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蕾從西北王府離開之後,並沒有立即迴到自己父親和哥哥居住的客棧,而是一個人在湛州城內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人潮擁擠中,她即便被行人不小心撞到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古靈精怪地“討迴來”,隻是覺得心中一下子空落落的。


    看著妹妹從王府裏出來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原打算去接她的唐子全一直默不吭聲地跟在後邊。


    就在唐蕾這個江湖人稱“立泉山小魔女”的武林高手差點又被一個人撞倒在地的時候,唐子全快一步扶住了她,有些心疼地說道:“蕾兒,不就是輸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你至於這樣嗎!”


    “哥,你怎麽在這兒?”唐蕾看到唐子全出現在自己身邊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是奉爹之命去西北王府接你迴去的,爹已經知道秦瀾兵和那位珍珠姑娘在西沙國成婚的事情,他說,他唐誠的女兒絕對不能給人家做妾!”唐家在江湖上也算響當當的名號,而且唐蕾還是唐誠的掌上明珠,就連他這個做哥哥的自也是舍不得。


    “哥,陪我喝點酒吧!”唐蕾拉著唐子全進了附近街上的一家小酒館的二樓雅間。


    店小二將酒菜全部擺上桌之後,唐蕾接連喝了兩三杯酒,唐子全也不攔她,他知道自己妹妹的酒量,就是再來兩壇上好的醴泉春她也是不會醉倒的,更何況還是西北這種劣質酒了。


    “哥,我輸了!”唐蕾帶著一絲失落地對唐子全說道。


    “我知道,你從小到大就不會做菜,第一天差點沒把人家王府後廚給燒掉,也是福慧公主大度沒計較,今天參加那些女人們的聚會,就更不是你擅長的了。你自小在江湖中長大,不是跟著小師叔去鬧天雪宮,就是跟著幾個師兄去闖天狼教,自由隨性慣了,要是讓你這位不喜束縛的‘立泉山小魔女’成為循規蹈矩的後宅婦人,我看這輩子都不可能。”唐子全開玩笑地說道。


    “說的沒錯,我好像真的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女人間應酬的生活,還是江湖上直來直往的痛快,今天我看那些女人說話都繞著彎子,一個個都像藏在幾層紗後麵。”唐蕾現在想起今天的王府宴會還有些頭疼。


    “這算什麽,在西北富貴人家並不多,聽說京都貴婦名媛們經常隔三差五地又是詩社、又是宴會,而且你要是真的嫁進秦家,首先就要學規矩,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而且見個外男都要經過下人幾層通稟,就是見哥哥一麵都有些困難。”唐子全故意說道。


    “太麻煩了!我可受不了,我還是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能經常在江湖中行走,做個行俠仗義的女俠,就像小師叔和小嬸嬸那樣。”唐蕾現在最羨慕的就是費無痕和阮雙這樣的生活。


    “那你要是嫁進秦家,肯定過不上這樣的生活,你想想,福慧公主嫁的是王爺,王爺的姐姐是皇後,姐夫是皇帝,他們這一家得多尊貴,咱們唐家在江湖上雖然有地位,可在這些皇親國戚眼裏那就是一些不入眼的人。那秦瀾兵有這樣大的靠山,他以後怎麽可能跟著你去江湖上行俠仗義,你以後說不定一輩子就困在秦家後宅了!”唐子全搖搖頭輕歎地笑著說道。


    “哥,你不用故意這樣說,我現在有些想通了。福慧公主對我說,她弟弟就像我小時候喜歡的布娃娃,我現在長大了,可能布娃娃不適合我了,她說的可能也沒錯,不過就是小時候見一麵而已。”唐蕾喝了一杯酒說道。


    唐子全一聽她這樣說,心情立馬陰轉晴,笑著說道:“蕾兒,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以前爹娘這樣勸過你多少次,可你自己聽不進去,還非要拉著爹和小師叔來一趟西北。不過,這一趟也沒白來,至少讓你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其實,你和那秦瀾兵算算現在也就見過兩麵吧,他就是個陌生人。”


