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挑釁的人還在麵前立著呢,夫妻兩人卻又是含情對視,旁若無人,仿佛,眉間眼底,都隻有彼此的存在一般。


    圍觀眾人中,有那已經成親的貴夫人,見千柔一直用柔情對待夫君,表現得聰慧大氣,不由得暗自點頭。


    調教夫婿,能做到這樣潤物無聲,算得上極高明了。


    平心而論,倘若與她易地而處,未必能做得這麽好。


    秦王仍舊站在原地不動,微微眯眼,看向千柔的目光閃了一下,心情很複雜。


    去年七月,這個女子橫空出世,以一曲《精忠報國》成名,連帶的,令朝堂上對武將的風評好了很多。


    這件事情的影響是深遠的,名聲跌入穀底的武王,竟然借此契機重新翻身了。


    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局麵,到頭來,竟然被一個女子、一支曲子打破了。


    對於武王,秦王心中恨極,連帶的,幫了武王的千柔,自然也不受他待見。


    當然,以秦王的身份,自是不屑對付一個小女子,不過是聽之任之,並不理會。


    卻是沒想到,今日一時心血來潮,到這兒來給後院的眾多美人置辦飾物,卻趕上了這樣的好戲。


    明惠郡主,他自是認識的,至於千柔,今日卻是第一次見。


    他一直很厭惡千柔,今日一見,卻是覺得,這個女子雖然隻是中人之姿,但很聰慧,很特別。


    她不咄咄逼人,但絕不肯任人欺辱,尤其她對待夫君的態度,讓人意想不到,卻不得不拍案叫絕。


    這樣的女子,與那些妖豔賤貨截然不同,連他也是頭一次見。


    難怪她能聲名鵲起,果然,有幾分意思。


    樓下,明惠郡主卻哂笑,目光在千柔夫婦身上轉了一轉,語氣輕蔑而不屑:“佳禾縣主,我都懶得搭理你了,瞧你那樣子,一個紈絝也當成寶,一雙眼睛,隻盯著他看,活像上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


    千柔此刻隻為李靖行動容,心裏滿是歡喜和感動,對於明惠的挑釁,一點兒都不想搭理,甚至連眼神都欠奉。


    明惠卻不肯就此罷休,嚷道:“為什麽不說話?被我堵得沒話說了吧?”


    千柔橫她一眼,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白癡一般,皺著眉道:“郡主不是說懶得搭理我嗎?怎麽竟一直扭著我不放呢?”


    明惠一噎,一張俏臉氣得雪白,旋即很快恢複過來,仍舊嘲弄道:“其實說起來,我挺同情你的,到底是庶女,見識少,才將個紈絝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我做什麽,似乎跟郡主沒有關係,”千柔勾唇,笑容仿佛凝著寒冰一般,“我不知道郡主為什麽朝我發難,也不明白郡主為什麽繞著這個話題打轉,我想說的是,我的確在乎自己的夫君,那又如何?俗話說得好,夫為妻綱,我既嫁了他,自然要時時刻刻以他為先。郡主反複問我,莫非覺得,這也能成為被嘲笑的理由?恕我見識少,實在理解不了。”


    又一次,明惠被堵得氣血上湧,卻說不出話來。


    千柔見她終於消停了,舒出一口氣,收了清冷之色,轉而向李靖行軟聲道:“夫君,雖然你體貼,但我今天沒什麽心情買飾物了,咱們走吧。”


    李靖行聞言自是點頭,寵溺的道:“好,我們走。”


    兩人便相視一笑,並肩轉身往外走。


    明惠見狀氣得要命,想上來攔,卻擔心自取其辱。


    這麽遲疑了一下,千柔幾個已經去得遠了。


    明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隻能自己生悶氣,咬著唇想,下次再對付她,一定要出了這口氣才好。


    且說李靖行陪著愛妻走了一段路,來到馬車前,卻不上車,隻向千柔道:“娘子,你先迴去,我有事要迴府一趟。”


    千柔錯愕:“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迴去?之前沒聽你提呀。”


    李靖行溫柔一笑:“現在不告訴你,晚上再詳談。你先迴去吧,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趕迴去的。”


    抬手給千柔理了理鬢發,如耳語一般道:“昨晚讓你獨守閨房的事,我不會再幹的。”


    千柔麵上微紅,卻沒再多言,隻是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李靖行頷首,扶她上了車,旋即帶著明岩,轉身去了。


    迴到李府,他哪裏也沒去,徑直去了書房,找上李明卿。


    照了麵,李明卿還以為他是來問事情的進展,不由得皺眉道:“你也太心急了,我還沒查出來呢。”


    李靖行“哦”了一聲,挑眉道:“那父親大人你記得要抓緊些,早點水落石出,我也好早點安心。”


    李明卿聽了,方知他不是來催促的,笑了一下,卻又揶揄道:“既然不是為這事兒,你怎麽舍得離開你那娘子?我瞧著,你成了親之後,心心念念都是新人,如今怎麽舍得來我這裏浪費時間?”


