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藏匿’在少林山下的泥菩薩,被人找到了。


    最先發現泥菩薩的,竟然是無雙城的人馬,他們勢力就在這一片的範圍,率隊春狩的獨孤鳴機緣巧合之下,正好撞見了以火猴療傷的泥菩薩。


    這倒是應了一句古話,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把獨孤鳴高興壞了。


    但隨著消息傳出,天下會勢力漸漸逼近無雙城,而獨孤鳴更是接連收到三份獨孤一方讓他讓步的命令,哪怕他再年少氣盛,也抵不住父親的壓力,不得不將已經到手的泥菩薩,拱手相讓。


    要是七年前,無雙城肯定不會如此懼怕天下會,可現在的天下會,足足有四位道境的強者。


    他無雙城雖然有著劍聖,但這劍聖連無名也打不過啊,更別提還有邪皇,以及夏傑了。


    就這種情況,誰敢反抗?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區區一個泥菩薩,讓給他們就是了!等師伯出關,我再找迴場子。”獨孤鳴看著遠去的天下會人馬,自我安慰道。


    而其他的勢力,看著天下會已經找到了泥菩薩,失去了獻殷勤的機會,也隻好作罷。


    就此,那些個耍猴的雜藝師,麵部有瘡的乞丐病人,算命先生等等,這才被放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在被‘關押’的期間,他們一直好吃好喝,很多落魄的人還得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他們出來後,甚至還在心裏期盼著,最好多來幾次這種美麗的誤會。


    ……


    “幫主,泥菩薩已經帶到。”


    這日,夏傑正在殿內翻看著幫內的花名冊,以及賬本等物件,殿門外傳來了侍者的低聲稟告。


    他放下手裏的本子,抬起頭看去,隻見門口站立著一個衣衫襤褸,身材佝僂的人影。


    “讓他進來。”


    泥菩薩被殿門外的侍者放行後,步履蹣跚地邁進了大殿,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緩緩地靠近著那個站立在桌邊,氣勢如淵,令人心悸的高大男人。


    待到看清他的麵容,泥菩薩渾身都是一顫,似乎看見了什麽令人驚駭的東西。


    他當即噗通一聲,雙手平攤跪倒在地,“參見幫主。”


    “你就是泥菩薩?”


    夏傑皺了皺眉,等泥菩薩走近後,他看見這人的臉上全是一個個膿包水泡,內部的膿水幾乎快要爆開了,撐得他臉皮都呈現出油亮的光澤。


    同時,他也從泥菩薩的臉上,看出了他的驚懼之色,“你在害怕什麽?”


    泥菩薩微微抬起了頭,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手裏撚著佛珠手串,聲音嘶啞地迴道,“我隻是在驚歎,幫主如此年輕,便能有此成就。”


    “滿口胡言,要是別人驚訝我的年齡還有幾分可能,但你泥菩薩一生算命,豈會犯這樣的錯誤?”


    夏傑嗤笑一聲,踱步走下台階,環視著泥菩薩說道,“說吧,你方才從本座的麵相上,看出了什麽?”


    “這……。”


    泥菩薩感覺到夏傑的氣勢壓迫,身子越埋越低,聲音都斷斷續續,“我,看不出。”


    他的相術並非神通,也不單純是從人的麵目上看出運勢,更多的還是要結合生辰八字,以及一些具體的信息才能得出批言。


    而從夏傑的臉上,他隻能看見一片模糊,加上夏傑的身份來曆,在武林中都是一個謎團,他又如何能推斷出對方的運勢?


    雖然單純從這天下格局來看,他可以隨便說對方會稱霸天下之類的屁話,但關鍵是他當年給雄霸批命,已經得了天譴,全身長滿毒瘡,這種情況下,泥菩薩怎麽敢亂說話?


    所以,他隻能坦言,自己看不出來。而他方才的驚駭,也是源自於此,泥菩薩一生都從未見過,連麵相都看不清的人。


    “麵相紋理?看來這泥菩薩的相術實力,也不過凡人層次。”


    夏傑聽到這個詞後,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因為他的皮膚下全是異獸精血的隔膜,要是泥菩薩連這都能看穿,那可就太不可思議了。


    “好了,本座大費周折找你來,可不是為了聽你這江湖術士的誆人之語。”他走迴了石座上,隨手一抬,便將泥菩薩從地上托起身來。


    夏傑坐下後,撐著頭隨意說著:“明說吧,你的相術的確有幾分實力,我需要你幫我找出,兩個已經消失在武林中的人!”


    找人?泥菩薩心裏想了想,這倒是不算窺探天機。他遲疑片刻,便點頭問道:


    “不知幫主要找的,是什麽人?”


