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漆黑的額夜晚,群星都隱在了深藍色的雲層裏,連月嬤嬤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在洛陽城裏的一戶大家庭裏,一個女嬰呱呱墜地。

    “哇哇”,女嬰嘹亮的哭聲劃破了整個夜空。

    “恭喜楊夫人,您生了一個女嬰”,穩婆抱來一個用褥子裹好的幹淨小嬰兒,放在了娘親的身邊。

    楊依雲——也就是小女嬰的親娘,別過頭看了一眼皺巴巴的孩子,說了一句“好醜”,就暈過去了。

    爹爹見狀,趕緊上前看望自己的夫人及孩子。當他看到那個剛出生的嬰兒時,眉頭也皺了一下。真的很醜!眉眼皺皺的,黑黑的皮膚,趴趴的鼻子,完全不像依雲。自己長得好歹也能算個清秀,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醜丫頭呢?

    “老爺,快給小姐起個名字吧?”穩婆絲毫沒有注意道兩個當事人的反應,一個勁兒熱情地建議道。

    “就叫醜顏吧”,中年男子頭也不抬的說道,連抱也沒有抱孩子一下。

    啊?穩婆怔住?醜顏?雖然這小姐長的是不怎麽好看,但是也不能起個這樣的名兒呀!

    第二天,楊依雲醒了,不過她沒有想到昨天半夜剛生下來的孩子,而是叫來奶娘,詢問大兒子楊玉龍的日常起居。

    “哇,哇”,女嬰餓得哇哇大哭起來,抗議地揮著小粉拳,似乎想吸引娘娘的注意。

    “夫人,小姐餓了,”奶娘提醒道。

    “快點去找個奶娘來”,楊依雲嫌惡地看了一眼躺在身邊的小寶寶,把她抱起來遞給龍兒的奶娘。“這孩子真醜,讓奶娘帶去吧,銀子的事情可以商量。”

    “可是,夫人”,奶娘還想說寫什麽,卻被楊依雲打斷了。

    “不用再多說了,這孩子這麽醜,留在楊家反而會壞了名聲,說她是不知打哪裏來的野種,我這也是為了她好”,楊依雲說道,年輕的臉上泛出一絲疲憊。

    “那,奴婢這就帶小姐下去了”,奶娘迴道。見夫人擺了擺手,她這才離開了。

    懷抱著哭啼的小姐,奶娘的心情十分的沉重,可憐的小姐哪,生下來就沒有人疼愛。雖然長的不是很漂亮,但是畢竟也是從夫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她怎麽忍心……

    奶娘看著醜顏那皺巴巴的小臉蛋,心裏無限的感慨。這或許就是她的命吧,醜顏,醜顏,醜陋的容顏,連個好名字都沒有,想必即使送走也不會有人會關心吧!

    “哇,哇”,女娃抵不住饑餓,高聲啼哭著。

    罷了,罷了,還是趕緊給她找個奶娘吧,於是就加快腳步離開楊府。對了,弟妹餘氏好像也剛生完一個女兒,就把孩子交給她吧!弟弟家裏貧困,這個孩子的到來說不定還能給他們帶去一筆豐厚的銀子呢!用來改善一下生活也好,隻是,這孩子過去就肯定要受苦了。

    餘氏的破草屋裏

    “什麽?你讓我奶這個醜娃兒?”女人尖銳的聲音從茅屋裏傳了出來,差點掀翻了破舊的屋頂。

    “是啊,你看,她畢竟是楊府的千金,老爺夫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奶娘解釋道。平常她就不願到弟弟家來走動,無非是因為這個弟媳太刁鑽了,整天隻想著如何白占便宜。沒事的時候還喜歡吵架,可憐那忠厚老實的弟弟就隻能被她壓在底下了。

    “楊府千金?就她?”餘氏一臉地不相信。楊府向來是出俊男靚女的地兒,不說楊老爺一表人才,楊夫人美豔如花,就是他們的獨子——楊玉龍,雖然才隻有八歲,也已經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了。他們怎麽可能生出這樣的一個醜東西?

    “她確實是楊老爺的親生女兒”,奶娘認真地說,“是楊夫人昨天半夜生下來的。”

    “給我奶?那有多少銀子?”餘氏的小眼睛裏放出點點貪婪的光芒。帶孩子,特別是這個醜孩子可是要付出很大的精力的,不乘機撈點迴報怎麽能成呢?

