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兒表現真好,不過,不能讓你大姐知道!”鍾逸也鬼鬼地笑了。


    “放心吧!”他才不會傻得把騙韓氏的事情告訴秦瀾心,否則他的小屁股可能要挨板子了。


    為的演的逼真不讓韓氏看出來,鍾逸還是去藥廬裏呆了一會兒,然後喝完韓氏的安神湯,迴屋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


    化雪之際,天氣愈發地寒冷起來,福江上都有了一層厚厚的冰,漁夫們要想在冬日裏打魚,就隻好拿長錘砸開冰層,然後用漁網一點點的撈魚。


    麵對這樣滴水成冰的嚴寒冬日,百味麵館新推出了一種辣湯麵,這是秦瀾心調配了很多次才讓紅辣子的配量符合大部分大魏朝人的口味,不至於太辣,也不至於一點兒辣味不行。


    一碗辣湯麵下肚,再配上秦家特製的冬日醬菜和泡菜,還有二兩醴泉春,每位從百味麵館走出去的客人都覺得全身熱乎乎的。


    也因此,比起別的酒樓冬天有些冷清的生意,百味麵館裏倒是客人絡繹不絕。


    “這百味麵館的辣湯麵就是夠味,嗬嗬,而且秦姑娘也是個好的,現時節糧食往上漲,她這麵館的麵錢卻依舊沒有變。”這天,幾位圍著一張桌子等麵的客人聊起了天。


    小二先給他們端上了兩小碟泡菜和醬菜,還有後廚新做出的黃豆麵餅子,這些天,百味麵館又添了一樣新吃食,就是這餅子,客人們喜歡吃的也很多。


    “可不是,要是天下的商人都如秦姑娘一樣,咱們也能少受點苦,嗬嗬!對了,你們聽說醴泉春酒酒坊的事情了嗎?”說話的客人聲音低了一些。


    “什麽事情?這幾天一直窩在家裏沒出來,要不是為了吃碗熱乎乎的湯麵,我才不會大冷天出門呢!”另一位客人跺跺腳、搓搓手說道。


    “我聽說這酒坊的少東家清酒公子根本不是咱們大魏朝的人,有可能是北邊吳越國的人,還說這次糧商囤積的糧食都賣給了他,要不然他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在大魏朝一連開了好幾家的酒坊,還把董家貢酒的生意都給搶過來了。”這客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樣子,讓其他人也不由地信了幾分。


    “你這是聽誰說的?”附近桌子上的客人也有的貪熱鬧湊過來問道。


    “是聽我剛從京都迴來的姐夫說的,他說這件事情在京都都傳開了,好多人都在找清酒公子的下落,可是這人來無影、去無影,神秘的很。”說話的客人臉上煞有其事地說道。


    “哎,哎,我前幾天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還有人說,這清酒公子就是想把咱們大魏朝自己產的董家貢酒給擠出去,然後專來這裏掙咱們的銀子,等到掙得銀子多了,再拿迴他自己的國家,然後反過來對付咱們大魏朝。”也有客人跟著帶一些怒氣地說道。


    “哼,要真是這樣,這醴泉春酒就是再好喝,以後我也不喝了。雖說董家酒比不上它,但好歹董家是咱們大魏朝自己人,那清酒公子要是個奸細,還買走了咱們大魏朝那麽多的糧食,我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不喝他家的酒還是能忍住的。”有位客人終於義憤填膺地說道。


    “對,對,對!”很多人也跟著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且情緒也越說越激動,似乎他們已經確定那清酒公子就是敵國奸細一樣。


    重正雖一直站在櫃台後麵,但是麵館裏發生的大小事情,他這一雙耳朵,一對眼睛,可是聽得仔細,看得明白。


    於是,他把鋪子暫時交代給麵館的其他人,自己去找了秦瀾心,並且將麵館裏客人們談論的關於醴泉春酒的傳聞都告訴了她。


    重正離開百味莊園之後,秦瀾心很快又從鍾逸那裏得到了京都最新的消息,董家酒坊已經開始將他家的酒調低了價格,目的就是讓客人們多多買他家的酒。


    同時,關於清酒公子有可能是敵國奸細並且與囤糧一事有關的傳聞也鬧得滿城風雨,連帶著醴泉春酒的銷量也受到了衝擊,更有激進的客人差點要砸了酒坊。


    這件事情不用調查秦瀾心都知道是董家在背後搗鬼,他們不但在背地裏損壞清酒公子的名譽導致酒坊失去大量的客人,還想以價格戰的方式來讓醴泉春酒無法經營,此計果然是毒辣。


    鍾敬軒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把鍾逸和秦瀾心都叫到了自己麵前,然後問他們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三爺爺,這件事情我可能需要您和鍾大哥幫我一個忙。”醴泉春酒有自己的一份兒,而且還是自己拿出酒方釀製出來的,雖然清酒公子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不是,但她絕不允許董家的計謀得逞。


