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宴結束後的三天裏,無論是京都來的客人還是長公主一行人都沒有離開,楮氏和鍾敬軒老友相聚難免多聊兩天,宋夫人、蔡夫人等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遊遊這山水之間,自然也舍不得走,齊平寶、張語喬、賀以珍她們這些大家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樂不思蜀。


    秦瀾心這個正主兒卻沒有閑著,她一邊要招待好這些為她遠道而來的客人,另一邊還要給這些客人準備迴禮,總不好讓他們空手而歸,這可不是她秦瀾心的作風。


    “老哥哥,我們要迴去了,在這裏打擾了好幾天,倒是給瀾心這孩子添了不少的麻煩!”前院正廳裏,楮氏和鍾敬軒道別。


    在百味莊園的這幾天,自己的小孫女每天都纏著秦瀾心給她做好吃的東西,什麽水煎包、甘薯丸子、土豆粉……楮氏覺得這三四天的功夫,歐陽明珠都胖了不少。


    “老妹妹,別說客氣話,這都是孩子該做的,心丫頭雖出身鄉野之間,但為人最是慷概大方,她給你們準備了一些禮物,你也別拒絕,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鍾敬軒說著已經有下人抬了好幾個大木箱子放在院子裏。


    “這可如何使得,我們已經多有打擾,怎麽能讓你們再破費!”楮氏笑著說道。


    “老太君,這箱子裏都是自家產的東西,有月餅、果酒、魚幹、醬菜等,以後要是府裏的人想吃,直接送個信兒過來,我讓人給送到府城去,就當晚輩孝敬您的一點兒小心意!”秦瀾心走進廳裏笑著說道。


    這些東西不止歐陽家有就是奉恩侯府、梁王府、宋夫人和蔡夫人他們都有同等的一份兒,不偏不倚,情意一樣。


    “嗬嗬,你這心意可不小,是個實誠的孩子,有時間常來府城玩!”楮氏笑著說道。


    這外麵的箱子少說也有十箱子,雖然是秦瀾心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但心意很重要,她這趟沒白來。


    鍾逸和齊俊安在白石碼頭上親自護送楮氏一行人迴府城,而他們離開之後,鄧婉如、溫氏等人也要離開了,這次是蕭非、徐琰他們護送這些女眷迴京都,自然秦瀾心也為每家都準備了禮物,就是王公子、海公子等人也有。


    眾人登上船之後,看著百味莊園的下人一箱箱地往船上抬東西,正在和韓氏、秦瀾心等人道別的鄧婉如說道:“來的時候是客船,這走的時候都成貨船了,瀾心,你也不怕我們這些人把你給吃窮嘍,嗬嗬!”


    “嗬嗬,夫人,東西做出來就是給人吃的,你們都是瀾心的親朋好友,這些自家產的東西不值什麽,小小心意大家喜歡就好。”秦瀾心笑著說道。


    “縣主,真希望你早日嫁到京都,這樣大家在京都的好日子就會更多了,嗬嗬!”宋夫人打趣地說道。


    “瀾心妹妹,你可一定要早點來京都呀!”齊平寶她們都不舍離別,而且以後她們怕是沒什麽機會再來福江口了,因為大家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明年嫁入婆家哪還能像做姑娘的時候這麽逍遙自在。


    “我會的!”船開了,秦瀾心站在碼頭岸邊朝著齊平寶她們揮揮手,此時的離別不過是為了下次的相見,她相信大家很快在京都會再次見麵的。


    所有的客人都離開之後,百味莊園一下子安靜了許多,秦瀾心忙碌的腳步依然沒停歇,今冬還沒有下過一場雪,天氣也較往年暖和一些,想著應該是暖冬了。


    五裏外的小莊子已經讓秦瀾心改造成專門用來儲存甘薯、土豆和製作甘薯粉和土豆粉的地方,明年的種薯她也已經全部預留好。


    現在新福村外邊的荒地已經開墾施了肥,隻種了少部分的冬麥,剩下的都留著明年春上種甘薯和土豆,村外邊的那條河今冬也已經能全部修築好,過了年就能引水。


    這天,天空陰沉沉的,風刮得也有些冷,終於有了冬天的感覺。


    秦瀾心正在書房裏專心寫著東西,書香進來稟告說,莊園外有很多商人求見,說是都想在百味莊園進貨,然後到遠地方去買,尤其是月餅。


    “你讓大管家重言去招唿這些人,先把他們帶到百味客棧,然後把這些人的基本信息都給我統計一下,就說三日後我在百味客棧有事情要宣布,大小商人都可參加,但必須在衙門裏都有登記造冊的商人才可以!”