    李靖行也笑:“雖然舍不得,但有些事還是要辦的。”咳嗽了一聲,露出少有的嚴肅表情來:“我仔細想過了,父親大人中午時教導得對,我這個年紀,習武難有成就,倒是讀書,若是肯用心,許能走出一條路子來。勞煩父親大人幫忙,給我在國子監報個名,等開春了,我便天天去那裏念書。”


    李靖行年幼時,是在家學裏念的書,但官宦人家的子弟,其實是有資格進國子監的。


    如今他這個年紀了,再去家學未免不合適,再者,國子監良師眾多,自然更合適一些。


    雖然去了那裏,與千柔廝守的時間會少很多,但既然起了心,便隻能將兒女情長收起了。


    李明卿驟然聽兒子講出這樣的話來,瞪大眼睛,簡直無法置信:“是我聽錯了,還是你頭腦發昏?你的意思是,你要重新拿起書本?”


    李靖行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很堅決的道:“我知道,自己的學業已經荒廢了六七年,如今重新拾起來,趕上不是那麽容易的,但我不怕困難,願意盡力試一試。”


    李明卿仍舊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一般,不肯就此相信,皺著眉道:“之前我苦口婆心,你一點都聽不進去,怎麽才兩個時辰不到,你就改變主意了?”說話之間,驟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經托付千柔,讓她在這上麵下下功夫。


    念及此,李明卿恍然有些明白,不由得瞠目結舌。


    二兒媳這能力也忒強了,才答應了會出力,轉眼就辦成了。


    嘖嘖,要是人人都像她這般,還有什麽做不成的?


    李明卿便咋舌,自顧自的道:“你那娘子竟然能讓你一次又一次改變,變得宛若新生,是她太厲害,還是說,她給你吃了什麽迷藥?”


    李靖行勾唇,想起愛妻生動的眉眼,笑容溫暖而歡喜:“我肯做出改變,迷途知返幡然醒悟,自然都是因為她。”


    在父親麵前,自然不必有什麽隱瞞。


    他便在李明卿對麵坐下,將今日金瑜樓發生的種種一一道來。


    李明卿聞說,自是萬分驚訝,及迴過神來,先將無事生非的明惠罵了一頓,其後卻是露出笑容,對千柔讚不絕口,又感歎道:“這樣的好媳婦,竟被你娶到了,你這小子的運氣,真是好得讓人羨慕。你小子這樣幸運,若是不知珍惜,我定然饒不了你。”


    李靖行肅聲道:“不必父親提醒,我自己就知道,能遇上她,是我終生之幸。倘若我再肆意妄為,別說父親,我自己都要愧死了。”


    李明卿聞言自是欣慰,連連點頭道:“你明白就好。說起來,當初你執意要娶她,我心裏一直存了指望,希望她能讓你有所改變。今日看來,當初的期盼,竟然一一應驗了。嗯,應該說,超出了我的預期。畢竟,當時我隻想你能收斂起紈絝性情,卻不敢想,你也能變得上進起來。”


    李靖行欠身道:“之前是兒子糊塗,讓父親操了很多心,今後兒子一定嚴格自律,絕不會讓父親失望。”


    李明卿擺手道:“你是我兒子,為你操心理所當然,隻盼著你能記得今日的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抬頭注視著李靖行,露出歡喜的神色:“你既然有心,國子監的事情,我自會辦妥的。”


    李靖行忙謝了,又道:“今日我迴來,除了說這事之外,還想將自己書房的書搬一些,帶到田莊先看著。”


    李明卿更開心,讚許的道:“你這想法很好。你雖然有天賦,但荒廢了幾年,如今既然有心,當然得再接再厲,將來才能取得成就。”


    勉勵了李靖行一番,又道:“想要什麽書,什麽筆墨隻管買,咱們李府不差錢。”


    李靖行失笑,卻還是謝了,旋即問道:“之前我請求父親給兩個侍衛,人選定好了嗎?若是定好了,索性一起帶了去。”


    李明卿心情舒坦,越看兒子越覺得順眼,笑眯眯的道:“待會兒讓你帶去。好了,時候不早了,你還要出城,快迴去收拾吧。”


    李靖行一笑,行禮後方才離開,去太夫人跟前走了一遭。


    太夫人見了他,自是歡喜,旁的也顧不得了,隻將眾人揮退,避著人問他,雄風是不是振作了。


    李靖行臉紅得滴血,卻不得不厚著臉皮迴了一句“好了”,惹來太夫人歡喜的笑聲。


    陪著閑話了一番,顧及太夫人年事已高,李靖行並未提及田莊的變故。


    在長輩跟前盡了孝,他方帶著明岩,迴了自己的小書房。


    才一進去,明影便帶笑迎了過來,用關切的語氣道:“少爺昨晚喝多了,沒事吧?”