    “瀾心,讓我幫什麽?”這件事情鍾逸本可以幫秦瀾心全部解決,但他也知道,秦瀾心不是一個喜歡讓別人出麵替她解決麻煩的人,所以他會在一旁全力協助她。


    “我想要知道有關董家的一切,包括他在做什麽、如何做、什麽時候做,我要讓人收集和監控董家、董家酒莊的一舉一動,可是我沒有這方麵的人才,隻好請求你們幫忙。”這次,她要把董家的網給扯破。


    與此同時,秦瀾心更立即給殷少進、殷少士各寫了一封信,讓人馬上送到他們手裏,這不是一場持久戰,而是一場速度戰,她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扭轉局勢。


    第二天,秦瀾心就從鍾逸手裏拿到一份關於董其昌和柯繼才按照董其宏的意思在福江口傳謠言的信件,並且知道了董其昌和柯繼才這兩個人,一個好色,一個貪財。


    董家囤糧的事情秦瀾心從唐師爺那裏知道的很清楚,但董家習慣以“善人”的麵目愚弄百姓,所以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秦瀾心讓重鷹打聽到,董其昌平時最愛去內漁巷小拐巷的春風樓,時常找的是一個叫似玉的青樓妓子。


    她原本打算利用這似玉讓董其昌當眾說出事情真相,並以此為源頭,聯合殷少進、殷少士的動作將輿論的風向轉變。


    沒想到重鷹在得知她的意圖後,對她說道:“姑娘,這件事情您交給小的去辦,小的一定讓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當眾說出來。”


    暗雲閣是殺手閣沒錯,但每一位殺手除了武功高、暗器使得好,其他歪門邪道知道的也不少,其中就有一種藥叫“醉裏香”,可以讓人像喝醉酒一樣不受控製。


    而被秦瀾心買迴來的一名女殺手中就有善於煉製和運用這種“醉裏香”的,雖然藥效時間不長,但對付董其昌這種不會武功的人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秦瀾心可不知道自己買迴來的這些殺手中除了會殺人,還會其他的東西,不過一想也是,人在江湖,總要多學些技能防身保命。


    因此,她就把這件事情交給重鷹去做,也沒有瞞著鍾逸,而鍾逸得知之後,又找來重鷹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兩句,就讓他著手去辦這件事情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小拐巷的春風樓突然人多了起來,喜得老鴇豔娘花枝亂顫,自從江上封凍不走船,她這春風樓的生意不知道差了多少。


    怎知今夜這些老爺公子們就像集體聞著香味似得,一個個都來春風樓尋樂子,她趕緊讓人好酒好茶伺候著,又讓樓裏的姑娘們好好打扮出來迎客,大堂小台子上還特意準備了歌舞琴曲。


    “呦,董大爺,您今個兒來得可有些晚,似玉姑娘等您等的都消瘦了好幾分!”一見董其昌進門,豔娘褶子都要笑成花了,趕緊迎了上去。


    長得大腹便便的董其昌一副大家老爺的派頭,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一看今天的春風樓這麽熱鬧,也覺得有些奇怪。


    “豔娘,春風樓今天夠熱鬧的,怎麽?是不是又來了新的雛兒?”董其昌淫笑地捏了一把從他身邊走過的侍女的屁股。


    “哎呦,我的董大爺,您莫不是半仙不成,可巧有一位要往京都去的姑娘今天要在我這春風樓住一晚,為了謝我這收留之恩,今天晚上就給各位爺們登台獻藝。那可是個大美人!”豔娘也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可真是好,竟然還有主動上門的大美人。


    這大魏朝的妓院也有妓院的規矩,就和那掛單的和尚似得,同行中人行方便,所以春風樓偶爾會收留一些去往其他地方的青樓女子。


    “豔娘,你就別說那麽多話了,快請那位姑娘出來吧。董老爺,來來來,這邊坐,就等你了!”他們這些久在風月場中的人也是聽聞有一位絕色美人到了春風樓,這才不顧嚴寒來到這裏,當然也有一些人是被自己相熟的友人拉過來的。


