫九人,其中小輩裏頭,很有幾個與阿元年紀相當的聰慧少年,這若是搭上了關係,或許日後還會從鄭家出個駙馬?

    鄭家家風嚴謹,若是阿元以後嫁進去,也不會吃委屈。

    阿元還不知道自家皇伯父打了這麽多的主意。

    讀書,她還是很喜歡的。隻是恐叫朝中非議她張狂,不敢這樣大咧咧地向鄭閣老拜師。如今聽聖人不過是日後求教些學問,就心裏一鬆,仰臉對著那還在沉思的鄭閣老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完全沒有陰鶩的笑容來。

    小小的孩子,玉雪可愛,眉眼兒又精致,一雙眼睛裏清澈中帶著幾分狡黠,饒是鄭閣老古板,卻也很是喜歡這樣可愛的孩子。況阿元有禮,鄭閣老心中已經軟了大半,又想著這位榮壽公主的六舅舅,可是他最喜歡的孫女婿來著,那也是個聰明玲瓏,卻行事清正的孩子,又想到肅王府的家風,已暗暗點頭。他也能想得到這是聖人在為自己未雨綢繆,心裏也是感激聖人對自己的愛護,頓了頓,便俯身道,“陛下隻命,老臣自然要聽從。”

    “如此,便大善了。”聖人撫掌道。

    他就知道,這世上,哪裏會有不喜歡阿元的人呢?

    越看阿元越喜歡,聖人便衝著

    已經對鄭閣老笑得見牙不見眼,正殷勤地奉了一盞熱茶給臉上緩和的鄭閣老的阿元,見這小東西登登登地跑過來,便將這孩子如從前一般抱在膝上,感覺到這孩子一身小肥肉不見了,心裏好生失落,卻還是笑問道,“這麽屬意這個師傅麽?”

    “老師平日要為皇伯父分憂,如今還要抽空出來教導阿元,何等辛苦?”阿元便笑嘻嘻地扒拉著聖人腰間的荷包,抬頭,一雙眼睛很是明亮地說道,“讀書可以知禮儀,陶冶心性,阿元怎麽能不感激老師呢?況師者,長輩也,阿元對自己的長輩,自然要可好可好。”她倒是個會順竿爬的,張口老師閉口老師,隻叫的鄭閣老的胡子得意地撅了撅,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溫和。

    “這話,是誰教給你的?”阿元素日受寵,年紀小卻卻這樣有明白事理,聖人卻覺得有些心疼了,隻摸著瞪著大眼睛的阿元溫和地說道,“跋扈些,也沒什麽。”他這麽喜歡的孩子啊,卻約束著自己的行為,不肯肆意,這叫聖人心裏如何能不心疼呢?

    他是皇帝,皇帝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快活才對。

    鄭閣老在下方仔細聽著,初時還連連點頭,很為阿元的知禮滿意,後頭聽到聖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老臉就是一沉,慢慢地說道,“陛下,老臣,這是要忠言逆耳了!”有這麽教孩子的麽?怪道前頭二公主囂張跋扈,京中非議,這麽一個聖人爹,還有不出錯兒的?還是肅王的根基好,這生出的孩子就算得寵也知道禮儀,不然落在聖人手裏,還不定養出什麽樣兒的小霸王來呢!

    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鄭閣老深深地憤慨了。

    後宮小霸王阿元含蓄地,甜甜地,無辜地一笑,特別乖巧。

    “就是因為有皇伯父,阿元才要做個好孩子。”披著羊皮的狼崽子此時拍皇伯父的馬屁完全沒有壓力!

    鄭閣老的話叫聖人臉色發青,恨不能將這個不給麵子的老東西叉出去,後頭好侄女兒安撫了他的心,越發覺得阿元貼心,聖人便揉了揉這孩子的頭,溫和地說道,“如此,今日你父王接你迴家,迴頭你去鄭卿府上去叨擾叨擾。”打定主意不去看鄭閣老的老茄子臉!

    “老師?”小小的孩子轉過頭,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過來,好生可愛。

    “老臣自然在家中靜待公主。”榮壽公主得寵,看起來也並非沒有道理,鄭閣老便點了點頭。

    聖人見他應了,這才露出了笑容,又見阿元有些鬱鬱寡歡,隻含笑問道,“這是怎麽了?”他說話

    並不顧忌鄭閣老,然而鄭閣老卻很有眼色,此時告退出去,這老者一迴頭,就見那個得寵的公主似乎是在告狀,趴在聖人的耳邊扭著小身子,如同尋常人家的小孩子一樣與聖人說了些什麽,反倒是聖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竟是十足的愉悅,就叫鄭閣老腳下一頓,帶著幾分沉思地出宮去了。