    “我就是覺得奇怪,不過是小時候見過一麵,為什麽一直讓我念念不忘呢!”這是唐蕾還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那有什麽奇怪的,我小時候看上一把桃木劍,當時爹沒給我買,我現在還記得呢,不過你要現在真把那把桃木劍給我,說不定我也就看一下,然後就扔一邊了,也許那時是有些喜歡,但現在卻不是。我就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假如秦瀾兵和三師兄同時中毒,你手裏隻有一顆解藥,但隻能救一個,而且他們都快死了,你說你救誰?”唐子全笑嘻嘻地問道。


    “幹嘛拿三師兄說事,不過,就算我和他打打鬧鬧,可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自然是救他了,那秦瀾兵不過是……”唐蕾沒想太多就說道。


    “不過是什麽?”


    “唉,不過是個我腦子裏熟悉而現實中陌生的人而已。哥,我想通了,咱們迴去吧!”


    “迴哪兒?是迴客棧找爹,繼續留在西北,還是迴立泉山?”


    “迴立泉山,我想娘了!”


    “好,咱們迴家!”


    唐家兄妹歡歡喜喜地從小酒館走了出來,次日清晨,唐誠一行人先去了王府和秦瀾心、鍾逸辭行,又去了飲風院和鍾敬軒辭行。


    得知唐蕾他們一行人已經上了湛州城外的黃沙官道時,秦瀾心有些感歎地笑著對身邊的丫鬟說:“這唐姑娘還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愛憎分明,做事情不拖泥帶水,真是爽快!”


    “公主,奴婢看您似乎很喜歡這唐姑娘!”書香笑著說道。


    秦瀾心點點頭:“不錯,我是很喜歡她這性子,隻是她更適合江湖,也隻有江湖能養出她這樣的灑脫性子,真要是把她困在後宅裏,還是可惜了,她自己也活得不快活!”


    書香也點了一下頭,笑著說道:“公主您說的沒錯,這唐姑娘性格活波外向,大大咧咧的直爽樣子也讓人對她生不起討厭感來,倒是那靈蠻公主,長得是漂亮,身份也高貴,可讓人看了不親近。”


    “嗬嗬,看來你不是很喜歡她!”秦瀾心笑著說道。


    “公主,您別怪奴婢多嘴,不隻奴婢不喜歡她,王府的下人都對她沒什麽好感,相比較來說,大家都很喜歡珍珠姑娘,覺得她待人親和,人也很善良。”書香笑著說道。


    “看來珍珠姑娘的人緣還算不錯,對了,都什麽時辰了,怎麽還不見靈蠻公主來,今天還有最後一場比試呢!”昨天那場比試,秦瀾心雖然沒有說誰輸誰贏,但自覺在宴會上出盡風頭的南宮月,覺得自己才是贏家。


    “啟稟公主,重飛來了!”就在這時,有丫鬟在門外通稟道。


    “讓他進來!”秦瀾心說道。


    負責去請南宮月的重飛告訴秦瀾心,南宮明義和南宮月決定離開西北了,並且還留了一封信給她。


    秦瀾心看信的時候,秦瀾兵帶著珍珠進來了,雖說昨天珍珠表現一般,但他能理解,畢竟她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


    “姐,怎麽了?”秦瀾兵進屋的時候,發現秦瀾心在皺著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了。


    “沒什麽,這是南宮明義給我寫的信,信上說,今天的比試南宮月自動退出,而且之前提的婚事也就此作罷。這南宮家的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做事情總是沒個頭尾。”秦瀾心搖著頭說道。


    “姐,那這樣說,是不是就算珍珠獲勝了?”如此峰迴路轉的情況,讓秦瀾兵心中一喜。


    “不,南宮月和唐蕾雖說是自動退出,但珍珠也隻算贏了一局,要做秦家長媳,爹娘那一關要過,我這一關,也要過!珍珠姑娘,你有信心嗎?”本來還想讓唐蕾和南宮月做一迴磨刀石練練珍珠,但兩個人都“半途而廢”,那麽隻能她自己來了。


    “迴公主話,民女有信心!”珍珠堅定地說道。


    她之所以堅持下來,不是為了秦家的榮華富貴,她隻是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為了秦瀾兵,她可以努力去做任何事情。