    李靖行本不想搭理他,但突然想起一事,便按捺住了,隻是如常道:“還好。”


    明影見他態度未變,不由得放了心,轉而又道:“昨晚奴才本想伺候少爺的,但明岩一直嫌棄奴才,說奴才礙手礙腳,趕奴才離開。奴才不願驚擾少爺,這才離開了,今兒個一早趕去伺候,方才得知,少爺一大早就走了。還望少爺念在奴才一向忠心的份上,饒恕奴才照料不周。”


    明岩見他推脫,不由得一哂,卻不願跟他計較。


    李靖行擺手,迴答道:“沒事兒,這點小事,我豈會怪你?”


    抬頭看著明影,用很尋常的語氣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呢,昨天你怎麽突然跑出京找我?這請客的事兒,到底是誰牽頭的?”


    明影不假思索的道:“忠國公家的陳四公子命小廝來請,奴才這才跑了這一趟。”李靖行聞言“哦”了一聲,淡淡笑道:“原來是他呀。”


    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思緒滾滾。


    他與千柔都認為,昨晚之事,與府裏的人脫不了幹係。


    如今明影說,宴請是陳毅儒起頭的。


    是明影撒謊?是巧合?還是說,這場大戲,也有陳毅儒的手筆?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卻沒有宣之於口。


    因他知道,明影既然給了答案,輕易是不會反口的。


    真相如何,讓父親慢慢摸索吧,至於自己,還是快些收拾了,迴去見娘子才是。


    他想到這裏,便收起滿腹的思慮,轉而勾唇道:“行了,我問完了,我要收拾幾本書帶到田莊,反正你也沒事,給明岩搭把手,咱們一起理一理吧。”


    明影先是一愕,其後卻是露出猥瑣的神色,笑著道:“少爺是不是想看春閨畫本?正好,最近有幾本新出的,奴才買了,正打算孝敬少爺呢。”


    李靖行目光有一瞬間的冰冷,黑著臉道:“你自己留著吧,我不要。”


    明影還以為他會很高興呢,聞言一臉不解:“少爺往日最愛那些的,怎麽今天竟改了主意?說起來,這次的畫本真的非常好,花樣新穎,栩栩如生,十分勾人……”


    “夠了,”李靖行冷著臉,直接打斷道,“我是不會再看的,你喜歡,隻管看個夠,但你需記著,從今以後,那些玩意兒,少拿到我跟前來。”


    明影呆若木雞,見他動了大怒,不敢再拉扯下去了。


    李靖行想起之前他總是拿畫本引誘自己,有心再訓誡他幾句,卻又忍住了。


    一則,跟他攀扯,得耽擱時間。


    二則,當初雖然是明影蠱惑的,但自己難道沒有責任嗎?倘若自己頭腦清醒、意誌堅定,豈會被他牽著鼻子走?說到底,自己的責任更大些。


    想到這裏,李靖行便沒再多說什麽,也不再搭理呆愣的明影,隻自己動手,在書架上翻找起來。


    聖賢之書,已經有六七年沒碰了,都堆在角落裏。


    因為書房一直有人打掃,東西都保存得很好,隻紙張有些泛黃罷了。


    李靖行自己動手,將書挑揀好,其後想了想,卻是悄悄選了一本之前自己極喜歡的春閨畫本,小心收在懷裏。


    咳咳,聖賢書當然要讀,但他如今還是新婚,自然不能冷落佳人。


    拿冊畫本迴去,跟愛妻同看,也能增加點情趣。


    明影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等迴過神來,卻見李靖行帶著明岩,自顧自將書冊收拾好了,甚至筆墨紙硯,也都清理出來了。


    明影這才意識到,昔日的紈絝,似乎要動真格了。


    他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卻因為近來李靖行態度不佳,不敢詢問緣故。


    他眼珠子轉了一轉,卻是想出了個主意,忙道:“奴才這些天一直挺閑的,不如跟去伺候少爺吧。”


    李靖行如何行事,他沒法子左右,但若是跟了去,未必不能找到機會,將李靖行那想上進的心扳迴來。


    李靖行搖頭:“不用了,有明岩就行了。”


    他雖然想得通透,覺得往昔鬧得那樣不堪,自己要占很大的責任,但對於明影,心中卻仍舊覺得膈應,不願再與之親近了。


    明影聽出他口氣不怎麽好,心中惴惴,不敢再吱聲了。


    事情辦妥,李靖行自然沒有必要再留下,直接向明岩道:“將東西拿上,我們走吧。”