    董其昌環視一眼,今天來春風樓的大多都是內漁巷有些頭臉的人,還有幾個平時和自己玩得不錯,當然也有一些和董家並不在一條道上。


    很快,豔娘說的那位女子就蒙著麵紗登台了,那一雙勾人的鳳眼雖畫著濃妝卻不顯俗氣,反而愈加妖嬈,身姿婀娜,柳腰輕擺,晃得男人們眼睛都直了。


    她站在台上,衣著單薄也不嫌冷,隨著春風樓樂師們的彈奏開始翩翩起舞,就像一隻蠱惑人心的蝴蝶在台下男人的眼中飛來飛去。


    董其昌伸長著脖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突然那女子輕飄飄走下台來,舞到他身側,順手端起他桌旁的一杯酒,送到了他的嘴邊,董其昌早被迷得七葷八素,一口就全部飲下。


    而那女人麵紗被風吹起卻依舊看不清容顏,忽而湊近他耳邊喃喃低語,待那女子又舞到台上,台下的董其昌竟然揮舞著雙手,臉上癡迷的笑。


    此時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春風樓的董家酒沒有醴泉春酒好喝。


    董其昌立即跳起腳來喊道:“胡說,誰說醴泉春酒比董家酒好喝!嗬嗬嗬,其實的確比我董家酒要好喝上十倍!”


    或許是看董其昌有些喝醉,有人又衝他喊道:“董老爺,我聽說董家酒價錢可是變了不少,如今糧食這樣貴,你們董家不是要賠的血本無歸。”


    這時,迷迷瞪瞪的董其昌雙眼一瞪,生氣地說道:“誰說的,我家早在糧食漲價之前就買了很多很多的糧食,現在都囤在董家酒莊裏,縣太爺給災民來要糧食,我們都沒拿出來一粒。”


    “董老爺,您可真是半仙兒,怎麽就知道糧食要漲價了,咱們大家可都蒙在鼓裏呢!”此時,凡是那些覺察出不對勁,想要起身去幫董其昌的,都發現自己剛站起來就被人打了一下不能動了。


    董其昌卻依舊笑眯眯打著酒嗝說道:“我不是半仙兒,我那堂弟可是,嗬嗬嗬,是他讓我多買糧食的,還說糧食一定會漲價。”


    “哼,沒想到,大善人董家竟是如此‘為善’的,莫不是清酒公子的事情也是你們搗的鬼,就怕人家搶了你們的生意!”這時有人氣憤地喊道。


    董其昌嘿嘿一笑,說道:“沒錯,誰知道那個什麽清酒公子是哪裏人,他要和我董家搶生意,我董家就讓他身敗名裂,在大魏朝沒有立足之地。這天下貢酒隻能是我董家的,和我們董家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董家可真是好大的口氣!”早就有些人不喜董家的作為,如今聽董其昌在醉酒之下毫無顧忌地說出陷害清酒公子和囤糧的事情,就更為不恥董家。


    而有些聰明人,已經覺察出這董其昌突然“發酒瘋”似是沒那麽簡單,像是被人算計了。


    第二天董其昌在春風樓“醉酒”說出的話就已經傳遍了福江口,而“酒醒”之後的董其昌也立即覺察出自己上了當,以前的酒量還算不差的自己,沒可能兩三杯酒就神誌不清。


    他覺得最大的問題就出在昨天那個跳舞的女子身上,待他急急去春風樓尋,豔娘卻告訴他,昨天晚上那位姑娘就突然消失不見了,就像個妖怪一樣,屋子裏隻留下她穿過的那身衣服。


    而此時,昨天跳舞勸酒的美人早已經素顏朝天,變身為百味莊園一個不被人注意的燒鍋丫鬟。


    孫銘淳也得知了昨夜春風樓發生的事情,並且將豔娘等人和幾位同在春風樓的客人叫到縣衙問話,查問清楚之後,立即寫了一份奏折讓人快馬送往京城。


    那邊李家也沒閑著,李岩博正愁找不到機會整一整董家,原本醴泉春酒出來的時候,他還大歡喜一場,想著這次董家在釀酒之上終於遇到了對手,沒想到董家竟然使用卑鄙手段誣陷別人,明明知道糧食會上漲,竟然隻顧自己囤糧,不顧他人死活。