    “夫人說銀子可以商量的。”奶娘淡淡地說,她知道弟妹一定會同意的,畢竟小姐也算是楊府的千金,老爺夫人不會不管她的。到時肯定會給她大筆的銀子,弟妹那麽貪婪,怎麽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呢?

    “那好,我就勉強答應了吧”,餘氏高傲地說道,仿佛這是她對那個女人的施舍一樣。

    “那,我這就迴去複命去。”奶娘小心翼翼地把醜顏遞給了餘氏。

    餘氏接過孩子,嫌惡地看了一眼後,就把她隨手放在了桌子上。可憐的小女娃餓地連哭都沒有力氣了,隻能一個勁地哼哼。

    “那銀子呢?”餘氏問道,肯定不會少吧,她擦擦手就想準備接。

    “你明日去楊府領吧,合理的話他們自然會給你,還有,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奶娘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餘氏不耐煩地揮揮手,這女人最囉嗦了,每次看到她自己心裏總有一肚子火。憑什麽同樣是兒女,自己的男人分得的家產就沒有那個女人多呢?搞得現在生活這麽的窘迫,住的茅草屋一到雨天就漏水,好不淒苦!

    再迴頭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的小女娃,奶娘也隻能無奈地離開了。可憐的小醜娃,卻不知道她今後的命運會是這麽樣的呢?

    八年後

    春天,一個慵懶的季節。翩翩蜜蜂在花叢中辛勞,淡淡花香和著暖風陣陣引人墜入夢鄉。還沒有觸摸到鮮嫩的烤雞腿,就被姨娘的叫聲給吵醒了。

    “醜顏,你個懶丫頭又偷懶去了吧?”餘氏雙手叉腰地罵道,“我知道你躲在這裏,還不趕快出來。弟弟妹妹餓了,柴也沒了,衣服也沒有洗……還有一大堆得事情沒做呢,還不快給我出來。”

    聽到姨娘這麽一說,醜顏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去的話肯定又慘了,到時候少不了又是一頓爆炒肉絲。一個瘦小的身影無奈地站了起來,順著樹杆滑了下去。

    “原來你躲在這兒呀,你以為自己是小猴子呀,女孩子還跑樹上去!你以為你跑到樹上我就找不到你了呀,你看老娘現在不還是擰著你的耳朵”,餘氏一手擰著她的耳朵,一邊罵著。

    “哎喲,姨娘,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姨娘千萬別傷著您的手”,醜顏哀求道。小猴子?就算她想做也做不了呀。有時候她寧願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野猴,采集野果,攀著樹繩當秋千。不用挑水,洗衣服,做飯,那樣多快樂呀。

    “那還不快迴去做”,餘氏放下手腕,擰著她怎麽自己的手腕也這麽酸呢?看來是這丫頭的皮太厚了。沒想到她不光人長的醜,連皮也這麽厚,怪不得楊家不要她了呢!

    醜顏得令,立馬一溜煙地跑開,否則不知道姨娘又要說什麽奇怪的事情讓自己來做了。

    迴到屋裏,看著哭的淚眼汪汪的兩個小妹妹,醜顏無奈地抱起她們,熟練地給她們換上幹淨的尿布,抹幹淨臉,把糨糊溫熱,小心翼翼地喂給她們喝。

    這種事,她五歲的時候就會做了。四歲的時候,就開始踩著板凳擦桌子,洗碗。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就被姨娘勒令一天不準吃飯,還賞了一頓爆炒肉絲。那時候餓得實在不行了,就進城撿了人家喂狗的包子來充饑。這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凡事都得自己做好,有飯吃的時候要省點,留著下頓吃。

    六歲的時候,姨娘教她用柴刀劈柴。可那柴刀好重,一不小心就砸了下來,由於自己去搶救的緣故,至今手上還留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姨娘就以她受傷為由,把她送迴了楊府。在那裏,她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那個美貌優雅的少婦,還有一個如天神般俊美的哥哥。隻是娘娘那嫌惡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裏,午夜驚醒的時候枕畔總是是時的一片。仆人告訴她爹爹出遠門去了,可是她明明就聽到了他在書房裏麵和娘娘說話。

    那天晚上,她就獨自離開了楊府,摸黑迴到了姨娘家。可是她又不敢迴去,隻好在旁邊的小柴房裏蜷縮了一夜。然後,第二天,她就高燒不止。

    姨娘並沒有把她的病放在心上,就隻是請個郎中來給她開了幾貼尋常的藥。大概是楊府那邊又派人送了很多銀子過來,所以她才會這麽盡力的吧!醜顏自此知道,那個家是迴不去了,而她,則要學會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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