    明岩忙應了下來。


    緊趕慢趕迴到田莊時,已是入夜時分。


    李靖行喚過明岩,吩咐了一番,便大踏步往自己的住處趕。


    推開院門進去,見心上的人兒倚靠在門口,正朝外麵張望。


    見他進來,她露出驚喜的笑容,明媚鮮活,柔軟芬芳。


    李靖行一顆心登時軟得一塌糊塗,忙三步並兩步奔過去。


    心中感動,拉過她的手一摸,隻覺有些涼,便皺眉道:“等很久了吧?小傻子,就算愛我也得保重好身體才是。”


    千柔麵上微紅,呐呐道:“沒事兒,我心裏有數的。”攜著他進了屋子,給他斟了一杯熱滾滾的茶送到跟前,方才讓緋紅將飯菜送上來,又解釋道:“怕你迴來飯菜冷了,我便沒讓人端上來。”


    李靖行享受著妻子的軟語嬌言,隻覺得格外溫馨。


    一時飯畢,兩人都洗漱好了,千柔坐在妝台前梳頭發,問起他突然迴李府的緣故。


    李靖行便將迴去拿書的用意講了一遍,看著愛妻的眼睛,認真的道:“娘子你放心,之前我一直渾渾噩噩,但如今我懂了,我是你的夫君,得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護你一世安穩。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會全力以赴考取功名,為你博得夫榮妻貴。”


    千柔又驚又喜又感動,笑從心裏溢出來,溢至身體每個角落。


    人總是要有追求的。他肯放棄之前那些陋習,轉而拿起書本,真的挺好。


    倘若他能說到做到,今後,她再也不必擔心他沒有寄托了。


    功名什麽的,她沒有那麽在意,但他有這份心,證明他成熟了,證明他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夫君。


    李靖行見愛妻盈盈坐著,雖在燭光下,但神色卻明亮得如同夏天最最明媚燦爛的陽光,漫漫的喜不自禁。


    李靖行被她感染,也笑了幾聲,走上去將她攬住,輕聲道:“很歡喜嗎?”


    千柔點頭。


    “你歡喜就好,”李靖行撫摸著她的秀發,微笑道,“娘子,我無論做什麽,都隻是為了你。”


    說完,歎了一口氣,接著道:“雖然重拾書本是好事,但我今後有正事要忙,陪你的時間會少很多,你可不許生氣。”


    千柔搖頭,軟聲道:“我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嗎?你刻苦攻讀,我隻會心疼你,絕不會跟你置氣。”


    拉著他的衣袖,含笑道:“你去國子監,我自是不能跟著,但今後你若是在家攻讀,我會陪著你。咱們夫妻同心,再多的困難都不怕。”


    李靖行目露感動,凝視著愛妻,見她穿著白衫嬌黃裙兒,越發顯得一張小臉兒粉嫩嫩,紅豔的唇微微抿著,好似一朵綻放的花朵,等待有情人采擷。


    李靖行一顆心登時火熱起來,輕輕道:“好娘子,你現在就好好心疼我。”然後,在她詫異的目光下,低下頭,吻住了那花瓣一般的唇。


    他的吻如羽毛般輕柔,旋即,慢慢激烈起來,纏綿悱惻,情意無限。


    唇齒相依間,她隻覺渾身都要融化在編織的柔情中,就快要溺水而亡了。


    迷迷糊糊中,聽得他帶著笑意的低吟:“千柔千柔,我真要醉死在你的千般柔情裏。”


    千柔依靠在他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眼角眉梢都是情不自禁的笑意:“你要醉一輩子才好。”


    李靖行頷首:“當然,因為是你,寧醉一生。”微微側首,溫暖的氣息裹著漫天的柔情,鋪天蓋地覆蓋了下來。


    千柔麵上滾滾發燙,一顆心卻是歡喜的,大著膽子,青澀卻溫柔的迴應著他。


    閨房之中,又隻有夫妻兩個,她從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和心底的渴望。


    佳人眉眼嫵媚、婉轉有情,李靖行自是愛不釋手,隻覺得,有了她,此生複有何求,更有何憾?


    紅燭靜靜燃著,錦帷繡帳之中,溫香軟玉在懷,幾多恩愛情濃。


    半夜時,千柔口幹舌燥想喝水,從睡夢中醒來。


    身子才一動,環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緊。


    借著朦朧燭光,見那仍舊在睡鄉的男子臉上帶著淡淡歡愉,眉卻皺著,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千柔先是驚愕,其後卻是明白過來。


    想來,是之前發生的變故驚著他了,讓他即便沉睡,也不能放鬆心情。


    千柔心中溫暖而感動,無聲無息笑了出來,往他身上靠了靠。


    睡夢中的人漸漸放鬆了下來,猶如釋然的輕歎輕輕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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