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在胡亂應付了春杏諸如,為什麽要銅盤子裝魚,下麵為什麽還要用瓷盤裝碳火等等之類的問題後。

    終於將碳鍋魚按前世的賣象裝好,看看天色,也正響午了,便洗了手拉春杏迴家,讓吳旭後腳兒把魚送過去。

    院中春柳剛好從菜園子裏扒菜迴來,瞪了她們倆個一眼,嫌她們一晌午正事兒不幹,跑去瘋玩兒。李薇也不多解釋,嘻嘻笑著,討好的接了春柳手中的菜籃子去溪邊兒洗菜。

    這邊春杏兒進了廚房,見飯食已做好,隻差菜還沒炒,便悄悄與春蘭說了吳旭待會兒要送魚與她補上慶生兒的事兒。

    春蘭霎時雙頰飛紅,瞪了笑眯眯的春杏一眼,“你多大了,還跟著梨花一起胡鬧?”

    春杏笑笑不言語。原先梨花喜歡與哥哥一起玩有趣兒的東西,她攙和的不多,所以也沒覺得多有趣兒,今兒一上午下來,便覺得梨花玩得小花樣很有趣,十分樂嗬。也不理會春蘭的斥責,手腳利索的幫著盛飯擺桌子。

    李薇故意磨磨蹭蹭的洗完菜,迴到院中,飯桌子已擺上了。忙進屋把青菜略控了水,裝在幹淨的小菜籃子裏。

    李海歆與何氏上了飯桌,見桌上隻有一碟子醃大醬,疑惑的看看春蘭,正要發問,春杏一扭頭看見吳旭用木托子端著梨花做好的什麽碳鍋魚出現在柵欄口兒,忙叫了一聲。

    一家人齊齊轉頭看他。吳旭端著木托子,小心的走進來,何氏看他端得吃力,忙讓春蘭去接接。

    這邊兒李薇與春杏趕忙收拾桌子騰空位兒。

    吳旭把魚端上了桌兒,有些不敢看眾人的眼睛,半垂著頭說道,“這個是昨兒夜裏在魚塘中捉的野魚,梨花,梨花做好的,讓我給送來。”

    李薇翻白眼兒,太實誠的孩子,連個小謊都不會撒,虧她還再三交待,一定要說是他做的。

    連忙說,“是旭哥要給二姐慶生辰,早先一直在撈魚呢,結果到這會兒才撈著。魚是他自己殺的,我隻是在書上瞧見一個做法,幫了個忙而已。”

    她一言未完,吳旭與春蘭都紅了臉兒。何氏明白過來,捂嘴笑得歡,忙招唿吳旭坐下來一起吃,李海歆看這魚湯紅亮,色漬厚重,因下麵有碳火的緣故,熱氣一點不減,濃香撲鼻,也笑起來,讓春柳去西屋抱酒。

    吳旭也不多推,臉上帶著一抹紅暈,落了座。

    李薇看銅盤上的魚湯已翻滾起來,忙把裝菜葉子的籃子提過來,扔進去兩

    片菜葉子,在湯中翻滾了兩下,燙得半熟,挑到何氏麵前兒,笑嘻嘻的說,“娘,你嚐嚐這用魚湯喂熟的菜葉子。”

    何氏自吳旭說那番話,便知今兒這事兒,是梨花這個鬼丫頭的主意多些,也不點破,夾起菜葉子,嚐了一口,隻覺麻辣魚香與菜葉子的脆嫩清爽混合在一起,十分可口,象是比單用油炒得味道還好幾分。

    笑著,“味兒是怪好。”又問李薇,“你從哪兒學來的?”

    李薇又給丟進去幾片菜葉子,一邊翻著,瞄了眼剛把酒壇子抱出來春柳,笑嘻嘻的說,“三姐不是說我長了個金腦袋?這個是我自己個兒想的。”

    春柳好笑的瞪她一眼,給李海歆與吳旭倒了酒。

    李海歆笑嗬嗬的招唿一家子人開動。品了兩筷子,突然停了下來,“這魚的味兒確實好,你們說開個小飯館,單賣這魚咋樣?”

    他突然提到這個,一家人愣了下,相互對視之後,眼中都有幾分認同。

    何氏點頭,“嗯,我看也行。這味道不錯,吃法也新鮮呢”又與桌上幾人笑著,“你爹這迴的腦子轉得也怪快”

    李薇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爹,你想開小飯館嗎?”