    在大魏朝,士農工商都有嚴格的界限和身份標識,而且在官府中都有相應的戶籍與身份的檔案,隻有相應身份的人才可以享受此身份帶來的特別權益。


    這天晚上,鍾逸和齊俊安從府城迴來了,秦瀾心單獨把鍾逸叫到了自己的書房,將自己這段日子寫的東西拿給他看,那是一份關於開辦商會的企劃案以及她製定的商規。


    “逸哥哥,我想開辦一家福江商會,主要是服務於我轄下的福江口的商人和勞工,具體的章程我都已經寫清楚了。隻是,在大魏朝從來沒有這樣的商人會館,把商人都集中團結在一起對於商人、勞工來說都是有好處的,隻是對於當權者來說可能就不是這樣了,你覺得皇上他會同意我開辦這個商會嗎?”


    在現代,商會是一種很普遍合法的社會團體,因為它的民間性、互益行和自律性等,會使商人變得更加有組織紀律性,同時商會成員之間也可以互幫互助、信息共享,達到互惠互利的雙贏目的。


    秦瀾心在現代的時候便是一家現代商會的重要會員,而且她的家族是華夏晉商一脈中根基最深的世家大族。


    早在先秦時代,在華夏晉南一帶便有“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的商業交易的雛形開始產生,而她從小在祖輩、父輩的耳濡目染之下就學會了很多商業技巧和商業文化。


    作為晉商的後代,她從骨子裏有著祖輩們傳承下來的商業頭腦和敬業進取精神,更有著晉商天生的信義與群體精神。


    在重視家規家風的傳統文化晉商大家族裏,她雖為女子,但依舊學而優則商,聰明的頭腦加上勤勉奮鬥,讓她開辟出了自己的商業帝國,隻是天煞孤星的命運摧毀了一切。


    即便有天縱之才,即便有金山銀海,她還是失去了所有親近的家人,然後一縷幽魂到了這從不曾在華夏曆史上出現過的大魏朝,變成落難貧賤的農女,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憑借她前世所擁有的智慧和才能養家糊口。


    如今,她一步步走上了高位,卻在前行的過程中不得不違背前世的祖訓,涉足古代的政界朝堂,在爾虞我詐中博得一席生存之地。


    身體與靈魂分屬兩個世界曾讓她很苦惱、很矛盾,她之所以會那麽多的古典文冊,是因為她從小就被逼著學習這些,這也算家族傳承的一部分,但她又不僅僅是傳統的,所以她寫出《天工開物》交給皇帝,她涉足朝堂政事,出手教訓董家,這又是與她前世的家訓相違背的。


    既然這條路是自己重新踏出來的,那麽她就要堅持走下去,將前世所學到的一切“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應用在自己現在所處的時空,這是對大部分百姓有益處的事情,那便不是錯的吧!


    隻是,比起現代,這個時空商人的地位是低下的,而且又是被當權者忌諱的,所以她提出來辦商會的想法雖然先進和對大部分人有好處,但皇帝或者很多官員可能因為商人過於團結而產生擔憂或者猜忌,這樣的話,她的想法未必就能實現了。


    也是因為這樣,她沒有草率地做決定,而是根據大魏朝的現狀寫出了最詳盡的一份計劃和商規,她相信能打動齊佑,隻是那幫朝中心思各異的文武大臣就不一定了。


    鍾逸當晚並沒有給秦瀾心答複,而是把秦瀾心寫得那份東西拿迴自己的房間仔細地看了看,第二天重新謄抄了一份之後,他讓秦瀾心在福江口安心等著,然後和齊俊安快馬迴了京都。


    見皇帝這種事情,秦瀾心覺得鍾逸比她更合適,如果齊佑是一位敢於創新和革新的帝王,那麽大魏朝的未來不可限量。


    那幫在百味客棧的商人已經等二天了,到了第三天早上,在已經建造裝修好的百味客棧足以容納千人的正堂大廳裏,他們坐下安靜地等著秦瀾心。


    “戚掌櫃,你說今個兒縣主把咱們這些人都叫過來幹什麽?看看這四周,可有二三百人呢。聽說,連酒商殷家、皇商蕭家和許家都有人來了!”內漁巷幾家小鋪子的掌櫃聚在一起說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好多人今天都是來湊熱鬧的吧,本來不是說要去莊園裏進貨,結果縣主讓大家都在客棧裏等。不過這百味客棧可真大!”戚三有感歎地說道。


