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微微一顫,不知如何是好,今兒真是失策。畢竟才十三歲的小丫頭,此刻覺著自己已被趙德芳看得一清二楚,結巴地道:“嫦……兒是誰?我不認識。”

    趙德芳一絲輕笑,他明顯感覺到塵兒的手抖了一下,迴頭笑睨道:“說吧,若是告訴我,我可以為你保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你不肯坦白,那麽我就迴稟慧妃娘娘,總有人會守著你,讓你寸步難行。或者我直接跟父皇說……”塵兒不由地甩開他的手,冷目以對,憤憤地道:“你……你想怎樣?”

    趙德芳又喜又憂,想不到她真是嫦兒,可她卻是自己名義上的妹妹。難道自己真的對那個房頂上頑皮可愛的嫦兒,動了真情嗎?他晃了晃頭,連連否決。憐惜地道:“你放心,四皇兄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四皇兄隻是想跟嫦兒成為朋友。”

    塵兒見事情已來敗露,也無需端著公主的禮儀了,還是不確定地道:“真的?你可別告訴那個潘惟德,對了,他今兒來嗎?我非讓他哭著喊娘不行。”

    趙德芳的笑臉收了起來,皺眉道:“惟德怎麽你了?上次你不是潑了他一身水了嗎?”

    塵兒極不爽地撅起了她那薄唇,冷哼道:“他……他據然要將我抓迴潘府,想欺侮我。算了,四皇兄,你說過要保密的,你可不要食言。你就別管了,他今兒完蛋了。”

    趙德芳笑睨著塵兒,點點頭。塵兒伸出了小手掌,趙德芳伸手一擊,探道:“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你要如何懲罰惟德,可不要太過份,好歹他是潘將軍的兒子。潘將軍可是父皇的愛將,跟父皇立下汗馬功勞,若是出了大事,父皇可不饒你。”

    塵兒一臉懷疑地盯著趙德芳道:“你不是說,不告訴別人的嗎?誰知道我是趙塵兒?”

    趙德芳笑著搖頭,跟著塵兒出門,好奇地道:“你的功夫誰教的?”

    塵兒皺起柳眉,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聲道:“你別這麽大聲好不好?是絕心師傅教的,要是你出賣我,我與跟你沒完。”

    趙德芳看著塵兒擔驚受怕的樣子,忍不住仰聲大笑,見塵兒苦著臉瞪著他,才收斂起笑容。點頭道:“好,好,不笑了。雙麵伊人非你莫屬啊!真是難為你了,在宮裏裝做知書達禮的淑女,是不是比上房頂累多了。”

    塵兒的臉微紅,扭頭就跑。趙德芳立在原地,看著塵兒的背影,竟有些苦澀。管家叫喚了數聲,才迴過神。她一半隨了母親,一半隨了師傅,她的師傅一定是個有趣的人物。而她卻是完美的結合體,天真無邪,端莊可人,或許隻有她這樣個性的人,才會在宮裏遊刃有餘吧?塵兒還有些懊悔,怪自己沉府太淺,不打自招。前麵已是人聲鼎沸,塵兒轉到邊上的小院,見四下無人,溜進了其中一間房子,找出一套女仆的衣服,用巾布係在發上,又將宮女服藏到梁上,臉上抹了點土,躍上圍牆,趁街上無人之際,躍下了牆頭。

    塵兒急步如飛,快速地走進了鬧市,大模大樣地走在街上。一路吃過去,幾乎將所有的小吃吃了個遍,又是看雜耍,又是聽小曲,一看太陽已是西斜,急忙去辦想好的事情。

    聽得一陣嗽叭吹湊,塵兒擠到跟前,看見趙德芳穿著降紅色的長袍,帶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八抬花轎隨著樂聲搖搖晃晃,煤婆穿得像花癡似的。塵兒朝趙德芳使勁地招手,趙德芳先是不覺,無意瞥到塵兒的身影時,定睛一看,真是哭笑不得。

    百姓們齊聲歡唿,塵兒擠出了人群,拎著東西急速迴府。等她換好衣服,到了正廳時,新人已在拜天地了。塵兒本想上前,見潘惟德在人群裏歡唿的起勁,隻好躲至一旁。

    新娘子入了洞房,喜宴就開始了。

    前前後後的房裏鬧哄哄的,男男女女這會兒沒什麽矜持,不是開懷暢飲,就是嘰嘰喳喳,這些上了歲數的女人們,也是動靜不小。塵兒四處查找潘惟德的身影,在新郎桌上看到了一腳踏在凳上,仰頭灌酒的潘惟德。

    塵兒烏溜溜地眼珠子一轉,拿過一個侍女手中的酒壺,倒掉隻剩下一碗的模樣,往裏倒了點東西,在一旁靜候著。酒過三巡,趙德芳立起敬酒。塵兒看機會來也,又拿來一隻滿酒壺,裝著給人撒酒,見潘惟德的酒杯一空,立即給他注上,佯裝不經意地又轉身到了鄰桌。

    此時的潘惟德已是滿臉通紅,雖然未醉,也是有點暈頭轉向,哪顧得看誰給她倒酒。加上塵兒是宮女打扮,也無人取鬧。塵兒端著身子走出了人們的視線,閃到一邊。看著潘惟德將酒喝下,抿著嘴在一邊邪邪的快活地笑道:“小烏龜,今兒我讓你爬著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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