    開飯館她可不行,前世不會經商,隻會些種植養殖上麵的兒的事情。再說,她們家現在已經夠忙亂了,再開個小飯館,少不得要丟下一兩樣。她可極為不舍呢。

    李海歆笑著搖頭,又轉向吳旭,“旭哥兒,你說你開個小飯館兒咋樣?”

    李薇眼兒眨了眨,登時明白了她爹的意思,又看她娘和幾個姐姐,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原來是想讓吳旭做這小飯館的生意。

    不待吳旭答話,便搶先出聲,叫著,“好,好,爹這個主意好。旭哥,你若開小飯館兒,咱有有魚塘,還有獨門的醃筍子呢。這可是別家都沒有的招牌菜”

    何氏嫌她插話多,拍一巴掌,才笑著與吳旭說,“你爹說的這個法子,我看也行得通。你呀,好好想想,再迴家跟你母親商量商量。”

    吳旭瞄了眼春蘭,手掌握了握,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娘。”

    何氏因他這聲稱唿笑開了懷,看來這大小茶禮都得加緊辦,等春蘭嫁過去,帶些本錢,兩人加緊幹幾年,好日子就要來嘍。

    這麽一想更開始,笑著招唿大家吃魚。何氏家裏原沒人愛吃魚,主要是受不住那股魚腥味兒,也沒什麽好做法。今

    兒這魚做得味道重些,把魚腥味兒壓了下去,一家人都吃得十分順口。

    不多會兒,魚肉便見了底,李薇便把清洗的小白菜兒,都扔了進去,讓大家燙著吃。

    飯後吳旭說小魚塘裏沒什麽要緊的活兒,便去兔子舍雞舍幫會兒忙。春柳邊收拾碗筷邊與春蘭說,“二姐,我也覺得咱爹說的開小館的事兒可行,連我這一口魚肉不嚐的,吃的也順呢。你私下再跟他說說唄。”

    春蘭頓了一會兒,點點頭。

    日子緩緩過了兩日,天愈來愈熱,何氏記掛著年哥兒已去了宜陽有兩天,現下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便催李海歆趕快去送錢兒,順帶瞧瞧他在那府裏到底咋樣了。一想到他迴到府裏頭,可能可受旁人的氣,心裏頭就堵得厲害。

    這兩天兒來,李海歆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應了聲,讓何氏把想帶的該帶的都收拾收拾,明兒就去。

    李薇這次去宜陽,除了看看佟永年在那邊兒過得咋樣,也有兩樣她認為的大事兒要辦,一是要找蓮子,因為蓮藕根莖這會兒也不好尋,即使是有,怕是要比蓮子貴許多。蓮子雖然不如根莖種植好,產量高,好象因為外殼比較硬的緣故,不太好出芽,但是過了第一年,到第二年上再種,便不用愁了。

    第二是替小四姐找找書,難得她有興致,也借機勾著她認些字兒。再還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尋著新的農書,最好有養殖篇的,養魚也分粗養和細養,目前吳旭的這種狀況,隻是粗養罷了。要想做精一門兒,多看多研究是不可少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家子人便出發去宜陽。姐妹幾人今日都換上暫新的夏衫,春蘭春柳也把她們的平日裏不戴的頭飾都拿了出來,連李海歆也特意換上暫新的淺藍細棉布新衣,頭臉兒收拾得幹幹淨的,一點胡子茬兒都瞧不見,露著青幽幽的下巴。這身新衣一穿,象是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爺幾個離家時,何氏再三叮嚀李海歆,見到年哥兒千萬別氣。他是個有心思的孩子,即要走,肯定有非走不可的事兒,雖然咱不知曉,也別太生氣了,反倒讓他左右為難掛心。

    又說春蘭春柳兩個,“你們兩個打也打過了,氣也氣過去了。瞧見年哥兒,可不準再訓斥他。”

    春蘭春柳都點頭。

    六月初,早上還涼快些,姐妹幾人坐在車上,吹著微涼的晨風,說說笑笑的議論著路上一瞥而過的景物。愈走愈靠近宜陽,日頭也漸熱,她們不約而同的收了聲。各自沉默著。

    宜陽城門樓子出現在眼前兒時,已是大半晌午,日頭毒辣得很,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姐妹幾人都提不起什麽精神去感歎宜陽縣城的繁華。

