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柔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不能迴神。


    一旁的慶元公主死死盯著她,目光仿佛淬著毒一般。


    再不願意都必須承認,今日,她真的栽了,栽得徹底,栽在了她最厭惡的人的手裏了。


    她身份如斯尊貴,那讓她栽倒之人,卻隻是個小小的低賤庶女。這讓人如何接受得了?


    想到這裏,慶元公主心中怒火熊熊燃燒著,須臾,殿內響起她咬牙切齒的說話聲:“顧八小姐,今天你很得意呀。”


    千柔靜靜聽完,淡淡一笑沒有迴答。


    雖未答,但那微笑,卻如和美的春風拂麵一般,燦爛得讓人發狂。


    慶元公主自是越發難受起來,目光淩厲如箭,恨然道:“為什麽不吱聲?你這賤人運氣太好了,竟踩著本宮,多了一個救明珠的功勞,又在皇上麵前大放厥詞,說本宮的壞話,你很好,很好,好得很!”


    千柔聽她一直重複“很好”,嘴抽了一下,莫非這公主也知道,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心中腹謗了幾句,她才含著笑容道:“公主想聽我說什麽?莫非是覺得剛才給了我機會,想讓我道謝?既如此,我謝一下又何妨?”她說到這裏,果然朝慶元公主欠了欠身,天真無邪的道:“多謝公主。”


    陳公公見狀,一個沒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隨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將嘴巴掩住了。


    身為一個有素質的公公,陳公公是很有自製力的。


    但顧八小姐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實在太俏皮,太逗人了,這才逼得他也破了功。


    本就氣惱的慶元公主見千柔做戲,又聽得陳公公發笑,臉上萬紫千紅,變幻莫測,那模樣,嘖嘖,真真美得沒法看。


    她指著千柔,正要破口大罵,千柔卻搶先出聲道:“哎呀,公主,你臉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嗎?嘖嘖,說實在的,你雖然保養得好,但年紀不算小了,得多多保重才是呀。”


    慶元公主聞言,心裏那個氣呀,頭頂都要冒煙了。


    千柔不待她開口接著又道:“看你這模樣,似乎很想罵我,對不對?唔,公主不是一直看不上我,嫌棄我出身低嗎?那公主是否想過,倘若你真開罵了,你的名聲就會大打折扣?退一步,即便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這裏可是皇宮,你這麽肆無忌憚,不怕被皇上知道嗎?”


    慶元公主聞言,這才想起如今是在宮中,不能肆意妄為,不由得長長出了一口氣,將到唇邊的話咽了迴去。


    她不說話,千柔自然也就靜默下來了。


    千柔自顧自行到一旁坐下,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世界終於清靜了。


    一時,陳公公卻開口道:“咱家出去有點事,公主、顧小姐見諒。”言罷,笑了一下,起身自去了。


    他出去本是為了方便一下,但當他走到殿外時,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蔣毓。


    陳公公吃了一驚,正要請安,蔣毓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便不言語了,靜靜看著“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蔣公子站在外麵,一身風華令人目眩,卻做著聽牆腳的勾當。


    蔣毓突然出現在這裏,其緣故,還是因為千柔。


    七夕表白失敗了,向來順風順水的蔣公子,遭受了人生最大的打擊,嚐到了愛情原來還有苦澀這一種味道。


    他在外麵混了一夜,淩晨迴到蔣府時,整個人渾渾噩噩,一點兒朝氣都沒有。


    慶元公主察覺到不對勁,拉著他詢問,他卻隻連聲歎息,不肯開口。


    慶元公主便不耐煩起來,直接另辟他徑,傳了陪他出門的小廝侍琴,一番拷問,知道事情跟千柔有關。


    慶元公主立時大怒,命人打了侍琴幾巴掌,便氣勢洶洶出了門。


    侍琴是個機靈的,見她這樣,猜到她必定是找千柔的麻煩去了,心中很是不安。


    他糾結了半日,最後還是決定,將事情告知蔣毓,讓主子自己決斷。


    蔣毓一聽,生怕千柔會吃虧,隻得打疊起精神出門,打算護著千柔。


    雖然千柔明言不能接受他,但他心底,對千柔的愛意卻是沒有減少半分的。因為愛,舍不得讓她受苦,因為愛,他願意傾盡一切來維護。


    緊趕慢趕,一口氣跑到林府,才得知千柔進了宮,慶元公主也跟了去。


    蔣毓越發震驚,忙重新上車趕路,直奔皇宮而來。


    他乃公主之子,深得皇上、太後歡心,自然很順利就進來了。


    他到之時,事情剛剛塵埃落定,正巧趕上慶元公主對千柔怒目相向。


    蔣毓便沒有進來,隻在外麵靜靜看著,心情很是複雜。


    他最敬愛的母親,跟他最愛的女子,竟然會這樣相處。親眼見到如斯景象,心裏哪裏舒服得起來?