    於是,李岩博也立即給弟弟李岩文寫了一封信,將董其昌所說之話以及自己猜測董家和糧價上漲有關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不僅如此,清酒公子此時也做出了應對之策,醴泉春酒價格不變,但會將這幾個月賣酒所得的一半銀兩全都拿來救助大魏朝的災民,並許諾,自此後每家醴泉春酒的酒坊外都會常設粥棚救濟百姓。


    更讓天下臣民驚訝的是,皇帝竟然在此時也下了一道聖旨,不但公告天下他已經查清清酒公子祖祖輩輩乃是大魏朝忠心的百姓,而且清酒公子還獻上祖傳藥酒屠蘇酒的酒方。


    據聞此酒乃是有多種藥草入酒侵製而成,與蝗災之時的特製辟疫酒有異曲同工之妙,皆可祛風散寒、避除疫鬁之邪。


    聖旨中,皇帝不但嘉獎清酒公子的仁義之舉,還特將醴泉春酒封為宮廷貢酒。


    更有禦使得知清酒公子的事跡之後,都為他歌功頌德起來,而且在聽聞董家具有囤糧和誣陷清酒公子之舉時,以邱墨白為首的人希望皇帝能徹查此事。


    這天,京都宰相府裏,董其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杜峰沉著一張老臉看著他。


    “舅舅,這件事情該怎麽辦?怎麽才幾天的功夫,一切都全變了?”他本想將與他搶生意的清酒公子踩在腳下,卻沒想到被他倒打一鈀。


    “怎麽辦!哼,你這時候知道急了!你都還沒了解清楚清酒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就著急地對付他,這下可好,被人算計的這麽狼狽!”


    “我隻當他是個尋常生意上的對手,哪想到他能力竟然這樣大,算計了我堂兄不說,還能讓消息傳得這樣快,不但讓很多官員為他說話,就連皇帝都向著他,他……他到底是什麽人!”生意場上最怕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尤其是這人還擁有著你根本猜不透的能力和秘密。


    這一次清酒公子又是獻藥酒方,又是把一半的銀子拿出來,又是設粥棚,不但討好了皇帝和文武官員,就是天下百姓也都念著他的好。他這次真是大意了!


    “他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不過,這個人皇帝一定認識,而且對他還很信任,要不然他怎麽如此肯定此人不是他國奸細。皇帝看著溫和,也不是個傻得,你以後做事給我小心點,別以為有個身懷龍種的女兒就萬事大吉,有時間去花心思找清酒公子的麻煩,不如花時間多多在釀酒上,隻要董家酒在醴泉春酒之上,你還怕生意會被別人搶走!”都說商人最精明,杜峰這一刻覺得他這個打算寄予厚望的外甥有時實在是糊塗,看來以後他要多找董懷昱商量事情才是。


    “舅舅說的是,隻是現在如何才能挽迴董家聲譽?”董家撐到現在,除了依靠董家貢酒,就是靠這“善人”之名,如今名聲受損,董其宏也是心急如焚。


    “還能怎麽辦!傳消息出去,就說董其昌所說全是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是被人陷害的,董家開倉放糧救助災民,並且給皇上獻上二十萬兩銀子以表忠心。”雖說現在做這些比之清酒公子落了下乘,但好過什麽都不做,多多少少也能挽迴一點兒名聲。


    “舅舅,開倉放糧可以,可這二十萬兩是不是太多了?”董其宏肉疼地看著杜峰問道。


    “你要是還嫌董家的麻煩不夠多,那就一文錢也別拿,看到時候皇帝如何對董家,如何對你還在宮中的女兒。皇上身邊可永遠不缺為他生皇子的女人!”杜峰冷冷地說道。


    “是,是!我這就去辦!”董其宏覺得杜峰說的沒錯,萬一這件事情讓皇帝對女兒產生不喜,那他可真就有麻煩了。


    董家這邊是焦頭爛額,百味莊園卻是其樂融融的歡心場麵,秦瀾心這天清晨把所有編繩結的女工都聚在了後院廳裏。


    先是給她們把所有年前的工錢都結了,然後又每人給她們準備了一小罐的醬菜和一小罐的泡菜,另外還有五十斤摻了白麵的黃豆麵。


    “秦姑娘,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們了?我們是不是做錯什麽事情了?”在場的女工心裏都很不安,這段日子她們一直呆在百味莊園的後院,除了編繩結哪裏也沒去,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們做的是什麽。