    “好,那以後珍珠姑娘就留在王府裏,大弟,珍珠姑娘交給我,你就放心吧。”秦瀾心笑著說道。


    “是,姐!”秦瀾兵說道。


    “大弟,你先出去忙吧,我和珍珠姑娘單獨說會兒話!”既然事情發生了變化,那自己的計劃也要相應作出改變了。


    雖然還有些不放心珍珠,但秦瀾兵還是出去了,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姐姐不會隨便難為人的。


    等到房間裏就剩下秦瀾心和自己,珍珠努力想讓自己保持鎮定,可是秦瀾心那溫和目光下的威壓,卻讓她有些緊張。


    當初,她跟著秦瀾兵來大魏朝是想重新有個家,可得知他所有的身份,她知道自己的心願或許無法實現了,可總要嚐試過後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她想為自己與秦瀾兵的幸福拚搏一迴。


    “別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對於我家的事情,珍珠姑娘知道多少?”秦瀾心目光變得柔和了些。


    “迴公主話,民女知道的不多,都是阿兵哥給我講的,他講了很多小時候在福江口的事情,還說那時候是公主很辛苦地在養家糊口。”珍珠沒有隱瞞地說道。


    “不錯,我們秦家也不是生來富貴,如若不是我幼時有了機緣,恐怕現在連小命都沒有保住。這一路走來,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家人都不容易,所以我格外珍惜。珍珠姑娘,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和我大弟的感情也是真的,可是要做秦家的長媳卻並沒有那麽容易。”秦瀾心還是很衷心的說道。


    “迴公主話,民女明白,民女也自知身份上配不上阿兵哥,但民女可以學,無論多苦我都願意。”珍珠很熱切地看向了秦瀾心。


    “那你可知你要學的東西有很多,你不但要學會掌家,還要學會和不同樣的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你要足夠聰明能應付各種情況。以後你麵對的生活和你之前在漁村的生活是天壤之別,你所接觸的人有皇親國戚、有達官顯貴、有商賈富戶,當然還會有三教九流的百姓。雖然同樣都是人,但人心是最複雜的,你有信心能掌一家嗎?”秦瀾心對於珍珠雖然很看好,但同樣也有擔憂,因為她以後可能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教導她,雖然好老師很重要,但學生更重要。


    “公主,民女不會現在就說大話告訴您是否能掌好一個家。但民女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自從六歲爹娘去世,民女就已經長大了,學會照顧家中的老人和幼弟。民女也曾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也曾經曆過很多的事情,但民女想著,無論是何種身份的人,隻要有一顆誠心在,總會迎來好的結果。民女不怕困難,更不怕吃苦,既然民女選擇了與阿兵哥在一起,那麽民女就會承擔一切,絕不後悔,也決不放棄!”珍珠的聲音就如那海邊的浪花一樣,慢慢翻騰著直擊人的心髒,對於她的迴答,秦瀾心很滿意。


    “珍珠,記住你現在跟我說的話,我也希望我的弟弟沒有愛錯人。大弟告訴過我你是識一些字的,但這還不夠,以後你掌家要會看賬本,會算賬,從明天開始,你跟我到飲風院,我來親自教你!”秦瀾心笑著說道。


    一聽秦瀾心要親自教自己,珍珠有些震驚,她雖然感覺不出秦瀾心討厭她,但也覺得她沒有多喜歡她,現在她要親自教自己,這讓珍珠有些受寵若驚。


    “民女多謝公主!”珍珠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跟著秦瀾心好好學,然後讓秦瀾兵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以後說不定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自稱民女了。”


    “是,珍珠明白!”


    此時,飲風院後院裏,韓氏還在急等著那邊的結果,當她聽說唐蕾已經離開了西北,心中還稍微有些失落,她倒是覺得那姑娘看起來性子爽利的很,可惜兒子不喜歡。


    “秀媛妹子,你不用擔心,還不放心瀾心辦事嗎,你這兒媳婦馬上就能確定了。”賀芳晴懷裏抱著靈哥兒,小家夥快十個月了,是三兄妹中最早說話的一個,六個月的時候就能清楚地吐出一個字了。