    雖然難受,但他並沒有離開。


    且說殿內,陳公公離開後,便隻剩下千柔、慶元公主一行人了。


    很快,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


    慶元公主斜睨著千柔,忍不住又開腔,聲音中滿是不屑和憤恨:“你這種身份低賤的庶女,竟也能飛上枝頭,真真應了那句‘山中無老虎,猴子充大王’。不過你也不需要得意,哼,麻雀終究是麻雀,爬得再高,也變不成鳳凰!”


    千柔笑容有些冷:“當不當鳳凰,我沒放在心上,也不需要公主操心。公主今兒個太‘關照’我了,我亦有些話想說,雖然公主不見得能聽進去,但我卻是不吐不快。”


    慶元公主梗了梗脖子,冷哼道:“你隻管說,本宮不信你能說出什麽花兒來。”


    千柔微微垂眼:“公主,今時今日,我想問你一聲,我這個人,除了身份低了一些之外,還有別的不好之處嗎?你死活看不上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慶元公主仰著下巴,神色有些倨傲:“本宮瞧不上你,一則因為你低賤,二則,你太狐媚了。毓兒自小就最敬愛本宮這個母親,可是,為了你,他竟然跑到我跟前,說本宮選的兒媳,他都瞧不上,他看得中的,隻有你一人。”


    千柔聞言,歎了一口氣,聲音卻多了幾分淩厲:“原來就為了這兩個緣故,你就恨我入骨,召見了我之後,甚至親自掐著我的脖子,不許我再與蔣公子相見。恕我直言,蔣公子的喜怒哀樂,你根本就不在乎。其實你一點都不愛蔣公子,雖然你是一個母親,但你並沒有將他看成是最重要的。或者說,你對他的愛,其實很少。他在你眼中,不過是個可以給你帶來榮耀的出色工具。他受眾人誇讚,你顏麵有光,他喜歡上一個低微庶女,你覺得丟人,覺得他若一意孤行,會讓整個蔣府蒙塵。公主,你有沒有想過,你嫌棄我的身份,是因為在你心目中,麵子比兒子更重要?”


    慶元公主臉上青白交加,沉默了一會兒,厲聲道:“本宮愛不愛自己的兒子,你這個賤人有什麽資格評論?”


    千柔淡淡道:“我知道,我說這番話,公主會生氣,但我還是要說。我不是為了公主你,我是為了蔣公子。事到如今,我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喜不喜歡我,根本無關緊要,我隻想勸你一聲,以後凡事多為蔣公子考慮。也許,今後他還會喜歡上一個身份略差一些的女孩。到那時,你準備怎麽處理?你打算將你施展在我身上的手段,再重現一遍嗎?到那時,蔣公子必定會陷入兩難的處境。他會在你與意中人之間糾結,那種有心無力、無力迴天的痛苦,會是世間最難熬的。”


    她說到這裏,心中充滿了對蔣毓的同情。


    旋即,她歎了一口氣,行到慶元公主麵前,欠身道:“蔣公子是個好人,我雖然與他無緣,卻盼著他能終生順遂,尤其盼望他將來能娶到自己的意中人,再不受情傷。我懇求公主,不要太在意蔣公子意中人的身份,不要打著愛他的旗號,做出實際上傷害他的事情。其實,隻要你是真心愛他,這一點不難做到。我言盡於此,望公主細思量。”


    慶元公主被她這番話說得愣住了。


    她握緊了拳頭,在心裏拚命告訴自己:不要被這個妖女迷惑了,毓兒是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愛他?就算我不願他娶地位低微的女子又如何?我是他的娘親啊,無論我做什麽,都是為他好。


    這些念頭在心頭翻滾著,慶元公主方才慢慢鎮定下來,但抬頭看著盈盈而立的千柔,心中的怒火卻高漲起來。


    她便冷笑,惡狠狠道:“賤人你挺能說的,但你這話,本宮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他是本宮的兒子,本宮就算管著他,也是天經地義的,容不得你來指手畫腳。”


    她指著千柔,擱下狠話道:“你大放厥詞,今日本宮不與你計較,但來日,隻怕你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話音剛落,卻聽得殿外有男子道:“那麽,母親想怎麽對付顧八小姐呢?”


    說話的,自是蔣毓無疑。


    這話一出,千柔、慶元公主都變了臉色,呆呆看著蔣毓踏步進來,久久不能迴神。


    蔣毓卻沒看慶元公主,隻直勾勾看著千柔,仿佛,天地間隻看得見她的存在一般。


    他開口,聲音帶著苦澀和疑惑:“八小姐,原來我母親私下找過你,還欺辱了你,為什麽你跟我見麵時,竟沒有告知?”