    “沒有,沒有!你們別著急,現在都已經是臘月了,而你們也不是我家真正的下人,隻是來上工編繩結的,按理說應該讓你們年前都迴家多呆一些時間,隻是京都裏要貨要的急,這個年你們怕是也要在百味莊園過了,所以我先放你們兩天假,你們把這些東西送迴家,也讓你們家人都能跟著過一個好年。”


    這些女工家裏條件都不好,幸虧這段日子她們編繩結都很用心,每個月拿到的工錢也都能貼補家用,她不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雇主,所以趁著這兩天天氣還不錯,就讓她們都先迴家看看。


    “姑娘,您對我們太好了!我和我姐不迴家也沒事,反正年前我爹、我娘肯定會再來一趟白石碼頭的,到時候讓他們把姑娘賞賜的東西都拿迴去。”巧慧感激地笑著說道。


    “姑娘,我也不迴去!”苗翠也說道,她還打算年前多努力掙一些銀子呢。


    其他女工也都說不迴家,這是她們自己的決定,秦瀾心也不好說什麽,雖說冬天編繩結凍手,但女工們的屋子裏也都有熱爐子,而她們從小到大冬天幹活都習慣了,並不覺得有多辛苦。


    看到大家工作勁頭這麽足,秦瀾心也打算在冬日裏犒勞一下所有人,於是搬出了大鍋在院中,調好了湯料,用鍾逸打來的野物燉煮好了底湯料。


    還讓人從地窖裏取出了白菘、蘿卜、串瓜,以及她在後院一間空房子裏種出來的韭菜、青菜,還有洗幹淨的各種豬下水,然後製作出了簡易的紅辣子火鍋請眾人品嚐。


    考慮到有些人吃不了辣,於是她又分出一個鍋,取出了鐵爐架子燒上火,做了清湯火鍋。


    當然,她還準備了麵條、醬骨頭、熱乎乎的餅子和醴泉春酒,還有她特製的烤肉。


    這一天的百味莊園就像要舉行村宴一樣熱鬧,吃的好多人撐得晚上都睡不著。


    鍾敬軒亦是如此,而且他興致很好的將鍾逸和秦瀾心都叫到了自己的屋裏,來了一場圍爐夜話。


    “心丫頭,你這烤肉用的調料麻麻辣辣的,吃的人真是欲罷不能。”鍾敬軒似是還在迴味剛才烤肉油滋滋噴香的味道。


    “三爺爺,這肉您還是少吃一些,平時多吃一些清淡的,吃魚也可以,魚肉對人身體是很好的!”自從鍾敬軒住進百味莊園之後,秦瀾心發現老爺子愛吃麵,也愛吃醬骨頭,喝酒也有些多,雖然他是大夫,可醫者難自醫,還是小心一點好。


    “三爺爺愛釣魚,可不愛吃魚,總覺得這魚肉中沒什麽味道。”鍾敬軒好鹹口,要是東西清淡了些,他便覺得沒什麽滋味,“不過,你做的魚鍋餅子倒是好吃,那魚都是爛的,味道足,我喜歡。”


    “三爺爺,這魚能做出好吃的東西太多了,等哪天我讓人專門捉一些魚,然後給您做一道福江糟魚,那可是連魚骨頭吃著都是香的好東西。”秦瀾心以前最喜歡吃的一種魚就是糟魚,尤其是太行山腳下一位老婆婆做的秘製糟魚,那真是骨爛如泥、醇香可口、肥而不膩。


    因為太喜歡吃,她還纏了那位老婆婆許久,終於偷師學會了。


    “心丫頭說好吃,那就一定好吃,我看你自己也變小饞貓了!”看著秦瀾心說起糟魚時臉上那種神往的表情,鍾敬軒和鍾逸都笑了。


    秦瀾心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石硯端來了熱茶,還有一小壺酒,但秦瀾心沒讓鍾敬軒繼續喝,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和鍾逸、秦向爭三人已經吃著火鍋喝了不少酒,不能再喝了。


    “你這丫頭,喝一小杯又沒事,嗬嗬!”雖然被秦瀾心製止住了,鍾敬軒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窩心,真正為你著想的人才會一直擔心你的身體,“對了,董家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三爺爺放心,皇上聖旨一下,董家現在估計急得都要跳牆了。”鍾逸笑著說道。