    “芳晴姐,我知道現在擔心也沒用,秦家和南宮月這親事肯定是不成的,唐家那姑娘已經走了,現在就剩下西沙國的那個姑娘,再說兵哥兒已經和人家成了親,她又是這麽大老遠的跟來了,於情於理,咱們也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不是。”韓氏著急的是自己的女兒會出難題為難珍珠,這樣一來不就顯得秦家太不近人情了。


    “嗬嗬,你這想法轉變的可夠快的,我還以為你們夫妻都是反對的呢!”賀芳晴笑著說道。


    “倒也不是反對,是被兵哥兒給嚇一跳,哪能想到他去一趟西沙國,直接就把兒媳婦給領迴來了,而且還不是大魏朝的姑娘,這生活習慣什麽都不一樣,我這心裏當時多多少少是有些別扭的。這兩天我想了想,人家姑娘也沒做錯什麽,又是自己兒子喜歡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韓氏終歸是個十分善良的女人,她當初的怒氣是因為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和珍珠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依我看,別管人家姑娘是什麽身份,隻要兵哥兒喜歡,人家姑娘人又不錯,娶迴來就是。當初看出逸兒有心上人的時候,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就希望我的兒子能和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其他什麽想法也沒有,反倒是後來,瀾心一個又一個的驚喜砸向我,讓我覺得我兒子真的撿到寶了,不但找了個真心相愛的,還找了一個這麽出色的姑娘,那些日子,我這心裏就像吃了蜜糖一樣甜,做夢都能笑醒。”賀芳晴笑嗬嗬地說道。


    聽她這樣一說,韓氏也笑了,說道:“理是這麽一個理,芳晴姐,我也不是自誇自己的孩子好,你說說,這天下像大丫頭這樣的人並不多見,有幾個能有難得的機緣,再說這孩子自小吃苦,她在大山裏跟著無名老人辛苦學習的那段日子,愣是沒讓家裏人知道一點兒,之後又是任勞任怨地養活一大家子人,人家都說我命好,我女兒命好,可誰看到她這一路走來的艱辛,苦和甜她都一起嚐著。”


    賀芳晴聽後,臉上也都是對秦瀾心的疼惜,她也說道:“你說的沒錯,就算是嫁入恭親王府,又成了福慧公主,她不也是一樣白天黑夜地操勞嗎!可能這就是命吧,她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機緣,可也為此失去了很多。你我都是不能真正幫她分擔的人,希望兵哥兒的妻子能夠幫上她,也讓她稍微輕鬆一些。”


    “芳晴姐,你總歸是看人比我準些,你覺得那珍珠姑娘如何,她能幫上大丫頭嗎?”韓氏拿不準地看著賀芳晴問道。


    “我覺得可以,這兩天聽鍾威稟告,那珍珠姑娘倒是個很討下人喜歡的人,她能得了人心,也就能掌家了,再說不還有楊婆婆和瀾心在嗎!等到你們迴福江口的時候,再讓楊婆婆指點一下她後宅的事情,身邊再有四五個能幹的丫鬟,你還怕她不能做你秦家的長媳。”賀芳晴倒是很看好珍珠。


    韓氏聽後點頭說道:“沒錯,我怎麽把楊婆婆給忘了,有她老人家在,總是能調教出人來的。福江口比起京都還是簡單了些,要是照你這樣說,她也未嚐不可。”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開始討論起珍珠作為秦家長媳以後的事情來,全然忘了就在三天前,她們還對珍珠都持懷疑態度呢。


    同樣的,秦向爭和鍾懷邵也在靜等著結果,而且都有預感,這最後說不定就按照秦瀾兵的意思來了。


    “下棋專心點兒,再這樣敷衍,我可就不留情了!”鍾懷邵象棋現在是下得越來越好。


    “不下了,不下了,怎麽鍾威還不迴來?”秦向爭是一點兒下棋的心思都沒有了。


    看出他焦急的鍾懷邵也沒生氣,笑著說道:“你擔心什麽,我之前不就說了,兵哥兒喜歡的不喜歡的都可以娶迴來,讓他多多為秦家開枝散葉不好嗎?”