    李海歆熟門熟路的拐過幾道街,往佟維安的府第而去,在快行到佟府時,他卻在一家小茶樓跟前兒停了下來,停了牛車,要了一個雅室,姐姐幾人在店小二十分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李海歆把牛車的包袱拎到雅室裏,叫了一壺茶,兩碟子茶點。讓春蘭春柳帶著妹妹們,先歇歇氣兒,消消汗,他則步行出去了茶樓,向佟府而去。

    春蘭與春柳摘了幃帽兒,露出細汗淋漓,雙頰通紅的麵容,笑著,“這東西快悶死我了。”

    春柳更是把那幃帽往旁邊兒的椅子上一扔,氣唿唿的道,“都怪咱娘,非讓戴這麽個東西。”

    李海歆挑了這個雅間兒,花了兩吊錢兒。李薇目測了下,約有十來個平方,角落裏放著個雕花紅漆木臉盆架子,上麵放著個半新不舊銅盆裏,裏麵有半盆子清水,她忙要過春蘭春柳春杏的帕子過去洗了洗,讓她們擦汗。

    春杏這會兒立在朝正街大開的窗戶跟前兒,往下看著,象是入了神。

    李薇擰了手帕,靠過去,把濕帕子遞給她,“四姐看啥呢?”

    春杏迴過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下麵一指,“她的衣裳真好看。”

    李薇往下麵看了一眼,雖是快正午了,街上也有不少有人。有一個撐著遮陽花傘做閨閣女子打扮的少女,與另兩個丫環模樣的女孩,邊走邊說笑著。她身著湖青色輕紗衣衫,微風一吹,裙裾衣角隨風輕曳,飄逸清爽得很。

    迴頭笑笑,“四姐要想穿,咱們今年掙了錢,明年讓咱娘買幾匹好的,也給你做衣裳。”

    春柳拍拍李海歆留下的包袱,恨恨的說道,“咱娘給他添的,能買十匹二十匹了,一家人都白疼他了,良心讓狗吃了的家夥”

    李薇見自己一句開解的話卻起了反作用,連忙補救,搖著春柳的胳膊撒嬌,“三姐,這也沒多少錢兒。咱娘給就給了唄,咱家還會再掙呢再說,年哥兒現在有點錢防身,咱娘才能安心呢。”

    春柳氣哼哼的點她的額頭,“我就知道你是偏著他”

    春蘭起身去又洗了帕子,擰好又塞給春柳,“行了。說兩句散散氣就罷了吧。”

    李薇忙拉著春杏往她感興趣的麵脂胭脂上麵扯,把那書上形容的麵脂胭

    脂功效吹得天花亂墜,末了又說,“四姐,你要學會那製麵脂的手藝,將來掙多了錢,要穿啥樣的紗不行?”

    春柳聽她一通亂說,撲哧一聲笑了。不再說話,去揀小茶點吃。春杏倒似是認了真,扯著李薇不停的問書上真有這個嗎,哪本書上看到的等等之類的。李薇隻好連蒙帶扯,把她能記住的書名隨便說了兩個出來。

    李海歆到佟府時,佟維安也才從賀府迴來不久,見客衣裳還未換下,就聽門房來報,姨老爺來了。

    佟維安倒也不詫異,他們來倒是正常的,不來才不正常,忙讓把人請到書房裏來。當時看年哥兒獨自狼狽的租了牛車迴來,他心中氣李海歆,可又一想,再把這兩日與賀府相交的情況做對比,心頭的氣倒消了幾分。

    心中也有兩認同李海歆不想讓年哥兒早迴來的做法。當然這也僅是兩分的認同而已,剩下的八分,他還是主張年哥兒迴來。

    李海歆到佟府也不過是想先從佟維安這裏了解些情況,若年哥兒還未迴去,便與他在佟府見上一麵兒,若是迴去了,錢財之物或請他轉交,或讓佟維安牽線,請年哥兒出來見上一見。

    兩人相見,李海歆也沒過多客套,便說明來意。知道年哥兒已來了賀府,心中歎息,卻也沒多說什麽,隻說不放心他,想見他一見。

    佟維安登時臉上有難色。

    李海歆心中一沉,試探著問道,“怎麽,賀府對他不好?”