    京都的消息鍾陽已經飛鴿傳書告訴了他,估計董家和杜峰那老家夥要有一段時間忙了。


    “也是他們活該,不好好賣他們的酒,專找自己對家的麻煩,這樣的商家遲早有一天會被比他強的人吃掉。”鍾敬軒覺得一切都是董家咎由自取,不敢拿酒堂堂正正地比試一番,專門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禍害人,自食惡果是遲早的事情。


    “三爺爺說的是,其實,生意場上的競爭就是一場鬥智鬥勇的大比拚,並不存在所謂真正的公平公正,但適者生存、優勝劣汰,這就是生意人生存的法則,董家酒酒質差,人品也不怎麽樣,成為輸家是必定的。”秦瀾心用一種很平靜的語調說道。


    她太熟悉商場上的生存規則,也知道這種規則有多麽殘酷無情,所以她才會這麽快速而全力地調動各種力量來對付董家,讓董其宏等人以後再也不敢輕易地找清酒公子的麻煩。


    如果以後董家酒沒有突破,那麽董家酒就注定會被淘汰,明月繡坊也是如此,而她也會讓這“注定”變為現實。


    估計董家之後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那麽她接下來就要開始實行“斬手計劃”,先斬斷董家在福江口的一隻幫手,在繡品、繩結上讓明月繡坊也蹦躂不起來。


    “心丫頭,你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我看那醬菜和泡菜也可以開個店鋪,最好在京都開,生意一定不錯!”鍾敬軒這幾天吃了秦瀾心用新釀的醴泉春酒做的醬菜和泡菜,那味道比之前的菜好吃很多倍,果然一個小小的配料就能改變一道菜的味道。


    這一年多來讓自己去京都開醬菜鋪子的人可有好幾撥了,秦瀾心也在考慮要不要提前打入京都的市場,她可聽說京都的順天碼頭和京都城內的四條十裏街都是能日賺鬥金的地方。


    “三爺爺,我現在騰不開手,等以後我再開。”過了年,她要耕地、施肥,還打算挖溝種水稻,還要種菜,還要擺弄那些外族種子,交給別人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放心,再說別人也不會,哪有時間再開一家鋪子,還是跑到京都去。


    “傻丫頭,你騰不開手,不是還有逸兒嘛!你在京都的鋪子可以交給他呀,他手底下能人也不少,幫你管理一個醬菜鋪子還不是小事,你管他吃飯就行了。”鍾敬軒給秦瀾心出主意道。


    “我也覺得三爺爺這個主意不錯,瀾心,你在福江口可以先把醬菜做好,然後我派人用船運到京都,在京都東十裏街上我也有幾家鋪子,你可以先開著,等到以後你去了京都,咱再把鋪子店麵擴大一些。”即便青龍營年後的事情會多些,但自己找人照看一家鋪子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更何況這是他未來妻子的產業,他更要用心些了,說不定以後是要留給他女兒的嫁妝鋪子。


    此刻,鍾逸並不覺得他想的有些多,有些遠,恰恰相反,這次從京都來福江口的一路上,他把自己往後幾十年和秦瀾心在一起的生活全都設想好了。


    “這樣也行,鍾大哥,店鋪和人手你來安排,我這邊隻負責製作醬菜,賺的錢咱們五五分成,如何?”雖說兩個人現在表明了心跡,也有要在一起同舟共濟的意願,但始終兩個人還隻是在“郎有情妾有意”的階段,並沒有定親,明麵上保持“合作關係”比較好。


    “一切都聽你的!”鍾逸並沒有反對。


    這醬菜賺的錢他自是一文也不會要,但如果現階段秦瀾心對此方式感覺到比較舒服的話,那就隨她高興,以後她的還是她的,他的都是她的。


    最愛公私分明的秦瀾心大大鬆了一口氣,她很怕鍾逸會不同意這個分成要求,然後大手一揮把鋪子和人都送給她,那會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即便是身為古代人,地位也比較低,但她也有她的驕傲和自尊。


    要在京都開醬菜鋪子的事情就暫時這樣定了下來,第二天秦瀾心就把簡易的計劃書給寫好了,她還要去王成福那裏多定一些壇子,另外過年之後還要去嵋城多買一些質量好的香辛料。


    又過了幾天,秦瀾心聽說董家有了新動作,不但董其昌舔著臉找到了孫銘淳說董家要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就是鍾敬軒和鍾逸也得知董家一出手給了皇帝二十萬兩的銀子,而且董家酒坊、酒樓外邊也都設了粥棚。