    “就是,就是!”前院裏圍觀看棋的百姓也附和地說道。


    秦向爭卻是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唉,不瞞諸位,我這心裏矛盾的很。這當爹的,嫁女兒和娶兒媳婦的心思還真是不一樣,女兒是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不愁吃喝,不受委屈,自然是希望姑爺寵她喜歡她一個人,可兒子娶妻,不但希望他能娶個賢惠和孝順的,還希望他能多多後繼香火,其實,兒媳婦不也是人家的女兒嗎!將心比心,我也說不出狠話來,更做不出讓兒女不開心的事情來。”


    “秦老爺,您就是太心善,這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更何況是您這樣的人家,多少達官顯貴願意把女兒往您家裏送。”有百姓笑著說道。


    不過也有人反駁地說道:“話也不能這樣說,哪有親爹看著自己的閨女到人家家裏吃苦受罪,還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的。”


    “不想又能怎麽樣,天下有幾個男子一輩子就守著一個女人的,也就是咱們尋常百姓家,沒有銀子才沒有那點兒花花腸子,這要是給你一座金山,你還不嬌妻美妾地往家裏娶。”因為都在飲風院裏避暑,所以大家都熟悉了,說起話來也打趣看玩笑的成分較多。


    此人一說,大家都跟著笑起來,想想也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可不是妻妾成群嗎!小老百姓連吃飯都艱難,哪還有多餘的銀子鼓搗別的事情。


    “這都是你們男人的那點花花腸子,女人可不這樣想,這世上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輩子就守著自己一個。”院子裏也有避暑的婦女在,聽到這群觀棋的人哄笑,有膽子大又不忿的人就說了起來。


    “沒錯,要不然這嫉妒怎麽來的,嗬嗬!”有女人也笑著說道。


    秦瀾心帶著珍珠迴到飲風院的時候,前院的男男女女還在議論著男人花心和女人嫉妒癡情的事情,見到她進來都安靜下來。


    “瀾心,事情有結果了?”鍾懷邵等她進院笑著說道,順帶著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珍珠。


    “迴爹的話,算是有了個結果!”秦瀾心笑著說道。


    “快去後院吧,你娘等著呢!”秦向爭還是很相信秦瀾心的選擇的,她不是個糊塗的,一定會給秦瀾兵把好關的。


    等到了後院,秦瀾心告訴韓氏,她讓珍珠跟在自己身邊學點東西,雖然沒有具體說學些什麽,但韓氏和賀芳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來秦瀾心是接納珍珠了。


    晚飯是珍珠來做的,她的廚藝本來就不差,又做了她最擅長的魚,一家人還是挺滿意的。


    “珍珠姑娘這魚做的不錯,我還從未吃過這種做法呢,很鮮!”鍾敬軒笑著說道。


    “三爺爺,您覺得是珍珠做的魚好吃,還是我做的魚好吃?”秦瀾心故意問道。


    “嗬嗬,各有千秋,不分上下!”鍾敬軒笑著說道。


    “唉,看來我以後是要努力了,不然過段日子,三爺爺就不愛吃我做的飯了!”秦瀾心假裝傷心地說道。


    “你這丫頭,三爺爺什麽時候不愛吃你做的飯了,不過是一道魚,你就吃味了。當娘的人,倒是越來越小氣了!”鍾敬軒知道秦瀾心是在活躍飯桌上的氣氛,也是為了讓大家對珍珠的印象好一些,故意這樣說的。


    “娘,您看三爺爺現在都開始訓我了!夫君,是我做的魚好吃還是珍珠做的好吃?”秦瀾心又看向了鍾逸。


    “自然是你做的好吃,你做的魚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鍾逸含情脈脈地說道,看得韓氏和賀芳晴隻是笑。


    “還是夫君最好了,那大弟,你說,我和珍珠做的魚哪個最好吃?不許說瞎話!”秦瀾心故意板起了麵孔。


    秦瀾兵被弄得有些左右為難,以前一直聽人家說什麽婆媳之間男人最難做,可現在夾在姐姐和自己喜歡的人中間,他也覺得很為難,他到底該怎麽迴答呢?