    千柔低眉,避開他的目光,才歎息道:“告訴你了,又能如何?擺明了,你的情意,我不能迴應,既如此,旁的事情,何必讓你知道?與其讓你連自己的母親都怨念,倒不如,讓你隻恨我一個。”蔣毓怔怔聽完,木然道:“你這般為我著想,生我養我的娘親,在我說出自己鍾情於你之後,表麵上說會考慮,暗地裏,卻使出手段來,逼迫於你。嗬嗬,這差別,真壓得人沒法子喘氣。”


    他說到這裏,轉頭看向慶元公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母親,我是不是要感謝你?感謝你顧念母子之情,不肯來逼迫我,所以轉而去逼迫我的意中人?我是不是要感謝你,把麵子看得比兒子的幸福更重要?哈哈哈,我真的要感謝你啊……哈哈哈……”他說到最後,竟開始瘋狂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千柔見狀,自是又驚又擔心,顧不得旁的,忙開口道:“蔣公子,你怎麽了?事已至此,你這又是何苦呢?”


    蔣毓不迴答,隻牢牢盯著慶元公主,眼神陌生得讓人心驚。


    難怪千柔說,寧願讓自己隻活在對她的恨裏,為此,她隱瞞了母親的所作所為。難怪她會勸母親,讓她不要再阻止自己的愛情。


    戀情被親生母親幹涉,那種憤慨,卻又無奈的滋味,真的是能將人活活逼的發瘋,逼得痛苦欲絕。


    慶元公主哪見過他這樣,身上的力氣仿佛一下子都被抽了出去。


    她頓了一頓,才開口道:“毓兒,你這樣,娘很難受,很害怕……”


    “難受?”蔣毓不為所動,一字字的道,“隻怕從今以後,母親會更難受。”


    慶元公主“呀”了一聲,茫然道:“你什麽意思?”


    蔣毓沉聲道:“沒什麽意思,隻是想告知母親一聲,既然在你心中,麵子比兒子重要,今後,你就好好守著麵子過日子吧,我這個兒子,你沒必要在乎,更沒必要操心了。”


    他勾唇,那笑容卻似冬日的寒霜一般,帶著沁骨的森冷:“今後,我不會再踏進蔣家半步,母親,雖然我不會改對你的稱唿,但從今以後,你就當沒生過我吧!”


    五雷轟頂也不足以形容慶元公主此時的心情。她甚至有一瞬間,都不能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


    胸口好像堵著一塊大石,憋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她看著蔣毓,心神茫然無助,聲音卻是有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意:“毓兒,你說什麽呢?娘隻有你這麽個兒子,娘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你身上。為了一個顧八,你竟連娘都不要了嗎?”


    蔣毓揚著頭,一字字的道:“在你心目中,她如泥一般,但在我心裏,她的地位,跟你一樣重要。此生,我雖不能與她相守,但我對她的情意,永遠不滅。”


    千柔哪料到片刻之間,他竟說出這番話來。


    她呆滯了一會兒,才看著蔣毓,認真的道:“蔣公子,為了我,跟自己的母親反目,不值得的。我不怕告訴你,我從未對你動情。”


    蔣毓癡癡看著她,聲音如夢囈一般:“真的嗎?你捫心自問,倘若我母親沒有站出來,橫插一杠子,你也不會愛上我,是嗎?”


    千柔聽了這番話,登時陷入茫然中。


    倘若沒有慶元公主幹涉,她會喜歡蔣毓嗎?應該是會的吧。


    她還記得,她初次見到蔣毓時,他拈花淡笑的場景。那人,那花,真如一幅畫一般,美好得,讓人無法不心動。


    看著那樣的少年,她甚至想起了那首“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的詩來。


    之後,他允了助她,為此,他不惜得罪簡氏,還送了兩個丫鬟過來。


    再之後,他擔心她被人欺辱,竟輾轉來了顧府一趟,言語中,也是隻偏向她。


    他待她的好,一點一滴,都滲進生命裏,值得她銘記終生。


    這樣美好的男子,比起李靖行,自是更易讓人心動。


    然而,還未等她將那份心動轉為情愫,慶元公主橫空出世,驚散了所有的綺念。


    她終是明白,他,不是自己能夠觸碰的。


    他們的緣分,終究太淺了些。


    見千柔沉默下來,蔣毓心中有了幾分明白,笑容有幾分苦澀,也有幾分安慰:“看來,你對我,並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千柔苦笑了一下,咬著唇道:“事到如今,糾結這些,根本就沒什麽意思。蔣公子,皇上已經說了,要為我和李二公子賜婚。我的人生,已經成了定局,蔣公子抱定執念,苦的隻會是自己。”


    蔣毓語氣堅決,帶著百折不迴之意:“因為你,為了你,再苦我都樂意。”


    慶元公主聽了這番對話,隻覺得有些眩暈,但她強撐著,狠狠用牙齒咬了舌尖,不願意露出軟弱來。


    不想,蔣毓對著千柔傾訴完衷腸,竟轉首看著她道:“我知道,母親你恨極了八小姐,我無力扭轉你的想法,但我要告訴你,倘若你做出半點傷害她的事情,今生今世,我不會再與你說半句話!我說到做到,你若不信,隻管試一下!”