    同時,張自成夫婦也跑去京都開了一家明閣繡坊,聽說他們的女兒張柔曼也進了皇家繡坊,而福江口的明閣繡坊則暫時交給了林漫雪的弟弟林盛和林盛的妻子董幺紅,這董幺紅是董其昌的一個庶女,為人也最是潑辣狠毒。


    福江口盧家的彎月繡坊盧棟和王瑤則把它交給了盧氏代為照看,雖然盧氏現在是李家的當家主母,但她年輕時也在自家繡坊裏幫過忙,很多事情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這天臘月十六,盧氏借著詢問李寶學業的事情將秦瀾心請到了李家,閑聊了幾句之後,盧氏就掏出一封信給秦瀾心,是王瑤寫給秦瀾心的。


    秦瀾心直接就當著盧氏的麵拆開來看,上麵寫道彎月繡坊賣的簡易的如意結、平安結和同心結,京都已經出現了仿冒品,其中新開的明閣繡坊仿得最快,賣的也最多。


    那些複雜的繩結,其他繡坊隻要找些心靈手巧的繡娘日夜琢磨,很快也能模仿出來,而明閣繡坊也已經在這樣做了。


    “秦姑娘,我弟弟也給我寫了一封信,說了京都彎月繡坊的情況,這明閣繡坊太過無恥了些,還好現在彎月繡坊有了一位好畫師,繡娘們出的繡品也很受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歡迎。可這繩結的生意受了不少的影響!”盧氏一臉憂色地看著秦瀾心說道。


    秦瀾心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盧夫人不必太過憂心,我早就對盧掌櫃說過,這繩結手藝並不麻煩,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學去的,要想一家獨大根本就不可能。這個時候,要拚的是哪家繡坊在繩結市場上占得份額最大,出貨的速度最快,畢竟大魏朝地域寬廣,京都可以賣,其他地方也可以賣。”


    再說,繩結成本低、利潤小,與繡品根本沒法比,秦瀾心也從王瑤那裏知道,在大魏朝很多繡坊都是代賣別人的繩結,基本上不會讓自家的繡娘丟了西瓜揀芝麻去編繩結,那太大材小用了。


    所以,繩結不會成為繡坊與繡坊之間爭奪生意的主要戰場,繡品才是,而薄利多銷的繩結應該在下層民眾中發展編織人員。


    在秦瀾心看來,繩結在大魏朝還有很大的市場,而現在彎月繡坊在京都並沒有完全打開繩結的銷路,就算加上明閣繡坊和其他繡坊一起,京都的消費也不會飽和。


    賺錢要奔著長遠去,不能看一時得失,秦瀾心唯一遺憾的是,大魏朝沒有商標法和版權法,否則還真的會出現“僅此一家”的情況。


    “那彎月繡坊接下來要怎麽做?”盧氏今天才發現,在做生意這一點上,她太不如秦瀾心了,就是盧棟和李岩博估計聽到她今日這番話都要吃驚不已。


    “繡品、繩結兩手抓,既然簡單的別人都學會了,那咱們就以複雜的為主、以簡單的為輔,讓明閣繡坊就算學會了也掙不到多少錢。”秦瀾心笑著說道。


    盧氏同意地點點頭,而秦瀾心從李家迴去之後,又把重鷹找到了跟前,讓他再去豐和牙行買人,同時也找來巧慧這些女工,讓她們幫忙推薦自己家可有手巧又能信得過的人,秦瀾心要多雇人編繩結。


    “秦姑娘,這次您要多少人?”巧賢有些激動地問道。


    “越多越好,但人一定要靠得住,不過因為便宜的繩結外邊已經有人學會了,所以日後給的錢怕是沒有這麽多了,不過複雜繩結的價格不會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能學會。”秦瀾心必須要將這個事情告訴她們,也讓她們意識到,隻有保守秘密,對她們的好處才越大。


    “那些人真是太壞了!”女工們臉上都露出了憤慨的表情,這不是要來搶她們的飯碗嗎!


    “所以,我需要你們能找來值得信任的人!”


    她以後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在秦瀾心的眼裏,眼前的這些女工並不局限在編繩結上,如果她們值得她信任,並且能力也很強,那麽她會帶著她們走向更高的地方,賺更多的錢,一切都要看她們日後的表現。


    ------題外話------


    糟魚,真的是我的最愛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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