    佟維安搖搖頭,事實上,賀蕭對突然上出現在他麵前兒的年哥兒,是喜出望外,歡喜得很,連賀府主母也是一副慈祥致極的神情,這幾日賀蕭除了睡覺,幾乎日日不放年哥兒離他左右。

    下人們多是見風使舵之人,年哥兒受重視,他們自然也恭敬的很。

    可愈是這樣,佟維安愈是有些不想讓李家人這個時候見他。畢竟,害佟氏猝亡的人,現在肯定心中恐慌不安的很,怕是專等著尋年哥兒的錯處呢。

    李海歆大略也能猜出來一些。親生父母自然不想讓養父母過多的出現在眼前兒,便說道,“我們也是放心不下他。能親眼見見他好,就算是放心了。”

    佟維安想了想,便叫管家佟富過來,讓他找個由頭,去賀府請賀府二少爺過來一趟。

    佟富去了後,佟維安要留飯,李海歆推了,說幾個丫頭在茶樓等著。聞訊趕來的柳氏聽了,忙張羅著要去接姐妹幾人。

    李海歆推得很堅決。佟維安看出來

    ,李海歆是有些責怪他,不該這麽早讓年哥兒迴去。

    可他也有他的想法,也不太強留,送他到大門口處,問清了他們所在的雅間兒,說等年哥兒過來,就帶他過去。

    李海歆迴到茶樓,父女幾人簡單用了些茶點,便坐在裏麵等著。春杏即惦記著見哥哥,又惦記著去逛書局,坐立不安的。

    剛開始春蘭與春柳聽說年哥兒一會兒要過來,還斥責她幾句,可誰知道等他們吃過茶點,喝又了一壺又一壺的茶,等了一個多時辰,仍是不見年哥兒的影子。

    春柳氣得一拍桌子,叫著,“爹,咱們迴去了。人家現在有錢人,高門大戶的,咱們攀不上。”

    李海歆卻擺擺手,年哥兒現在迴了賀府,不能說身不由已,大概也不太自由了。

    李薇手放在桌子底下扣著指甲,心頭也有些煩躁。這叫什麽事兒啊,幾乎把心掏出來給他的爹與姐姐們過來看望他,明知他現在的境況不缺錢,還要來給他送,來了卻是個這樣的結果。雖然她也能猜出他的境況不如之前,可愈是這樣,心頭愈失落。從沒有想過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他迴到了賀府,與自己家從此應該就是兩類人了吧。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匆聽外麵有小二引路的聲音隨著一串腳步聲向她們所在的雅室走來,李薇登時跳將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將門忽啦一聲打開。

    赫然,他淺笑著清幽的眸子出現在麵前,幾天沒見,卻象好幾年沒見那般,她心中沒來由的有著故人重逢的激蕩。春杏一個箭步躥過去,叫了聲哥哥。

    李海歆春蘭春柳三個也站了起來。

    年哥兒含笑拍拍李薇的頭,轉過身去,對身後的幾人說道,“都在外麵等著。”

    李薇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身後,跟著四五個人,一個年長些,大約二十五歲的模樣,雙目有神,看向爹女幾人的目光,深深沉沉,讓人捉摸不透。剩下三個大約是十五歲的年輕小子這會兒皆半垂著頭。最後麵一個是佟府的管家佟富。

    年哥兒這話一出,那位二十五六的下人頓了下,向後退了一步,不卑不亢的道,“二少爺待會兒還要去老爺一同視察鋪子。”

    年哥兒輕點下頭,“我知道。”一言未完已扯著李薇手進了屋子,並順手把門關上。

    ……

    啊哦,看不慣佟永年小盆友的親親不要拍磚了哈,大寶痛定思痛,要大修文了。但不是現在,這個月實在沒時間。

    下個月吧,日更從一萬字改為六千字。抽出點時間去修文。

    這個人物的爭議很大。我也不想多說了,評論區關於這樣的貼子也不再迴複了。看得多了影響碼字效率啊。

    所以,對這個人物不太滿意的親,暫時先把自己心中的火按一按吧。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人物形象,我不能保證再次修文能夠讓大家滿意哈,隻是盡力把這個文寫得更圓滿一些。

    鞠躬感謝所有曾經給我提出過合理化建議的親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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