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秦玥心中對大boss別提有多感激。如果不是他,她生生世世也聽不到老媽這些肺腑之言,更不會知道,原來在老媽心中,是這樣的愛她。或許,前世她也是愛她的,隻不過那份愛被別的東西掩蓋,反而讓人看不清了。


    總之,秦玥極其滿足現狀的生活,奶奶及其一家子雖然曾經把他們的生活攪的七零八亂,但是,那段難熬的歲月已經成為曆史。就連老爸這個關鍵人,再提起當年態度也隻是淡淡的。用他的話說,我們無法決定我們的出身,但是,可以把握未來。


    就像奶奶養了五個孩子,個個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老爸靠著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愣是從那個怪圈裏跳躍出來,除了身心有些無法抹去的童年陰影外,他整個人是光明磊落的,敢於行走在陽光之下,無畏一切。


    這也是當初老媽堅持選擇老爸的原因。


    所以說,當老爸聽說爺爺、奶奶相繼過世的噩耗,徹底大哭一場後便把一切都放下了。


    爺爺死於車禍,一輩子愣頭愣腦的他一把年紀了還和村裏的混混計較,結果被人家追著打,跑上馬路時沒注意周圍車輛,被一輛突如其來的麵包車撞到,當場咽氣。


    爺爺死後隻一月,奶奶便查出肺癌晚期,在奶奶強烈哀求下,老爸去醫院見了她,並給她續了三個月的命。碰上這種病,天怒人怨,毫無迴轉之地。奶奶臥於病榻時,遠在南方的大姑姑隻當不知道,而二兒子、三兒子兩家人隻在醫院待了三天便借口農活忙,沒錢,迴了鄉下。


    在他們看來,老爸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明知治不好的病,還幾萬幾萬的往裏砸,有錢燒的!


    但是他們又不能真的出麵製止,畢竟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們的親娘。心裏不高興,又不能表現出來,隻好躲開。


    至於口口聲聲最愛她那個家的小姑姑,因為和男友鬧掰徹底恨上秦玥一家,第一天來醫院後竟然還以主人翁的身份趕他們三人走,得知她親娘看病的錢昂貴的要死,且全是大哥一家出的後,連個屁也不敢放了,後來,不知道找個什麽借口,開溜了。


    就這樣,奶奶養了五個孩子,最不受待見的一個卻陪她到了生命最後一刻,其他四人,哪怕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也沒來瞧她一眼。


    電話裏,小叔叔已經說好,什麽時候咽氣,什麽時候往火葬場一拉,燒完往家一送,他們會按照規矩辦喪禮。


    意識自己生命即將終結,奶奶那叫一個害怕,抓住老爸的手不放,求他給她治病。老爸沒有多說,隻點頭答應,然而奶奶身體每況愈下,到後期渾身痛的厲害,她便覺得老爸沒有好好跟她治,不肯為她花錢,是因為憎恨她這些年的虧待,是在報複她。看在她病入膏肓的份兒上,老爸沒計較,哪怕奶奶一會兒咒罵老媽,一會兒詛咒她這個孫女,老爸全盤忍著。


    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這些,犯不著。


    某天,老媽過來接替老爸的班兒,秦玥發現奶奶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些,見到她老媽第一次沒有罵罵咧咧。


    而後,破天荒的跟老媽說了許多心裏話,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老爸娶了老媽,這話已經老生常談了,以往奶奶不知說了多少迴。還有一個就是,當初她問老爸要那二十萬目的就是要拆散他們兩個,想想,在那個節骨眼兒上她拿走二十萬,擱哪個女人身上會受得了?


    她原本以為這樣大兒子、大兒媳鐵定離婚,就算兒子不願,媳婦肯定離定了。


    誰知道那二十萬竟然讓倆人越過越好了。她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說完還問老媽為什麽,她當初怎樣想的雲雲。


    老媽忍著嘲諷的意頭認真迴道:“也沒什麽,就覺得秦嶺可憐。”


    可憐?


    奶奶不解。


    秦玥見老媽不想和她多說,便替她解釋,“意思就是我爸已經被親生父母拋棄,如果自己的妻女再拋棄他,他很有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這話再次惹火老太太,嘴裏叫囂著她什麽時候拋棄大兒子了,所謂的斷絕母子關係隻不過是當時的一句氣話,若真的拋棄,這些年也不會與他斷斷續續的有牽扯。


    秦玥和老媽都沒再開口,這個問題,恐怕奶奶到死都不會想明白的。


    所謂夏蟲不可語冰,就是這個意思。


    後來,趁著老媽外出打飯的功夫,奶奶對著秦玥喋喋不休,非要讓她講個明白,秦玥實在厭煩了她那張老臉,氣道:“你兒子當初刷的信用卡才拿出那二十萬,你抱走了轉身給了小兒子,讓大兒子背一身債,這還不算拋棄?你再缺錢,也不看看當時大兒子什麽情況,妻子才生完孩子,正需要人手需要錢,你倒好,好事不做壞事做盡,還有臉問為什麽,我講了那麽多,您老人家明白為什麽了吧?”


    老太太盯著亭亭玉立的少女,呆若木雞。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孫女會講出這樣一番話。


    迴過神後便是破口大罵,罵她是個禍害,從出生就開始禍害他們一家子,搞的他們母子成仇人……這些話秦玥並不奇怪,事實上,無論什麽話,隻要從奶奶嘴裏吐出來的,她都不覺得奇怪。


    老太太罵完,秦玥笑道:“所以說,你這種人,永遠自私自利,眼中隻有自己。做女人,自己的男人瞧不起,以你為恥,失敗。做母親,五個孩子,四個不成器,不孝順,唯一一個成器的孝順的又被你反複作踐,失敗。做人嘛……我就不用評價了,就衝十裏八村的都在背後罵你議論你的勁兒頭,還是隻落得個失敗名頭。”


    “你,你……”老太太被氣的上氣不接下氣,秦玥歪著腦袋觀察,如果老太太就此被氣過去,至少能免遭許多罪。


    “你個禍害,我詛咒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不得好死!還有你那個娼婦媽,下輩子做娼做雞……”生命真的到了最後一刻,老太太罵的興起,哪怕後來嘴巴已經張不開了,她的心裏依舊在詛咒著。


    秦玥慶幸這一幕爸媽都不在場,她認真的盯著眼前惡毒的老怪物,陰森笑道:“我在想,你這樣的人死後,靈魂是重新轉世投胎呢,還是被什麽酷刑之類的撕碎,在這大千宇宙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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