    建造百味客棧的過程中,白石碼頭上的人可是每天都關注著呢,隻是在外邊遠遠看和真正進入裏麵還是大不同。


    “請大家保持安靜,縣主來了!”重鷹一聲加著內力的喊聲成功地讓眾人閉了嘴,然後秦瀾心就走到了這些人正前方的高台上,而他們都一個個地坐在早就擺放好的椅子上。


    秦瀾心看著台下幾百號人很鎮定地微微一笑,她並沒有坐下,而是站著說道:“各位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把你們聚在這裏,其實要說起來,我秦瀾心做生意的年數比不上你們,也許很多經驗也不如你們,但我除了是一名會掙錢的商人,還是這福江口的縣主。既然是一縣之主,那麽我也有我應該要做和必須要做的事情。”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大家都是商人,而一名真正成功的商人不但會賺錢,還要會做人,我不想給各位前輩們講什麽經商做人的大道理,隻是我秦瀾心經商一向信奉十六個字‘信義為本、善德為心、推陳出新、互惠共贏”,希望能與大家共勉。”


    秦瀾心這番話說完,台下的商人們很多都讚同地點點頭,如果全天下的商人都有秦瀾心這樣的信念,那麽世人對於商人的誤會或許會減少很多,而且充滿銅臭味的商人也會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做起生意來也就沒那麽多糟心事了。


    “當然,我叫大家來,不是給大家隻說這番話的,我說的到就一定做得到,所以我打算將秦家的生意分給大家一起來做!”秦瀾心這話還沒說完,下麵就炸開了鍋,誰不知道秦家的生意看起來小,裏麵藏著天大的利潤,無論是十字繡、月餅還是剛出的果酒,那可都是天下獨一份,這錢可賺不完的。


    秦瀾心揮揮手讓眾人保持安靜,她又笑著說道:“我明白各位急切的心情,你們先安靜下來聽我說,要想跟著我賺錢,隻要做到我剛才說的十六個字就行了,把錢和生意都霸在你自己手裏,我敢保證這生意你一定做的不長久,我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我打算在福江口專門建立一個大的月餅作坊、醬菜作坊、果酒作坊和十字繡繡坊,每間大作坊都分為十成股,我占四成,另外六成分給福江口的商家,一戶商家最多隻能拿到一成,也可幾戶小商家共分一成,一切要看你自己能拿出多少銀兩來參股。”


    秦瀾心打算以股份製的合作方式來建立福江口自己的商業圈,現在是嚐試階段,就先以百味莊園為中心四散開來。


    “縣主,那照你這樣說,我們這些不是福江口的人豈不是沒有機會了!”常爺高聲喊了一句問道,這下子福江口的商人還不要賺大發了。


    像戚三有這樣的福江口商家心中一陣狂喜,又怕是自己聽錯了,所以各個都雙手握著拳頭等秦瀾心說話。


    “當然不是沒機會,雖然福江口的作坊以福江口的商家為主,但是嵋城的作坊就會以嵋城商家為主,京都的作坊就會以京都的商家為主,有錢大家賺,大魏朝地域寬廣,百姓眾多,多開幾家作坊東西也是能賣完的!”秦瀾心把這些人叫來自然早有打算,讓自己的東西在大魏朝遍地開花才是上上策。


    “縣主這話說的好,有錢大家賺,哈哈哈!”得到了秦瀾心的肯定迴答,眾人都欣喜地大笑起來,這三天沒白等。


    “雖說有錢大家賺是好事,我也不是信不過眾位,但但凡做生意的最怕的不是自己的對手,而是與你合作的朋友背後插你一刀,隻有互相信義相幫,咱們彼此的生意才能長久地做下去。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在以後的合作過程中誰要是不按規矩來,那就不要怪我按照規矩來懲罰了。”秦瀾心笑著說道,就連威脅和狠話都說得溫柔極了。