    “這麽說,沒有了阿容,你還不能穩當地騎馬了麽?”聖人此時在裏頭,便笑眯眯地問道。

    “沒有阿容,不安心呀。”阿元搖頭晃腦地說道。

    “城陽伯家的孩子,確實叫人心裏踏實。”聖人故意這麽說,就見阿元低著頭笑了,心裏便微微一動,想到阿容那張秀美的臉,也有覺得很是喜歡,然而到底自家孩子是最好的,聖人也不欲叫一個人掩住了阿元的眼睛,此時便抱著阿元笑嗬嗬地說道,“你看著這鄭卿黑麵神似的,他家的孩子,頗有幾個不隨他,又聰明伶俐,若是你願意,倒是可以做個玩伴,日後有個去處。”

    “玩伴,是緣分,怎麽能說遇到就遇到呢?”阿元做出了一個老成的模樣,倒叫聖人喜歡的不行。

    見聖人笑了,阿元偷偷覰了他一眼,這才笑著說道,“皇伯娘今兒給皇祖母請安,還說著兩位皇兄的大喜事,皇伯父好人做到底,多賞賜兩位皇兄皇嫂,也叫京中都知道,皇兄們在您心裏的位置呀?”見聖人搖頭笑,她便再接再厲地說道,“三皇兄家又叫人彈劾了,前日進宮,我瞧著他不大開心,皇伯父還是安慰安慰他,別叫喜事兒前頭變得不開心不是?”

    “他心中狹隘,對朕心懷憤懣,無論如何,都不會知足。”聖人微微皺眉,低頭見阿元一臉擔憂,不由笑著說道,“聽說他進宮,又與你生事了?”

    “太子哥哥從前說過,”見聖人不快,阿元揮著小爪子給聖人扶胸口,嘴裏巴巴兒地說道,“便是在外頭,兄弟姐妹之間,哪裏又有不拌嘴的呢?不過是些小口角,誰都不會放在心上的,鬧一鬧也就是了。”說完,她小臉兒紅了,隻對著自己的手指偷看聖人,小模樣兒乖巧極了,小聲說道,“我的嘴也壞,也氣了三皇兄的,皇伯父這各打五十大板,把我們都放了吧?”

    “太子知道疼愛弟弟妹妹,這才是做兄長的模樣。”鳳桐與阿元又起了齷齪的事情,聖人是知道的,後宮誰能瞞的了他呢?他並未在意這些小事,隻覺得鳳桐這麽大的人,竟還容不下小小的妹妹,有些氣悶,如今聽了阿元逗他開心的話,便用力摟了摟這個小東西,慢悠悠地說道,“下一次若是再遇上他,無需再

    與他客氣。兄友弟恭,他對你這樣刻薄,你也不必將他當做兄長。”

    “皇伯父這話,叫三皇兄聽了豈不是難過。”阿元便哼道,“雖然我與三皇兄平日常拌嘴,可是兄長就是兄長,這個不能亂了次序。”

    “老實孩子,就是吃虧。”聖人也知道阿元有自己的小心眼兒,然而這又如何呢?再有小心眼兒,卻還是恪守本分,這就是叫人喜歡的地方了。然而今日阿元這看似不是告狀的告狀,還是叫聖人心裏有些不喜歡。畢竟,這迴迴發生的事兒,確實是鳳桐屢次挑釁,莫非還不叫人還擊?閉了閉眼,聖人便冷冷地說道,“雖有次序,還是有尊卑。這一次,便看在你的麵上饒了他,不過既然他對朕賜下的婚事這樣不滿意。”

    阿元低頭,端著聖人的茶杯小口抿著茶水喝。

    一進來就說這麽多的話,真的很口渴呀。

    “徐家的那個丫頭,便做個庶妃就是。”聖人淡淡地說道。

    正妃側妃才能上皇家的玉蝶,庶妃不過是聽著好聽些,實際上是個沒有名分的妾室罷了,阿元咳了一聲,隻當沒聽懂。

    徐家的一個小王八蛋,竟然在外頭散播謠言,說她大哥是個癆病鬼,簡直叫阿元聽了就暴怒不已,雖許久叫人連連彈劾,可是這口氣,還是叫阿元出不出來。

    還想做郡王側妃?

    做夢去吧!