    “一個是兩千年前,幫助秦皇煉製長生丹的徐福!一個是存在於更遠年代的武者,他化名笑三笑遊戲人間!這兩人都在武林中,卻沒有消息傳出。我想,你應該有辦法找出他們。”


    這兩句話一出,泥菩薩頓時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麽?兩千年……他們難道能長生不死嗎?”


    “這些你不用管。”夏傑拿起桌邊的一份線裝的古樸文書,拋給了泥菩薩,“這上麵是我派人打探出來的零散消息,作用也有限。”


    “不過,這兩人都有子嗣留下,你順著他們的家族血脈追根溯源,找出他們可能存在的大致位置即可。”


    泥菩薩震驚不已,他雙手捧著接住了半空中的書卷,翻開一看。


    隻見這泛黃紙張上麵,全是記錄著一個個已逝的人名,以及他們的生平記事。最遠的年代記錄,甚至牽連到‘神州文明’的啟蒙期。


    悠悠歲月,曆經千年的天災人禍,這上麵的大部分家族都出現了斷代,書頁中留存著大段大段的空白,這也是夏傑說它作用有限的原因。


    半晌,泥菩薩才深刻認識到這件事的複雜程度,這種層次的對抗,遠不是他這個算命相士能插手的。


    他合上書卷,微微搖了搖頭,拒絕道,“夏幫主,這種事情太過荒誕,我恐怕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夏傑冷笑一聲,霍然開口道,“是嗎?你當年誘導雄霸收下風雲後,又留下一份用天幹地支設謎的輪盤,裏麵刻著讓他們師徒反目的批言。”


    “你說雄霸大運十年,其實也是你大限十年。你的相術既然能算到這一步,那又怎麽會連人也找不到?”


    關於這一點,泥菩薩的確也算到過,所以他在被聶風和秦霜邀請前往天下會的時候,像是遺留後事一樣,將小辮子安頓好,以及打探步驚雲和聶風的心性,生怕最後殺不死雄霸。


    但這件事卻是泥菩薩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被夏傑三言兩語挑破後,他雙手虛張,捏不穩書卷和佛珠手串,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這,你……我。”他嘴唇張合著,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看見泥菩薩被擊潰心理防線,夏傑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安撫道:


    “泥菩薩,你與雄霸的恩怨本座不想知道,別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但憑借雄霸的性命,以及間接救了你的恩情,讓你出手找兩個人而已,不過分吧?”


    要不是雄霸早被殺了,泥菩薩再過三年就得被雄霸抓住,囚禁在石窟,因毒瘡潰爛而死,所以夏傑說間接救下他的命,也並非虛言。


    一番掙紮後,泥菩薩徹底認了命,對方實力高強,又挾恩圖報,自己好像還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我試試吧。”


    泥菩薩悵然歎息一聲,彎腰拾起地上的手串和書卷,但他一想到這是兩個存活數千年的‘怪物’,就感覺頭皮發麻。


    夏傑點笑道:“很好,你還有其他什麽要求,都可以隨便提。本座能做到的,盡力滿足。”


    泥菩薩想了想,指著自己臉上的膿包說道:“我這毒瘡,天底下隻有火猴能嘬出,但幫主的人帶走我時,這火猴卻落在了無雙城少城主的手裏,麻煩幫主派人取來。”


    “好辦。”夏傑招了招手,對門口的侍者吩咐道。“命人傳書無雙城,一日之內把火猴給本座送迴來。”


    “是,幫主。”


    侍者領命就退下了,這道命令也層層下發,不出半日,這張烙著天下會火漆的信箋,就擺放在了獨孤一方的案頭。


    勢比人強,獨孤一方深知自己敵不過天下會,當即將火猴交由一隊快馬護衛,安安全全地送到了天下會的地盤。


    而泥菩薩接過火猴,在天下會休養了兩日,喝了兩碗血菩提熬製的滋補粥,身體也硬朗了一些,隨後便帶著三個夏傑特批的一流武者保鏢上路了。


    至此,武林中關於泥菩薩的風波,才算是告一段落。


    世人皆以為,夏傑癡迷命數,故而任他們再三猜測,也想不到他的真正意圖。


    其實夏傑也不是沒有想過,直接派人尋找‘天門’‘靈龜島’這類的地方。


    但問題是,這樣一來他就等於是站在了明處,將自己的意圖暴露無遺,而帝釋天兩人依然躲在了暗處。天下會這個新興的勢力,也就完全成了一個靶子。


    以他的實力,還做不到無視帝釋天和笑三笑的千年功力,若是他們閉關不出,夏傑也拖不起這個時間。


    所以他隻能通過泥菩薩,來主動出擊。隻要泥菩薩能在這三年之內,找出他們存在的蛛絲馬跡,加上他對劇情的了解,帝釋天和笑三笑,必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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