    “縣主,您放心,咱們福江口的商家不是都像董家那樣,大家都是有良心的,您這麽高義把生意分給小民們做,那是大家的福氣,到時候誰要是壞了您的規矩,小民第一個不饒他!”戚三有很是激動地高喊道。


    “對!”很多人跟著喊道。


    “那好,各位今日都迴去好好想想,願意參股的我秦瀾心十分歡迎,願意與作坊合作買賣的,我也是舉雙手歡迎。希望咱們日後都能合作愉快,賺錢愉快!”秦瀾心說完就先離開了,留下了重鷹和重言兩人。


    秦瀾心一走,早就按捺不住的各路商人就如煮沸的熱水一樣熱烈地討論起來,更有人拉著重言不撒手,詢問他關於秦瀾心要讓人參股的事情。


    “常爺,您什麽打算?”鄭大昌、任掌櫃他們又都湊到了一起,雖然他們不是福江口的人,但是經常在福江口做生意,福江口變得熱鬧了,他們的生意也會跟著好起來。


    “還能有什麽打算,一個字——等!”常爺笑嗬嗬地說道。


    “等?等什麽?”鄭大昌問道。


    “自然是等福慧縣主何時在我老家府城開作坊,到時候我一定要參股,現在就等著和縣主的作坊合作,我打算從百味莊園買一些果酒和十字繡,然後拉到大魏朝的東南之地去賣。”如果是以前常爺絕對不會將自己的生意路線告知旁人,可是今日聽了秦瀾心一番話,他的一些想法也慢慢發生了改變,沒錯,做人要講信義,做生意也是如此。


    “我也正有此想法,我聽說縣主莊園裏還曬魚幹買,現在正是冬季,西北嚴寒之地水少,魚就更少了,這魚幹要是拿到那邊去賣,保準能大賺一筆!”鄭大昌往常隻在水上碼頭做些小買賣,但是他現在看到了賺大錢的機會,哪還等得了。


    “現在莊園裏光是供著京都的貨都有些緊張,我覺得還是等縣主的大作坊做起來咱們再往外邊跑,現在可以先讓人探探路,找一個最合適的地方,做長久的生意!”任掌櫃也有自己的想法,現在這麽多人都去進貨,估計百味莊園一下子做不出來。


    “老任,你說的對,咱們可不能急,這做生意還是要穩紮穩打!”沒想到當大家去除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一起互相聊聊天的時候,真的會有意外的收獲發生,也免得自己衝動之下去做了錯誤的決定。


    這一天過後,福江口上的商家百姓各個心潮澎湃,因為秦瀾心讓人貼了告示,已經在福江口選好了幾處地方用來蓋大的作坊,而且作坊裏的勞工以福江口閑置的貧苦百姓為主,合作的商家也都是福江口自己的商家。


    與此同時,京都皇宮禦書房裏關於秦瀾心開辦商會的事情,齊佑、鍾逸、李岩文、袁大人等人也都聚在一起討論開來。


    對於秦瀾心寫出來的這份開辦商會的書冊,作為皇帝的齊佑非常心動,但是李岩文剛剛提醒他的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此先例一開,肯定會有大部分的百姓都投入到經商中去,到時候無人種地可怎麽辦?


    “皇上,商人雖然能為大魏朝帶來很多的商稅,進而充盈國庫,但是一國之根本還是應該在田地上,要是遇到大荒之年,就算有再多的金銀也是買不來糧食的!”對於最喜研究農事的袁大人來說,田地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的朕都知道,隻是這與福慧縣主要開辦的商會並不衝突,有了商會商人也會更加有規矩,而且便於管理,至少發生囤貨的事情朕知道去找誰了!”齊佑私心裏還是想同意秦瀾心開辦商會的。


    “皇上,開辦商會之事可大可小,一定要慎重決定,否則難免會落人口舌,到時候福慧縣主好心做好事反倒惹了一身腥就不好了。不如,您下一道旨意,這福江口是福慧縣主的封地,允許她開辦福江商會,但僅限於這一個地方,大魏朝其他各地沒有您的旨令決不允許商人之間結幫拉派,您以為如何?”李岩文不是迂腐之人,李家也是商人出身,他知道商人對於朝廷的貢獻究竟有多大。


    “皇上,臣覺得李大人所說的辦法可以一試,前段時間旗河口大災,福慧縣主傾力相助,董家一案中,她也為此出了不少力。皇上,因此一事,她暗中可受了不少人嫉恨,您也應該補償一下!”鍾逸微微一笑說道。


    齊佑也樂了,笑著說:“說得對,朕的確是該補償福慧縣主!”