    “還是……還是姐姐做的好吃!”秦瀾兵笑笑說道。


    “撒謊!珍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大弟,看著挺老實的一孩子,撒謊也是臉不紅。”秦瀾心抬頭看向珍珠笑著說道。


    被秦瀾心點名的珍珠聽後臉上卻是紅了,因為她覺得秦瀾心這是故意在打趣她,而且長輩們此時都看向了她,讓她羞澀地低下頭笑了,秦瀾兵被她嬌羞的模樣引得都看呆了。


    “心丫頭,你說兵哥兒撒謊,這不是你自己承認珍珠今天這道魚做的比你好吃了。”鍾敬軒笑著說道。


    “三爺爺,您說的沒錯,珍珠做的這道魚的確比我做的好吃,因為她用特殊的做法保留了魚的鮮味,並且沒有放那麽多的調料。如果這魚換成海魚,我想味道會更好,珍珠,我說的對不對?”秦瀾心又看向了珍珠問道。


    珍珠點了一下頭,笑著說道:“公主說的是,如果換上我們西沙國海裏的魚味道會更加鮮美,而且我發現大魏朝人無論是魚還是吃別的東西,都會放很多的調料,雖然這樣味道會很好,但也會讓一些菜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變得不那麽鮮了。不過,很少有人喜歡太過鮮的飯菜。”


    “珍珠說的沒錯,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甜鹹相宜的東西,而且大魏朝人本來就偏愛各種調料做出來的美食,而且不同的食物是需要不同的調料來搭配的,並不是每一種都需要很鮮的味道的。”秦瀾心笑著說道。


    “嗯,你們說的都不錯,看來在做菜上,你們兩個倒可以經常在一起切磋切磋,那麽我們大家以後就有更多的好東西可以吃了!”鍾敬軒笑著說道。


    “我看也是!”秦瀾心和珍珠相視一笑。


    等到吃完飯,秦瀾兵就拉著珍珠避開眾人出去了。


    “阿兵哥,我還要去廚房刷洗碗筷呢!”珍珠想甩開秦瀾兵的手,可是甩不開。


    “這種事情自有下人去做,不用你,今天你到飲風院,我爹娘沒難為你吧?”秦瀾兵白天從西北王府離開之後就一直跟在鍾逸身邊做事,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迴來。


    “沒有,他們對我都很好,公主對我就更好了,而且我從來沒想過你們一家人晚上吃飯會是這樣的。”珍珠笑著說道。


    “哪樣啊?”秦瀾兵不解地問道。


    “沒有人家說的那種大戶人家的諸多規矩,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我聽說在顯貴人家吃飯,男女都是要分開做的,還有丫鬟仆人伺候著,可是在這裏大家都和睦相處,而且主仆之間關係也都那麽好!”珍珠有些羨慕地說道。


    “我們家一直都這樣!”秦瀾兵笑著說道。


    “以前我家也是這樣,爹娘、爺爺奶奶還有弟弟,我們圍坐在一起,聽著屋外的海浪聲,說說笑笑地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雖然吃的不好,可每個人都很開心,那才是家呢!”珍珠看到今天秦家一家人吃飯時溫馨的場景,想起了自己記憶中與家人相聚的時光。


    “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我的家人就是你和珍貝的家人,等你和他們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其實他們人都很好,這次我們的事情,是我沒有事先告訴爹娘和姐姐,所以他們才會生氣的,他們是生我的氣,不是因為你。”秦瀾兵不希望珍珠想歪了,也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的家人不歡迎她。


    “阿兵哥,謝謝你,真的!我從未後悔帶著弟弟和你來到大魏朝,現在見到你的家人,我從心底裏就有一種久違的感覺,仿佛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家,所以我一定會很努力的,我也一定會配得上你。”珍珠眼神發亮,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


    “珠兒,你一直都配得上我,如果沒有姐姐的教導,我就是一個窮小子,我們秦家祖輩都是獵戶,你們是漁民,咱們獵戶配漁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看到家人對珍珠友好的態度,秦瀾兵心裏終於鬆快了一些,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說話也調皮了些。


    “阿兵哥,你家人一直說你是個老實孩子,我看他們根本沒有看透你,你現在變得油嘴滑舌了。”珍珠取笑地說道。


    “我是隻在你一個人麵前這樣,要是在我姐姐麵前這樣,她說不定直接就拿藤條抽我了!”秦瀾兵笑著說道。


    “這我可不信,公主看起來根本不像會打人的人,她看起來那麽和善溫柔,與你姐夫才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要是以後我們也能像他們那樣就好了!”珍珠有些向往地說道。