    頓了頓,阿元這才拍著手笑道,“三皇兄真是好福氣,前頭三皇嫂進門,後頭便就要娶一個小嫂子了。”

    “一個庶妃,算什麽嫂子。”聖人聽了阿元的話,也覺得不妥,沉吟了片刻,便慢慢地說道,“王妃進門,這庶妃也要明白點道理,怎敢與王妃爭鋒?”他目中有些冷漠地說道,“便叫她延後一年再入順王府,這一年,也叫宮裏的人出去,教教她怎麽做郡王庶妃!”比起順王鳳桐,作為一個父親,饒是兒子不好,他也會覺得這是其中有小人挑唆,大半不是兒子的錯,因此格外討厭上躥下跳,叫順王跟著折騰的徐家,此時便是不打算給徐家一點臉麵了。

    “皇伯父要給徐家哪個姑娘賜婚呢?”阿元便好奇地問道。

    “給皇子做庶妃,自然要徐家嫡女。”聖人目中露出了一絲厭惡來,低聲道。

    這就太惡心人了啊。

    徐家雖不是百年望族,然而在本朝,那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不然徐嬪當年,不會一進宮就是妃位。正經的嫡女竟然要給個郡王做妾,那以後徐家的

    姑娘可怎麽辦呢?

    阿元心頭一頓,一仰頭卻見著了聖人目中的一點冷光,心裏就是一哆嗦,轉移了目光隻當沒看見。

    她的這個皇伯父,看著溫和內斂,其實小心眼的緊,當年皇伯父還未登基,做個儲位不穩的太子的時候,徐家竟然敢拿慧嬪那樣的庶女來敷衍他,哪怕是日後聖人登基對徐家也很優容,可是這種叫人輕視的仇卻還是叫聖人記在心中。而且這位皇伯父還很能忍,這竟然忍著忍著就過了這麽多年,找到了明確的理由方才發難,如今徐家在朝中不穩,後頭再叫聖人惡心了一把,當真苦逼。

    當年你不是拿庶女糊弄我麽?行!這一迴,叫你給我兒子做個妾!

    聖人不知阿元看出了他的心思,此時心情大好,隻抱著阿元說說笑笑,直到晚些時候,終於能接閨女迴家的肅王上門領人,阿元方才拜了太後,與肅王一同出宮。

    阿元歡歡喜喜一家團聚,然而卻不知王貴人的宮中,此時軟軟地趴在軟榻上的美貌宮裝女子,緊緊捂著自己的小腹,一根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堂妹,臉上氣得扭曲,隻顫抖著尖聲道,“你,你方才說什麽?!”

    “我說,就算皇後仁慈,可是姐姐也不該仗著有孕,避在宮中,不給太後皇後請安!”王鳶此時立在宮中,隻一甩手將過來叫她閉嘴的母親甩開,直直地說道。“當年諸妃有孕,哪個皇後沒有格外優容?便是如今的徐嬪,別管是不是有人逼迫,也隔三差五地與皇後說話,怎麽我聽說,到了姐姐這兒,這幾個月了,胎位也穩了,還是這樣不知禮數?!”

    “這是陛下的意思。”王貴人有些炫耀,有些得意地說道。

    王鳶悲哀地看著眼前這個還在得意的堂姐,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聖人這幾個月,可曾來看望姐姐?”王貴人這真是走在找死的路上,王鳶看著家中的長輩竟然還由著王貴人胡鬧,心裏就忍不住生出寒氣兒來。

    就算是個皇子,可是要長成也還要十幾年,誰知道在這宮裏,會發生什麽?

    聽到王鳶這樣問,王貴人就有些不自在。

    自從她有孕,聖人便不大過來,便是她鬧騰,大多數時候聖人也隻是置之不理的,然而這些話,她卻不想告訴眼前的堂妹,叫她嘲笑自己失寵,隻強笑道,“陛下自然是疼我的。”然而想到就算是個公主,也能將陛下從自己宮裏拉走,王貴人便臉色扭曲了一下,狠狠地說道,“福壽榮壽這兩個,簡直就是混賬!幫著皇後德妃爭寵,也不瞧瞧,半

    老徐娘,還有什麽臉在聖人麵前談笑!”說著這話,竟是一副刻薄尖酸的模樣。

    “姐姐如何變成這樣?”都說宮裏是吃人的地方,從前王鳶還不信,隻是如今瞧著在家中,連喝茶都詩情畫意的柔媚女孩兒,竟成了眼前這副可怕的模樣,她隻覺得悲傷,低聲道,“皇後是後宮之主,育有太子,德妃膝下誠王也很受寵愛,外頭的定國公府,一根手指頭都能將咱們王家給摁死,姐姐不想著如何侍奉皇後,日後給姐姐的孩子一個好前程,為何還要得罪人呢?”

    日後太子即位,王家又該如何自處?

    “皇後處處擺著賢良的款兒害我,你竟然還向著她說話?!”王貴人憋悶的不行,隻伏在一旁痛哭道,“你究竟是誰的妹妹?!”