    於是,幾日後,大雪突降福江口的這天,秦瀾心接到了皇帝的聖旨,她辦商會的請求被準許了。


    “重言,你趕緊去找林德,讓他在福江口給我找一處不錯的大宅子,我要用來做福江商會的會館!”雖然這隻是一個縣級別的小會館,但是對於秦瀾心來說,對於大魏朝的商人們來說,這都是很大的一個進步。


    房子找好之後,秦瀾心讓人把會館的各種規定都書寫好裝裱掛在會館裏,而且還以縣主之名在全縣貼了告示,秉著自願的原則讓福江口的商家成為會館的會員,這會長一職自然是由秦瀾心來擔任了。


    “你們聽說了嗎?福慧縣主要在咱們福江口開一個福江商會,這商會到底是什麽呀?”這天,外邊下著雪,李記酒樓裏坐滿了客人,有人就開口詢問道。


    這時,林掌櫃正好在櫃台裏,他笑著對客人們解釋說:“各位,各位,這商會可不是用來掙錢的,其實就和那衙門一樣,是來維護東家、掌櫃、夥計們的利益的。以前都說同行是冤家,但是在商會裏大家同行之間有問題都可以共同解決,而且哪家的東西要是賣不出去,大家還都可以幫忙想辦法、出主意。”


    “有這麽好?”不是說商人最重利,隻想著自己怎麽掙夠錢,不會管他人死活嗎?


    “嗬嗬,別的地方什麽樣,咱不好說,不過咱這福江商會縣主都製定了會規,照著規矩來還能有什麽錯!”林掌櫃笑著說道。


    越來越多的人了解過福江商會,尤其是商人,都想要加入,可是這商會隻招收福江口的商人,而且皇上下令隻準福江口這一個地方開辦商會,其他地方管得比以前還嚴。


    所以,很多商人看到福江口日後的機遇,幹脆舉家搬往福江口定居落戶起來,這樣一來不就能變成福江口的商人了嗎!


    於是,這一年隆冬臘月裏,福江口出現了曆史上第一次的商人移居此地的熱潮,這也為日後福江口成為大魏朝商業最為發達地方的原因之一。


    而且日後福江口商人行商的宗旨一直按照秦瀾心的十六字方針走,此地的商業文化也備受推崇和學習。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大雪來了卻不冷,冷風吹過福江繞過一座座山頭,吹進千千萬萬的百姓家中,自從旗河口大災之後,所有人心中都像是掛了一把沉重的鎖,如今隨著福江口一件件充滿希望的好消息傳播,還有新年的即將到來,那把鎖似乎已經找到了鑰匙,隻待打開,然後永遠扔進江底。


    臘月初八這天,秦瀾心特意又煮了八寶粥給大家喝,而一進入臘月雖然天氣寒冷,但是百味莊園的各種東西卻銷路極好,尤其是月餅,京都那邊已經來催了不少次。


    “心丫頭,過來陪三爺爺再下一盤棋!”這些天,鍾敬軒發現秦瀾心棋藝進步很大,自從齊天樂、鍾逸等人都離開福江口之後,他找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都難了,所幸自己培養了一個出來,而秦瀾心也沒讓失望。


    “好!”秦瀾心難得有下盤棋的閑工夫,她就坐在藥廬裏陪鍾敬軒下棋。


    兩個人正在你來我往廝殺的時候,鍾逸騎著越影就衝進了後院,然後急急奔到了藥廬內:“三爺爺,不好了,您趕緊跟我迴一趟京都!”