    秦瀾兵這時動情地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道:“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的!還有,你可別小看我姐姐,也別光看表麵,她要是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的,想當年,她輕輕一擋,就把人家的手腕給打斷了。”


    “真的?”珍珠睜大了眼睛吃驚地問道。


    “嗯!不過,她從來沒有打過我和弟弟妹妹,而且她出手教訓的那些人都是欺負我們的人和害我們的人,姐姐很聰明,她最疼的就是家人,最保護的也是家人,可是她太累了,珍珠,以後可能要辛苦你了,我不能幫姐姐分擔什麽,希望你能!”秦瀾兵眼中都是對秦瀾心的愧疚。


    珍珠鄭重地點點頭說道:“阿兵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


    夜色朦朧,鼓風口一邊黑寂。哄睡三個孩子之後,秦瀾心和鍾逸這才脫衣上床。


    “累了吧?”鍾逸等秦瀾心躺好之後,開始給她按摩背部和腿部,這也是他們夫妻夜間的一點兒小情趣。


    “還好,不過是腦子多轉了兩圈而已,再不動動腦子都要生鏽了。夫君,是不是南宮家或者吳越國又出什麽事情了?不然南宮明義和南宮月怎麽會突然離開湛州城呢?”對於南宮兄妹的突然離開,秦瀾心的心中始終存有疑惑。


    “這個目前還不知道,不過之前南宮名義來西北討好咱們,應該是為了離間咱們和皇上的關係,畢竟鍾家現在因為你我勢力又變得大了些,姐姐還是皇後,這在很多人看來可是威脅,就算是在京都,他們也沒少下功夫,畢竟現在咱們和爹娘都在西北呢!”雖然是背對著鍾逸,但秦瀾心能聽出他話中的擔憂和無奈。


    “夫君,京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別瞞著我!”秦瀾心翻了個身坐了起來看著他。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吳越國送了公主來和親,而且言明是送給皇上的,同來的還有十名絕世美女,估計是送給王公貴族和朝天官員的。”鍾逸淡淡說道。


    “這算不算是美人計?吳越國這是想幹什麽呢?打算和大魏朝繼續修好,還是另有圖謀呢?”秦瀾心陷入到沉思之中。


    “夫君,皇上會答應嗎?”想起齊佑和鍾瑜好不容易修成正果,這要是再來幾個女人,難保這後宮會變得不太平。


    不過,再想想齊佑的身份,他是皇帝,除了皇後,他後宮裏還有很多的妃嬪,現在也都沒有身孕,太後和大臣們會不會以皇室香火的理由逼迫他呢?


    就算不讓他娶他國公主,也會讓他納別的女子進宮吧!皇帝可以鍾情一個女人,但他的後宮決不能隻有一個女人。


    “這個我也不知道!”鍾逸搖了一下頭,“現在皇上隻有兩個皇子,對於一個帝君來說,子嗣有些少,而姐姐這兩年也一直沒再懷上孩子,對於她來說,兩個兒子足夠了,可是對於皇室來說卻太少了。”


    “依照你的意思,皇上就算不接受這場和親,他的後宮也會繼續有新的女人進去,是嗎?還是說,太後會和以前一樣,逼著他雨露均沾?”想想鍾瑜的處境和心情,秦瀾心同情起來。


    “當然會這樣,而且太後一直就沒有放棄讓皇上開枝散葉,雖然太後和娘少時有些情誼,但情誼也都慢慢和利益掛上鉤,就算有些愧疚,這些年估計也都淡了。為了皇室的將來,就算有皇子爭位的隱憂,在她看來,皇上的孩子還是應該越多越好!”這便是身為帝王的不得已,在鍾逸看來,齊佑就算是再深愛鍾瑜都好,他還是不得不去做一些妥協的事情。


    “那這樣,皇後娘娘豈不是很可憐!萬一遇到一個會勾君心的狠角色,事情可就難辦了!”秦瀾心有些擔心地說道。


    “這也是我最擔憂的地方!”吳越國明顯是有備而來,鍾逸覺得他有必要迴京都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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