    “不是你妹妹,我也不會說這個!”王鳶梗著脖子說道。

    “這孩子失心瘋了,娘娘別在意。”王家太太在後頭聽得害怕,隻拉著王鳶叫她住嘴,口中賠笑說道,“您如今身子貴重,千萬別為了這點子小事生氣。”說完又轉過身來罵王鳶道,“還不與你姐姐道歉!”

    “道歉?道什麽歉?我沒錯!”王鳶叫自己母親給甩開,隻冷冷地指著還在哭泣的王貴人說道,“我勸姐姐老實兒點兒!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念頭呢?叫我說出來,大家不好看!”說完,便隻揮了揮袖子,慢悠悠地說道,“你叫三妹妹去討好戶部尚書家的老太太,”她說到這裏,方才還在禦花園與阿元對嘴的那個女孩兒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見了她這幅模樣,王鳶便冷淡地繼續道,“又叫我與英國公府上走動,別說皇後娘娘,傻子都能看明白了!”

    王家根基不高,無法與皇後太子對抗,可是王家的女孩兒都很美貌,這就是資本,隻要能憑著這張臉嫁到高門,王貴人也算是與京中權貴有了轉著親,這就已經書算是有了助力了。

    “我沒有想到,姐姐這樣兒,皇後娘娘竟然還能容你將這孩子生出來。”王貴人這是明顯有了點兒小心思了,也對,宮裏的女人,誰會甘心叫太子登基,皇後得意呢?

    “聖人的話兒,她還敢違背麽?”王貴人不以為然。

    “所以,有姐姐這玩意兒,我還真擔心以後王家毀在你手裏。”沒有心計手段,還敢巴望富貴,簡直叫王鳶氣笑了,然而想到之前,阿元那雙冰冷的眼睛,王鳶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知道這不僅僅是阿元,還是皇後在透過阿元來警告王家,可憐這些女人隻知道炫耀,愣是看不住皇後的心意來,頓時渾身發

    抖,低聲道,“我就要嫁入齊家。”

    “日後,看榮壽公主如何囂張!”王鳶日後就是阿元的嫂子,王貴人想到阿元素日在自己麵前的張狂,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又皺眉說道,“還有陳氏,”她說起陳環來,明顯有些厭惡道,“門第低,還鬧騰,嬸子好好兒管管。”

    “娘娘還是莫要再管我家的閑事!”王鳶見王貴人憤憤抬頭,隻慢慢地說道,“我嫂子短了一根汗毛,隻怕姐姐在這宮裏就要不自在!我若是你,現在就迴去把我嫂子供起來好好兒地養著,千萬別叫她找著與娘家,與公主訴苦的機會,不然,隻怕這宮裏,你就要住得不安穩!至於我,”她笑了笑,眉頭都不動地說道,“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說日後,我也不會叫你隨心所欲,坑了王家!”

    “你!”王貴人指著王鳶,竟說不出話來。

    “日後我是齊家婦,不過是隔房的,想必也幫不上姐姐什麽忙兒。”王鳶這話,就是拒絕仗著英國公府給王貴人支持了,不僅如此,她還指著一旁有些害怕的堂妹,低聲道,“妹妹年紀小,不知道事兒!可是有腦子的人家,都不會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嫁到尚書府裏去容易,可是妹妹要人家幫你試試,隻怕連妹妹都要吃掛羅。”見一家子的女眷簇擁在王貴人身邊,皆都不以為然地看著自己,王鳶隻覺得悲涼。

    她的姐姐,若是得寵,怎麽可能到了如今,還隻是個貴人的位份?

    亂花迷眼,還眼花繚亂,這就是傾門的大禍!

    “既如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王貴人便罵道,“這是攀附了英國公府,連我這個姐姐都不放在眼裏呢!”

    這話說完,王家的女眷就又是一陣的安撫,王鳶看的氣悶,隻出了宮,心裏亂的厲害。

    她此時已經糾結的不行,隻想著日後嫁到齊家,也老實兒本分,好在王家大難的時候還有能力去撈家裏人出來。另一頭,阿元就坐在馬車裏,見肅王端詳自己的目光好生滿意,便咬著牙說道,“父王可滿意了?”聯合個老頭兒來糊弄人,險些把個肥仔兒給餓死,她父王的心大大地壞!

    “這是為了你好。”肅王幽幽一歎,見阿元扭過頭不理他,便慢悠悠地笑道,“不然你二哥迴來,見著了你,豈不是要驚詫?”

    “二哥迴來了?”鳳唐與二皇子鄭王一同出京,這好容易差事完了,能迴來了,阿元便歡喜了起來,然而,卻見肅王的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慮,不由好奇地問道,

    “難道二哥,還有什麽不對?”

    肅王的眼睛突然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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