    “逸兒,發生什麽事情了?”鍾敬軒和秦瀾心放下棋子,站起來看向他。


    “三爺爺,宮裏發現了天花之症,兩位小皇子命在旦夕!”宮裏有天花的消息已經被齊佑給嚴密封鎖了,但是宮裏的太醫對於天花之症千年來都束手無策,現在齊碩和齊麟都嚴禁任何人探望。


    “天花?”秦瀾心也驚了,齊碩半個月前才被殷少士給接走,怎麽才幾天的功夫就有天花出現了,而且現在可是大冬天,京都也沒什麽瘟疫發生,宮裏不是一向打掃的幹淨嗎?!


    “逸兒,咱們路上說!”鍾敬軒皺緊了眉頭,立即收拾東西準備去京都。


    “我也去!”秦瀾心說道。


    “不行,你留在這裏!”鍾逸毫不猶豫地說道。


    “心丫頭,逸兒說的沒錯,你留在這裏,你不是大夫,這件事情你幫不上忙的!”鍾敬軒讓石硯隨同他一起離開。


    “三爺爺,逸哥哥,你們別忘了我是無名老人的徒弟,說不定我會幫上忙的!”秦瀾心態度強硬,她一定要跟著去,“你們不帶我一起,我自己也會去的!”


    “那好吧,你跟著我們一起去京都。”鍾敬軒同意了,而鍾逸沉著臉沒說話。


    秦瀾心笑了一下點點頭,她隻對韓氏和秦向爭說要陪著鍾敬軒去京都辦事,並沒有告訴京都皇宮可能有天花的事情。


    路上一行人不敢耽擱,日夜不停地趕路,雨雪天也沒有停止歇息,進了京都之後直奔皇宮。


    秦瀾心這一路拚命迴憶自己在前世讀過記住的那些古籍書中關於天花、牛痘、種痘的方法或者記載,希望對鍾敬軒醫治病人有幫助。


    隻是,鍾敬軒、鍾逸、秦瀾心急急奔進宮裏的時候,卻聽到殷少士說一個皇子已經歸天了,初聽到消息的時候,秦瀾心差點暈過去,她還以為是齊碩,但殷少士隨後就告訴她死的那位皇子是呆在雪梅殿裏的齊麟。


    鍾敬軒和鍾逸雖然知道天花的厲害,但齊碩的生命更重要,所以他們直接就去了齊碩現在所居的乾坤殿,而秦瀾心則去了同樣被齊佑下令封住的鳳和殿。


    之所以齊佑要封住鳳和殿,就是為了防止身懷有孕的鍾瑜因憂心齊碩而出事,所以他也不得不下令,而鍾瑜整日在殿裏以淚洗麵。


    “縣主,您來了,您快勸勸皇後娘娘,讓她多少吃一點東西吧!”自從前天二皇子齊麟染天花不治身亡,鍾瑜就急得吃不下一口東西,她怕齊碩也有什麽事情。


    “荀嬤嬤,你去先熬一些粥!”秦瀾心點點頭,然後走到內殿裏,鍾瑜正躺在床上哭著。


    “瀾心參見皇後娘娘!”秦瀾心輕輕地走近她說道。


    “瀾心,你來了,我真不該把碩兒從福江口接迴來,如果他不迴來,他就不會去找齊麟玩,如果他不去,他就不會得天花。齊麟已經死了,蘭妃聽到之後也半瘋半傻了,你說我的碩兒會不會有事?如果碩兒有事了,那我該怎麽辦呢?我該怎麽辦呢?”鍾瑜說話的語氣是平靜的,但就是這樣才令人擔憂,她雖然哭著,卻也沒有哭出聲來,擔憂、驚恐、自責依然深藏在她的心裏。


    “皇後娘娘,碩兒他不會有事的,三爺爺已經來了,一定會想到辦法救碩兒的,而且這兩年來每天三爺爺都會幫碩兒做藥浴,他也跟著練拳,身體強壯著呢,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秦瀾心安慰她說道。


    鍾瑜一聽猛地握住秦瀾心的手急切地追問道:“真的是這樣嗎?碩兒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嗯,不會有事的!”


