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自來熟的走到祁虎麵前,手一伸,桌椅飛來,她大咧咧的坐桌子上,腳踩板凳,視線正好與祁虎相平。祁虎目瞪口呆,暫時忘記悲傷。


    不得不承認,三年前的那個小混混有了質的飛躍,無論外形還是氣質,都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小混混。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書香氣息不說,最讓秦怡著迷的那股子憂鬱氣息仿佛更濃了。


    “堅持這麽久,快要摘取勝利果實了卻突然放棄,不覺得可惜?”


    “也沒什麽好可惜的。”祁虎雙眸望著地麵,慘笑,“無牽無掛的……就算考上大學又怎樣。”


    “確實不能怎樣,不過至少可以看見我大姐,假如你很幸運,和她考進同一所大學。”


    祁虎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一時無法分辨秦玥這話真實的意思,所以,再次沉默。


    半晌,他淒然笑道:“我那麽討厭,還是不要惹她了。”


    “已經惹了。”


    秦玥像個痞子,慫著肩膀,一副隨時都要打人的架勢。


    實際上,她就是想打人。


    媽的之前那種無恥的行徑都能做出來,這會子裝什麽清純?既然已經招惹,就給姑奶奶負責到底,否則,她敢保證一定將他腦漿子打出來。


    “我來是通知你一聲,明兒早給我麻溜出現在教室,不然,後果自負。”說完,某女瀟灑的跳下桌子,在祁虎驚慌失措下捏了捏他的右臂。


    走院兒裏突然大聲喊道:“亂死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接著就聽見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傳來,待那聲音完全消失,祁虎才慌的跑出門,院子已經大變樣,最醒目的,那一人高的雜草紛紛倒地,地麵上的青苔也不見了……


    祁虎足足愣了五分鍾才迴神,目光順著牆角找了找,終於找到一把破舊的笤帚,勉強還能用。


    二十分鍾後,幹的熱火朝天的祁虎猛的站起,接著撲通跪地上哭的不能自已……他這條受傷的胳膊,已經痊愈。


    ……


    第二天,第一節課開始前一分鍾,祁虎背著書包,低頭走進教室,那一瞬,秦怡的臉白了又紅,當祁虎從她身邊經過時,她甚至抬頭看了看他。


    祁虎的雙腳便生出千斤重,頓了兩秒,才加快速度逃離。


    秦玥心道還算識相,下一秒卻被大姐抱住,這次沒哭,哽咽了兩下,“謝謝你,小妹。”


    “哎呀又煽情,好了,老師來了,安心上課,有什麽話下課再說。”


    這個大姐,已經被她改造的完全一副淑女乖乖女的樣子,以前雷厲風行的大姐大已然不在。


    中午吃飯時,秦燦突然從飯盒掏出三隻雞蛋,秦玥皺了皺眉,“中午有白煮蛋?“


    “沒,旁人送的。”


    旁人是什麽人?秦玥不由自主朝四周張望,老地方,老角落,祁虎正巴巴兒朝這邊望著,觸及秦玥的目光突然老老實實埋頭吃飯。某女瞬間了然。


    “誰送的?”秦怡伸手拿了個,話說,她這會子胃口超級好,餓的不行。


    秦燦很為難,秦玥立即給他一個眼神,他清了清嗓子,實話實說道:“你們班那個鬧退學,今兒又來上課的男生。”


    秦怡手僵在半空,手裏還握著雞蛋。


    “昨天他把院子好好收拾一番,動炊了。茶葉蛋是他早上煮的,一直想給你……們,當著同學們的麵兒不好意思,剛剛攔住我要我拿著,我不肯要,他硬塞,這不……其實也怕傷人家自尊,所以才接的。大姐若是怕欠人情,改天可以再迴贈人家嘛。”


    不得不說,這小子成精了。


    秦玥頗有一種吾家有弟初長成之感。


    力度還不夠,秦玥開始添火,“那啥,我看他一個人實在可憐,右胳膊又使不上勁兒,幫他把院子裏的草掃了掃。”


    輕描淡寫的語氣,已經讓秦怡放鬆下來,那雞蛋她一直拿著。


    “咳咳,後來覺得收拾起來挺麻煩的,便把他胳膊給治好了。”


    “好嘛,我就說當初奇怪來著,那一巴掌印子是不是你消除的?!”秦燦不合時機的鬧騰,“我說呢,當時那麽疼,怎麽事後一點印子都沒呢?害我不僅挨了巴掌事後還被老媽數落,說我不是男子漢,嬌氣……”


    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秦怡一個勁兒衝秦燦道歉,做了好事沒留名的秦玥一個勁兒給弟弟夾菜,臭小子賺足麵子才暫且放過二人。


    那三隻雞蛋最終被秦怡一人吃了,別的倒還好,下午上課時,秦玥每次瞄祁虎,都見他在傻笑,自習課更是偷偷笑了一整節。


    第二天,她和祁虎的傳聞變成,祁虎傻了,秦玥很擔心,課堂上倆人眉來眼去。如此沒水準的編排莫說秦玥不放心上,老師們都懶得聽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幾年過去,每位老師都將秦玥的脾氣摸的準準的,除了學業,那丫頭最在乎的就是姐姐、弟弟,旁的,她都懶得看一眼。


    原本情竇初開的年紀,活的卻像個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太,說秦玥早戀,嗬嗬……她要是真早戀,他們指定拍手叫好,這學生終於正常了。


    眨眼到了中秋節,以往這個節日,秦怡最是興衝衝,今年同樣,隻不過在人看不見的角落,會稍稍發呆。


    “想送他什麽?我看就月餅吧。他一個人,若不買點兒,壓根吃不到。”


    經秦玥提醒,秦怡當天包了一大包月餅,秦燦一個勁兒的嚷嚷,“就他一個人,吃的了嗎?”


    “誰一個人啊?”王姍突然探出腦袋,唬了姐弟三人一大跳。


    秦燦笑容未變,“我姐的英語老師,新來的,可漂亮了,最喜歡吃手工月餅了,又一個人背井離鄉……咳咳。”


    最後兩聲咳是被秦玥拍出來的,臭小子,說他牛還喘上了,背井離鄉是這麽用的麽?


    “送老師啊,那你多帶點!”王姍覺得六個月餅根本不夠,又添了四個。秦怡全部笑納。


    當天放學後,祁虎手剛伸抽屜裏便發覺不對勁兒,當他觸及那包裹是月餅時,騰的眼圈紅了。


    秦玥和秦燦的紅娘工作就此展開。


    逢年過節傳個東西,基本上都是吃食。看誰哪根筋不對了趕緊給她扯迴來,基本上都是秦怡抽風。女孩子,戀愛中的女孩子,抽風的比較厲害。


    不過,整整一年,倆人當著眾人的麵兒從未說過一個字,私底下更沒見麵。


    日子眨眼過去,高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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