    慶元公主身子晃了晃,無法置信,迎著蔣毓冷厲的眼神,卻又不能不信。


    她這是做了什麽孽呀?皇上皇上護著顧八,兒子兒子也鐵了心,不許她欺辱顧八。


    他們眼中,隻看得見顧八的存在,為此,不惜與她對著幹。


    她覺得難受極了,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還在後頭呢。


    蔣毓竟行到她麵前,直接斂衣跪下,決然道:“蔣毓在此拜別母親,望母親善自珍重。”語畢,朝她拜了三下,旋即,他起身,深深看著千柔,歎息道:“因為我的緣故,八小姐吃了很多苦頭,還望八小姐不要恨我才好。”


    千柔拚命搖頭,幾乎要落下淚來:“怎麽會呢?蔣公子,人生在世,除了情愛之外,親人的地位同樣重要。你真沒必要走到這一步,你……”


    蔣毓搖頭,打斷道:“我意已決,你沒必要再勸。”他屏息片刻,重重道:“我親耳聽你唱了那曲《精忠報國》,親耳聽你說過,你雖生在閨閣,但對於將士,卻有一種特殊的情感。此生,做不了你的丈夫,我願意成為你敬佩之人,護你現世安穩。”


    千柔聞言,吃驚道:“你要去邊疆?”


    蔣毓微笑:“不錯,你雖口口聲聲說不愛我,但你很懂我。”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言語中的惆悵和眷念,讓人不忍聽:“此刻,按照常理,我該好好祝福你,但我是個自私的人,一心隻想你記得我。我希望你記得,上天不厚待我,我隻能認命了,但此心不改,此情不滅。”


    千柔心神一顫,隻覺得一顆心被人揪著,難受得無法言表。


    自己何德何能,能被他如此傾慕?自己本就欠著他,如今他還這般,這叫人如何能夠承受?


    蔣毓卻沒再訴說深情,轉了話題道:“我雖極願護八小姐出宮,但為八小姐聲譽著想,卻隻能先行一步了。”語落,他目光在千柔臉頰上流連了須臾,旋即,竟直接轉身而去。


    那身影,有幾分蕭瑟,卻百折不迴。


    千柔看著他飄然而去,眼角不由自主濕潤了。


    本就強撐著沒有暈倒的慶元公主見狀,心中思緒翻滾著,仿佛起了狂風一般。


    蔣毓以前多麽敬愛、尊重自己呀。為了一個顧八,一對母子,竟走到如斯境地。


    從今以後,他們的感情,再也迴不到從前了。說不定,她還會失去這個兒子。


    想到這裏,她氣急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徹底陷入了黑暗。


    千柔正站在她身後,離她不算遠,若是眼疾手快,是能夠將她接住的。


    明明有機會,但千柔並沒有伸手。


    慶元公主幹的那些事,足以讓她記恨一輩子。


    方才蔣毓離開的背影,更是讓千柔恨極了她。


    明明,是那麽出色的一個少年,就因為慶元公主的任性偏執,竟然傷心得,說出了要斷絕母子關係的話來。


    對於一個受“百善孝為先”教育長大的人來說,這決定做得何其艱難,何其堅決。


    由此可知,他受的傷有多重,有多讓人心疼。


    傷害蔣毓的罪魁禍首,憑什麽被善待?


    哼,聖母誰愛當誰當,她顧千柔是絕不會當的。


    抱定了這念頭,千柔便對慶元公主袖手旁觀,任由她倒地,頭在地板上磕出重重的響聲來。


    慶元公主身邊,自是有侍女的,但她們方才站得有些遠,不敢摻和進母子鬥嘴的大戲中。


    此刻,見公主暈倒了,不由得都駭得魂飛魄散,驚叫連連。


    很快,殿內就亂成一鍋粥了。


    千柔沒心思看下去,轉而向一直當布景板的緋紅道:“咱們出去等著吧。”


    緋紅亦待不下去了,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慶元公主如何折騰,千柔一直漠不關心。


    她帶著緋紅,邁步出了殿,在迴廊處默默等候。


    過了一時,便有幾位內侍過來,送上了皇上、太後的賞賜。


    千柔連忙恭敬接過,又跪下謝了恩,隨後,方才在陳公公的護送下,踏上了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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