    但事情並沒有秦瀾心預想的那麽樂觀,這次天花在宮裏出現的十分蹊蹺,但是齊佑沒有查出什麽來,就連兩位皇子是怎麽染上天花的都不知道,而且為了怕傳染的厲害,被確診得了天花的宮女、太監還有嬤嬤都被關在了一處。


    “三爺爺,可有醫治之法?”天花在大魏朝的醫官史書上都有記載,隻是無一人被治好,得此病之人不是被毀屍滅跡,就是被秘密埋葬,甚至大魏朝曆史上還有好幾次大規模地爆發天花疾病,死了很多人。


    “我沒有辦法,不過來的時候,心丫頭說過無名老人的書冊中曾有記載牛痘種植法和人痘接種法,我已經讓太醫院的人跟著一起研究了,希望會有效果!”秦瀾心所說的辦法還是比較詳細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三爺爺,一定會有用的,無論如何都要救活碩兒!”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這一個珍貴的兒子絕對不可以再失去。


    “我自然會盡力的,這也是我的曾外孫!”幸好,之前他就給齊碩吃了一些藥物補身體,否則齊碩也會和齊麟一樣,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太醫們自從拿到鍾敬軒關於種痘的醫稿,立即進行研究試驗,到痘苗製作出來之後,他們先在同患天花的宮女、太監身上試種,等到確定有效果而沒事的時候,他們趕快在齊碩身上種痘。


    皇宮裏的氛圍越來越緊張,秦瀾心也被困在了鳳和殿出不去,她知道這一定是鍾逸的主意,就像齊佑不想鍾瑜出事一樣,他也不想自己出事,所以她就在鳳和殿裏為齊碩祈禱。


    鍾瑜最初被秦瀾心勸的能吃下幾口粥,後來聽到鍾敬軒從秦瀾心這裏聽取的辦法有了效果,有宮女天花的症狀好了許多,她的心這才有了一點點的放鬆。


    聽說,齊碩也已經用了這種辦法,而且症狀也輕了,她就天天盼著外邊能傳來好消息,讓她見一見自己的兒子。


    十天後,殷少士紅著眼眶跑進了鳳和殿裏。


    一見他來,鍾瑜和秦瀾心同時問道:“怎麽樣了?”


    “迴皇後娘娘、福慧縣主的話,大皇子他……他沒事了!”殷少士也落下了眼淚。


    當日齊麟死的時候,他內心深處是帶有邪惡的幸災樂禍的,而齊碩跟著出事,他則跟著著急上火,心疼的不行,這背後搗鬼的人他定是要查出來的。


    “太好了,太好了!”繃緊的神經終於鬆下來了。


    又過了一日,確定齊碩真的一點兒事情也沒有之後,齊佑才同意鍾瑜和秦瀾心隔著紗簾見一見他,而種痘成功的太醫們更是興奮異常,以後就是有天花也不怕了。


    “娘,小姑姑,我沒事了,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躺在床上的齊碩還有些虛弱,但是說話很清晰。


    “碩兒,你可還有哪裏不舒服?”鍾瑜眼淚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娘,我很好!二弟,他怎麽樣了?”齊碩還很關心齊麟,他學過三字文,更知道兄友弟恭。


    “他……”鍾瑜不知道怎麽說了,而是為難地哽咽住了。


    這時,秦瀾心接過話說道:“碩兒不用擔心,二皇子去了一個很快樂的地方,那個地方有些遠,你可能很長時間會見不到他。不過,不用擔心,他在那個地方不會生病,會過得很好!”


    “小姑姑,是真的嗎?”齊碩天真地問道。


    “是真的!”善意的謊言有時比真實更容易讓人接受吧。


    秦瀾心看完齊碩之後,鍾逸帶著她先迴了知趣園,本來他是想帶她進恭親王府,但是秦瀾心拒絕了,她現在還是覺得知趣園更舒服。


    到了知趣園之後,秦瀾心看著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鍾逸問道:“逸哥哥,是不是這次兩位皇子的天花之症有很多疑點?”


    就算不用鍾逸說,秦瀾心大概也能猜得出來,天花是傳染病,而此病突然出現在兩位皇子身上,這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沒錯,是有人在齊麟穿得衣服上動了手腳,而自從離開了蘭妃,齊麟經常哭鬧,身體也虛弱,所以他沒有撐過去。隻是,現在還不知道那人究竟想害的是齊麟還是齊碩,或者兩個都在那人算計之中!”


    自從上次商人開始擾亂大魏朝的市場囤貨開始,鍾逸就覺得這背後有一雙黑手一直在操縱著一切,隻是這人究竟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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